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什么？”

“没什么。”道人早已恢复常态，似是有哪里变了点儿什么，但细细看去又无所循迹。他双眸依旧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声音淡得好似一阵握不住的风：“你该回去了。”

阿绪摸了摸脑袋，感觉了一下自己体内修为，觉着自个儿就将才那么一小会，得了的灵力倒比寻常满月时分吸收的满月精华还要浓郁许多，心里又是莫名其妙，又是暗生窃喜。

“我……我还没问你名字呢。”她挪了挪屁股，不太想走。

“鹤十一。”

阿绪瞪着眼看着平躺下去，闭上了眼似乎就要入睡的道人，张口问道：“合时宜？”

“鹤十一。”道人重复一遍：“由鹤衔来，师尊第十一徒，赐名鹤十一。”

阿绪张了嘴，呆了呆。

她心想自个儿以前是错怪师父了，她好几回跟师父抱怨，自己名字太过随意，就因着她多嘴多舌总爱絮叨，便给她取名阿绪。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比她师父更懒的。

“那，阿鹤，我能跟你一块睡么？你这里凉快点儿。”

阿绪说着，爬上床往鹤十一身边凑。

鹤十一半睁着眼睛看了阿绪一会，见她又朝自己胸口伸出小爪子，便眯了眼朝她轻轻吹了口气。

阿绪身子一僵，手脚顿时不能动弹。她挣了挣，却感觉好似自己四肢被捆绑一般，抬头再去看鹤十一，脸上有点儿委屈：“你做什么。”

鹤十一没有理她，闭上眼似乎就要睡去。

“你是在欺负我么？我惹你讨厌了么？”

“莫再出声。”

阿绪果然闭嘴，不敢再吭声，她怕自己哪里又惹到阿鹤，他会将自己嘴巴也给定住。

她瘪了瘪嘴，垂了眼委委屈屈维持着一个撅着腚正往鹤十一身边爬的姿势，心里有点气愤，却又自知打不过人家。

姿势是难看了点，不过好歹人家默许了自己呆在他身旁，有这一点点凉呼气儿，也能让她舒服一点不是。

阿绪再怎么样，也是只修炼百年的妖精。姿势就算是不太舒服，但她也是能睡着的。更何况，今晚感觉比平日里凉爽许多，丹田内燥热妖火隐隐被外界冷清灵力压制，这让她睡得居然比平日里更沉一些。

屋里的呼吸声渐渐绵长，直至阿绪真正睡着，鹤十一才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他盯着姿势扭曲的阿绪片刻，眸子里浅浅闪过一丝疑惑。

此时此刻，屋外的原本平静的祥瑞村里，忽而狗吠声此起彼伏响了起来。整个村子的狗好似忽然同时躁动起来，无论是被绳子拴着的，还是被篱笆拦着的，一个个都用足了力气没命朝着村子西头汪汪。

可奇怪的是，饶是大狗小狗们叫得这样卖力，可村里却无一人被吵醒。焦急的狗儿们吠得卖力，急得似乎想要往西边奔去，可又似是忧心离了院子无人看家一般，只好各个上蹿下跳，原地打转。

皎洁月光忽而暗了下来，天上阴云聚拢，将月亮星空层层遮掩。夜黑得更浓了，狗吠声在这死寂夜中响得再凶，却也无济于事，祥瑞村内，一股隐隐幽怨妖气窜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