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凯悦酒店，任飞扬要了个安静位置，入座后，示意服务员将菜单递给苏小阳。

苏小阳连忙摇头，她在进酒店大门时，就有些气不足了。

凯悦酒店算是柳市最大的酒店，她来这里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因为不是她付账，所以并没有留意价位。后来被继母林凤珍告知，这里消费很贵，一桌饭能吃掉她爸爸几个月的收入。

跟包工头做油漆工，那是论天收费，一般情况，每个月有活做，大约能得大几千的收入。要是没活做，那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年平平均下来她爸爸每个月的收入也有二三千人民币了。

她钱包里面只有几百元钱，大约只能在这里吃一个人份，而且还要希望对方不要太奢侈了。

任飞扬笑了笑，自己点了菜，嘱咐快点。果汁和冷饮先上了，任飞扬将果汁推过来，苏小阳看了对方一眼，拒绝的话说不出口。

点都点了，还能推回去不成？

“苏小姐，我就长话短说了，关于六月三十日晚上你与林泽恺先生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和要求可以提出来。”

苏小阳哪里敢有什么要求，慌忙摆手，“没有！没有！”

任飞扬看出她的窘迫了，笑了笑，“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按道理说不该牵扯到金钱上。不过因为我的当事人身份特殊，所以他不希望这件事被更多的人知道，苏小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小阳几乎要将头低到桌子下面去了，低不可闻回答：“明白。”

“跟明白人，咱们就说明白事情。这样吧，苏小姐开个价，咱们把这件事情了结了，就当它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你看怎么样？”

苏小阳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烫。

任飞扬还在说：“苏小姐也是成年人了，也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该想的多想无益，不属于自己的，纠缠也没意思。苏小姐，你看……”

苏小阳腾一下站起来，低着头，红着脸，“我，我不会说，也不会死缠烂打的，你们放心！”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

任飞扬也站了起来，喊道：“苏小姐，苏小阳！”

苏小阳却没有听到这些，她只觉得自己心里很难受，有什么东西压着心口，让她有种喘不过气来难受。

正值大夏天的下午，天气很热，街上除了来往的车辆，也没有什么人。苏小阳埋头乱窜一通后，发现自己来到了柳河边。

这是一条护城河，河堤上种着一排柳树，七月最炎热的季节里，柳枝垂落下来，给河堤的小道添了些许阴凉。

有人走过去，看了苏小阳好几眼。苏小阳摸了一把自己的脸，这才发现自己哭了。

这里经常有乘凉的人活动。她连忙将脸上的眼泪擦了，在河边的长条椅上坐下来。

不远处河面波光盈盈，被太阳映照着，像一面面反射的小镜子，刺得眼睛都有些难受。

其实任律师说得已经比较客气了。

那天晚上主要的责任应该在她身上，是她喝多了，走错了房间。

对方，那位林泽恺先生——

苏小阳的心口又疼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在矫情什么，难受个什么劲？人家进自己的房间，睡自己的床，有什么错？

送上门来的，他有拒绝的必要吗？

而且，事后人家处理的挺积极的，都打算付钱了——

想到这里，苏小阳不可抑制的哭起来，心里难受到了极点，怎么样阿q都没有用了。

有个环卫女工打扫到这里来了，观察了她好一阵，终于还是提着扫把撮箕过来了，和声和气问：“姑娘，你怎么啦？遇到什么难事啦？”

苏小阳不好意思了，拿手遮了脸，抽泣着低声说道：“没事。”

环卫女工笑了笑，关心说：“是跟男朋友闹别扭了吧？嗨，没事，什么事说清楚就行了，别藏在掖着心里。”

被这阿姨一打断，苏小阳也不好意思再哭了。

“他要是不成器，你甭理他！你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还愁找不到更好的？这年头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环卫阿姨十分热心。

苏小阳被她的话逗得想笑了，站起来，冲那阿姨鞠了个躬，“阿姨，您放心，我不会想不开跳河的。”

说完，她就走了，留环卫阿姨一人感概好一阵子。

苏小阳心里好受些了，这才察觉自己走的太匆忙，原计划付账的事情都忘一干二净了。捏着钱包，她踌躇了一阵，还是没有勇气返回去，再次面对那位律师。

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来电显示是家的电话号码，苏小阳连忙按了接听。

“小阳啊，你快回来吧，不得了了，你奶奶摔跤了！”

苏小阳挂了电话，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等到了家里，家门口已经停了一辆救护车了，医生和护士正抬着苏奶奶出来。

“奶奶，奶奶，你怎么样了？”苏小阳冲上去问道。

担架上的苏奶奶脸色一片苍白，睁开眼睛瞟了一把苏小阳，就又合上眼睛了，看起来虚弱极了。

跟随担架的男医生回头说道：“你是老太太的的家属吧？她情况比较严重，你跟着一起来吧。”

苏小阳跟周围邻居打了招呼后，跟着上了救护车。

护士给苏奶奶安了心电监护，“刘医生，病人血压八十一/四十二，心率118次每分。”

刘医生看了一眼监护，嘱咐：“输液打上吧，先上五百毫升平衡液。”又扭头问苏小阳：“老太太以前有没有糖尿病？心脏病？”

苏小阳连忙摇头：“没有。”

护士将吊瓶挂上。

刘医生检查完了苏奶奶，在病历写了几笔之后，跟苏小阳说道：“现在我们初步判断，老太太有腿骨骨折。这里，你看，很明显，骨头已经撑出来了。这人年纪大了，钙质流失会比较快，血管的脆性也大，最担心就是摔跤了，一摔跤了，要么脑出血，要么骨折，这个发生率是很大的。目前，老太太血压不好，心率也比较快，暂时不排除有内出血的可能。病人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的。”

到了急诊时，医生让苏小阳签字之后，苏奶奶直接就被推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