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耀京转头，给了他一个冷脸，很是不悦，重重地呵斥了一句：“你闭嘴！”

“你！”配种哥的头上火冒三丈，直接就翻了个白眼过来。

许是赵耀京说话的声音太大了，一边的方琪女士和刘柱子同时转头，看了过来。只看到他对着空气挥拳，发怒，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书，无比凶狠地拽在怀里，好像，跟书过不去一样。

赵耀京一抬眸就对上了那两人探究的目光，“咳咳……没事，我跟这书进行一下情感交流，你们继续……”

他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真的是，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一瘸一拐地走了上前，“刘哥，你这母猪，怎么样了？要不要叫救护车？啊，不，叫兽医来看看吧，这条腿，应该……”话音还没落，刘柱子就又嚎啕大哭了起来， 一张黑漆漆的脸上，布满了泪水，哭得是撕心裂肺，比那母猪哀嚎的声音还要大，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了，才能让一个“彪形大汉”哭成这个样子……

一边哭还一遍嚎着：“完蛋了，这次彻底完蛋了……”

赵耀京的嘴角一阵抽了抽，还没有学习要怎么安慰一个四十多岁嚎啕大哭的大叔，这会儿，站也不是，买糖吃也没用，心里很不是滋味。

几个带着草帽，拎着长竹条的农民，还有个大妈赶着猪走过，走到刘柱子附近时，还顿了顿脚步，连连摇头，他们的话都落入了赵耀京的耳朵里。

“唉，这老刘也是遭罪，自己家的母猪，配不了种就算了，你看这是折腾个什么劲。”

“自己家唯一的一头母猪，就算了，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赶出猪圈就发疯，这不，俺那猪圈门都给它撞开了，几头母猪都跟着他的猪一窝蜂跑了出去，把整个农庄给糟蹋得，几桌客人吃饭都一下被吓疯了，踢翻了好几桌千把块一桌的菜……”

赵耀京听了这话，嘴角抽了抽，好几千一桌……好几千一桌！天哪！！

他的脑子里仿佛又无数钱流出去的声音在稀里哗啦地响。

“唉，这跑到路上，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了，一群猪在路上乱跑……”

“你那几头猪，路上踢坏了几辆车？”

“不多不多，我估摸着数了数，也就三辆。”

赵耀京头冒黑线，也就三辆？感情这猪踢了车，是不用赔钱的么？踢着玩一样啊踢……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真的是完全不敢相信！

“你那还好，我和大牛家的猪，踢坏了四辆，还都是那贵儿车，唉……”

“你叹什么气，你那猪不是还好好的，蹄子屁事都没得，又不花你钱的，还让猪出来溜了个弯。”

“呼哧呼哧……”

大妈抄起鞭子就是一顿猛抽，“要你不听话，啊，现在还敢给我跑！”

赵耀京浑身一颤，被这阵仗下了一跳，那几头被大妈抽中了的猪咯咯地狂叫，几只走偏了的猪又回到了队伍里。

大妈把鞭子交到边上一个大伯的手里，提了提裤腿，往刘柱子边上走，“老刘啊，你这母猪受伤了？”

刘柱子赶忙抹了一把眼泪，丧气的脸上，愣是挤不出什么笑容，“嗯，蹄子像是骨折了。”

“唉，老刘，你这老母猪都这个年纪了，前些年生个猪崽子也没生得出来，白白的配个种，还花了那么多钱，今儿这踢坏了车，钱都是你赔的，把你底儿都给抖没了，唉……今儿，踹坏了我那猪圈，我也就不要你赔了。”

她拍了拍刘柱子的肩膀，连连摇头，又转头对着另外几个农民大伯嚷嚷着：“你们也就自己修修猪圈吧，本来也是猪圈不劳，才会被踹开的，别再要老刘赔了，人家唯一一头猪，都以已经这样子了，唉……”

刘柱子感激得说不出话来，“李姐，谢谢你……”

赵耀京打了个寒颤，这话怎么听都是在往别人伤口上捅刀子啊。

“你这老母猪，要不就宰了吧，反正也受伤了，到时候看个病，还要钱，唉，我看你……”她又是连连摇头叹气，“卖猪肉应该还可以卖点钱，回头，我这母猪生得多，我就送你一头猪崽子。”

说得刘柱子那是一个泪眼汪汪，“李姐，太谢谢你了。”

他感激涕淋，但还是在抱着母猪，一时之间也没起得来。

赵耀京听得浑身一颤一颤地，怎么都感觉这个刘柱子也太老实了吧，这一路上，看到的被磕坏了的车子，出租车，小面包车就算了，偏偏还有什么特斯拉啊，奔驰，宝马啊，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凉，这个大马庄倒也是个不小的农庄，出入的都是有钱人，这刘柱子，这次恐怕是，大出血了一番。而且，送他一头小猪崽子的这个事，听起来怎么这么不靠谱。

想到这里，他握着书的手又紧了几分，咬了咬牙，真的想把配种哥弄出来，几顿鞭子伺候，这还不够，要千刀万剐才成！让他被几十斤大蒜给熏死！

“李姐，你的猪又跑了！”

一个大伯喊了起来。

大妈赶忙冲了过去，抽起竹鞭又是几下猛抽，抽得猪喽喽喽地叫，

赵耀京转头看了一眼大马路，路上发着疯的其他的猪，他们好似都已经教训了一顿，一行人又跟刘柱子打了个招呼，就都赶着猪往大马庄里去了。

“刘哥……”赵耀京欲言又止，感觉这会让好像说什么都帮不上忙了，自己也没有钱，想到这，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口袋，心里是一阵一阵地在滴着血啊。

咬咬牙，他还是一把抽出了口袋里面地一大叠红票子，一股脑地全塞到了刘柱子的手里，愣是渣都没有剩。

心都在滴血，肚子在咕噜咕噜叫，自己的口粮，没了……

赵耀京这会儿特别想抱着刘柱子一起哭会儿。

“这……这可不成……”刘柱子立马把钱又塞回了赵耀京的手里，赵耀京没有收，义正言辞地说道：“天书书店开了不久，现在还没有盈利，我只是一个小员工，现在能给你的赔偿，还只有这么点儿，我知道，远远不够，但是你的母猪配种的问题，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刘哥，请您收下我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