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寒而栗，这种感觉，从未如此真实地缠绕着小妹。

一个人的时候，她似乎已经没有了思想，成了一个空心的人。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这份工作，到头来竟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收场，这么糟糕甚至说是不光彩的结局，压根儿没有在她的观念中闪过，这不仅仅是用失败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

不管那些人出于什么目的，恐怕她都避免不了最终的结果。

只要一想到那张在卫相权办公室的照片，上面那叠厚厚的资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里面哪怕只是装着一堆废纸，所有难听的罪名都可以坐实。

她现在只是刀板上的鱼肉，毫无悬念地等待着别人的宰割，似乎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并且，这个要命的点何时爆发，并不在她的控制之内。

当然，她也可以立刻甩手不干，逃之夭夭，可是，她觉得这实在太窝囊了。这人要是杀人越货了，你跑还有个动机；啥也没干，还要跑，她并不甘心，再说，她真要跑了，不仅如了某些人的愿，还更加地抹黑自己。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卫相权太不人道，不然，丁柳红又如何拿到那张照片，她一定要去他那儿问个青红皂白。

她直接找到了他们公司，正好在锦弘公司的大门口堵上了他。

卫相权看到她，依旧客客气气的模样，还将她让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卫总，即便你从我这儿没有捞到好处，也没有必要机关算尽来害我，我和你并无过节。”小妹并不肯坐下来，站在一旁质问他。

“你这说得有些过了，我虽然一直防着别人，但我还不会去害别人的，我一向只做利人利己的事情，我要的是双赢。”

“那你为什么要拍那些照片？这不是存心的吗？不会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吧？”小妹说着都觉得胆寒。

“我不是说了吗，你肯定得罪了谁，我拍这些照片有啥用？难道我还讹你不成?”

“那我在你办公室的照片，要不是你们公司的人，谁又能拍得到？它又如何到了丁柳红之手？”

“什么，那个人也太卑鄙了。”他居然用这个字眼来形容别人，好像那个被人算计的倒是他了。

听到丁柳红的名字，那个人还有些激动，果然是一伙的，只不过这强盗内部却各有不同的盘算。

“不管她卑不卑鄙，她如何有手段可以拿到那种照片，这可是你的办公室，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拍到的，还得赶着那点。”

“没有绝对的事情啊，我们公司虽说没有你们那么大，好歹也有一摊子的人，保不齐有些心怀鬼胎的，看来以后，我们得加强内部的管理了。”

那个卫相权说的面不改色，仿佛他是完全地置身事外。

“那你是如何认识丁柳红的？”小妹冷不防问他。

“当然是她来找我的……”他说了一半又停住了。

“不过，说实在的，你给我的那些资料，并没有半点价值，你完全只是敷衍我一下，我还不如找本大黄页呢，这个你自己心里更清楚。”

“我也只不过是看了我们杨总监的面子，当初你开业，他自己不来，却使唤我来，我现在明白了，他那天就是存心的，不过，他自己倒是清爽了，却不知道坑惨了我？”

“小妹，你还太年轻了，我也不知道，他这人为什么要选你，换做任何一个，也不至于此。”

“反正，你是存心要坑一个就对了！”

“这个我可以保证，我从来没想过要坑谁，我这人向来是有钱大家赚。”

“可是我已经被坑到了，难道我们肖总看到那些照片还相信我对公司的衷心吗？”

“他既然不相信你，你更没必要给他卖命了。有时候，往前走一步，路也许就宽了。”

这个卫相权似乎等着看她的好戏，留了一半的话没说出来。

她总是觉得这个丁柳红和卫相权是串通好的，两个人合伙挖了不同的坑等她跳，甚至她都不用跳，就莫名其妙地被困住了。

虽然他矢口否认，但照片的事情八成是卫相权干的，丁柳红没必要为这个撒谎。

小妹只是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一开始就算计她，他又能算计到啥呢？

只如今在那个人手上，她更是无路可走了。

小妹越想越觉得冤屈，虽然她也不愿去烦杨总监，他好歹提拔过自己，但她觉得还是应该让他知道一下。

看到小妹低着脑袋进了他的办公室，杨总监瞪大眼睛看着她。

“小妹，什么事情，这么慌张的？”那人满脸的关切。

小妹大概地说了一下照片的事情。

“这个丁柳红，太不像话，哪天我好好和她谈一谈。”他看上去很生气。

“她现在拿着那些照片，好像得了尚方宝剑，随时要来威胁我。”小妹心里多少对他还抱有些希望。

“她又有什么好威胁的呢，你本来就什么也没做？”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遗憾。

“这捕风捉影的事情才可怕，我最奇怪的就是她如何拿到那些照片的。”

“原因并不重要了，问题是她已经有了，我倒要看看她想干什么。”他也很恼火。

小妹觉得在他这儿，情况并没有更明白，但她很想知道杨总监对于卫相权的看法。

“这个怎么说呢？我们之前确实是朋友，可人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是看不出他的品性的，就好比在每个人的眼里，发小总是最可靠的，因为那时大家都没有心机，可是长大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话是说了一堆，等于没说。

杨总监并没有真正表个态，小妹本来想着，也许真到了那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倒是可以替她说上话的，毕竟，这事情因他而起，她想着于公于私他都会帮自己的。

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表露这样的心思。

她仔细回想以前的种种，越想越纳闷。她本来和他就是两路人，不知为何他当初又特别关照自己，这事到了现在她也没弄明白过，只不过，她一直不愿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