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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夷》第一章 孤住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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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庄梧静默坐在森林一棵大树下,看着不远处的凄美血红夕阳,不由内心一阵苍凉,回想起自七岁起离开从极渊,离开父母,后坎坷经历的短短七年,恍若活了一生。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会做过杀手,参过军,甚至做过乞丐,孤独而又悲哀,勇敢而又坚强的流浪了整整七年。

收回思绪,看了眼不远处黑色山体边上灰色的亮光,知道不久将有一场大雨,不由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就快速离开了。

拖着从魔兽森林中打猎获得的大野熊,小庄梧快速朝着他所居住的小村庄跑去,正赶至半路,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作为一个在外漂泊了近七年的他对血腥味的敏锐程度绝对不会是普通大教派世家的弟子能够比拟的。

预感到村子的情况,小庄梧运转元力于脚,以急速朝着所居住的村子奔去。

随着离村子距离的不断缩减,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是越来越明显,而小庄梧的心也是越来越凉。

一年前,一路飘摇的小庄梧来到红凡古城,一路风尘的他衣衫褴褛,满脸疲态。

站在城门外,小小的身躯仰着头,望着比自己高出数十倍的黑色城墙,心神一阵恍惚,正暗叹城墙的古朴高大,完全没有注意到正从城内疾驰而出的骏马。

而同样在高至百米的城墙下失神的还有一人,一个比他小了五岁的小女孩。

眼见飞腾着的骏马瞬间奔至,即将把两人踏于马下,小庄梧立时回过神来,作为修道者的他以极速身形躲过骏马,顺带将那小女孩也救下了。

小女孩的爷爷李大爷眼见孙女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自当是对小庄梧感激涕零,一番交谈下,小庄梧了解到,爷孙俩是城外的一个小村子的猎户,每年都要到城里售卖一些一年打猎下来获得的珍贵兽牙,兽爪,兽皮之类的材料。这一次,五岁的小孙女阿瑶硬是缠着要来,李大爷没法只好答应,小阿瑶自出生就没离开过村子,父母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她了,留下她与李大爷二人相依为命。从没进过城的她,刚进城就被高达百米的城墙震撼得愣在城下。

经此一救,无家可归的小庄梧就和李大爷孙女俩一起回到村子,过起简单而又充实的打猎生活。村子里的人都是一些普通的猎手,不是什么修道者,所以打到的猎物都是一些普通的凡兽。作为修道者的小庄梧倒是经常跑到山林内部,猎取一些实力强大的魔兽,一方面锻炼体魄,加强实战经验,另一方面也可以得到很多价值昂贵的炼器,炼药的材料,可谓一举多得。当然,为了不暴露自己为修道者的身份,小庄梧每次回村带回去的都是普通凡兽。

一路狂奔,小庄梧一方面迫切的希望能够早点到达村子,另一方面又不敢太快的到达,他怕现实太过残忍,自己还不够强大的内心无发承受一切。唯有祈祷,希望上天能够怜悯这刚让他有家感觉,刚让他找到温暖的小村庄。

冷!雨下得很大!

看着眼前一具具死尸,小庄梧嘴角不由绽放出一凄美苍凉的笑!

继续前行,抱着李大爷孙女俩能够侥幸存活的无比渺茫的想法,小庄梧满目凄然的拖着沉重的双腿向李大爷住的地方挪去。

事与愿违,天公不作美!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李大爷及角落旁不知人事的小阿瑶,小庄梧最后的希望被无情抹杀,唯留下被上天无情撕碎的脆弱心脏及满地的悲哀。

李大爷身体仰面躺在院子里,胸前的伤口还在冒着丝丝冷冽献血,杂乱的白发上满是泥与血,破碎的衣衫迎风飘摇,双手紧紧的扎在泥土里,额头上也是斑斑血迹,显然死前受了不少煎熬。而角落里的小阿瑶则满脸的安详,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单纯的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看着慈祥善良的李大爷,天真可爱、经常跟在自己身后甩都甩不掉的小阿瑶安静地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小庄梧瞬间爆炸,沉沦。

抬头看着夜空,任由雨水无情的打在脸上,泪水与雨水相伴滑至腮边。

深邃漆黑如墨的夜空下,闪电不时划下,清泠而又危险,孤单而又高傲。震耳雷声也是不识时务的响起,直激起杀人的躁动与欲望。

良久,小庄梧仰天长啸。

“啊,让我沸腾吧!”

