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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一月》第4章 初念初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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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不急不缓走过九月,十月如期而至。秋风渐起,气候微凉。中秋刚过,又值国庆黄金周,全校放假,国庆节前一天下午,人群不断往校门外涌出,最后四处散去,校园人去楼空,空荡荡只余将谢尽的白玉兰花。

校门口外,人群涌动。除了学生,也有部分社会青年。这些人大多是些染着彩虹似的头发,吸着劣质香烟,吊儿郎当地在学校周围晃荡的青年混混。女生都怕这些人,听说他们会把一些长得漂亮的女生骗到夜总会,“卖”给那些大腹便便富得流油的老板。骗却不知是如何骗,能让一个女生心甘情愿用贞洁为你挣钱,也许不只骗身体,怕也还是要骗心。

若是女生失了贞洁,还分文不得取,全让这些社会青年拿去,这样也罢,只怕之后便不识你是何人,只怕今后你也是那些人眼中的甲乙丙丁了。

育中的女生碰见这些人往往都是绕道走,一时间人心惶惶。

而乔慕欣却完全不畏惧这些人,倒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任何能够让那些人看得上眼的姿色,只是向来他们见到她的时候,连正眼都不敢多看,纷纷落荒而逃。

话说得倒像乔慕欣好像地头蛇一样霸气。其实她不是什么大姐大,只是能在此地号称大哥的那人却是她的堂二哥。

乔慕欣那二哥,原名乔俊,绰号铁头,人称育中地霸。所谓地霸,即地方一霸,大都是些社会青年,盘踞一个中学附近几条街为方圆称霸。在q市,每个中学附近都有这样一个地霸,乔慕欣她二哥就是其中一个。

乔俊打架勇猛,骂人贼狠。偶像是香港电影《古惑仔》里面的山鸡哥,从小就梦想着成为山鸡哥那样提刀沿街杀一路的人。

时势造英雄,英雄难过“美人”关……地霸乔俊虽天不怕地不怕,但有一个人,却是他十分宠爱,并用生命在罩的——那人便是自家二叔的女儿,乔慕欣。每次有事,只要自家堂妹发令,血流成河一条街不在话下。

呃,当然了,血流成河这种事情乔慕欣可不会让他这么干的。

乔俊为何那么死忠于自己堂妹具体原因说不清楚,有情怀一点说呢,也许是乔慕欣大伯和大伯母就生育了两个儿子,乔俊的成长环境一直缺少妹妹这种生物的存在,因此才会格外“宠爱”乔慕欣。

另一种说法是,小的时候,乔俊不爱吃饭,导致发育不良。尽管比乔慕欣长了三岁,却矮了乔慕欣半个头。读小学的时候乔俊在学校经常被别人欺负,每次都是六岁还在读学前班并且发育得很“良好”的乔慕欣出面摆平。也有摆平不了,兄妹两一起被揍的时候,不过通常被揍的,都是乔俊,他像护犊子一样护着乔慕欣,任何拳打脚踢都不会落到乔慕欣身上。

直到乔俊读到四年级的时候,他爸深深感到自己的儿子娇弱瘦小得太像一个女生了,于是就利用周末和寒暑假的时间给乔俊报了一个散打班。

乔俊从那时候就爱上了散打这项运动,这也间接养成了他爱打架的毛病。初二,正是青少年的叛逆时期,乔俊便不顾气死自己老爸的严重后果私自退了学,成天领着一群“小弟”游荡街头街尾。

都说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乔俊就是靠武力,成了育才中学方圆几里的地霸。

总而言之,地霸乔俊一直无比硬气地“罩”着乔慕欣。因此在学校方圆十公里出混的小青年,都知道乔慕欣是地霸乔俊他妹,每次碰上都避而远之,且不敢惹。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些人不来叨扰自己,乔慕欣也从来不去招惹他们,且自己刚到育才中学上学,岁月静好的念书才是正道。

可没想到你不找事,事儿找你呀。

国庆黄金周,乔慕欣在家睡懒觉,睡得迷迷糊糊,门外突然有人哐哐哐砸门,吓得她以为有强盗,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拖鞋都没穿就哒哒哒狂奔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赵子宥圆润的面庞映在那小小的一孔玻璃上。

