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权被押解着走过远歌城内的坊肆铺馆,神色轻松,丝毫看不出有任何紧张的样子。
只要进了城,接下来的事情就会好办得多。不管是耍小手段还是强行逃脱,最不济的情况,也只要把周围的人全都杀个精光然后逃之夭夭就行。
(毕竟......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江权在内心仔细揣摩着一众士兵的站位、神态以及实力。在心中不断推演着当最坏的情况到来时,自己应该如何脱身。
虽说在修炼世界中,人们的实力应当远超地球上的普通人,但从拘束器的结构上就能够看出,他们的智商并没有多么突出。
(想想也是,如果这个世界人均诸葛丞相的话,那我也就不用挣扎了。)江权思考着。
(拘束器为木质,只对双手有控制作用,按照连接部的构造与材质计算,只要它承受超过100公斤的力量,就一定会崩解。)江权看了看手上的拘束器,心中已经有了底。
(再假设这些士兵都是地球上特种部队的体质水平,能够挡下我的踢技,那么我便不能同时与他们所有人对战,应该先引走其中的一部分人......)
江权十分冷静地分析着,要知道,在华夏国军队里还是中尉时,他便早已接受过在比这更糟的情况下逃离的特战技巧:手被尼龙绳绑住,周围负责押送的还都是一群加装了外骨骼系统的数字化特战步兵,那次确实是真的要命,但最后江权还是成功了。
而只要这次的对手还是人,脖子还能被扭断,身体还能因为损伤过大而陷入疼痛性休克,那就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在他想着这些极其危险的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入了一处十分隐蔽的角落。
(三面都被高墙所遮掩,墙脚的部分飘荡出一股十分令人不快的臭味,可能是乞丐所留下的。
不......什么乞丐会在这种军事城市讨生活?不管怎么想,乞讨者都应该会去往更加安全而富庶的区域。
但如果不是乞丐的粪便......那么这股刺鼻的气味......?不是吲哚、粪臭素而是硫化氢、甲烷、氨等气体的混合物么?
也就是说.......是尸体么?)
“......怎么回事?已经到地方了?”江权这样问道,内心已经充满了戒备。
这种要塞城市的政治机构按理来说不可能会设在如此偏僻的地方,只要人类的思维方式一天没变,政府要员就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办公地外漂浮有刺鼻的臭气。
人终究不是猴子,人更文明;但正因为人更文明,所以人比猴子还好懂。
“嘿嘿嘿......这位小友。”那名贼头贼脑的军官噙着诡异的笑容,对江权这样窃窃道,“牢狱已满,而官老爷们日理万机,也顾不得这许多......你看看......最近这葟国里的鸟事太多了,牢里头都蹲满了各路牛鬼蛇神,也不缺小友你一个。而要是兄弟们能够搞到点小钱花花,一高兴!可能就忘记了有小友你这么号人物,再看看,这是不是对你我还有兄弟们都好?”
“哦......”江权会心一笑。
原来如此。
“你是听见我之前对门卫说的那句话了吧?”江权阴笑着问道。
“对的,这位小友,现在谁都知道了,乱世将至!我们兄弟一行人都是从同一个寨子里出来的,才不想为了皇帝老爷把小命都搭进去,所以就想着赚点小钱,之后也好逃难。我们和‘西军’的那群死脑筋不同,还是很拎得清轻重的。”
江权点点头,看来之前看守城门的那些正规军是从属于一个名为“西军”的军事系统的,而且这一军事系统中的成员应当对葟国十分忠诚,与这些想要公饱私囊的流氓匪兵完全不同。
当时选择不在城门口与他们起直接冲突看来是正确的,那些正规军一定比这些歪瓜裂枣难对付多了。
如果自己是个普通人还一穷二白的话,估计墙脚的肥料还要算自己一份。
他看看这些眼中闪耀着贪婪光芒的伪士兵,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笑容。
“哟!看这位小友现在居然还能笑出来,那看来果然是有保命金牌呀!”贼头贼脑的匪兵笑了起来。
“是啊......我在城外的某处埋了许多财宝,你们只要帮我把这木枷给取下,我就告诉你们财宝被我埋在了哪里。”
“当真?”匪兵们笑嘻嘻的,似乎觉得自己的财路有了担保,因为他们看得出来,眼前的这名穿着奇装异服的外乡人并没有多强的奥法修为,就连他们这种修为的弱者都丝毫不觉得这名少年有什么可怕的。
但他的皮肤、身上穿着衣物的质量都好到了一个地步,显然是一条有来头的大鱼。
“自然当真,我骗你们也捞不着什么好对不对?”江权笑道。
匪兵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露出同意的表情。随后他们贼头贼脑的头子便拿出了一把钥匙,将其插入木枷的锁孔中,轻轻一转,木枷就脱落了。
“我可提醒你啊,要是到时候我们发现你在糊弄我们,那你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恶狠狠地警告道。
“呵呵呵......确实呢,好果子是没人能吃了。”江权笑了笑。
“什么意思?”
