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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江湖何处》篇四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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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郑明,严恺正走在山间。正值盛夏,山中树木葱茏,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驳的光影。蝉鸣一阵一阵。

严恺哼着小曲,闲散地走着,郑明则稍显沉稳,不动声色。

忽然,树梢上空一声响亮而极具穿透力的唿哨。严恺一惊,小曲已然停下,按照原速向前走,手按在了剑柄上;郑明依然神色不变,没有任何动作。

走了一会儿,又一声唿哨,这一次的音调略低但悠长不断,就在二人前方响着。哨声刚停,一个人落在郑严二人前方五十步之内。严恺的手已抓住了剑柄,剑格上的卡扣在剑气催动下自然地弹开,郑明对严恺使了个眼色,仍不做什么动作。

黑衣人向前一躬,开口道:“在下乃是东陵张程阳下先锋,特来报告,三日之内,必有一战。”只见他一身黑衣劲装,蒙着脸,背后背两把黑布缠住的剑。

“在下告辞。”一阵浓烟升起,待烟雾散去,黑衣人已不见踪影。

严恺的神色明显轻松了,不久便有哼起了小曲。走了一段,严恺突然哈哈大笑:“这个张程阳倒是有趣。”

郑明仍是不露声色,又走了一段,才微微一笑,对严恺道:“刚才那位——便是张程阳本人吧。”

“什么?”严恺一惊,脸上惬意的神色瞬间敛去,很快地又恢复。他刻意地换上满不在乎的口气:“你怎么知道?”

“……凭感觉。”郑明似乎咽下了半句什么话。

“你倒可以去当半仙算命。”严恺嘀咕道。

郑明听到了,呵呵一笑。

当晚,临江,山中。

铸剑师一再地挽留:“为什么要去呢~?……毕竟~又不是他……”

剑客打断了这句话:“报仇,一切有牵连的人都得……况且是他~们?……”

铸剑师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于只是听着剑客絮絮叨叨,没有说话。被厚厚一层灯罩罩着的萤石火灯下,剑客并没有注意到铸剑师颤抖的手和被咬到苍白的嘴唇。似乎他几次欲言又止并不是想说同一句话。

“我去了。”剑客淡淡地道。

铸剑师没有说话,微微动了动头,不知是点头还是摇头。一切千言万语不尽愁思最终化作了久久沉默后的那长长一叹。

世界彻底被夜幕笼罩。

此时,郑明坐在一棵大树下,手中的笔在一块铺了薄布的硬木板上不停地书写着。身旁不远处,严恺在一块毯子上早已熟睡,林间虫鸣四下的响起。不知过了多久,虫儿都安静了,郑明犹未察觉,直到脚下小香炉中用于驱蚊的江南门特制熏香“微雨生烟”快要燃完,不停地发出雨落屋檐般的啪啪声时,郑明才放下笔,轻轻换上一炉熏香,准备就寝。天上繁星明灭,月已垂在天幕的一边。

早晨,严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郑明已经对着昨晚的笔记练了一刻钟的剑。

见严恺醒来,郑明收剑,坐到树下,从包里拿出干粮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严恺急急忙忙地,把水壶里的水先喝几口,再往脸上一泼,再拿布随手擦过,权当是洗漱过,赶紧掏出干粮吃起来,反倒比郑明吃的还要快一点。

不久,二人上路。

走了一段路,郑明突然停下。

严恺奇怪:“咋了?突然站着不动了?”

“你看,这个时候了,这里还有露珠……”

“想必是这里阳光照不到吧,有什么好看的?”

郑明正欲走,又猛地停下,仔细观察。

“那我可要先走了。”严恺不是很耐烦.

“不对!”郑明一惊。

“咋了,一惊一乍。”

“草叶有些蔫……”郑明停顿了一下,“是霜!这露水是霜化了之后留下的水!”

“怎么可能!”严恺凑了过去。

那草叶确实是霜打过的,与其他地方的草不同,而且有一大片。但是严恺仍是不信:“大夏天的哪来的霜?怕是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踩了草还撒了水?呵。”

“不对,人踩的草会有一条断痕,而且蔫的没这么均匀;这里有断痕的草明显可以拼成几个脚印,剩下的没踩过的草却也是蔫的。是霜。”

“大夏天哪来的霜?”

