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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王嗜妻如命》楔子 宿命的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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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隆前二十年间,正值阳春三月,大雨倾盆。

暴风雨伴随着雷电,呼啸的划过夜空,树枝被吹得摇曳作响。但,比起这些让大地为之动摇的轰鸣,女子痛苦的嘶喊声,却更让人为之揪心。

今夜,对于大岐国陌王爷府邸,亦或是月奉国的皇后寝宫,注定都是不平凡的。

“这都进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厢房外,陌王爷着急的来回踱步,口里一直碎碎念叨着什么。

平日里,陌王爷最是看重整洁,陌府上下谁人不晓。此刻,他一席素色的长袍,沾满了泥泞,却视若无睹。

一双平日里威严的双眸,早已被担忧和紧张的情绪填满。微红的双眼,直直的盯着厢房内的动静。若不是产婆已反复交待,他早就冲了进去。

厢房外,一群侍女,整齐而又紧张的站成一排,数双眼睛焦急的盯着厢房内的动静。

这样的情况,在王妃生世子的时候,她们也经历过一次。然而,生孩子这种事情,就算经历了再多次,在旁边光是听听,就觉得够揪心。

“咯吱——”。

门开了,一个侍女端着脸盆,低头快速走过。

陌王爷一个箭步冲上去,因为情绪太过紧绷,他竟是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只一双眼眸,通红的吓人。

“禀王爷,产婆说要到卯时去了。”能在陌王妃身边伺候的侍女,自然,是机灵聪慧,连忙欠身说道。

“卯时,卯时……现在什么时辰了。”手控制不住的颤抖,陌王爷几乎是吼了出来。

身后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答道:“王爷,此时接近寅时。”

雨越下越大,逐渐飘进了屋檐。

身边有侍从取伞,欲为其遮雨,陌王爷一把推开了他。

他的倾儿,还在里面受苦,他恨不得自己挨上几刀,能让她少疼一点。哪,还有心情遮雨。

“寅时……”。

男儿有泪不轻弹,大岐的男子,都是宁可流血不流泪的好男儿。可此刻,颤抖的喃呢声中,竟透着,让陌府上下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哭腔。

同样的时刻。

同样的,临盆待产。

却上演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月奉国,后宫,皇后寝殿内。女子痛苦的蜷缩在床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外面的风刮得实在太大,树枝拍打着窗户,烛光下,投射出骇人的黑影,仿佛要破窗而入。

“娘娘,再忍忍,奴婢已经派人去通知产婆和皇上了。”着了浅紫色儒裙的侍女,跪在窗边,心疼的眼泪,也跟着直流。

“别告诉他……别……”已经疼到,连说话都颤颤巍巍,床上的女子咬着牙,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念出这句话来。“我不想见到他……”

“娘娘,都这个时候了,玉儿求您,就别和皇上较劲了。”唤作玉儿的少女,焦急的抓紧女子伸出的手。

羸弱惨白,手凉的骇人。

寝殿的隔帘外,一袭黄袍,分明亮到刺眼。

“皇后若有何半分闪失,提头来见。”声音压得很低沉,生怕寝殿内的女子听到。

男子负手而立,眼神中满是悔意和心痛。欲走上前,握住她冰凉的手。脚步,却始终挪不动半步。

沫羽啊,终究,是朕付了你。

一声微弱的叹息,悄无声息的消散在寝宫。

雨,早已经停了,天,渐渐破晓。

已经,快到卯时。

大岐国的陌王府上空,抬头,便是东方渐白。天朦朦胧胧,一切,都笼罩在祥和的薄雾中。

当一缕微弱的晨光,拨开云层,洒落在陌王府的厢房外。

婴儿的哭泣声,随之,响亮的划过气氛紧张到凝固的时空。

“生了,生了,倾王妃生了。”侍女兴奋的声音,从厢房内传来。

众人都连忙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提起来的心,总算是安落了下来。

一个糯糯的孩子,穿着华丽的紫色长袍,捏着陌王爷的衣角,歪着脑袋问道:“父王,生了是什么意思?”

