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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之一口一只猫》第1章 黑猫×杀手×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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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一头柔顺飘逸的墨色长发,身穿绿色钉子服的青年站在装潢豪奢的卧房内,脚边萎着一具脑袋扎满金色念钉的男性尸体。

尸体脸上目眦欲裂的惊恐被定格,青年却连一个眼角都未曾给对方,白净清秀的脸上大而无神的猫瞳望着床上同样对自己投以注视的少女,看她小心翼翼的把前几秒钟自己扎进她脑袋的念钉一根根挑出来,卷曲的刘海下额头光洁,连个血点都不曾留下。

她双手将那些金灿灿的杀人凶器捧到他面前,十分有礼貌的表达出物归原主的意思。

青年没有接。

他身形几不可见地一晃,手上不知何时赫然多出个鲜红跳动的心脏,少女的胸前亦在同时豁开了个血洞。

泽拉苗有些迟顿地眨了下眸,低头去看的刹那,左胸的血口便已完全愈合,除了衣服被弄破,一滴血都没有外溅,还是那样干净整洁。

泽拉苗再看着青年时,眼中便染上崇拜,觉得这个杀手先生真是厉害,她不想衣服被弄脏。

杀手先生伊尔迷歪了歪头,看着少女完好如初的胸口,把手里热乎乎的心脏揉成血沫,发出一声因疑惑而拖长的“哼——”。口袋里的手机在响,伊尔迷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出女人神经质的尖叫,他一边面无波澜地听着,一边用平板的声线回答:

“是吗,阿奇打伤了你和靡稽后逃走了?”

……

“我知道了。接下来的工作需要去参加猎人考试,之后我会找到他。”

……

“说起来妈妈,我在这次任务中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

“奇怪的东西”丝毫没有自觉地拿起床头的一碟松露巧克力放在膝上,一边吃一边与伊尔迷一团黑的眼眸对视。

她真是喜欢这双眼睛啊,什么都没有,什么也映照不出来,仿佛凝结了的最深最深的夜色,包裹着一切,却不在乎一切,七情六欲的色彩一丝染不上,纯粹而深邃,仿佛只要看着这双眼睛,世上的一切喜怒哀乐都会被遗忘。

——变成一片空白的绝望。

伊尔迷挂断电话的时候,泽拉苗已经把巧克力吃完了。这个双眸下纹着两颗蜂蜜色泪滴的小姑娘意犹未尽地舔着指尖,瞳孔极淡的浅灰眼眸像是失焦了一样迷茫散漫,却始终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仿佛他是什么遗世珍宝似的。

伊尔迷不甚在意,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蓦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泽拉苗有些迟缓地眨了下眸,乖乖回答:“泽拉苗。”

伊尔迷点点头,表情依然麻木而空洞:“你跟米若是什么关系?”

米若?

泽拉苗认真的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然后摇头:“不……认识。”

伊尔迷又发出了个疑惑的鼻音,少顷,突然一敲掌心,看着她道:“你是不死体质?”疑问句,却是无波澜的肯定语气。

泽拉苗诚实无比地点头。

伊尔迷对她的态度感到满意,他走到床边:“妈妈说对你很感兴趣,想请你到揍敌客家做客。哦,忘了介绍,我叫伊尔迷·揍敌客。”

眉目清秀的青年说着,把泽拉苗脚腕上的纯金锁链拽断,然后丝毫没有等她回应的意思就直接把人扛到肩上往窗口走去。

泽拉苗挂在这个独断的杀手先生肩上,也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一方面,长期以来的奴隶玩物生活让她习惯逆来顺受,不轻易产生自主意识;另一方面,她愿意跟着这个拥有死水一样漆黑眼瞳的杀手先生,注视着他,令她忘我地感到平静。

她喜欢这种感觉。

出乎意料的,他们在出私人公寓的门口时被拦了下来,雇佣伊尔迷来刺杀拥有念能力的富翁的少年面色不虞,皱眉看着私自扛走自己所有物的杀手,奇怪质问:“我记得我给你的委托内容是杀死查巴克巴特,没有包括偷东西这一项吧?”

伊尔迷对身前一溜黑洞洞的枪口视而不见,平静且很认真地回答自己的雇主:“是的,查巴克巴特的尸体在里面,你可以去检查,确认完毕后请尽快把报酬打到我的账户上,一共是一亿四千万戒尼。”

少年不耐烦地拿出手机划拉了几下,而后看着伊尔迷,语气很不好:“报酬已经结算了,把她放下,你可以走了。”

伊尔迷歪了下头,仿佛才明白过来似的,“你是说泽拉苗?不好意思,她已经答应去揍敌客家做客了,所以现在,她是我们重要的客人,不能给你。”

少年金色的瞳仁猛烈缩了下,紧抿的唇线显示他正在酝酿着怒火。他声音极低的,一字一顿的:“泽拉苗,现在马上从那个人身边离开,我就不追究你把名字告诉给外人的事。”

泽拉苗趴在伊尔迷肩上,一动没动。伊尔迷侧头听了一耳朵,呼吸浅缓均匀。

嗯,睡着了。

伊尔迷于是又很满意,这样就可以少很多不必要的纠缠。不过那边的前雇主就很烦人了,委托完成了,报酬结算了,再纠缠的话,杀死也是没关系的吧?

