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太平盛世的李长风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可是蓝老的那句“雪都雨灵世代敌对，即使被洗白了记忆。”这句话还在困扰着他，而史书中又出现了“洗白记忆”的字眼。

如果真的洗白了记忆，蓝老为什么知道自己的祖先被洗白？谁告诉他的？究竟人类记忆被洗白前做了什么？又是谁领导的洗白计划？疑点越来越多，弄得李长风头疼，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多的疑问。他来到蓝老屋子，蓝老正襟危坐在桌前，桌上的两杯酒似乎宣告着他正在等待着李长风。

“坐吧！知道什么是说书人吗？”蓝老两眼死盯住这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少年，好像他的的每个想说的话都已经被知晓似的。

“你就是说书人，至于说书人是干什么的，难不成除了讲故事还有别的事情做？”长风一脸淡然，时不时地瞅瞅桌上的酒。

“集体洗白的那个时期被称作‘众神降临的审判日’，据说在‘审判日’之前的那个年代都会有一种职业，就是记载当时历史与编纂史书的人。”说着蓝老摆了摆手示意长风喝酒请便。

“哦？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可是和说书人有什么联系？”李长风右手端起酒不停地摇转着，似乎并不想立即品尝，更似乎在等待着答案。

“你没去过雪都吧！因为这个职业还是有的，也是被蓝家掌控者，叫做‘拓碑者’。而我这一脉说书人的祖师爷就是‘审判日’的幸存的唯一史官，只有他才能私藏下来半本史书并且一生只嫡传。”

“也就是说你本身就知道审判日真相？那你知道应该也知道诅咒的秘密？”说完，李长风抿了一口小酒。

“何止这些！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我身为说书人嫡传弟子，继承了下半本史书。”蓝老停顿了一下，说道：“我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跟说书人无关。总之我还知道前半部分史书的内容。”

“前半部分？”

“小子！我知道你的蓝眼睛不是冻坏的...”蓝老露出一丝邪笑

“不要提了这件事了，我想知道上半部分史书的内容。”长风显得有点不耐烦，也似乎不想听到什么东西。

“好好好，年轻人就是急躁。”蓝老皱纹横生的脸上硬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还记得昨天晚上你听到我讲的故事吗？那就属于上半部分。当然上半部可不止这些。”

“愿闻其详。”

“话说在庇护所里面的人类有吃有喝，虽然不多，但总算暂时逃过了一劫。在光障肆虐二十七天后，光障消失。庇护所里的人类由于很早就进了庇护所，所以几乎没有受到光障的影响，可是庇护所外面的万物就不能幸免了。同一物种体质差的不是被光障折磨死就成了强者的食物，体质强的在光障下发生了基因突变，智商变得越来越高，身体不单抵抗力加强，体积也在变大。哺乳动物如此，昆虫更是如此！”

“基因突变？”李长风皱起那笔直修长的剑眉。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总之是智力和身体变得越来越强。”

“我更想知道庇护所里面的人类怎么样了。”

“你知道虫族纪年法吗？”

“小时候听说过，好像是传说每五百年，虫族就会从西方的沙漠出发，途径止殇大盆地浩浩汤汤而来，途经之地必会被其被毁，最后集体送葬于东方的海洋。”

“没错，据记载虫族里的昆虫小的都体大如人，大的体大如楼。它们包含太多的昆虫种类，并且都会分泌出一种酸性腐蚀物，森林，人类住所都深受其害，甚至很多人成了他们的食物。它们不死不休，一路从不停止！”说到此处，蓝老竟然站了起来，拿出了昨日说书人的架势，并且拿起酒杯放到嘴边发现不是茶水，然后又笑呵呵地又放了回去。

“蓝老，你是故意跟我兜圈子吗？这和当时的人类有什么关系？”

“你可知虫族的第一次肆虐就是在庇护所中人类重新生活后的第一年，成千上百亿的巨大昆虫席卷整个大陆。它们遇到什么就吃什么，树木，庄稼，尤其是金属。”蓝老看到了长风的惊讶和不解，“有人嗜酒如命，而虫族里的很多昆虫就是嗜铁如命。它们吃了铁后就脱皮，新生的皮开始很嫩，但很短时间内就变得坚硬如铁，比脱去的皮坚硬百倍，刀枪不入！而当时的人类的文明大都与钢铁有关，所以虫族掠过，大部分文明毁于一旦，幸存人类聚集的中部尤其严重。于是人类全部逐渐北迁。”