陌王爷的嘴角,总算是有了笑容,顾不上回答,抱起自己的儿子,流星般大步朝厢房走去。

寅时,正是上朝的时刻。

陌王妃产下小郡主的消息,一早,就传遍了皇宫。

“皇上,快看。”皇帝身旁的老太监,惊喜的抬头看着天空:“天降祥云,百鸟来朝,这,乃是祥瑞之兆啊。”

大殿上,数百朝臣在旁,大岐的皇帝站在大殿中央。众人一齐,看着这天空的祥瑞之象。

一道夺目的光芒,萦绕着整个大岐国大殿,天空中,无数飞鸟绕空齐舞,令人叹为观止。

“传言,凡有祥瑞之星降生,天有异象,祥云萦绕,百鸟朝凤,定时国泰民安、时和岁稔。”老太监兴奋的跪在地上,不断的祈福。

眼神里藏不住的感叹:“恭喜皇上,喜得祥瑞之星转世啊。”

“朕的胞弟,我大岐的陌王爷,喜添小郡主,正是应了这祥瑞之兆。朕,甚是欢喜。我大岐,必将迎来太平盛世。”

闻言,群臣跪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声音整齐而又有力,余音在大殿不停回荡而不绝。

“传朕口谕:陌王府喜添小郡主,朕甚是欣喜,特赐名为芷鸢。望其今后雍和粹纯,秀外慧中,享安乐无忧。赏赐白银万两,彩绸数匹,极品夜明珠三颗,玉如意一对。”

大岐国君此刻,眉眼间满是笑意,抚着自己的胡须道。

悲喜祸福,果真不由人定。

暴风雨之后,会有彩虹绚丽。然而风和日丽的背后,也许是乌云密布。

此刻,月奉国中。

身着黄袍,头戴皇冠,看似光环加身的那人,却愣愣的看着天空,看不出半点喜悦。一双剑眉紧蹙,眼神中满是挣扎和犹豫。

良久,他拿出一个信封,转身给老太监:“速送到皇后娘娘那儿。”

昨夜的那场暴风雨,已经平息。然而,在这看似祥和的背后,又有多少的情不由衷。

侍女接过老太监信封,轻盈的走进寝殿,递到皇后手上。

依旧是那双羸弱惨白的手,接过信封打开,细细读过字里行间。

倚在床边,吃力的烧过信,看着自己尚才出生的孩子,眼神却逐渐坚定,竟透出一股子狠劲来。哪怕这风平浪静的背后,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渊,却没有母亲是可以放弃自己孩子的。

四月,谷雨。

大岐的陌王府,为了庆祝芷鸢郡主满月,张灯结彩。准备铺满长街的红毯,还未准备就绪,府上,便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女子。

蓬头垢面,怀里还抱着一个和芷鸢郡主般,尚在襁褓的男孩。

若不是逢着喜事,这女子早就被赶出陌府。

恰陌王妃抱着小郡主出来,竟发现这女子,是自己多年未联系的,闺中挚友——沫羽。

喜得千金,再遇故人,双喜临门。

命运,本无太大交集。然而,在某些时刻,却又会因为冥冥之中的缘份,纠缠不清。

八年后。

“墨晔,你说母妃她们在后面嘀咕一些什么呀?”小女孩糯糯的拿着一只纸鸢,小碎步的跟在余容身后。

唤作墨晔的男孩转过头,竟然生了一张,美的令人恍惚的脸。最令人叹呼的是,稚嫩的面盘上,一双丹凤眼,似满天繁星般深邃。虽是小小年纪,却看不出情绪,眼神中没有任何波澜。

“芷鸢,大人自有他们的秘密。”墨晔浅笑,勾起的嘴角,从容而又温润。

山坡上,正值芍药花开。

一大簇一大簇,朱红色的芍药,迷离了赏花者的双眸。

“墨晔这孩子,初次见他,还尚在襁褓,转眼也都这么大了。八年了,沫羽,你还是不愿意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陌王妃素来温婉喜静,也少过问旁人之事。然而自己的挚友,这些年来身上实在有太多的迷,令她不由的有些为她担忧。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有意瞒着你,我有我的苦衷和说不得。”沫羽的眼神有些黯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事情,她怎么说?说自己便是凭借皇上的恻隐之心,生下孩子后,连夜逃出皇宫,才免过一死的月奉国皇后?

她,怎么敢说。

陌王妃捋了捋自己的发丝,目光浅浅,看向自己的好友,知道她不愿意说,也就不再言语。

孩子渐渐的长大,终究,生活会越来越好。一切往事,就让它如过眼云烟飘散吧。

她温柔的看向两个坐在不远处的孩子,笑容里,是只有当了母亲,才能理解的,甘愿为孩子,赴汤蹈火的甜蜜宠溺。

突然,陌王妃的笑声凝固。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瞳孔放大:“快跑——”。

话音未落,长而锋利的刀,像是收割稻草般,冰冷的穿过她们的喉咙、腹部、胸口。

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疯狂的划出狰狞的红色。大片大片的血,瞬间蔓延了她们的长裙。

陌王妃的笑容,甚至来不及收回。

一双纤细的手,被硬生生砍掉半截,双膝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蓦然跪倒在地上,磕出重重的声响。

担忧、恐惧、甚至有些狰狞的眼眸,就这样直直的,直直的望着不远处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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