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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荒志》第一章 无名城之战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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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城

“咚、咚、咚”,随着鼓声的律动,纹丝不动的秦军阵列中,一名黑甲骑士催动胯下坐骑奔驰其中,同时双手拔出插在身后的令旗,有规律的挥动。“进!”极静的军阵中一声号令骤然响起,秦军中的一支由五排士兵组成的方阵脱离而出,齐步向前,向着面前的城墙,毫不犹豫地推进。第一排披重甲,双手举巨型大盾,二十五人;第二排披重甲,持长矛,五十人;第三第四排穿轻甲,持圆盾和弧形弯刀,一百五十人;第五排穿皮甲,持连弩机括,七十五人;共计三百人,一起组成秦国重甲步兵军团的一个标准方阵。

“停!”又一声号令,整支方阵在离城墙约四百米处停住,“当———”前排士兵将大盾齐齐落地,接着微微后斜,整个身子半扎马步将巨盾牢牢顶住,以更好地保护后面的士兵。其余士兵都静静地半弯着腰,等待着下一步指令。整个方阵,除了简短而洪亮有力的指令之外,就只有静!而这些带给敌人的是越来越重的恐惧。在第三排的士兵中,一名十八岁左右的年轻士兵,肩膀上有一个由两个v形组成的肩章,其余装备都跟身边刀盾手一样。这是秦军军衔的标志:上士,又称纵队长。刚才的指令都是由他发出。

在大荒各国中,也只有推行军功制的大秦国,才会出现这样年轻的上士,要知道大秦三大上将中,颜隆,皇甫焱也才二十八、二十九岁。可就是这两个年轻的上将和秦军巫妖使赢布率领秦军以较弱的兵力击溃了军事强大的大隋国军团,最终吞并了隋国。而今天,也只是大隋国余孽亡国后不断挣扎的一曲罢了,弹完,也就散了。

远处城墙上,士兵身穿破损严重的皮甲拉弓搭箭,严阵以待。秦国尚黑,隋国尚白(秦黑、隋白、汉蓝、楚红、神金),两边泾渭分明。在一群隋国侍卫的簇拥下,一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伫立在墙头,眼神一动不动的看着远方的秦阵。他叫阿努图巴,原属于大隋国西部军团铁骑营。大隋国覆灭后,跟随大将军杨匡之子,杨无疾转战各处,成立复国军,后因受伤,由前线作战转为保护后方。随风微荡的左袖从没有让图巴动摇过,但现在,图巴的双眉紧锁。原本坚定的看着前方不断变化的秦阵的眼神,不经意地瞥向城墙后方,女人们抱孩子在怀中,双手遮住孩子的眼睛和耳朵,自己却担心地看着城墙上自己的亲人、友人还有爱人,脸上有着担忧,也有着鼓励,只一瞬间,他的眼神又转向前方,仿佛刚才的一瞥才是错觉。

兵临城下的为秦第四十五军团下属第十三、十四军,属于重甲步兵团,共计六千人。被围在矮墙中的是大隋复国军的一个后方重要据点,之所以说重要,因为这里有近两万多名复国军战士的母亲、妻子、孩子。而守卫他们的就是阿努图巴率领的这五百人,其中还有近三分之一的人是受伤退到后方的伤残兵。

“进!”秦阵中又一支三百人组成的方阵缓步向前,“停!”同样的,这支方阵停在离城墙约四百米处立盾待命,与第一支前进的方阵相依。“进!”“停!”~~秦军一个接一个纵队向前推进,大概两个时辰过去了,终于秦第四十五军团第十三军的十个方阵全部停在离城墙四百米处。整个过程,充斥着压抑,肃杀。“该死的秦人”阿努图巴看着城墙上自己的士兵,由一开始的紧张但充满战意到现在的气势低落和因长期紧张而体能极大消耗。

一处幽静的竹林里,一名二十五岁上下的将军正在和一名看不出年纪的男子下棋。年轻将军很白净,不像是上阵杀人者,倒更像一个文士。夹起棋子的手定在半空,纹丝不动。他扭头看了侧面,那里有两名气象使正在凝神施法呈现和维持一个地方的情况,直观的说应该是一处战场的情况:正是秦隋对峙的画面。“看来戏不演足,鹰不会出来捕食”,将军恭敬地对坐在对面的玄衣男子说。“攻”玄衣男子只回了一句,将军回头对一名士官点了个头,手中的棋子缓缓落下。

“呜~”随着一声号角声响起,秦阵响起极速的鼓声“咚、咚、咚~”仔细的听完鼓点的停顿和次数,赢明,第六纵队长,同时也是第一个率方阵到达城墙下的那个少年,大声下令“推进~”,随后,方阵仿佛巨型装甲怪兽一样缓缓启动,同样前进的还有五个方阵,彼此都相隔一个方阵。“掩护射击!”留在原地不动的方阵则是不同的指令,随后,在盾刀兵的掩护下,连弩手走出巨盾掩护,对着城墙上隋国的弓箭手扣动连射板机,弩箭连射形成箭雨倾泄到城头,死死地压制住对方!