“……”郑明沉默良久。

“搞什么呐,走了!!”

“……”

“走不走了!”

“……等下……”郑明突然高叫:“这是带寒气的内力使周围降温凝成的霜!”

严恺一惊。虽然按常理他应该反驳,但是似乎这个解释很是合理。

“或是剑气也说不定……”郑明小声地补上一句。

“要小心了,难道是那个东陵的张什么来着?”严恺猜道。

“有可能。虽没听说四大剑派有练寒气内力的,似乎江湖高手也不多……”郑明又停顿一下,“但是,若是剑气呢?那倒是有可能,东陵和湖滨都有一招“玄阴剑气”,即是带寒气的剑气。而且我看此人似乎来找我们麻烦的可能性可是大得很啊。”

“怕什么!”严恺气宇轩昂地大喊了一声,继续向前走了。郑明跟在后面。

第二天,二人准备出发时,郑明先和严恺在周围搜了一圈,在远处找到一处与昨日一样的草地。“现在基本确定了,此人就是来找麻烦的。”郑明脸色有些阴沉,“而且,暂时可以断定此人是江湖上的大人物。”

“为什么?”

“而这寒气能凝霜,绝非无名小卒能完成······此人可是非常厉害啊。”

严恺还是那句话:“怕什么!”心下却已提防了几分。

上午,二人在山中转了一圈,却没有什么事发生。

下午,二人来到一道悬崖下。只见这道悬崖高有百尺,上面长了不少树,也有许多突出的岩石供落脚。严恺当即要爬上去。

郑明道:“这崖壁倒是一个可以埋伏的好地方,恐怕有诈吧。”

严恺哈哈大笑:“怕什么?

郑明拗不过严恺,只得依了,跟在他后面,借轻功飞身上崖。

崖上借力点多,二人走的也不慢。正巧到了一个上也不方便下也不方便的高度。

忽然,一声唿哨划破长空。

严恺当即骂道:“我靠!还真来了!”

郑明很冷静:“别冲动,呆在原地,把他们引过来。若是他攻过来,岂不是也陷入同一境地?江湖中人,倒没有什么埋伏几十几百人放暗箭这说法。”

严恺觉得有理,便不动。

斜上方传来两道声音,一道很响亮,透出一阵英气,另一道略显低沉却有力。这两道声音同时发出,却可以明显的区分。

“东陵张程阳,沈家飞,参见!”

严恺当啷一声拔出剑,剑上的陨玉透出一股蓝光。此时一人已经落在严恺身旁,拔出背上的大剑。严恺见此人只持一剑,料想不是张程阳,那么便是沈家飞了。

见沈家飞挥动剑,严恺心里有点不爽,他原本要和张程阳斗一斗,此时却不如他所愿;但见到沈家飞已来,只得抢夺先机,在崖壁上一借力,向沈家飞一剑砍去。二人缠斗起来。

此时又见一人,面容透出一股英气,腰上挂着两把剑,均在左侧。郑明知道那是张程阳,于是迎了上去。张程阳哈哈一笑,拔出双剑,剑上陨玉显出碧绿之色,郑明也拔出剑。二人剑一相交,风便从散溢的剑气中转化出来,郑明也闻到了迎风吹来的淡淡酒香。

此时,郑明见张程阳、沈家飞所执都不是带寒气的剑,二人的招式中也还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寒气,心下先一怔。那日张程阳下战书时,背上两把剑均未露出一丝寒气,还不能断定是不是他。但是此刻可以断定了,不是这二人。要知道若是学了阴寒之内力或剑气,在使出剑气后即使再怎么加以控制也会泄露出几分,眼下看这二人当然没有。

那么,林中留下霜痕的那个人,又是谁?

郑明心思还没回转过来,张程阳一剑已“嚓”的一声刺在身边。

张程阳笑道:“郑掌门,斗剑之时还得要专心呐!”

郑明心下说,此人倒也聪明,只凭对我二人的听闻,便能猜出我是哪个。郑明知道,张程阳已让了他一剑,当下可不容开小差。

于是他微微一笑,一剑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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