“你……你们是谁？”秦凌天支支吾吾地问道。

“我们？”八个人互望一眼，眼神里泛起波澜，最终又不约而同看向秦凌天，异口同声道：“秦凌天。”

秦凌天不可置信的叫到：“你们是秦凌天，那我是谁！”

“你当然也是秦凌天。”白色光芒笼罩的男人开口道，表情很平静，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秦凌天的反应。

“你很惊讶，这是必然的。因为这种事情确实是空前绝后的。”

“什么事情？”秦凌天捕捉到了男人话语的重点所在，很直白地问道。

男人扫了一眼另外七人，最后对着秦凌天淡淡说道：“我们，都是你的前世，而我是你的第一世。其他从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依次排下为你的另前七世。”

“你的意思是，他是我的第二世，而他，是第三世，还有他，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第七世，还有第……八世……”秦凌天张口结舌的看着那八人，用手指一一指过，始终难以相信。

他觉得自己肯定在做梦！

秦凌天闭着眼睛，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没有痛感！

秦凌天喜出望外，这一定是梦了！

然而还不等他得意几秒钟，第一世就无情的浇了盆冷水：“不管有多么耸人听闻，你都得明白，眼前所见一切都是真真切切的现实，并非虚妄。”

秦凌天咬牙道：“你骗人，那我为什么掐自己不疼？”

“因为现在的你是灵体，而这片世界，则是你的灵识空间，唯有灵魂体才可以驻足在这里。”

秦凌天沉默了，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忽然出现八个自己，这种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有谁够能接受？

良久，秦凌天问道：“那你们都是灵体？”

“不，我们只是残留的灵念。”

“灵念？”

秦凌天又听到一个很陌生的概念。他这几天的遭遇让他的知识面不停扩大。

第一世很耐心的解释着：“你可以将它理解成人的执念。”

“那你们找我干什么？是想要夺取我的身体么？”秦凌天又惊又怕得问道，观察着八个人的神色，这幅样子让好几世都忍俊不禁。

不过他们马上就释然了，因为当初，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不会，我们只是将八世的一切都传承给你。”

“一切？”这句话让秦凌天有些心惊肉跳。

怎样，才可以称作一切？

“包括了我们的所有记忆，以及通天彻地的至强力量。全都会传承给你。”

秦凌天神色一怔，缓缓道：“意思是，我可以不费一丝一毫力气，就变得很强大？”

“等等……”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秦凌天张大眼睛看着八人，“你们是武师！”

“不，准确的说，你会无敌！放眼一切，登临巅峰！”

说话的不是第一世，而是第七世。

秦凌天却因那话语神色变得诧异万分，心中感到莫名震撼。

无敌！

两个字，却有着无穷无尽的魅力与气势！

“至于你口中的武师，我们当中只有四个人是，而我便不是。”第七世没有因为秦凌天震惊而停下，萦绕着湛蓝色光芒的面孔上唇齿翕动，继续说道，“强大，并非只有成为武师一条路。”

秦凌天心中一凛，这句话，爹爹也说过！

强大，并非只有武师一条路！

可是时至如今，秦凌天依旧不明白。

“我会……无敌……”

秦凌天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句话依旧如惊雷在脑海里响动着，他的神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一切，在他脑子里飞速的运转。

前八世……

武师……

无敌……

一个个念头，俱都盘旋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怎么样，可以开始传承了么，灵念快要消散了。”第一世淡然道，平静如水的眼眸仿佛已经看到了少年的选择。

秦凌天深吸一口气，声音几乎是发从从牙齿里一个个蹦出来，咬的格外清晰：“我选择……不要！”

“嗯？”第一世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波澜，秦凌天的选择彻底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有些不确定的看着秦凌天，“你想清楚了，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秦凌天握紧拳头，清澈的眸子里涌动着坚毅的火焰，他掷地有声地开口：“我不需要谁的传承，我就是我，我只是我！”

第一世吸了口气，一双眼睛里竟然破天荒地闪烁着怒火，他冷酷说道：“你可知道，这个世界以武称尊，生存法则乃是弱肉强食，残酷更比丛林？！”

“你可知道，天大地大，拳头最大！弱者，只能受尽欺凌，任人羞辱，最后在破败里苟延残喘？！”

“你可知道，多少人为了梦寐以求的巅峰力量，不惜抛却所有，踏着累累尸骨也要突破天地桎梏，最后却只能化作尘埃消散在历史长河里？！”

“你明明拥有这么一个机会，到底是为何，却要——拒绝！”

“我……”

秦凌天被第一世连珠炮般的话语压的喘不过气来，但他依旧眼神坚毅的直视第一世的目光，微微叹了口气，沉声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清楚你们口中的那个血腥的世界如何如何，我更不否定你们对武师世界的看法，只是，那是你们的人生。别妄加在我身上！”

八个人神色一震，看着秦凌天的目光有些复杂，其中更有几人心生羞惭。

他们也是从少年成长起来的，虽然到如今早已忘却了许许多多的人世常情，但秦凌天的那句话依旧给他们的心灵带来了不小的震动。

没错，那，只是他们的人生！

秦凌天是秦凌天，即使在灵魂上，他们是同一个人，可是遁入轮回时记忆的存封已将他们各自的人生终结，现在的秦凌天，应当拥有崭新的人生。

第一世望着秦凌天，许久不说话，他像是在回忆什么。

第一世一一看过另外七世，直到目光重新定在秦凌天身上，他才继续开口：“看来，那老龟说的没错，我的第九世是个变数。”

“天地万物，循环往复；数理真解，从一终九。缘起于一，缘灭于九么？或许，我真的该放手了……”

第一世像是在进行临终前的大彻大悟，他声音里掺杂了浓郁的悲凉，一如于无奈中沉寂的最后夕阳，迎接他的唯有永远的黑暗。

秦凌天有些同情他，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很古怪，自己居然在同情自己的第一世。

“呵呵，无所谓了……反正那女人也早就忘了我了……”第一世凄然一笑，身影渐渐虚幻起来，其他七个人的光芒也变得暗淡了许多。

“这个，给你。”第一世忽然手里浮现一块白色的月牙玉坠，光亮剔透，完美无瑕。

“我……”秦凌天略一迟疑，就伸手取过那枚指甲盖大的玉坠，打量着问道，“这是什么？”

他本来想说不能随便拿别人的馈赠，但旋即一想或许第一世有什么遗愿，就接受了。

第一世神色认真道：“这块玉坠，是一直与我的灵魂融合为一的，可转世之后，它就分离了出来，而我的灵念就是因它而诞生。”

“我们八人俱是如此，八世以来，这块玉坠的秘密我们都无法解开，理应交给你。”

“这么神奇？”秦凌天眨了眨眼，摩挲着温润的玉坠，心里暗暗想着：看来这是个好宝贝。

在秦凌天看来，能让他感觉很神奇的都是宝贝。

“好了，我们的灵念本不该存于世上，留在这里只是为了将力量托付与你，既然你不需要，我也不会强求。”

说到这，第一世第一次展露笑容：“前方的路，可不平坦，你能走多远呢？”

秦凌天深深的看着第一世，直视他的目光许久，忽然摸着下巴道：“没想到我笑起来这么好看……”

第一世嘴角一扯，终是无奈摇了摇头，对于秦凌天漫不经心的回答他并没说什么，就这样，八个人的身影就在秦凌天眼前彻底消散。

整片世界，重归于无边无际的漆黑。。

良久，一个声音轻轻地响起，于黑暗中回荡着——

“路不平坦，是因为我还没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