用刀拨开射向自己正面的箭簇,阿努图巴大声下令”任意射击!“复国军勇士听令探出身子,拉弓射箭。可是很多勇士的箭还没射出,就已经被秦国连弩射成筛子,跌落下城墙。只有少部分士兵的箭射了出去,可落在方阵前的巨盾上,箭也是纷纷落地。复国勇士们又躲回了墙垛后方。秦军依然无畏地前进着~离城墙还有50米。秦阵开始变化:对着城墙的四支方阵巨盾从正前方分开由盾刀兵举着天梯开始登墙作战,巨盾分立方阵两排,阻拦来自两边的箭雨。盾刀手,一手举圆盾护着身子,一手扶梯而上。弯刀则衔在嘴里。连弩手举着连弩机括,点射城墙上有威胁的一切。赢明所在的方阵,正对着城门,盾刀手们推着冲撞车,在巨盾和连弩的掩护下,控制着巨木利用摇摆之力撞击着城门!”快,用力!”复国军的反击此时也变得越来越有效起来,巨大的圆木被推下城头,顺着城墙,在重力的加速下砸到秦军中,还有滚烫的热油,起火的巨石~。秦军的伤亡也在扩大。

远离战场的草原上,一匹胸膛宽阔、四肢强健有力的纯白色战马,打着鼻息腾跃出天际,马鬃乱舞在空中,仿佛定格了一瞬。战马身上披着全套银白鳞片甲,只有矫健的四肢在护具之外不住小跑。马上的骑士身披银白色的全身锁子甲,身后的深灰披风如马鬃一样飞扬在空中。他双手不停在拉缰绳,竭力抑制着马的速度,他要节省体力,他和他的好兄弟的。一匹,两匹,三匹,四匹。。。一共近两千匹!这是一支铁甲重骑兵团,大隋国铁甲骑兵团!锥子阵型,笔直向前,目标就是:正在围城的秦军!担任锥形阵尖的就是这支骑兵团的团长:铁翰阿伯尔。铁翰脸上纹理很深,35岁正当壮年的他看上去总给人45岁的感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打量着前方,突然一片巨大的阴影落下,只见一只巨大的血鹰张开双翼缓缓地从空中滑翔而下。血鹰上一名鹰骑士仔细确认过与秦军的距离后,拉弓搭箭,朝空中射去。巨大的鸣镝声顿时响彻云霄~~。“驾~!”铁翰舔了舔舌头,双手拉紧缰绳,腿用力夹起马肚。鸣笛是约定好的信号。代表骑兵团到了最佳进攻距离。“驾~驾~”铁翰不停的催促着他的好兄弟,加速~加速~而整个骑兵团也是在不停地加速~快!再快!再快一点!年轻的鹰骑士则驾驭着血鹰向上飞回天空上的鹰阵中,一共3个锥形血鹰阵,呈品字形。骑士飞到中间靠前的鹰阵中,抬起头对着最中间的血鹰骑士拱手道:“公主殿下,铁翰将军已经开始攻击。应该能在秦军攻破城墙前到达。我们要开始骚扰攻击吗?”说话的骑士叫无忧,很普通,唯有瞳色浅浅的黑中隐紫,不仔细看,很难发觉。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名。他武功很高,之前救过公主,自此成为公主的亲兵侍卫。而正在指挥血鹰骑士的公主就是大隋国的皇室遗骨,红彤公主:杨彤。公主很美丽,精致的五官,还有一股说不上的妩媚,配合着现在阵中的飒爽英姿,别有一番滋味。无忧总是会痴痴地看着公主,虽然平时有人会说失礼,但是公主却从不介意,“我的命都是阿无救的,阿无喜欢看,就给阿无看”。公主比无忧大上两岁,今年二十二。无忧二十岁。“阿无,你带左队先去支援阿努图巴!他现在应该到极限了。我直接带中队和右队直袭秦待命军团,为铁翰开路!”,“是,阿无领命。公主保重!”说完,阿无就驾驭着血鹰来到左队,随后整支左队血鹰骑士二十人一同加速,疾驰向战况最激烈的城墙。

“踏踏、踏踏、踏踏~”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到近。押阵的秦第四十五军团第十四军率先发现远处大队骑兵奔跑带起的滚滚烟尘。“发出警报,方阵转向,变阵”秦第十四军指挥官白末河听到震天的马蹄身后立马转身,待看清情况后立刻下达命令。秦军鼓声立马响起,但这次不是磅礴有力,而是极速而密集。听到鼓点指令后,留守的秦第四十五军团第十四军十个方阵全部开始以最右侧一列士兵为轴,以右后方最后一名士兵为点,开始向右前方小跑,然后站定,只用了短短十息时间!方阵刚定,鼓声再起。紧接着第十四军开始,方阵单位靠拢,排列单位分散,站定!“支矛!靠盾!准备冲击!弩手抛射准备!”每个方阵的纵队长都下达了同样的指令,只见第十四军整个变成一堵长满铁刺的城墙,稳稳地挡在大隋复国军重甲骑兵的前面。

