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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州四侠》第九章 故乡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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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虚宫,无为殿,正殿。

若虚子跪在殿里,泣不成声。

掌门上仙问道:“乘风师侄和落影师侄呢?”

若虚子道:“启禀掌门上仙。弟子,罪该万死!乘风师弟和落影师妹被困在迷宫石阵里,落影师妹为了脱困,用了散仙咒,如今······”

于空真仙上前拽住了若虚子的领口,喝道:“我徒儿怎么了?你快说!她在哪?她受伤了吗?”

若虚子泣道:“如今形神俱灭,魂飞魄散。”

于空真仙一脚踹翻了若虚子,摔门而去。

西门无二只觉肝肠寸断,他在殿前吐了一口浓痰,大骂道:“狗屁凌虚宫!狗屁掌门!还我师姐!还我师姐来!”

无柳真仙眼中含泪:“乘风呢?”

若虚子紧紧低着头:“乘风师弟,英勇无匹。他仗剑直插石怪后脑要害,刺死石怪。不想被石怪反震之力所伤,血战身亡,尸骨无存。”

无柳真仙有些站定不稳,她瞪着掌门上仙,拂袖而去。

掌门上仙道:“你也受了重伤,先下去歇息吧!传令!徐乘风力降石怪,力战不屈。追谥伏魔战神,塑金身像于封神台,为凌虚宫同辈后世之楷模。花落影追谥落影真仙,塑银身像于封神台,花家后世,免试入我凌虚修道。”

执务长老道:“得令!”

凌州城,大海边。

蔚蓝的天空,湛蓝的海水。天边飘过故乡的云,它在召唤归家的游子,三湘愁鬓逢秋色,万里归心对月明。一个人的心若是死了,他连自己都想忘记,却忘不了那故乡的云。

海边有一只小船,小船里有一对父女,正在吃烤鱼。

女子喜道:“爹爹!你烤的鱼真好吃啊!”

老父道:“还有好几条,放开吃。爹再给你烤。”

“扑通”只听见有落水的声音,女子道:“爹,你听!好像有人落水了。”

老父道:“闺女,不该管的事别管。切勿多管闲事。”

女子道:“爹!不行!我要去救人!”

老父急忙摆手:“不行!你不能去。”

女子已经一个鱼跃跳入水中,不一会就拽上了一个男子,她把人拖到船仓里,男子一个劲地吐水。

老父道:“闺女,你看这人伤痕累累,面带杀气。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女子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女子擦干那人脸上的水,拨开他的头发,愣愣地望着他,一动不动。

老父道:“傻闺女,你不是看上他了吧!这种人不能救,会惹来祸端的。”

女子道:“爹你别管,我救定他了。我们快上岸。”

三天后,男子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竹床上,衣服都换成了新的。一个女子正在灶间做饭,满室都是鸡汤的香味。

女子看见男子醒来,很是兴奋:“三天了!你终于醒了。”

男子叹道:“为什么要救我?我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女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救了你,你一句客气话都没有!”

男子道:“谢谢!只是你不该救我的。”

男子奋力想要起身,却使不上力气。女子笑道:“你别逞强了,你的伤还没好呢!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久久没有开口。

女子笑道:“你要是没名字的话,我给你起一个,就叫旺财吧!”

男子道:“我叫徐来福!”

女子哈哈大笑:“旺财!来福!徐来福,好名字!”

凌虚宫,枫树林。

高自岚焦急地等待着若虚子,若虚子满面愁容,走到他面前。

高自岚急忙问道:“大哥!二哥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若虚子跪在高自岚面前,泪流满面:“三弟!南疆石怪有千年法力,我们三人被两只石怪困住。关键时刻我的压衣救主刀救了我一命,不知何故,二弟当日没有带救主刀。否则起码能保住他的魂魄,让他起死回生。他英勇战死,是我们凌虚宫的英雄。”

高自岚吼道:“大哥!我不相信!二哥就这么死了。”

若虚子抱住高自岚:“三弟!是我没有保护好二弟,连他的尸骨都没有找回来。只剩下他的战神冠碎片。”

高自岚放声大哭:“二哥!你吩咐我的事,我一定要完成。咱有骨埋骨,有衣埋衣,我这就带你回家。”

高自岚怒道:“大哥!你跟我说实话!这次南疆之行,里面是不是有鬼?那么厉害的石怪,为何只派你们三个人去?”

若虚子道:“二弟和落影师妹被迷宫石阵困住,我被两个石怪牵制住。我也没想到石怪竟然这么厉害。落影师妹为了脱困,用了散仙咒。是以二弟拼死血战,诛杀石怪。”

高自岚道:“二哥一向重情重义,没想到却为情而死。我要把二哥的遗物带回家乡去。”

若虚子泣道:“三弟,我和你一同前去。”

玄牝殿。

无柳真仙侧卧在徐乘风的床榻上,一动也不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滴。

小刘师妹道:“师父!师兄怎么还没回来?”

