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老头闻言，细思片刻，拿起这泥巴看了许久，“你的意思是.....”

林楚楚耐着性子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是高岭土一般需要1200度，如果是红土则需要700度，如果按照每一种土的标准去让炉子达到这样的温度，我想烧制出来的陶器必然水润光滑，而如此一来，炸窑的几率也许就会少一些。”

她此时已说的说的口干舌燥，不过既然已经想到这一块，那就得说下去。

见郝老头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她顿了顿才又说:“毕竟现在所有的土都是杂乱的，所以每一个陶器承受的温度不一样，那么如果当有些土陶无法承受那样的温度，自然就会爆炸，如果我们可以从这方面着手，那炸窑的几率自然也会相应减少。”

虽然她很多话郝老头听不明白，什么这个度那个度的，他确实听不懂，不过也能大概明白这个意思。

他沉默半晌，这丫头这话说的不无道理，为何自己制陶这么久却没有往这方面想呢？

这些年他用尽所有方法都没有让炸窑的事情停止，即便绞尽脑汁对炉子进行改造，甚至对土陶本身进行改造。

这话说到了重点上，他决定等这批器皿晒好之后再让林楚楚一道进行雕刻，随后便对此事进行一番确定。

“丫头，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

林楚楚如实道：“是因为师父先前与我说过，后来我也知道您为了炸窑的事情也是煞费苦心，所以我便联想到了这些地方。只是理论上是这样，我们都没有尝试过。”

郝老头欣慰一笑：“认识你几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在这个时空她的名字叫做林翠如，至于是什么身份，还有待验证.....

她不由皱眉，随即开怀一笑，两条弯弯细细的柳叶眉舒展开来，“我叫林楚楚。”

郝老头点点头：“好，这个名字很好听。他看了一眼天色，烛火也已燃半，他便道：“好了丫头，回去吧，明日我想办法让你和我一起来验证你说的这个...叫什么？”

“理论。”林楚楚接过话说。

郝老头笑了笑：“对对，没错，就是理论。”

林楚楚点点头，起身告退，郝老头忽然又喊住了她：“丫头等一下。”

她回头看去，只见烛光之下，这个衣着简陋，满脸灰土的老人更显沧桑。

不过好在看上去精神气不错，平时虽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是现在明显看到目光中多了几分慈和。

他并未急着接话，只是转身翻箱倒柜了一番，好容易才在自己制作的木箱里翻到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郝老头大喜：“原来还在，这下好了，可算把你找到了。”说着他打开了瓶子，立马涌出一股药草的清香味儿。

林楚楚闻到这股味道，显然不是跌打酒的味儿，毕竟以往习武的时候常与药酒打交道。

郝老头见林楚楚还愣着不动，立马招了招手：“丫头，过来。”

林楚楚走到桌子前坐下，郝老头用手指往瓷瓶里沾了沾，手指上全是药膏。

他朝着林楚楚脸上那道血痕抹了上去，“你这疤可深了，要是处理不好以后就留疤了。一个女娃娃整成这样，以后可咋嫁人呢？”

郝老头又说：“我这药虽不是仙丹灵药，但是最起码能促进你这个伤口愈合，你看都几天了，这伤也不见好转，我估摸着就算好了，怕也得留下一个痕迹了。”

林楚楚道：“留就留吧，反正在我们那里靠明明可以靠颜值吃饭的，也非要靠实力的人也很多。只要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养活自己，嫁不嫁人都无所谓。”再说，根据原主的记忆，这个林翠如早已与人结为夫妇了。

师父的手很粗糙，上面全是厚茧，摩擦着脸上的皮肤有些干疼。

不过这样的疼痛林楚楚倒也可以忍受，随着药膏擦拭完毕，郝老头这才满意的笑笑，像是在欣赏一副自己的作品一样。

她对着铜镜看了一眼自己脸上的疤，确实很深，除非现在进行植皮手术或者美容修复，不然是不可能留疤的。

不过倒也无碍，反正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也不属于美女一类的人。

“谢谢师父。”

郝老头立马作了个嘘的手势：“这丫头忘性大啊，忘了我说了啥了？”

林楚楚也反应过来：“我明白了师父，晚安师父。”说着就走出了棚子外，见来往巡逻的士兵和忽明忽暗的火把，她忽然又反应了一件事情，折了回去道：“师父，方才我提出的建议也算有建设性吧？”

郝老头不明所以：“什么叫做建设性？”

林楚楚接着解释道：“就是很有实用的意思。”

“嗯，确实算很实用。”

林楚楚道：“您作为一个土陶世家，我作为您的徒弟自然不能丢您的脸。待三个月之后除了奴籍，我也是平民，届时我就能公开成为您的徒弟。既然如此，如果我技艺过差，岂不是丢您老人家的脸。”

郝老头算是明白过来，笑着问：“你这丫头绕着这么大的弯子，看来是有事相求。”

林楚楚道：“我也不瞒师父，我需要一把铁锹。”

郝老头不由皱眉，脸上的褶子都随之而挤在了一起，这可不合规矩，若是让人知道了，这必定是个大罪。

毕竟在这样的环境里，奴隶们难免会有所怨气，若是有了这些东西，保不准就会闹出什么事故来。

林楚楚察觉出郝老头的顾虑，便道：“平日里采矿手都会有所磨损，我无非是想护着一点手，这样一来可以更好的感应出土陶的精髓所在。”

郝老头嗯了一声：“这....好吧，不过我这里只有一把小铁锹，你先凑合着用，不过丫头，你可千万别被人给发现了啊。”

林楚楚点点头，那铁锹大概有手掌大小，便于收藏。她将之存放于腰间，这才往奴隶棚子里赶。

这里没了白日忙活的景象，夜晚略显空旷，独自缓步而行，直至看到山沟沟里的银月升上了正空，如一把银色的弯镰。

她叹了口气，席地而坐，也不知道妙春师父他们怎么样了，比赛应该结束了吧？如果自己无法出席，会不会让大师兄出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