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四结盟

“大师以轮回正道解救众生，在下受教了，大师所为无论成功与否，都足以令万民敬仰，名垂青史，若是能够成功，这份功绩即便封圣也不为过吧。”世子听完大师的一番言语依旧平静异常，看不出喜怒哀乐，也不知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淡淡的吹嘘了他一番，然后又立刻转入正题。

“但就不知大师所说结盟之事究竟是何用意，不过既然大师无意推翻皇权，那这结盟之事也不是不能考虑，不过在下先要问问，这结盟是与谁结盟？又如何结盟？结盟又能干什么？”

“世子谬赞了，圣人之名贫僧实不敢当，做一苦行憎人足以。至于这结盟之事，墨尘聚武林侠士之力灭士绅，破皇权，均田地，做了千百年来任何人都不敢做之事，为何？因为武林不同于世俗，世俗之人以血脉为联系结为一个整体，财富地位归一家一姓所有，父传子，子传孙，本就是理所当然，合乎礼法，若想将他们的田地收回绝无可能，但武林门派则不同，门派以传承为纽带，讲究的是师传徒，立贤不立长，甚至于掌门有时由众人推选而来，虽说也有父子相传但毕竟上不了台面。这也就给了他机会，墨尘著《侠义》，聚人心，联合门派底层普通武者推翻高层，名正言顺的掌控这些门派，而这些武林门派多拥有巨大的财富，无论是土地矿产还是其它，有了这笔钱他才能够振臂一呼天下从之。世子您也要像他一样，与武林侠义之士结盟，贫僧了解世子的为人，世子绝不是一个甘于平庸之人，就如同今天世子不甘心做一个有名无实的武林盟主，明天世子也不会甘心做一个清闲王爷，如今中都那位至尊已经时日无多，六王爷一旦继位，世子觉得以你的尴尬身份，有多大把握得到太子之位，即便是再让世子走一次狗屎运成为金国储君，又能如何呢？如今金国局势危机四伏，内部党派斗争激烈，财政枯竭，军队战斗力低下，而在外部，蒙古西征已经结束，正在厉兵秣马随时准备南下，世子觉得如今金国的状况能够挡住兵锋正盛的蒙古吗？”

“不错，大师所说的是每一件事都是我金国的心腹大患，不过与结盟有何关系？难不成这些宋国武夫还能助我大金抵御蒙古，平息党争，大师未免太看得起他们了。”

“世子所说倒也不错，以前他们的确是一群武夫，做事不按规矩，全凭义气之争，为名声争得你死我活，行事独来独往，一个人是条龙，十个人是条虫，叫大侠都是抬举他们了，但现在不同，有了思想才能让他们变成行侠仗义的侠客，才能将他们组织起来成为改天换地的力量，而这就是思想。

”大师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又将手按在了《法典》上说到。“《法典》所写只不过是把武林各门派的门规整理提炼，只要世子严格执行，主持公正，震慑那些门派高层，自然会有无数侠义之士聚拢过来，到那时候世子只需在幕后操作，便可以逐步将整个宋国武林掌控在手中，并在金国效仿，成为大权在握的天下武林盟主，到那个时候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而那些普通武林侠士更是天然武力，稍加训练就可以编练成军队，到时候莫说抵御蒙古，就是灭亡宋国也不是难事，再进一步就可借武林之力瓦解天下士绅，直接统治万民，再无需借这些士绅治理天下。”

“大师所说对普通百姓而言的确是心驰神往，倘若真的能严守法纪，惩治奸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当真是圣人所说的理想世界，可一切真如大师所说这般美好吗？”世子说完摸了摸这本《法典》，“这部《法典》第一个要震慑的只怕就是本盟主吧？我说的没错吧，大师？”

“盟主果然心思缜密，其实贫僧一开始就知道瞒不过盟主，这些年来虽然盟主未说，但只怕早就已经看穿贫僧的心思了吧。”

“只不过是略感奇怪而已，在王府这些年我看大师实不像一个贪恋权势之人，但大师所为何事却一直不曾明了。”

