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朝着胖瘦头陀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就着手里的合金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一刀划在了胖瘦头陀的中间，胖头陀身形虽胖，动作却矫捷往左边一闪，在曲安歌看来这躲闪有些滑稽可笑，胖头陀一只手抓着夏天出刀的手臂，一只手迅速拔出腰间枪支，瘦头陀没有闪避，而是向后一弯腰，一只脚向夏天的脚下扫去。

曲安歌看得心惊胆寒，却也手足无措。他已经没办法思考这一胖一瘦的黑衣人从何而来，为何要追击他，这俩人又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身旁的那秋尘，那秋尘护在他身前却目不转睛地在注视着夏天。

“我知道现在问这个问题有点奇怪，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今天不会是跟他约会去了吧？”曲安歌不知道为什么脑袋里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我找他有点事。”那秋尘言简意赅地回答。

远处的夏天反手紧握胖头陀的手，避开瘦头陀的扫腿，往空中一翻，一个跃身稳稳落在了胖瘦头陀身后几米处。胖头陀转身，对着夏天的方向开了一枪，枪是消音的，夏天往后一仰在地上一滚，一手扶上受伤的肩部露出了一个吃痛的表情朝那秋尘吼道：“那秋尘，你是不是想等我死了再出手？我死了对你没好处！”

“你要是死在他们手里你就不配姓‘赫连’。”那秋尘淡淡回复。

“咱们还是报警吧。”曲安歌拿出兜里的手机，然后诧异道，“什么鬼，无服务，紧急呼叫都不成！”

夏天纵身一跃，抓住了头顶上方镶嵌在墙壁上的路灯，往右一闪，将自己手中的合金短刀定在了墙壁上，掏出兜里的另一把袖珍手枪，一个回身在胖瘦头陀前方顺势开了两枪。胖瘦头陀皆往地上一翻滚，躲了过去。这种特制的枪只有六发子弹，换弹夹特别费事，夏天思忖了一下，收了起来，拔出自己定在墙上的合金短刀。

那秋尘见夏天行动略微有些迟缓，似乎刚才和那怪物一战的确伤得很重，在胖头陀和夏天拳脚纠缠的时候他叮嘱了曲安歌一下也加入了其中。那秋尘没有兵器在手，只能左右躲闪，主动出击的机会实在太少，两人的协同作战并没有捞到太多好处。胖头陀趁机连发几枪，夏天和那秋尘一一巧妙避开，俩人的拳脚功夫加起来和胖头陀不分伯仲，但胖头陀的体力明显占了上风。

瘦头陀佯装和俩人纠缠，在间隙之间却向曲安歌扑去，曲安歌侧身想躲，却下意识用右手往前挡了一下，刺痛从手臂一阵阵袭来，一股暖流便灼热了手臂，曲安歌忍不住叫了一声。瘦头陀又回手往曲安歌脖子处挥去，曲安歌这才清楚他食指与中指之间是一种类似于刀片的武器，小而隐秘。瘦头陀步步为营，一刀比一刀狠戾，刀口锋利无力，曲安歌的薄衫已经褴褛不堪，有些地方浸出血痕，他只能靠着旁边的墙壁灵巧躲闪，只有天知道他受过这种打斗训练仅仅只有大学军训而已。

瘦头陀一直未得逞，目露凶光，饱含暴戾，加快了进攻的速度，而另外一边，胖头陀一直阻拦着赶去营救曲安歌的夏天和那秋尘。

“枪！开枪啊！”夏天冲曲安歌吼叫着。

曲安歌闻声用尽全力握住手枪，潜意识想趁机对着瘦头陀的胸口扣动扳机，可他稍微将枪头偏向下方，一枪打在了瘦头陀的脚上。瘦头陀发出一声凄厉，惨痛的尖喊，抱着腿在地上呻吟，痛苦地抽搐着，地上已是血迹斑斑。胖头陀回身看了一眼，张口还没来及发出声音，分心的瞬间背部便迎来那秋尘的一击，紧接着便是夏天的一枪，血水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含恨的眼神残留在瞳孔中，倒地也未能瞑目。瘦头陀忍痛爬向胖头陀，呜咽声从他口中传出，却始终未能听见他说一句话。

曲安歌扔掉手中的枪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鲜红的血色灼烧着他的心底。那秋尘没有大碍，夏天看起来有些颤巍，他再次拿出袖珍手枪，上膛，瞄准了一直用力摇晃着胖头陀的瘦头陀。

“不要！”曲安歌大声叫喊，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寂静，但只见瘦头陀已经倒地，没有一丝鲜活气息。

曲安歌抑制不住内心快翻涌而出的恶心劲，冲到夏天面前，怒吼道：“他已经受伤了，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我们足以自保了，你为什么还要杀了他！你知不知道我们杀人了！”

夏天没有理会曲安歌的怒吼，俯下身从胖头陀和瘦头陀的脖子上扯出两条项链，银色的牌子沾染着的乌褐色的血水一滴一滴从牌子上滴到脚下的黄土地上。

“你傻不拉几地同情个什么劲儿？他们不死，死的就是你。”夏天有些恼怒地说着，和在课堂上判若两人。

“我他妈就上过一次你的课而已，谁他妈知道你是个什么人，我死不死跟你有半毛钱关系？我们杀人了，这是人命！”安歌曲拉着夏天的衣领，咆哮地说道。

“安歌你冷静一点。”那秋尘用力掰下曲安歌拽着衣领的手，“你听我说，他们真的是受命来要你的命的，只要你活着，他们就会一刻也不停歇地战斗下去，直到他们死掉为止。”

“那秋尘你没发烧吧？”曲安歌似乎不相信那秋尘所言，他扯出了一个极度难看的笑颜，“受命来要我的命？你以为这是拍电影呢？我们杀人了！他们死了！他们死在我面前了！那秋尘你睁大眼睛看看……”

曲安歌一手抓着那秋尘一手指着两个叠在一起的尸体，可是让曲安歌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两具尸体正在慢慢消逝，如同水汽般在缓缓蒸发。这一场景让曲安歌倒吸一口凉气，他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哪是电影，这简直就是噩梦。他双目圆瞪着，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跌坐在地上，瘫软无力地闭上眼不去想他们刚刚所经历的事情，嘴里还低声念道，“快醒来快醒来。”

夏天叹了一口气，坐在曲安歌身旁，把枪支从地上捡了起来，又从兜里掏出荷兰产的黑魔香烟，点燃抽了起来，吞吐一阵后，才换了一种平和地语气对曲安歌说道：“外界不会知道今夜在这个巷子里发生的任何事，这两个人是丧失了语言能力的死士，他们原本就是死物，是大家族养的死士，你可以把他们当作行尸走肉一般的存在，他们眼中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善与恶或是正与邪，没有任何宗教信仰，只有一个执念，一切以大家族的命令为本。对付他们唇素之力都使不上，只能靠武力和兵器，这枪里的弹药是特制的，专门用来对付这种死士还可以免除一些处理尸体上的麻烦，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在此之前你必须要先冷静下来。”

“赫连夏天！”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那秋尘出声制止夏天。

“那秋尘你还不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吗？我们严防死守也总有疏漏的时候，刚刚那种情形很可能还会接踵而至，他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的，他已经过了十九年普通人的生活了，足够了，是时候该去面对他必须要面对的命运了，只有这样才能救他。”夏天似对自己说也似对那秋尘说，语气稍有的凌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