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大尔！”终于念到了艾米?大尔的名字。

“她长得可真好看啊！”旁边有女生羡慕地说，“我的鼻子要有她一半高挺就好了！”

我感觉到大家羡慕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了艾米?大尔的身上，连我也不例外。

我的目光忍不住跟着艾米的背影移动。她走的有多慢，我的目光就有多慢。

艾米?大尔走到台上时，娜娜老师的脸上挂着笑容。

她向艾米?大尔献出了一个拥抱，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微笑说：“你今晚的这套衣服看起来十分不错，是‘挤眉弄眼’礼服店专门定做的吧，十分适合你。”语声亲切，宛如母亲对待孩子般。

“是啊，农总是建议我换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我总是决定不了选着什么风格的，这次就索性听了他的建议，以免见到您和波克教授时失了礼数。”艾米?大尔微笑。

“听说你在没有人的指导下，已经学会了金魔法的二级课程‘遁地术’。”娜娜老师赞许地说。

“用的还不是十分的熟练，我再多多练习也许会更好一点。”艾米?大尔谦虚地说。

“很不错哦，如果你爷爷在的话，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艾米竟会这么优秀呢！”娜娜老师着笑说，她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嗯。”短短的一个“嗯”，没有半个多余的字，让我觉得她冷得像个高傲的女王。

我实在忍不住了，忍不住向她多望两眼，最好时刻都想望着她，如果能和她呆在一起，那就再好不过了。

事实上，当我这么想时，有一道目光看着我很久了。

“咳——”老不谷低低地咳嗽一声，嘴角刚停止抽动，他说，“你这么快又忘了。”

他又看出了我的想法，我心里不禁在打鼓，忐忑不安。

是啊，老不谷总是什么都知道，我怀疑他总是在用一种魔法来窥视我的想法。

只是我没好意思开口问。

“‘遁地术’是什么？”我假装不在意地问了不谷一句，想以此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觉得我并不是没有记住他交代的话。

——我想让他忘掉刚才我看着艾米?大尔时的痴相。

“那是金魔法‘穿越障碍’中的二级魔法。”老不谷的目光转向台上，似乎也在不经意地回答我。

“老不谷，一级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移形穿墙术，”老不谷转过来看了我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可以瞬间穿过厚重的墙体。”他说完，我隐隐听见他叹了一声。

“哦，我没有在想别的事。”我解释，然后目光又转到了台上。

此时，艾米?大尔已经坐在了特制椅子上等待。

“艾米，开始吧！”娜娜老师示意她开始进行测验。

艾米?大尔端坐在“魁天竭”魔镜的面前，很快，听见“魁天竭”发出了一声惊讶：“噢，是一位俊俏的姑娘，十分聪慧，嗯，哈哈，天赋异禀呢，得分8.5分！”

我听到8.5分时，同时听见耳边被欢呼声缭绕住了。

——那些为艾米捧场的高年级学生，不断欢呼着。

“厉害啊！”我也情不自禁地为艾米喝了一声彩。

艾米?大尔得了高分，我高兴得忍不住站起来，鼓掌。

我也不知是什么力量激励我忘了老不谷的话，做出如此激烈的行为。

当我站起来时，左区拉李的声音几乎同时在那里欢呼着。

“艾米，真不愧是大尔家的姑娘！”拉李站在那里欢呼。

我见他欢呼，想跳起来欢呼一声，心里燃起一股莫名的冲动，我想跟他对决！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不谷低沉的声音压了下去。

不谷气乎乎地看着我，干瘪的嘴唇动了一动，欲言又止。

艾米?大尔的分数出来后，周围异常吵闹，我甚至都听不清娜娜老师讲什么。

“嗯，应该快了。”他说，“对，快了。”

“什么？”我呆看着不谷，原以为他要叮嘱我不要老想着跟大尔家的人有过近的接触。

没想到他只是望着台上，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对着我，“快轮到你了。”他提醒我。

“艾米?大尔！我爱你！”我身后有人突然大声呼叫。

——有几名身穿红玛瑙色长袍的二年级学生在疯狂地表白艾米。

我循声望去，看见他们旁边有一个高年级的学生手里还举着花，在对艾米招手，同时送出一记飞吻：镶金的红色制服在温暖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不由得感到一阵疙瘩都出来了，但很快，我的想法又被另一股情绪所代替：如果我能马上穿上镶金的魔法战袍，兴许也能博得艾米?大尔一笑呢！

当大家都沉浸在疯狂当中时，波克教授用一根木搥子重重地敲了一下讲台。

“安静，安静！”他竭力地呼喊。

四下里立即安静下来，波克教授一开口，是不得不服从的。

不过，很快，我看见艾米?大尔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消失了。

她蹙眉的表情，让我觉得她对自己的分数，并非十分满意。

对，要我说，她应该得满分才是，我心里不禁为她感到可惜。

可是8.5分已经是目前全场的最高分了，后面应该没有人能高过她吧！

我心里嘀咕着，两只手交叉在一起转着圈，不想看见她那张美丽冷傲的脸上出现半点愁容。

“请先别走，艾米小姐，魁天竭对您的判定还未说完呢！”“魁天竭”魔镜突然喊住艾米。

原来他刚才只是在思考，我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当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我掐住自己的大腿，心里默念着：改成10分，10分啊……

“偏科！”“魁天竭”魔镜大声说出他的补充评语。

“切~什么啊！魁天竭在讲什么啊？艾米怎么可能偏科呢！”

“对啊对啊，艾米?大尔肯定是全能人才，她什么都会呢！”

我悄悄地问老不谷：“什么是偏科？”