听完世子此番话大师微微笑了一笑，又接着说道，“世子所言完全正确，不错，盟主既然为武林至尊，自然应当身先士卒，所言所行，都必须严格遵守法典，这样才能令武林群雄心生敬畏，心悦诚服，一旦有人违背，无论是何人，即便是盟主您自己也不可，断然不可能像世俗一般来一个打龙袍装样子。而且为了确保以后盟主不会一人独大，不受约束，武林将会按照法典成立一个执法院，就如同各门各派的惩戒部门一般，只不过这个执法院不再是盟主的下属机构，不再受盟主制约，而是成为和盟主平级的机构，制约盟主，成员由普通武者推选产生。当然盟主也不要产生撤除此机构的想法，毕竟盟主应当清楚，你无法得到各门各派门主的支持，要想掌握实权，就只有得到基层普通武者的支持，而他们绝对不会支持一个权利不收制约的盟主，他们需要的是彻头彻尾的变革。”

“大师所言着实令人惊叹，不过下面的话就由本盟主来说吧，执法院的根本目的是要分离盟主的权力，以权力来制约权力，让任何人都不能无法无天，本盟主以法典为号召借普通武者之力推翻门派高层掌控武林，其实也就等于摧毁了武林中的特权阶层，将盟主变成和普通武者一样平等的关系，只不过是职责不同罢了，但若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武林之中本来就认同人人平等的关系，根本不会像世俗一般认为君权神授，不可置疑。但关键在这之后，若我要借住武林的力量，灭士绅，御外敌，必然要大量重用武林中人，而他们的思想与世俗儒生完全不同，绝不会将世俗皇权放在眼中，到那个时候必然尾大不掉，成为皇权的最大威胁。”说到这里世子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又接着说道，“若皇权想继续存留下去，唯有两个方法，第一便是铤而走险，联合剩余的士绅，武力剿灭武林力量，但这样做风险极大，失败了则皇权不复存在，即便成功也不过是延迟了皇权的灭亡时间，士绅会联合权贵再度架空皇权，重回今天的这一幕。所以此法不可行，只有用第二套方法，妥协，如同今天的盟主妥协一般，皇权也只能妥协，放弃一部分权利给普通百姓，让他们可以制约皇权，互相合作共同推翻士绅权贵，释放他们手中掌控的土地，分给天下耕种，并直接由皇权统治天下百姓，我说的没错吧？大师，制约皇权才是你的真正目的，武林不过是你的工具。”

“不错，正是老衲所想，其实世子也不必介怀，虽说自古以来都说皇权天授，但那不过是一套说辞，说久了还真让人弄不清真假，不过正所谓形势比人强，如今大金国的状况，自保才是重中之重，其他一切皆可商量，况且世子离那至尊宝座尚有距离，现在烦恼这些事未免过早，还是想方设法解决当下的问题才是，而且，皇权并未被终结，只是被限制，以世子的才智，或许以后会想到两全其美之法既能解决士绅误国，又可加强君权，也未必不可能。”

“哼！”世子听完冷哼一声，似是极为不满，“两全其美，大师倒是会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两全其美之事，若真的有，历朝历代，多少大贤之士，他们能想不到，能轮到本世子，我比他们多一个头还是两只手，只期望到那时大师不会把本世子变成一个傀儡在下就感激不尽了。”世子摇了摇头，似是极其失落，连口气都低了很多。

“世子说笑了，天下权利之事哪有这般容易，各方互相争夺各凭本事，到那时还不知道谁胜谁负了，说不定贫僧还会成了世子的阶下囚。”老和尚端坐说到，只不过任谁一听都觉得言不由衷，不过是敷衍之辞，“就然如此，盟主是同意执行《法典》了？”

“大师莫急，如此重大之事，怎可轻易决定，我需要仔细权衡，三日以后，再给大师答复。大师先退下吧。”

老和尚随即行一佛礼，便退了出去，只留盟主一人在此，不过他却未曾动作，只是安静的坐着，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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