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台上乌栖时，吴王宫里醉西施。

吴歌楚舞欢未毕，青山欲衔半边日。

银箭金壶漏水多，起看秋月坠江波。

东方渐高奈乐何！

这首李白《乌栖曲》，表面上写的是李白夜游姑苏，听着小曲喝着小酒，和周遭美人载歌载舞。想起了夫差和西施二人，也曾在这里开心喝酒唱歌跳舞欣赏美景。可惜的是，李白还没有玩得尽兴，东方的太阳就高高升起。

慕容复易了容，带着阿碧在姑苏城内四处游玩。慕容复在很小的时候，便读过李白的这首《乌栖曲》。现在想起这首诗，慕容复只觉恰如其分，满心的钦佩赞叹，这诗写得精妙准确。但那时的慕容复，却完全没有如今这般宽阔的心境。慕容复记得那时，母亲教这首诗，是为教导自己，远离女色，否则就会跟夫差和李隆基那样，丢掉江山。而且那时的慕容复，看见这些美丽且极具深意的汉家诗词歌赋，有的是痛苦和自卑。那时的慕容复，有的只是父母给他的一个完美的大燕王朝，可是这个完美的大燕王朝，留给他的只有一本族谱和祖宗信念，其余的什么都没有留下，显得是如此的空洞与缥缈。

姑苏城里，街头巷角到处都在议论着三帮十六寨围攻燕子坞，以及漕帮帮主林太平两日后，在太白楼为独女紫霞比武招亲，还有姑苏城外韶山五子剿杀阴山十二煞的大战这三件事。其中又以三帮十六寨围攻燕子坞的流言，传得最为凶猛广泛。

这些流言八卦越传越邪乎，越传越夸张，甚至最夸张的一个流言，说三帮十六寨的战船超过万艘，布满了燕子坞的周遭。流言听得越多，阿碧就越发忧心忡忡。阿碧甚至有些后悔痛恨，当初慕容复提出回燕子坞时，为什么她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在阿碧的心中，有慕容复的地方才是家，至于燕子坞不过就是一个住的舒服的熟悉地方，如果没有慕容复，那燕子坞和别处也没有什么区别。

这也说不得阿碧对燕子坞无情，对邓百川等人性命不关心。若是能用阿碧的命去换燕子坞众人的命，阿碧会义无反顾。但是若这件事事情会伤及慕容复，这就使阿碧动摇，在阿碧心中，慕容复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慕容复知阿碧的心事，不想增重阿碧的负担，是以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每日陪着阿碧说笑打趣、游山玩水。

这日，到了慕容复和木婉清相约见面的紫阳观。但木婉清却没有现身，慕容复知木婉清的个性，不会无缘无故失踪。但慕容复知道，阿碧心中其实对木婉清是抗拒的，慕容复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紫阳观住了下来。每日陪着阿碧说笑打趣、在姑苏界面游玩。

对三帮十六寨围攻燕子坞的流言，慕容复也好似全不关心，好似这些全和他无关。这些阿碧全都看在眼里，阿碧知道慕容复的心思，是不想让自己担心。

如此在姑苏城里游了四日。这日夜里，慕容复卸了面具，同阿碧翻云覆雨一番完毕。慕容复轻声道：“碧儿，有件事……为夫想和你商量一下？”

阿碧瘫软趴在慕容复胸口，无力道：“不管什么，旦由夫君做主就是。”

慕容复道：“这件事，非同一般，需得你先同意。”

阿碧心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道：“那……那夫君说来听听……”

