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听见ai小汁在轻唤我:

“主人，请尽快参加天赋测验！”

过了一会，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小尔先生，快醒醒？！”精灵兰博在我耳边叫唤。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微微睁开了眼。

一张精明雪白的脸正看着我，兰博把我摇醒了。

“记忆安装成功了，”精灵兰博说，“我们出去吧！”

赤红色，惊叫，呼救的老妇人，恐惧已离我远去。

我拍了拍脑袋，耳鸣声随即而来。

我这是怎么了？头好痛啊！

我昏昏欲睡，感觉到喉中一股恶心。

“小尔先生！”又是一阵尖声，精灵兰博又催了一次。

我终于从昏沉的状态中完全清醒了过来。

听到耳边“叭——”地一声，精灵兰博手里举着一个比它脑袋还大的喇叭，对着我大叫：“快从睡袋中出来！”

“呃？”我怔住了，看见它碧绿色的头发里冒着烟。

“你这样的赖皮我见多了！”它嚷道，“我警告你——我可是有枪的！“

“扑哧——”看见它突然暴怒而又滑稽的表情，我发出了一声笑。

“你在嘲笑精灵？哦，这不该是我应有的态度。”它的眼神突然由暴怒转为了友好，仿佛刚想起必须服从某种规则，这一转变几乎毫无征兆，然后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喇叭，恢复了之前的态度和语气：“小尔先生，记忆睡袋为您服务的时间已结束很久了，如果你想超时享用的话，您不久就会收到‘联合法庭’的警告函。”

“鉴于您是第一次犯错，我选择原谅了您，如果您——”它的声音停住了。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密室的地板晃动了一下。

密室的门被撞开了，撞门的人力气一定很大——门的插销全部脱落了，门直板板地摔在了地上。

“天杀的！”一个穿着乳白围裙的胖女人勉强地钻进了密室。

“怎么还没好？”她对着我和兰博大嚷，“后面还有几百位客人呢！”

若非她身后跟着一个长胡须的精灵，我会以为她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她的嗓门的确很大，大到我和兰博都同时捂住了耳朵。

我顺手摸了摸鼻子，思索着，把我的疑问反馈给ai小汁：她是什么人？来干什么？

过了几秒，ai小汁的声音低低地传入我的耳内：

“抱歉，主人，关于她的资料并不多哦，只查到她家里是卖剑的。”

剑？什么剑？我心里想。

我重复地摸着鼻子，ai小汁的声音却消失了。

——她没有回答我。

我的目光在眼前这个胖女人身上瞟着，一言不发地思索着。

“你们的服务效率真是越来越低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下次就会把生意交给妖精部去做！”她必须弓着背脊才不至于碰到天花板，“外面有人还没到达这里，已经被你们这里的空气搞得晕了七八回，这会儿人直接被你们的守卫给拖了出去！”

“真是太糟糕了！”她盯着我一直看，如同在看一只怪物。

“不能给我来一杯水吗？下来的时候真是煎熬啊！”她大步地走到记忆睡袋旁，兰博已经吓呆住了。

“你——给我出来！”她指着我怒气汹汹地说。

我一怔，立刻从睡袋里跳出来，然后看了一眼兰博，兰博向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她的抱怨声还在继续：“瞧这里，咿呀，脏死了，把银行建在地下室里，哪个歪瓜裂枣想出的馊主意，奇奇怪怪的毛病真多呢！”

兰博站在那里，听着她喋喋不休，已快昏昏欲睡。

我捂嘴咳嗽了一声，兰博的两只眼睛才微微睁开，它对那个长胡须的精灵说：“这里交给你了，吉利，别忘了把门修一修。”如见了鬼一样，催促着我一起出去。

“我们出去吧，小尔先生。”它先是友好地说。

不刻，那张精明雪白的面孔上就多了一些带着情绪的细纹，它不大高兴。

“动作快些吧，小尔先生！”精灵兰博一直强调。

我们从密室出来了，我看见老不谷站在那里对着我笑，他向我招了招手。

“一切顺利吗？”老不谷的目光在我和兰博之间移动。

“很不错，没问题的。”精灵兰博说，“吸收的很好。去出口处结账吧！”

“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变化，老不谷。”我对不谷俯耳说出我的郁闷，“从密室出来之后，我的身体一直感到不舒服，甚至有点恶心。”

“也许是这里的空气太闷了，再坚持一会，我们很快就出去了。”老不谷看了我一眼，低声地安抚我的情绪。

这时，精灵兰博带着我们去另一条走廊，随着离出口越来越近，我总算呼吸到了一点新鲜的空气，我头晕的症状也开始得到了缓解。

我见到老不谷低头看了好几次手表，十分着急的样子。

我皱眉看着他，心里在想着别的事。

“你现在没有必要问什么是天赋测验。”老不谷忽然转过脸来，看着我，“杰里，你也应该发现了自己的毛病。”