无柳真仙摸着她的小脑袋:“以后要用心修道,从今日起你就是玄牝殿的下任首座。”

无柳真仙祭起传功鼎,将毕生功力输进鼎里。顷刻间,三千青丝变白发,她已散仙成人。

无柳真仙道:“记住!每修炼十年就可以接受一次传功。我们玄牝殿的未来,都在你身上。”

小刘师妹没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她泪如雨下,呼喊着师父,无柳真仙却再也不能回答。

一个月后,徐来福已经可以下地了。他起得很早,每天挑水、劈柴、做饭,半晌都不说一句话。

柳氏父女在屋里议论着。

柳父道:“如烟,这小子的伤已经好了,是该让他走了吧?”

柳如烟轻捶着柳父的胸:“爹!你怎么这样啊!这才几天啊!”

柳父道:“傻闺女,我就知道你是看上他了。但我跟你说,徐来福不是一般人,未必看得上你。”

柳如烟道:“爹!有你这样说自己闺女的吗?”

柳父道:“一流巫二流娼,三流大神四流梆。五流剃头六吹手,七流戏子八叫街。九流卖糖又吹灰。我们戏子,是下九流啊!”

柳如烟道:“爹,我问他了,他以前是木匠,和我正般配。”

柳父道:“爹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我看他是个练武的,看他那一身腱子肉,能是木匠吗?”

柳如烟道:“爹,我不管。你去跟他说,我就看上他了。”

柳父道:“说可以,不成不要怪我啊!喊他来吃饭。”

徐来福饭吃到一半,柳如烟就吃完了,说是去集市买些杂货。

柳父问道:“来福,你家里还有什么亲人吗?”

徐来福摇了摇头:“我爹娘的坟就在南山那边,过段时间我该去上个坟了。”

柳父道:“你觉得小女如烟如何?”

徐来福道:“你们都是好人!”

柳父道:“老汉膝下无儿,只有这一个女儿,尚未婚配。”

徐来福道:“我一无所有,实在配不上令爱?”

柳父喜道:“不要紧,老汉颇有积蓄。老汉只问你愿不愿意?”

徐来福问道:“如烟愿意吗?”

柳父笑道:“就是她让我跟你说的。”

徐来福笑了,这么多天他始终没有笑过,这一笑,过去的一切已然成为过去,如今他只想重新开始,简简单单地生活。

南山坟地。

徐来福和柳如烟跪在坟边。徐来福眼里全是泪花,重重磕头。

徐来福道:“爹娘!不孝子来福回来了!这么多年了,我都没回来看望过你们。今天儿子给你们磕头了。”说完又重重磕了四个头。

徐来福把酒洒在地上:“爹!你是最好喝酒的。快尝尝吧!这是我给你酿的好酒,没兑一点水。”

徐来福端出一碗红烧肉:“娘!你是最喜欢吃肉的,多吃点!要是觉得好吃,你就托梦给我。我给你炖一锅。”

徐来福放下碗:“娘,这是内子柳氏,闺名如烟。你见了她,一定欢喜。以前咱家穷,我说亲都不好说。以后我哪也不去了,只有凌州才是我的家。”

柳如烟道:“公婆在上,媳妇一定好好照顾来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徐来福笑道:“娘子,难得听你念句诗啊!”

柳如烟道:“相公!不会的东西我一定会慢慢学的。”

柳如烟拿出手绢,轻轻擦着徐来福的前额:“相公,你流了好多血了。”

徐来福道:“没事,我对父母有太多亏欠。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根本就是家里的负担。”

柳如烟道:“相公,你看后面好像有个新坟!”

徐来福疑道:“怎么会有新坟?”

徐来福走到后面,眼见不远处有座大坟,全是上好的石料,上书“先兄徐公乘风之墓”八个大字。

柳如烟问道:“徐乘风是谁?是相公的兄长吗?这个坟好像还是新的。”

徐来福道:“娘子,这坟是旧的。只是翻新了。”

柳如烟道:“是吗?这个名字真好听。徐乘风!”

徐来福道:“有什么好听的!风来得快,走得也快!乘风而行,迟早会摔下来。”

徐来福说不出话来,默默地望着这座坟,暗暗垂泪。

良久,徐来福念道:“徐乘风死了!徐乘风早就死了!徐来福还活着!娘子,天色已晚,我们回家吧!”

徐来福的家很简单,建在山脚下,坐北朝南。一间堂屋,两间内室,一间灶房,一间柴房。

柳父正在炒菜,竹笋炒肉丝是他的拿手好菜。

徐来福道:“泰山大人!小婿回来了。”

柳父道:“贤婿回来了啊!今天西街的李员外直夸你雕花雕得好,出两份银子,让你给再雕七张。”

徐来福笑道:“满意就好,过几天我就去给他雕上。”

柳父道:“东市吴老汉,让你给他小孙子,打一个木马。”

柳如烟走到柳父边上:“爹!相公一天到晚够累的了。你怎么还给他接这么多活啊?”

柳父道:“男子总要勤快点,在家闲着会闲出病来的。”

徐来福道:“娘子,我先去睡一会,一会叫我!”

柳如烟点了点头:“爹,你看相公多累啊。相公每天早上起来挑水劈柴不说,还得出外做活。”

柳父小声道:“他不累一点,拿什么养活我外孙啊!”

“老丈,这是徐木匠家吗?我来找徐木匠。”门外一个衣着华丽的灰衣男子正在轻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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