慕容复道：“这两日游玩姑苏，为夫旁敲侧击的听到一些关于燕子坞的消息。对于燕子坞的现状，为夫已猜得**不离十。此次围攻燕子坞，主力是由水连寨、太湖帮、金钱帮这三家派出的八十四艘战船，他们这三家分别出动了三十四艘、二十七艘、二十六艘战船。每艘战船大概有十人左右，都配有强弩，他们三家分别守在了燕子坞的东南北三个方向，一旦发现有船只进出燕子坞，就强弩被射成筛子。守在西面的是由鹿儿岛、葫芦岛、王家庄、三山岛、金剑门这五派组成的联合舰队。这五派，每派出动的战船五到十艘不等，共计三十二艘。至于剩下的十一家门派，他们都只是人来，战船都是水连寨提供，他们多的如盐铁帮，出动的人马，可以坐满两艘战船。少的如王屋山、铁犁岛、单家庄，三派人马合计十人，才能坐满一艘战船。十一个门派，共计十二艘战船，他们守在最外围巡弋。”

阿碧疑惑道：“这些日子，夫君都和碧儿在一起，碧儿和夫君看到听到的都一样，碧儿怎就什么都不知道？”

慕容复笑道：“行走江湖，流言蜚语甚多，不要什么都听。要知道哪些真话，哪些假话，哪些是大话？还要学会耳听八路眼观四方。为夫虽时时和妳在一起，但为夫乃是习武之人，碧儿能看到听到的，为夫都能看到听到。有些碧儿看不到听不到的，为夫也能看到听到。有些碧儿即使看到听到，却看不明白听不明白的标识和江湖术语行话，为夫却知得一清二楚。这两日虽然一直陪着碧儿游玩，但心中一直记挂燕子坞，所以留了些观察。”

阿碧道：“那夫君这次要碧儿做什么？只要能帮到夫君，碧儿定当全力。”

慕容复道：“此次三帮十六寨之所以能够聚齐围攻燕子坞，为夫相信很大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中不少门派听说，为夫疯了没了任何战斗力。所以只要他们知道为夫没疯，且战斗力非凡，必然能瓦解他们一部分门派。”

阿碧道：“那夫君打算怎么做？”

慕容复沉思片刻后，道：“现在姑苏城内议论最多的两件事，第一件是三帮十六寨围攻燕子坞，第二件是明日陆上龙王为独女紫霞举办的比武招亲，为夫相信其中有不少三帮十六寨的弟子会参加比武招亲大会。”

阿碧强忍泪水，低声道：“夫君想参加比武招亲……”

慕容复如何不知阿碧的心思，道：“为夫有你足矣，不想做谁家姑爷。参加比武招亲，是最快能让为夫正名立威的场所……”

阿碧自顾自道：“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碧儿本就只是夫君身边的一个丫头，以后定会尽心服侍主母……”

慕容复打断道：“碧儿妳住口，为夫不许妳再说妳只是一个丫头，妳是我慕容复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阿碧低泣不语，慕容复起身道：“碧儿你看，为夫明日比武之前这样说，是不是可以少得罪一些人。”

慕容复双手抱拳，面向阿碧表演，道：“在下姑苏慕容复，已有妻室薛氏，闻天下英雄今日齐聚姑苏，特来大会。不求娶妻，只愿以武会友，结交天下英雄。但凡诸位有能让在下出第二招者，在下立马认输。”

听得慕容复如此说话，阿碧道：“夫君只出第二招便算输了，这是否会让那些英雄不满，觉得夫君太过狂妄了。要是夫君输了，会不会坠了夫君和咱们慕容家的名声。”

慕容复听阿碧言语，知她心境已安，笑答道：“为夫要正名立威，让三帮十六寨分化，非得有一些慑人的噱头不可。还有最重要的是，谁叫为夫有一个爱吃醋的妻子，让为夫不能做漕帮姑爷，为夫最后非得要输上一场不可。为夫要输，又不能坠了慕容家的威风名声，为夫的海口也只能夸大一些，即使为夫输了，旁人也知为夫厉害。”

阿碧打趣道：“那万一夫君遇上的第一个对手，就让夫君用了第二招，那到时候怎么办？”

慕容复笑道：“看样子碧儿对为夫的功夫还不是不相信啊，那今晚为夫就让你再试试为夫的武功。”慕容复一个恶狗扑食，压在阿碧身上，阿碧一脸娇羞，道：“你无赖……谁跟你说这种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