江权用手握住剑柄,然后缓缓用力。
“哦!你这剑柄.....!是金子做.......”
刷!
话音未落,有一道寒芒突然闪过天际,待其消散时,匪兵头子那贪婪的表情骤然凝固在了脸上,再也无法改变。
看着首领的脑袋在地上骨碌骨碌地滚动着,其他匪兵们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呆滞。终于回过神来时,看见的是——
握于江权手中的那把,闪耀着死光的异形大剑。
他们从未见过拥有如此宽大剑面的双手重剑,原以为江权只是随身携带了一个铁疙瘩的他们这时终于理解了,那是一把足以斩杀奥修的凶器。
提尔锋——斩裂剑,出鞘必弑生,挥之必中,中之必杀。
哪怕是奥法屏障,在此剑前亦如纸糊一般。
即便将人首斩下,提尔锋的剑刃上却没有沾染一丝血迹。而这到底是因为提尔锋太过锋利,还是因为提尔锋那魔剑嗜血的本质,江权就不得而知了。
魔剑那光滑如镜的剑身映出匪兵们那惊恐无比的表情,江权的嘴角微微吊起:
“虽然如果是为了达到目的,黑白我都能够通吃,但果然还是黑吃黑更对我胃口......”
“叽咦———!!怪、怪物!”看见头领被斩首的一幕,吓破胆了的匪兵们发出怪叫,开始一窝蜂地向外涌去。
江权笑着摇了摇头:“即便拥有人数优势,却还是选择了逃跑——把背后留给敌人么?所以我才说这种未开化的古代世界真是......”
“不过主犯被斩首,共犯们便理应以更平和的方式死去,这才是‘犯罪量刑’啊……”
江权手握提尔峰随意一挥,便斩断了旁边一栋高大建筑物的承重梁。
不计其数的建筑碎料如死亡之雨般落下,很快便掩埋了所有想要逃跑的人。
“所以判决是窒息之刑……哦,不好意思,似乎在判决确定以前就提前执行了,不过在这个没有法律精神的世界……应该也无所谓吧?”
随后,江权弯腰捡起了一小块落在脚边的金色碎金属,细细端详起来。
金属外表的质地十分光滑,还在隐隐地向外散发出不安定的能量。
这块金属是从那具失去了头颅的尸体口袋中滑落出来的,想来不是垃圾。
“作者?作者?”
江权对着提尔峰轻轻呼唤,想要询问作者这块神秘金属的设定。但这时提尔峰却没了动静,就好像它只是一把“普通”的魔剑一般。
“……算了,过一会儿就该来人了,得先离开案发现场并改变装束。”
多亏了提尔峰削铁如泥的锋利度,从颈动脉喷出的鲜血并没能沾染上江权的衣服,这将会为江权处理后事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站于瓦砾废墟之上,江权斜视着一名还未死透的士兵。
“......”
“......!!”
冷若冰霜的残忍与欲生如火的渴求在空气中相互碰撞,渐渐地——化为一道银寒剑光。
......
(仇恨的火苗,必须被扑灭。
无论看似多么微不足道、多么弱不禁风——
怜悯都是多余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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