乔慕欣松了口气,心里冷静下来一想,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有强盗!门外砸门的声音不断,乔慕欣转而大怒,猛地拉开门,面前赵子宥抬手正准备敲门的动作一滞。

空气中电流交汇,火花四溅,过了一会儿,赵子宥嬉皮笑脸道:“你没刷牙呢吧,那你可别说话了。”

乔慕欣怒极,转身找了拖鞋穿上,走进洗手间。

赵子宥掩饰不住得意的笑,抬脚走进屋里,带上门。随即熟门熟路走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静等乔慕欣。

乔慕欣和赵子宥除了从小一起长大以外,他们还是邻居,打对面的邻居。

乔父乔母与赵子宥的爸妈是多年的好友了,乔爸爸和赵爸爸共同经营一家装修设计公司。当年结婚时,两人商量好了一起买房,一起办酒席,一起进礼堂。于是乎就有了现在这个场面。

很多时候乔慕欣都在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没有指腹为婚,不然现在自己不是削发为尼就是自刎取义了。

从卫生间出来,乔慕欣没有搭理赵子宥,径自走向厨房,倒了杯凉白开,咕嘟咕嘟三口便全灌进肚肠里。转身从冰箱里又取了瓶牛奶,插了吸管,缓步走去客厅。

赵子宥盯着她的动作,惊讶道:“你这肚子该不会是气球做的吧,胖瘦自如?”

乔慕欣瞪他:“就你有嘴!我告诉你,要是你没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走不出我家的门!”

赵子宥赔笑,“我就是,就是有件事想麻烦您……”

是“您”啊,真客气。

乔慕欣扬扬手,“说吧!”

赵子宥好像没组织好语言向乔慕欣开口,乔慕欣看他婆婆妈妈的就大致了然:“怕不是你的小女神被别人拐走这事儿吧?”

赵子宥一惊:“你怎么知道?”

乔慕欣冷哼:“你女神可是育中白玉兰,跟育中的当红明星似的,被拐是必然,被拐之后人尽皆知也正常。”

其实事实是,沈烟霏超级八卦地在qq上发了动态,乔慕欣碰巧看见了而已。

乔慕欣心想:这白玉兰虽然长得好看,可脑子却不好使,太单纯,别人说啥是啥,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难怪被拐。

本来白玉兰被别人拐走了和自己是半点关系都沾不上的,可谁知道赵子宥知道这事后居然还特地跑来找自己。

可乔慕欣也没办法,于是双手一摊,表示无能为力。赵子宥骂她无情无意。她委屈,她一芥弱女子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她能怎么办?

赵子宥脸色由青转白,再由白转红,调色盘一样,只听他道:“你不会去找乔俊?”

“我……你自己不会去么,你又不是不认识他家,又不是跟他不熟!”乔慕欣烦躁极了,而且即使她哥是什么地头蛇,也不能随便使唤啊!

“我去叫他帮忙他会怀疑我那啥的,用不了多久就传到我爸妈耳朵里,到时候咱们俩谁也别想好过!”

乔慕欣心里一凉,那啥是啥?早恋?那你敢做不敢当,还非得拉着我给你当挡箭牌?

乔慕欣唉声叹气,可终究义气如她,最后还是把她哥给叫来了。

拐走白玉兰的人是在七中混的,乔俊也管不着。于是她哥当着她的面也双手一摊,表示“救”不了。眼看着白莲花,哦不,白玉兰贞洁不保,赵子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乔慕欣看赵子宥这幅模样,心里不忍,想着虽然赵子宥这人平时对自己尽管真不怎么样,不过看他那么着急,想来是真的挺喜欢人家的。

于是乔慕欣厚着脸皮又跑去找了一趟乔俊。结果乔慕欣还没开口呢,他家二哥突然一拍大腿发誓道:一定要把白玉兰救出来!