“啊？”我瞪大了眼睛，“我是有不少的毛病。”

“一名魔法师在学习期，最忌讳东张西望，我想你应该懂得吧，我是指学习任何一门手艺。”老不谷认真地说。

我们谈话间，精灵兰博已经开着精灵车把我们送到了出口。

“一共是1500圣都币。”出口的柜台处，一只雌性精灵向兰博抛了一个媚眼后，转向对我们说。

“呜——”我发出了细小的惊叹声，我认为我们应当付不起1500圣都币。

老不谷看了我一眼，笑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张纸币交给雌性精灵：“这里是50咖布兰币。”

“请稍等。”雌性精灵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摁着一台老式计算器，嘴里念道，“50咖布兰=100荒唐币=250卢斯=500摩西=1000毕元=1500圣都币。没错！”

看她它计算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不谷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发现他的嘴角也拂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只雌性精灵对我们一副不信任的样子，一边算一边摁计算器，像极了在孤儿院门口卖菜的小贩。

等她算完了发现老不谷并没有讹她，才恢复了妩媚客气的态度。

“欢迎下次再来！”我猝不及防，被她在我的额头响亮地“啵”了一下。

这时，我听见ai小汁惊叫一声，她的声音立刻传来：“搞什么？”

接着，她发来一份语音数据：

姓名：乌拉拉

性别：雌

种类：精灵

技能：以唾液杀死敌人，精灵的唾液正常的细菌浓度在35%~75%之间，当超过75%时，就会感染敌人，普通症状会发热、恶心、干呕、出汗。严重地会出现四肢被禁锢，动弹不得。

唾液？细菌？呃......我？我猛觉得更恶心了。

我催促着不谷赶快离开这里。

我们沿着出口走上了地面，呼吸到了完全新鲜的空气，精灵身上的那种白菜味消失了。

天色黑了，街灯亮了起来。

接下来，老不谷把我带到了街巷口。

“我们在等谁？”我看到老不谷的眉头，又闭上了嘴，我差点忘了他交代过不能多问。

过了不到5分钟，一阵低沉的机车声打破了夜空。

当我向街边看时，机车声越来越响，变成了一阵连续的轰鸣。而且是从我们的头顶上空发出来的。

我抬头看见一架巨型机车空降到我的面前——这是一架猫头鹰形态的飞行机车。

从里面走下来一个壮汉——他的头发被刷成了一半银一半黑，脸看起来很年轻，他的手臂却有半个水桶的直径那么大，强壮的肌肉简直是普通男子不能比的。

“库林。”老不谷向从猫头鹰飞行机车上下来的男子说话，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你终于来了。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老不谷盯着库林的飞行机车。

“酷吧，不谷先生。”库林一边回答他，一边从地飞行机车上跳下来。“我叔叔借给我的。对了，这位就是小尔先生吧？”

“是的，杰里?小尔。”我向他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库林。”库林笑着，“你看起来和你爸爸简直一模一样。”

“路上还顺利吧？”老不谷问。

“我出发时，大尔人已经开始行动了，多亏了这个玩意。”库林看了一眼猫头鹰飞行机车，得意地说，然后瞟了我一眼，“不谷先生，我们应当给他换套帅气一点的衣服。”

“这是个好提议。”老不谷笑说着，示意我跳上机车，“上来吧，孩子。我们先去给你买套新衣，再去魔法总部。”

“魔法总部？”我愣了一愣，飞快地捂住了嘴。

老不谷看见我的样子，反而笑了，他催促库林：“可以走了吗？”

“可以！”库林向我们做了个“ok”的手势，嗖地一声，我们来到了一条服装街。

库林带我进去选衣服，毛衣、衬衫、领带、黑色西裤、皮鞋，当我出来时，我惊叹我们的速度，我们总共花了不到5分钟，就把衣服选完了。我换上新衣以后，库林客气地把我夸了一遍，然后交代店里老板把我的旧衣服打包，全部捐到荒唐小镇的孤儿院去。

“出发！”就这样，我三人坐着库林叔叔的猫头鹰飞行机车，向着圣都魔法总部出发了。

期间，库林把猫头鹰飞行机车的速度调到了第2档，花了不到20分钟左右，我们就抵达圣都魔法总部——距离8号名人街120万米的地方。

“太棒了！”我从猫头鹰飞行机车跳下来时，忍不住欢呼。

“我们就此别过吧！”库林笑着说，“杰里，你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伙，我们会再见面的！”他说完，送给我一个深深的拥抱，然后跳上飞行机车。

