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接上了,你自己活动活动试试。”姬姚冷冷地说。
他动了动脚,果然已经活动自如。姬姚把一个药片放在他嘴边,道:“这里没水,你直接吞进去吧。”
他无可奈何,一口咽了进去,苦笑着说:“好吧,你现在占据主动权了,你想怎么办?”
姬姚哼了一声,道:“等到天亮,你我分道扬镳!”
他点点头,沮丧地说:“那好吧,真是白忙活了。”
两人靠着田野边的石头休息,不知不觉间,东方渐白,旭日升起。姬姚站起身,说:“我要走了,后会无期。”不知怎的,她竟感到有些不舍。
这时,一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吓得尖叫一声,随即意识到什么,苦笑着摇摇头,道:“我还是太仁慈了。”
云风动活动了一下腿脚,指了指一个方向,半笑着说:“你得感谢你的仁慈。”
姬姚转头一看,竟有一伙土匪骑着马逼近他们,引路的正是昨夜被绑架的那个公子哥。此处不比城区和铁道,土匪毫无顾忌,骑马开枪,纵横驰骋,与土豪劣绅相互勾结,俨然如同一方诸侯。
“咱们快跑吧!”姬姚急忙说。
“不急不急,稍等片刻。”云风动拿出飞爪绳,瞅准时机,猛地掷出去,正好锁住那个公子哥,一把将他拽下马。
随即,他抱着姬姚跳上马背,快马加鞭地逃跑。姬姚好奇地问道:“你这一身功夫,到底怎么学来的?”
怎么学来的,当然是你妈教的,可又不能告诉你,真是别扭。
云风动立刻转移话题,说:“我的大小姐啊,你真觉得现在是聊天的好时候?”
后面的土匪频频射击,枪林弹雨,亏得他们的枪粗制滥造,枪法又不准,所以两人倒还安全。
可突然间,一颗流弹射中了马腿,马儿痛苦地嘶鸣一声,两人一齐摔下马。随即,三四个比较快的土匪跃马而至,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们。
云风动心里一凉,这真是倒霉透顶了。这时,姬姚咬了咬嘴唇,忽然凑过来,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
紧接着,一阵枪声响起。
场面似曾相识,那三四个土匪,满脸震惊,眼神中透着不敢相信,瘫软地摔下马,鲜血四溅。姬姚紧张地闭着眼睛,云风动一脸蒙圈,不是吧,又有打黑枪的?是不是自己老爹的魂儿附在哪个土匪身上了,这真是走大运了!
他趁机起身,拽着姬姚窜入树林中,一阵狂奔,终于甩开了那些土匪。
姬姚跑得渗出汗滴,透着白皙的肌肤更显晶莹。云风动心猿意马,忍不住想亲一口。
姬姚一把将他推开,怒道:“你干什么?”
云风动怔了怔,说:“拜托,是你先……”
“那只是赌约,我不想欠你什么而已。”姬姚别过头去,“别说这些废话了,咱们赶快回济南吧,这地方太危险了。”
云风动笑道:“哎呀,别害怕嘛,其实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咱们都已经来了,如果看不到麒麟,这不是太亏么?”
姬姚脸色微变,警惕地盯着他,说:“你实话跟我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云风动嘴角微翘,说:“我能有什么身份?就是个跑江湖的,什么赚钱干什么。这麒麟,如果真的存在,那可是奇货可居。”
“你想赚钱想疯了吧,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回家,你要什么有什么。”
云风动坏笑着说:“如果我要你呢?”
“你……你真……”姬姚哼了一声,“我真对你无奈了,不可理喻,无话可说。”
“知道无奈就行,跟我走吧,你的钱我要赚,麒麟的钱我也要赚,说不定还能敲诈土匪一笔钱。”
姬姚无奈地摇摇头,喃喃道:“疯子,绝对是疯子。”
云风动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也是无奈。疯子,其实姬姚说得不错,他就是疯子,不仅是他,他师父,师爷,师祖,世代传承都是疯子。但谁让他是传承者呢?这是他的责任与誓言。
两人向菏泽县方向走,沿途所见,皆是荒凉破败之景象,田园荒芜,村落萧条,竟有的村子被土匪全部杀光,土壤都染成了暗红色,森森白骨触目惊心。
姬姚愕然道:“虽然早知道匪患严重,可真没想到,竟到了这种地步。”
云风动叹道:“我以为自己算是底层人了,可这些村民,连人都做不成。”
正午时分,烈日炎炎,两人又热又饿,正好看到前方的村落建筑完好,炊烟袅袅,应该是有人居住。他们很是欣喜,快步走过去,打算讨口水喝。
这村子规模不大,从地图来看,应该是黄家村。果然,村口立着一块石碑,写着“黄家村”三个字。然而,诡异的是,从村口向内望去,竟没有一个村民。
云风动走到高处,四处眺望,周围的田地都已经收割完毕,没有任何劳作的农民。然而这本身就很奇怪,每种作物节律不同,有些明显没到收获季节,怎么会全割干净了?