老不谷说，“偏科是魔法人最无奈的天赋限制，艾米只能学习一种魔法，多学一种，原来学的魔法就会在一个月内消失掉——”他还没说完。

“那样就白学了啊。”我咕哝地说，“唉，多可惜，她那么聪明的人！”

我和不谷谈论间，左区的角落里，有几个人忽然争执起来，声音特别大：

“真是可笑啊，你相信魁天竭的话吗？我是不愿意相信那个老魔镜！”

“可是那是魁天竭啊，魁天竭从来没有出错过！”

“它刚才就出错了！嘘——波克教授看过来了！”

“安静，安静！”议论声再次被搥子敲桌子的响声逼停。

“真是遗憾，也许魁天竭真是老了，艾米——”娜娜老师做了个无奈表情，她给了艾米一个深深的拥抱。

“加油，孩子！”老波克教授也向她走去，同情地说。

“嗯。”短短的一个“嗯”，她依然没有过多的语言。

艾米?大尔向娜娜老师和老波克教授分别鞠了一个躬，然后安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下来时，我的目光一直跟着她，我甚至想变成老波克或者娜娜老师，立刻过去给她一个拥抱，她那么优秀的人，在天赋开发上被限制了，心里肯定伤心死了。

说老实话，她能够得到8.5分已经很厉害，我的余光瞥见前方有几个人举着木牌，对着艾米那边又挥又拂，可怕的这些人……我不禁感叹。

这时，老不谷用手肘轻碰了我一下，我反应过来，看见拉李从台上走下来，他的测验已经结束，得分是8分，他看起来十分得意，下来时，还故意向我这边瞧了一眼。

挑眉示威的动作，让我真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杰里?小尔！”我隐隐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

“杰里?小尔？！”是娜娜老师在点我的名字。

她念了两遍我的名字，我立刻站起，深呼吸，缓步走上台去。

“你看起来十分紧张。”娜娜老师微笑说。

我没有说什么，瞥见台下的老不谷，向我悄悄竖起一根大拇指。

我回了他一个微笑，听见娜娜老师说：“开始吧！”

我在特质椅子上坐了下来，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我贴着椅面坐下，感觉极凉，这张铁制椅子硬邦邦的，奇怪的是，它明明是平整的，我坐在上面，却如坐在一块尖石上一样难受。

他们怎么可以坐那么久？难道他们的屁股本来就不平整吗？

我缓缓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寻找最舒服的姿势，我挪动。

一时间走神，我忘了我在干什么，娜娜老师提示我看魔镜。

我扶了扶眼镜，瞪大着眼睛，尽量盯住“魁天竭”魔镜看。

过了一会，魁天竭的声音低低地传进我的耳朵：“无法评分。”

现场传来一片唏嘘声，我感觉到有数百双目光正在将我包围。

“眼睛必须看着魔镜。”娜娜老师提醒我，原来我刚才紧张到把眼睛闭上了。

“哦。”我又重新照做了一遍，这次一点也不敢眨眼。大概过了有两分钟，我看见魁天竭的眉头皱了一皱，瞳孔里充满了惊讶和恐惧，嚷嚷地说：“真是怪异啊！”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怪异的事，哎哟，让我再好好看看你——”我瞪大了眼睛，看见魁天竭突然凑近我，一双手忽然从镜子里猛地伸了出来，抓住我的衣领。

我的身体被他拉住，猛地往前一倾，晃了一晃。

他的举动把我吓了一跳，更是惊坏了在场的人。

当我听见有人在惊叫时，我预感到一种恶兽般的威胁降临。

“啊——放开我！”我开始挣扎，魁天竭盯着我看，我极为恐惧。

“娜娜老师——”我向娜娜老师求救。

“别担心，不要乱动，他对你没有恶意。”娜娜老师在安抚我的情绪。

“我想让所有人听到我对你的评语。”“魁天竭”魔镜慢慢松开他那双干枯的手掌。

我松了一口气。

“让我仔细看看你，你是——小尔家的孩子，啊……小尔，卡西?小尔，那个曾经会驯龙咒的学生，不知道你有没有继承他的天赋呢？”魁天竭魔镜用低沉而又怪异的声音对着我说。

“如果他还活着，我相信他会对你的存在而感到自豪的，如果我说出你隐藏的天赋，甚至连波克教授都会惊讶，不——应该是所有人。”魁天竭拉长了腔调。

“为什么？”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惊恐地问他。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呢！杰里?小尔，你真是个怪胎——”魁天竭叹息中带着讥讽，“你让我都有些嫉妒了，如果你走了一条不归路，我想会沦为整个圣都的灾难。”

“为什么？”我不解地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魁天竭从魔镜里露出怒容，他十分激动，看样子像是在咆哮又像是兴奋过度，“你这个少年，哎——”他最后叹了一声。

“如果我不走呢？”我提高了嗓门问他，“我说——不归路。”

“噢，那一定是圣都市所有人的福音了——”魁天竭努了努嘴，怒气慢慢平息，“你的天赋十分怪异，第十感的第一层意识！得分8.5分！”

“奶奶的，拉李，你听见没有？那个沙赤佬，居然比你还要高！”葛高的声音隐隐传进我的耳朵。

“闭嘴！”我突然转身，对着他叫了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纷纷向我看过来，我的目光向人群中移动着，却没有发现老不谷的身影。

我开始紧张，面对这么多奇怪的目光，那种看怪物般的感觉又即涌上我的心头。

“别说了！”我从椅子上站起，伸手捂住魁天竭的嘴巴。

魁天竭“呜呜嗯嗯”着两句，最后被我捂晕过去，一张老脸消失在魔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