除了老不谷，库林是我在这个陌生的城市第一个认识的朋友。尽管才相处不到二十多分钟，我对这个朋友已有些不舍，我向他挥了挥手，目送着他离开。

“走了！”库林向我们挥手，“唰”地一下，不刻，消失在天空中。

老不谷看了看手表：“6点30分”，如释重负，“真让人意外，还有半个钟头。杰里，你想吃点什么？”

“嗯？”我被他一提醒，这才记起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没吃过东西，肚子又在不争气地叫：“可以来两个番茄面包棍吗？我想要非常大的那种。”我眼里充满着期待，征求老不谷的同意。

“你在这里等我。”老不谷看了我一眼，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我去附近转转看。”

我看见老不谷把脖子缩在大风衣领里，呵了一口寒气，向西面的一个巷口走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站在寒风中等老不谷，搓了搓手，呵了一口气，目光从这幢城堡似的大楼房上空渐渐移到了大门上的一个石碑，我走近，看见上面写着：圣都魔法总部，创始人代表——尼古拉奥。

石碑上还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信息。

我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石牌上的人是谁？

过了一会，ai小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尼古拉奥，一名伟大的魔法师，浓密的白色胡子可以瞬间化成树根，缠住敌人，他是天眼的发现者，只在古书里存在过，是圣都魔法学院的创始人。”

天眼是什么？我思索着。

ai小汁隔了好一会，才用一句话回应我：“天眼就是这个世界的出入口。”

这个世界的出入口是什么？我又摸了一下鼻子。

“主人！不要再为难人家了嘛！”ai小汁却不高兴了，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被她突然暴躁的声音吓了一跳。

“好吧，好吧......”我不再问她。

过了一会，大概是见到我站在那里许久没动静，ai小汁的声音又传来：

她说，“亲爱的主人，有时候我觉得您应该学会主动思考。”

我摸了摸鼻子，心想：如果我学会主动思考，什么都懂都会，还需要你干什么？

ai小汁答道，声音有点伤心：“总有一天，您会成长起来，到时候，您就会把我抛弃的。”

“别胡扯！”我对着石碑怒叱一声。

刹那间，我看见石碑上创始人代表尼古拉奥的肖像动了一下，他朝着我咧嘴一笑。

动了？本能的反应让我吃惊后退。

这时，突然有个皮球砸中了我的脑袋。

我疼得叫了一声。

“你挡着我的路了！”一个尖嗓子在我身后响起。

我转身看见一个皮肤白皙的金发少年气冲冲地向我跑来。我知道皮球是他故意扔的，看见他第一眼时，我就感觉到自己不喜欢他。

我摸了摸鼻子，过了很久才响起ai小汁的声音：“主人，我刚刚向总系统发出了病假申请，我生病了，在帮您稀释乌拉拉精灵唾液上的细菌的时候，我被感染了，我的声音变得很沙哑，很难听，即将进入修养的状态，如果接下来您被人欺负了，记得先把仇记下，等小汁恢复了元气，再帮您报仇......”

我皱了皱眉，听见小汁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真的听见了她的气息声，就像她在我的身边一样。

我冷不防打了个激灵，感觉到额前有一股温软的风在左右拂动。

温温软软的，好舒服啊！

我愣了一愣，接着，一阵刺耳的声音刺入我的耳膜。

“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啊？”金发少年用力地撞了我一下，“让开！”他莫名其妙地朝我发怒。

他因我站在门口而迁怒，我认为这是无理取闹的。

忍？还是忍？还是忍？

本想忍一忍过去，当对方把名字报上来后，不怀好意地推了我一把，凶猛的力度把我直接推倒在地。

“你知道他是谁吗？”我才发现他身边还带着一个矮胖的少年，看起来是他的跟班，“他可是整个圣都最伟大的魔法家族——大尔家族的近房表戚——豪锐家族的大少爷——拉李?豪锐。滚开！别挡着路！”

“葛高，走了！别跟一个沙赤佬废话，我叔叔还在里面等我们呢！”拉李瞥了我一眼，一副瞧不起的姿态，大步跨进了魔法总部的大门，他的跟班葛高匆匆抱起皮球，向我竖起了一根向下的拇指，跟着走了进去。

我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的灰尘，转身看见老不谷急冲冲地向我跑来，他眉眼带着着急，紧张地问：“出什么事了！”他着急的语声尽显担心。

“我没事，老不谷。”我对他笑了笑，我觉得这种小事不应当麻烦老不谷。我饿坏了，看见他手里的一袋面包棍，刚才的委屈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

“我跑遍了整条街，只有一家在卖这种番茄面包棍。”

我接过了番茄面包棍，咬了一口：“是这种味道，不谷，我真的差点就饿死了。”

老不谷看了一下表，把两个面包棍都一起塞给我：“杰里，我们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