“为什么偏偏要北迁？”

“可能是因为南方虫子多吧！尽管南方那些昆虫不是毁天灭地虫族的种类，可是心理阴影使然。”

“我所了解的人类可没有这么逆来顺受，光障都能躲过，区区虫族能怎么样！”李长风紧握着拳头。

“确实是这样，所以有了止殇之战，也就有了人类和虫族之间的塔克约定。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就是在这一年，火诅咒出现在几乎所有人的胸口，老者立即自燃，少者也活不过三十。就是那个时候，人们发现处于偏北方的人寿命比偏于南方的寿命长，尽管都在北方，人们为了活的更长久些纷纷继续北迁，直到有人刚刚到达长城后立即自燃！这时候都知道到头了。所以雪都是依附于长城自西向东绵延开的一座畸形城。”蓝老语气缓和了许多。

“那人类后来怎么样了？”

“人类从五十多万经止殇之战和火诅咒后，还剩下不到三十万！这三十万里大部分都是妇孺和战争留下的残疾人。”

“洗白记忆是这个时候开始的吗？”

“你说对了，旧文明将要终结，新文明即将开始，那么就有人想成神明，世代受人供奉，福及后世，永远统治着仅剩的人类！所以他将忘我药水加到城中的唯一水源中，众人一天之内全部昏睡过去，他便趁机烧毁史书与上个文明留下与科学有关的书籍，只留下了一些有关农耕，手工铸造，织衣做食，建造木楼与养殖牲畜等更早于上个文明的书籍。”蓝老将身子向着窗外，背对着李长风。“自己想要成神必将受到真神的惩罚，所以自持为神的那个人在几乎要骗过众人之戴上神冠之前，突然出现了自燃，真是造化弄人啊！”

“蓝鸿！”长风很少说话这样斩钉截铁。

“唉！可以说是正好是他三十岁生日的那一天。虽然他拯救了人类，但是追名逐利终究会毁掉一个人的心智。”蓝老语气间透着丝丝悲凉与惋惜。

“季玟玉是谁？是真神吗？”

“看来你读书倒挺认真，但是我的身份特殊，有些东西需要自己去寻找答案。”蓝老显然有所顾忌。

“不对！你讲的这些有漏洞！”李长风头脑出奇的清晰，虽然爱喝点小酒，但不影响思路。

“嗯？”蓝老嗓音压低，突然转过头来。

“你之前说的所有人都有火诅咒符号，为什么我在雨灵城生活时，我身边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以及我都没有那个火诅咒符号？”

“那是因为气候的原因，使得印记越来越浅，寒冷能牵制火诅咒，潮湿也能。但是诅咒的生效与印记无关系。我问你，雨灵城有活到三十的人吗？”面对李长风的这个问题，蓝老松了一口气，从容地回答。

“这倒没有，每个人三十岁生日前一天会被送到雨灵城城东的巫云岭上做长生礼。没有人见过出来的人。”李长风声音小的恐怕只有自己能听到，思量了片刻：“有些问题确实应该独自去弄个明白。”

“你在隶属于雪都的旁边村落里来去自如自然没人管，可是如果你以雨灵城人的身份进入雪都的话...”

“我知道雨灵和雪都世代敌对，稍有不对劲就剑拔弩张，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是雨灵城的人？”

“雪都和雨灵的仇恨最早出现在初创世代，那个时候的人虽然记忆被洗白，但公平意识还是在潜意识里驻扎着，所以有一群人不满统治者的统治能力来源于上天单独赐予，是众人不可抗拒的能力，就发生了暴动，但是斗不过强大的黑甲军，所以司马阭带领着残部一路向南跑，最后渡过满是巨鳄长龙江，利用天险，建立了雨灵城。自那以后，雪都将烈焰军驻扎在雪都南方，并对所有雪都居民给与了出入令牌，里面有每个人的名字，故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说罢，蓝老拿出一金色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