乔慕欣傻愣愣地不能理解乔俊的脑回路,只当他义气深重,见自己说那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因此才舍身取义的。

可谁知道,原来乔俊有幸得见白玉兰天仙之容,情窦初开怦然心动了。于是便给七中街霸杀爷下了战帖,势要决一死战,抱得美人归。

白玉兰可真幸福,先是赵子宥的初恋,又成了乔俊的初恋。不知道啊,还有多少人是拜倒在这姑娘的石榴裙下的。

再说乔慕欣这个堂哥吧,挺串的。尽管比乔慕欣大了三岁,但年纪轻轻就辍学出去满世界闹腾了。乔慕欣大伯膝下两个儿子,小儿子乔俊不学无术,大儿子乔柏倒是读了个重点大学医学系,一个天一个地。尽管小儿子不成器,但对他从小就溺爱到放纵的地步,所以现在乔俊既然已经长大了,很多事乔大伯也懒得干涉了。

乔俊一直都不爱读书,因此也没什么文化,还老爱说自己文氓,打起架来还相当不要命。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长了一副好皮囊,今年十六岁的他身高已经一米七八了,面容尽管还未全部长开,神.韵却有七八分像香港男影星张智霖。为人处事总是侠气与义气皆带半分,对什么事都是热心积极主动,就是爱打架成了毛病。

古语道: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铁汉也有柔情时嘛……

不过能让单纯如白纸的白玉兰就那么奋不顾身的,不计后果的,喜欢上他,也许更大的可能还是因为那半分的侠气与义气。

回过头来看赵子宥,乔慕欣突然有点心疼他了,救人不成反蚀美人。

可感情的事情总不能勉强,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感情讲究的还是一个你情我愿,相亲相爱。

乔俊和七中街霸单挑的日子定在十月中旬,这日子还是乔慕欣很认真地找出了乔爸爸买的黄历,无比虔诚地翻看,才最终选中的。

十月十七——宜会友订婚。

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可不巧的是,决斗地点选在了不见不日的华盛大厦地下停车场。

乔俊没有搭理一直腆着脸让自己带她去的乔慕欣,帅气的手一挥,领了赵子宥就直奔华盛大厦地下停车场。

乔慕欣虽然没有亲眼所见整个武打场面,但是后来知道结果是七中街霸没三个回合就被乔俊打趴下了后,心里面真的是油然而起的骄傲。

你也不看看乔俊是谁,毕竟练家子,就你七中地霸这种光靠蛮横称霸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这次武斗尽管没帮赵子宥追到女神还让他间接失了个恋,但对乔慕欣来说,利可真大于弊很多倍啊!自那以后,不敢正眼瞧乔慕欣的青年混混又多了一群来自七中的。乔慕欣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可乔俊真抱得美人归了才是真正让乔慕欣感到惊讶的。

据前线,就是乔俊一些所谓“部下”带回来的最新消息,当时乔俊和七中地霸刚对上手,她哥一个躲闪转身随即抬腿直踹上七中地霸的小腹,七中地霸疼得半天没直起腰来。而另一边的白玉兰瞧着乔俊打架英勇如虎的阵势,立马两眼冒桃心,心口泛泡泡地喜欢上他了。

赵子宥没办法,如果一开始他就主动跟乔俊说明他喜欢人家白玉兰,那乔俊就算再喜欢白玉兰也肯定不会抢朋友喜欢的人啊!谁让你畏畏缩缩还跟个当红明星一样怕公布恋情,现在好了,只能一个人躲墙角里哭唧唧。

乔慕欣脸上恨铁不成钢,实则心里暗爽,黄鼠狼给鸡拜年地去安慰他:“天涯何处无杂草,起码这朵玉兰花没被老牛蹂.躏啊,也算是值得开心一件事,乐观点嘛!”

一道凌厉的寒光从墙角飞出,乔慕欣掉了一地鸡皮疙瘩,悻悻然退下。

经历单相思的失恋之后,乔慕欣以为赵子宥会从此一蹶不振,考试倒数,最后严重到被老师请家长来学校带回家去教育的。结果排名出来的时候真是吓瞎了乔慕欣的眼,赵子宥的期中考试居然考了个全年级第一。

失策啊失策,学霸的人设果然不会轻易因为区区一个失恋而倒塌的,肯定是喜欢得不够刻骨铭心。嗯,肯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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