铁翰阿伯尔将秦军的变化看在眼里,但是铁翰眼里没有丝毫的迟疑,只是不停地在提速!这不是因为他对自身实力的自信,大器士!军中绝对的高手!而是因为他深知重甲骑兵的优势!那就是速度!如果将铁甲重骑兵比做暴雨,那速度就是狂风!狂风加暴雨!方能一往无前!

“射箭~”漫天箭雨如蝗虫般从秦阵后方升起,片刻,落入复国军的骑兵中。数十匹铁甲战骑倒了下去,然后被随后的钢铁洪流所淹没,但更多的铁骑在继续加速。复国军战士的身体紧贴着马背,有的身上还插着几根弩箭,但却没什么大碍。这就是铁甲重骑兵的可怕。如果不是有些弩箭幸运地穿过铁甲骑兵战士或者战马重甲的缝隙,恐怕之前几十人的伤亡都不会有。秦军并没有气妥,弩手正在装填,准备再次抛射。就在这时,一片片巨大的阴影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强劲的风和惧人的鸣叫!是复国军的血鹰骑士从天而降!只见十头高近三丈,长近五丈,展翅近七丈的血鹰在骑士的驾驭下,俯冲进秦军的后方弩手中,一片屠杀。血鹰的利爪、双翼、尖嘴无疑不是收割的利器!不过一阵慌乱秦军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自从隋国战败后,在与复国军零零散散的战斗中已经很少有遇见过血鹰等强力的异兽军团了。但是秦国士兵所受过的训练使得他们第一时间知道该如何应变。在纵队长的指挥下,秦军弩手和盾刀手互相配合,将十头血鹰切割包围起来,弩箭手远程攻击,盾刀手负责掩护和四面牵制,敌进则我退,敌退则我进。由于没有及时升空,十名血鹰骑士被牢牢捆住,甚至有四头血鹰已经被套上了绳索身上骑士已经被射落,其中两头血鹰中箭太多连站立都很难。时间很短,从优势到劣势。形势很是危急。这时候,杨彤公主出手了,破局的方法可能会很多,但杨彤公主选择了最简单和粗暴的,同时也是最有效的。她直接率领剩下的二十头血鹰俯冲下来!但是他们没有落地,只是对围困地面血鹰骑士的秦军俯冲骚扰,每一轮都要收割走很多的生命。随之,地面上的血鹰骑士也是借着缺口升上天空,包括失去骑士的两头血鹰也在口哨的召唤下,趁势飞起,逃离升空。

就在后方秦军正和血鹰军团纠缠的时候,正面的冲撞也拉开了序幕。首当其冲的便是复国军铁甲骑兵团的团长铁翰阿伯尔!铁翰右手端起自己的魂器!一柄乌黑,厚重,肃杀的铁枪,直挺向前!铁枪就如铁甲骑兵团的士兵们配备的铁枪一样。只是,铁翰的是魂器!因为他是一名器使,使用魂器的使者,即器使!同样,器使也被称之为,强者!借助战马的冲击力,铁翰一枪刺在秦军的巨盾上!巨盾后面一声闷响,然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后滑动。巨盾后的长矛立刻动了,飞速地向铁翰刺去。铁翰没有躲,身边立马跟上两名亲兵,用盾将长矛挡住。相似的画面在周边还有很多。但更多的是,铁甲骑兵直挺挺的野蛮或者叫疯狂地撞击在巨盾上!还有的是顶着透身而过的长矛,撞击巨盾!而后的同伴继续着撞击,直到巨盾后退,倾斜,倒塌!为止。铁翰大喝了一声!刺入巨盾的铁枪被铁翰单手举离地面,再喝一声,就将重达几百斤的巨盾挑飞入秦军自己阵中,压死压伤秦军无数。“随我冲~!”屏障被打破,狂风夹杂着暴雨倾泻而入。阵破了,余下的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即使被屠杀的是精锐的秦重甲步兵团,因为操刀者是铁甲骑兵。

秦第十四军军长白末河此刻并没有在看自己的军队,而是在看正在攻城的第十三军。白末河没有放弃,虽然他知道重甲步兵很难挡住铁甲骑兵,特别还有血鹰骑士的配合,所以他在看希望。那就是第十三军何时能够破城!只要能破城,进入城中的秦军,将无惧铁甲骑兵!白末河知道自己是诱饵,但白末河也希望活下去,希望自己的士兵能多些人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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