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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风见闻江湖行》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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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延的春雨仿佛知道无法浸湿街道上的两个人,渐歇,雨停,春夜的天空被雨水冲刷的异常明净,天上的星星犹如一个个观众,注视着鸢都郡城的街道上,这场即将展开的对攻。

月夜之下,虽然清风剑涂雨一身白袍,但是并不显得光亮,反而周身似是散发着乌突突的黑光,让人不免忽略掉这个人。

相反,虽然穆神风一身麻衣,衣色暗淡,但是看上去却异常明亮,这是剑意鼓荡的结果。

“她,死得可算安详?”涂雨负手而立,淡青色剑芒绕在长剑上盘旋,就如长剑在涂雨身畔盘旋一般模样。

“你这话问得倒是多余了,安不安详你便总是要杀我的。”穆神风长剑上剑气吞吐,身周明晃晃的剑意犹如一把把短剑一样激荡。

“也对!我只是想知道,她没受什么苦!”涂雨点头,向前迈了一步,仅仅一步,他的身影越发暗淡,长剑已经不见,穆神风瞳孔微缩,剑意瞬间鼓荡,竖剑,只听“叮”的一声,眼前涂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边一柄散发着青芒的长剑,以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涂雨见穆神风挡下自己一剑,并未惊异,只是手上攻势徒然提速,一剑快过一剑,剑芒吞吐,在剑尖部位,一颗硕大的青色龙头,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将穆神风一口吞下。

穆神风手中长剑随着涂雨的攻势连番变幻,周身剑意发散,一把把短剑一样的剑意飞出,绕在涂雨身侧,斩击在涂雨周身的坚如磐石的剑意上,“当当”作响。

两人瞬间接触了不下十余着,同时收剑,后退。

“好好的清风剑硬是让你练成了磐石守势,莫不是年龄越大越怕死?”穆神风看着涂雨周身的剑意,嘲讽道。

“我只是怕她死,但她终究还是死了!”涂雨开口,“当年,她带你上山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的手里,不是我看到了未来,只是我能看出来,你这样的人,是不会甘于屈居人下的,就像当年的我,只是,你没有死心塌地爱过一个女人罢了!”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剑酒神风。”穆神风神色不在平淡,变得有些怪异,身形软如烂泥,形同醉汉,只是周身鼓荡的剑意和吞吐的剑芒告诉涂雨,穆神风并没有醉。

突然,穆神风动了,身影在原地消失,只是一瞬间,涂雨惊觉,汗毛乍立,下意识举剑横栏,“当”的一声,长剑上传来的力道从胳膊传了过来,他整个人微微摇晃,下一瞬,一柄长剑从他的视角下方斜着向上挑来,“嗤”的一声,他非常自信的手段,那层坚如磐石的剑意,居然被长剑穿透,再次横剑下压,就在这时,长剑消失,下一瞬,又出现在身体左侧,似是这般,穆神风的身形忽左忽右,长剑忽上忽下,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是让涂雨特别难受,仿佛每一剑都没有威胁,又仿佛每一剑都是威胁。

终于,涂雨动作停了下来,任凭长剑从他的胸前穿过,只是他的长剑也精确捕捉到了穆神风,两人就这样,将长剑穿过对方的胸口,然后抽剑,撤退。

两柄长剑,两摊鲜血,落在雨后街道上积蓄的水洼中,颜色慢慢变淡,直到随着水流消失不见,然后再次滴落。

两人持剑对立良久,涂雨终是收起长剑,开口道:“我输了!”随后倒地,仰躺在积水中,身体逐渐冰冷,变得毫无生气。

穆神风也收起长剑,淡然道:“你还是擅长守势,我选择与你对攻,着实赢得不甚光彩,但是,性命攸关,在生命与道德之间,我还是更加看重生命。”穆神风摘下酒葫芦的木塞,往嘴里倒了一口酒,酒入喉咙,一阵火辣,肺部强烈的不适让他剧烈咳嗽起来,倒进去的酒混合着血液与些许肉末残渣尽数吐了出来。