乌托利并不知道这个平静麻木到看不出半点情绪的青年是什么想法,他只知道他现在很愤怒。这种愤怒不同于得知母亲瞒着他偷偷卖掉泽拉苗时的那种,是仿佛看到饲养爱护了多年的宠物有一天突然挣脱枷锁远去的那种——愤怒、失望、屈辱和难堪,让他几乎控制不住想冲过去,狠狠掐住那个少女纤细的脖子,再掏出她的心脏揉成碎末,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乌托利再开口时已经是怒吼:“泽拉苗!少给我装死!马上跟我回去!!”

伊尔迷幽黑的眼眸刹那仿佛凝起了漩涡,想要把一切活物都吞没。他挠了挠头,显得很困扰似的:“你非要这样的话我很难办呢,妈妈说了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的。既然如此,只好请你们给我让路了。”

青年余音未落,一排金色的念钉破空而出。

泽拉苗从醒来到被扔出揍敌客家的大门,笼统不过十分钟。

在那个华丽而阴暗的大厅,那个同样华丽而阴暗的电子眼女人上上下下扫视着她,然后不由分说把她砍了个七零八碎,摇着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泽拉苗像互相感应的磁石一样自动粘合起来,啧啧感叹:“跟米若那个女人一样烦人的能力啊。以前揍敌客家被她坑掉了不少钱,这回伊尔迷没跟你签什么奇怪的契约吧?”

泽拉苗虽然觉得弄坏别人的衣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她还是很诚恳地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对方像是舒了口气,欢快地摇起扇子:“那就好,我可不想让伊尔迷成为第二个席巴,也建议你不要当第二个米若,相信我,你绝对不想与揍敌客家为敌的。好了,你可以走了,最好不要再回来了。”

然后,泽拉苗就被扔了出来。

整个事件过程中,泽拉苗只弄懂了一件事,那就是那个貌似和自己有着相同体质,名为“米若”的女人曾经对揍敌客家做了什么令他们损失了巨大的利益,并至今如避蛇蝎,连带她这个无辜之人也被敌视了。

是了,泽拉苗真是无辜,站在揍敌客家巨大的黄泉之门前,又觉得很是迷茫。

揍敌客家不欢迎她,把她从奴隶黑市买走的富翁也被伊尔迷杀死,卡普夫人又绝不可能让她再回去,否则也不会趁乌托利少爷不在的时候把她卖掉了,那她现在该何去何从呢?

答案就那么一个。

泽拉苗在旁边的台子上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着,双手撑着脸,看着枯枯戮山的太阳一点一点掉下去,晚霞披上带金边的红纱衣。

秃顶的守门大叔皆卜戎奇怪地问她怎么还不走,泽拉苗看着远方认真地回答说她在等人。

“你在这里等人?”皆卜戎诧异了,“你在这里等谁?”

“伊尔迷·揍敌客。”

“你在等大少爷?”皆卜戎大叔瞪大眼,表情有些古怪:“可是少爷出任务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的。”

泽拉苗茫然地把视线转向皆卜戎:“伊尔迷……哪里?”

“不知道,你走吧。”

泽拉苗看着远处霞光收束,眼中是深深的迷茫。

为什么要等伊尔迷?泽拉苗只是想再见见他。不管以后会去到哪里,泽拉苗总是想要见到他的。

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泽拉苗遇上了最后一趟离开枯枯戮山的巴士,在售票小姐怀疑的目光中借过了一把小刀,用尽全力锯断了脚腕,把上面的金锁环取下来抵了车费。

泽拉苗在售票小姐捧着血淋淋的锁环不住抽搐嘴角一脸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把脚接好,确定不再流血后,才慢慢挪上了巴士。

车上只有寥寥两三个人,衣衫褴褛的泽拉苗一上车就被略带好奇的目光洗礼了一番。她抱了抱快要滑下去的衣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缩成一团。

霞光被道旁参天的枝叶割得细碎,通过行驶中的大巴投进车窗里,织成一片流动的光河。

泽拉苗看迷了眼,目光越来越散漫,缓缓睡去了。

巴士穿过光怪陆离的黄昏,悄无声息驶入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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