声嘶力竭,歇斯底里的狂啸如地狱恶鬼的哭喊,在山谷深林中缠绵许久不曾消散。惊得山林内各异兽四散奔逃。

化为恶魔的小庄梧不顾大雨瓢泼而落,发疯般的漫无方向的狂奔。

正当小庄梧在雨中奔跑时,忽瞥至不远处的溪边隐约有道蓝色身影。见此,小庄梧立时顿了顿脚步,仔细看了下,立刻朝着那个方向轻轻走去。

不多时,小庄梧就可以看清那道模糊的身影,的确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只见一个十四岁左右的蓝衣少女正擦拭着一把剑,蓝衣少女周身散发着一道淡淡的元气,将雨水完全挡在外,无法靠近身体分毫。

显然是一个修道者。

见此,小庄梧的杀气仿佛有了发泄点。空气一凝,气温仿佛都降了好大一截。强压住内心的狂躁杀气,深吸口气,收敛气势,以更轻的步伐靠近蓝衣少女。

很快,小庄梧里蓝衣少女只有几米,至此,小庄物也可以完全看清蓝衣少女的面貌,蓝衣少女长得很美,面庞白净,鼻子微翘,双眼灵动有神,而眉宇间却带着极其明显的高傲,神色,这令小庄梧相当厌恶。

不知为何,小庄梧一直对高傲的人及其讨厌乃至厌恶,怎么说呢,作为一个星相师,从父亲传自己的《星源索》中,小庄梧对世间人情世故体味颇深。

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以差观之以其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

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没有绝对高贵的,只有相对的卑微。高傲只会让人觉得无比可笑讽刺。大千世界,其穷奇瑰丽是人类穷其一生所不能及的,没有什么值得骄傲。

对于历经九年沧桑流浪的小庄梧来说,这些,他都是深有体悟的。人生于天地间,渺若尘埃。有这些体悟的小庄梧,对那些高傲的所谓的天才总是无比厌恶。

当然,只要不惹到他,自然与他无关。

小庄梧就这样静静的立于蓝衣少女身后,默默地看着。

不多时,蓝衣少女终于感受到身后多出了道人影,随即一愣。正想有所行动,随即刚有的想法就被打消,蓝衣少女并没有慌张,她清楚的明白对方能够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就表明对方的修为不知比自己高出了多少。

静静地起身,转身,迎上来的是一张稚嫩而又显得沧桑的感觉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面孔和一双和年纪无比不协调的深邃眼眸。

轻轻挪动双腿,微微退了退,以便能够更好地看清对方面容,蓝衣少女看着小庄梧,不由一阵失神,实在太年轻了,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大的少年竟然有如此深不可测的修为。

而蓝衣少女打量小庄梧的同时,小庄梧打量得差不多了,看着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蓝衣少女,不由眉宇轻轻一皱,显然不耐烦了。

随即,淡漠地开口道:“是你做的?”

蓝衣少女听此,不由再次愣住,半响后,回想到刚看到小庄梧时,小庄梧那冷莫的表情和一脸不善的神色,顿时明白小庄梧所问为何,瞳孔不由一阵收缩,刚想以极速身法离开,可惜已经晚了。

蓝衣少女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惜自小庄梧问完问题后,眼睛就没从蓝衣少女的瞳孔上离开分毫,因为他深知一个人嘴会说谎,表情会骗人,而眼神却很难骗人。

而像蓝衣少女这种处事未深的小女孩而言,更是无法掩饰眼睛下的事实。

其实自小庄梧看到蓝衣少女起,就有七成把握确定是蓝衣少女干的,这个村庄常年不见有修道者来往,刚出现一个,村里的人就全都死了,这绝对不会是巧合。而且从死者的伤口看,也可以料定杀人者为一个修道者。

黑色的夜空下,溪水潺潺流淌,忽而闪现的的亮光如夜下的鬼魅,诡异而又嚣张,冰冷而又绝望。

而在蓝衣少女眼中,这并不是最危险的,看着小庄梧那宛若满载着整个地狱的眼眸,蓝衣少女如坠冰窟,身心俱凉。

强烈的恐惧下,丝毫未曾感受到脖颈下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只冰凉的手!

小庄梧面无表情的看着蓝衣少女,嘴角噙着淡漠的笑,单手握住蓝衣少女的纤纤细脖,不断加大力道,蓝衣少女双手不自主的死死抓着小庄梧擒住自己的右手,希望多少能够减小小庄梧手上的力道,可惜无法有丝毫作用,小庄梧的手就像千年寒铁铸成的铁钳,再被钢铁死死地铸在自己的脖胫上,无法撼动分毫!

看着这个在自己手中不断扑腾着双脚的小女孩,小庄梧并没有丝毫的怜悯。

在眼睛触到小女孩那因死亡将至而变得苍白若雪的脸颊恐惧而睁得大大的双眼时,小庄梧的内心才不由自主的泛起丝丝波澜。

不知自何时起,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薄凉嗜血,阴狠绝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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