而更可怕的是,在视野范围内的房屋院落中,看不到一个人。他们大声喊了几句,没有任何人回应。明明这座村子看起来没有荒废,甚至还有些修葺的痕迹。然而,却瞧不见一个人影,听不到一点人声。
姬姚秀眉微蹙,说:“我看这村子,有些诡异,要不然咱们再走走,看看有没有别的。”
云风动艺高胆大,满不在乎,道:“怎么?大白天就吓成这样,能不能有点胆子。”
“谁害怕了?我只是觉得,这村子没有人,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他们知道小爷要来了,忙不迭地腾地方,说不定里面美酒佳肴等着我呢。”
“你要不要点脸?你不觉得这里不正常吗?”
“正常不正常的,都无所谓,有饭吃有水喝就行,说得好像你还有钱买账似的。”
“这是买账不买账的问题吗?你是不是傻啊?”
“哎呀,跟我走就行,别磨磨唧唧的。你看那座房子有炊烟,咱们过去看看。”
云风动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姬姚只好跟随,心里七上八下的。云风动敲了敲门,却没人应,便一脚把门踹开了。
姬姚怔了怔,说:“你简直是强盗!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如果屋主人不想让我进去,直接拒绝就好了,何必不吱声?之所以屋主人不说话,就是希望我破门而入,说不定屋主人早就讨厌这扇门了,我是在助人为乐。”
“你……你真是无耻到一定境界了。”姬姚白了他一眼。
两人跨过门槛,里面是一座小院。云风动喊了几声,没有人回应,便直接走到厨房。厨房的灶台烧着火,但上面并没有锅碗瓢盆一类的,只是单纯地烧着火。
姬姚感觉脊背一阵发凉,颤声道:“这看起来不大对劲啊。”
“什么白痴在这里装神弄鬼。”云风动只得硬着头皮,以强硬的语气壮胆,“出来出来,别让小爷找着你们!”
“你别喊了,咱们快走吧。”姬姚扯了扯他的袖子。
然而,当两人来到门口,却发现大门已经在外面锁上了。姬姚手指一颤,说:“咱们中埋伏了,这村子有问题!”
云风动有一种深深的被戏弄的感觉,他可不是省油的灯,那股子市井痞气涌上心头。他顺手抄起铁锨,把屋门砸了个稀巴烂,走到街上,喊道:“有种的给爷爷滚出来!”
姬姚担心地说:“强龙不压地头蛇,咱们既然出来了,就赶快走吧,别惹事了。”
这时,街对面不知从哪里走出五个人影,都是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铁棍和砖头,嘴角带着血,发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两人。
“看见没,你不惹事,事惹你啊。”
姬姚声音微颤,道:“这是些什么人?是当地的农民吗?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咱们快跑吧!”
云风动摇摇头,说:“看见没,这就是人相食啊。我终于明白了,是土匪抢走了所有的粮食,毁掉了田野,所以幸存的村民只能靠吃人度日了。”
“你现在就别推理了,快点离开吧!”
“唉,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山好水好,愣是被土匪弄成不毛之地了。粮少人多,互相杀戮,几千年的恶性循环,总是不能克服啊。”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他们都到你面前了!”
“不过,那些土匪也是短视,杀鸡取卵,引起民愤,早晚会被清理干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你不跑我跑了!”
猛然间,伴随着沙哑的嘶吼,砖头和铁棍一齐向云风动招呼。他不急不慌,把姬姚挡在身后,迅猛地挥舞铁锨,将砖头击成两段,震得他们铁棍脱手。
紧接着,他拿着铁锨将这几个人砸倒,骂道:“想吃老子,做梦吧你!”
这时,姬姚脸色却变得煞白,戳了戳他,颤声道:“你看。”
他抬眼一看,又有不知多少中年男人,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宛如饥饿的狼群,流着贪婪的涎水,充满着色与食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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