他的长剑穿过了对方的心脏,而对方的长剑切断了他肺部的经络,不死,也只是幸运。

拖着摇晃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街口,消失在虫鸣声中,留下长长的血迹,本就没有痊愈的体内的伤势愈加严重。

双河郡城,春雨裹挟的血腥味儿将梁玉从睡梦中唤醒,七天了,时隔七天,双河郡城又发生了一起命案。

双河郡城富庶大户金家惨遭灭门,残破不堪的墙上用鲜血书着十一个大字:“血雨楼除金氏满门于双河”。

只是,这次的尸体并不是像阳利信死得那般利落,四处残臂断肢,书写着行凶者的凶恶嘴脸。

封锁城门,全城彻查,然而一切无果,郡衙老爷挠破了头皮,扯掉了头发,依然是一无所获,衙门内一片惨淡,气氛凝重。

“伊大人,我想,如果想要破掉这次的案件,还是需要抓到七天前杀害阳利信的人,他们同属一个组织,应该会彼此熟悉,我们能问出什么也说不定。”

“可是我们现在没什么线索啊!”郡衙老爷都快哭了。

“今早鸢都郡城传来消息,昨夜鸢都郡城也出现一起血案,鸢都郡城的繁花楼以及繁花楼外的街道上发现十数具尸体,其中有些尸体的伤口干净利落,和阳利信的伤口在描述上非常接近,我想,我需要去一趟鸢都郡城。”梁玉一直在关注着穆神风的动态,虽然连影子也摸不到,但是还是能时不时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好,你需要几个人,我分给你!”郡衙老爷喜出望外。

“我一个人就够了,命案是昨晚发生的,相必此时行凶者已经不再城内,当无甚危险。”梁玉拱了拱手,退出厅堂,去后院领了马,出城直奔鸢都郡城。

鸢都郡城外十几里,隶属鸢都郡城管辖范围的安丘村,本来平静的小村子今天却热闹非凡,人们聚集在广场上,看着眼前躺在广场草垛上的这个男人。

“都让一下,都让一下,村长来了!”一个小个子少年分开人群,领着一个老者和一个年轻女子走到了广场中间。

“行了,大家都回去该忙什么忙什么吧,一个将死之人,没什么好看的。”老村长挥挥手,让众人散去,本想回身招呼几个青壮年将这将死之人裹了扔出去,却发现自己的女儿正蹲在这人的身边,仔细观察着这人胸口的伤口。

“小茹,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你怎可随意扒男子的衣物?”老村长气的直跺脚。

“爹爹,行医者本无男女之分,何况,女儿已是人妇,何来这般忌讳,此人尚有呼吸,有的救!”说着,便开始在伤口周围施针,上药,包扎,看得老村长羞愤难当。

“外公,放心吧,虽然爹爹已经过世好多年了,但是母亲一心向善,必是没有任何其他心思。”少年拽了拽村长的衣襟下摆。

“哎,只是这个人手有凶器,身上还有伤,也不知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是个歹人,岂不是要连累村里遭殃?”老村长叹道。

“外公,你想啊,如果这个人是个歹人,就凭他能在丝毫不惊动村子里其他人的前提下,躺了一夜,就有能力在别人不知情的前提下杀人夺屋,岂不是更安全些?村外可是有很多打猎好手设下的陷阱呢!”少年嘿嘿笑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昨夜来的?”年轻女人回头问道。

“他身下草垛上的积水明显多于其他草垛,说明他来的时候草垛还很湿,而其他草垛上的积水经过一夜的风吹,早已所剩无几,这还不能说明他是昨夜进村子里来的么?”少年挠着头问道。

“吾儿竟有这般思绪,将来肯定能当个捕快。”年轻女子笑着摸了摸少年的头,回头对老村长道,“爹,找几个人帮忙把他抬回去吧,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哎!”村长一声轻叹,摇摇头,招呼来几个村子里的青壮年,合力将穆神风抬回了村口那间低矮的小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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