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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昏君驾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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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恍恍惚惚的走到了潇湘馆,紫鹃正看着嬷嬷们挖笋,见他来了,忙笑着过来,拉着他进了黛玉的书房,方问道,“多日不见,终于有空来我们这儿看看了?姑娘在家时,一日来三次,姑娘不在家时,半个多月才来一次,可见我们这儿是空房子了。”

“你就不想你们姑娘么?”宝玉一句话没说完,就已经落下泪来。

“二爷这话说得,我怎么不想?自她来了这里,我们一日都不曾分开过,她又多病,我这几年,看凤凰似得,眼不错的守着她。那天入宫门时,因我们不得跟进去,她还说,去去就来,让我略等等,可她这一去,到如今也没回来。我也想随了她进去,可宫里那是什么地方?那是我能进去的地方么?我既不能随她进去,踏踏实实的守着屋子,等她回来就是了。”紫鹃扭头压了压泪意。

“那宫里,动辄规矩礼法,想来她必是处处拘束,事事不遂心,那种日子,她如何过得下去?”宝玉听她说到动情处,难以自禁,上去拉住她手,着急道,“咱们去找老祖宗说去,去求老祖宗接妹妹回来!再不受那深宫中的煎熬苦楚!”

“二爷这是又说胡话了,这等宫中如何不好的话,万不可再说,仔细让咱们家娘娘知道了,当你只想着妹妹,不想着姐姐的,怕到时又要伤心。再说,这些日子,宫里每每带出信儿来,说姑娘身子渐渐好了不少,故此你这话就更是妄言了。”紫鹃挣脱了他,缓缓劝道,“你日日缠着老祖宗,她老人家早就心软应了你了,老祖宗心里也想姑娘呢,前儿老祖宗不是命人去接了,既然娘娘让多住几日,那就多住几日,娘娘还能害了姑娘不成?”

“紫鹃——”宝玉直直的看着她,怔怔道,“你可还记得?”

“二爷说什么记得?”紫鹃倒了一杯茶,掩饰着问道。

“那一年,你说妹妹要回苏州去了。”

“顽话罢了,二爷还记着呢?”紫鹃顿了顿,也自怅然。

“过一百年,化了灰,我还记得呢。”宝玉恨恨道,“只是,怕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你们都不记得了。”

“二爷这话说谁呢?”紫鹃听出不对来,一甩袖子,横了他一眼,质问道,“谁不记得了?”

“我那年对你说,活,咱们活在一处,死,咱们死在一处,永不分离。”宝玉一字一顿的盯着她道。

“那二爷告诉我,是咱们想活在一处,就能活在一处的么?”紫鹃冷冷的看着他,问道,“是姑娘自己想进宫的?是姑娘自己想不回来的?二爷倒是日日想着接回姑娘呢,接得回来么?”

“她若是自己要回来,想来……大姐姐也不好勉强吧?”宝玉被她质问的弱了声气,喃喃道。

“二爷这话说得极是!虽然说,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老太太那么大福分,都身不由己,贵妃娘娘那么尊贵,可在宫中也多有不得已之处,二爷您近日更是百般艰难,但是呢,唯独我们姑娘是一身钢筋铁骨,什么都不怕的。既能顺着人的意,又能顺自己的心,处处妥帖。我们姑娘无依无靠的孤女一个,了无牵挂,自然是什么都敢的,您说是不是啊,宝二爷?”紫鹃心中的火气腾的冒起来,瞪着宝玉发作道。

“紫鹃,你也别这么说。”宝玉双目直愣愣的看着远处,仿佛呓语,“别人说这话我就恼了,你说这话,我不恼,我知道,你是为了她,怨我。我如今急得这样,也实在是无法可想了,不过你放心,那天的话,咱们都记着,都好好记着,前半句咱们做不到不要紧,活不到一处——不要紧。毕竟咱们都身不由己,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但是你放心,真到了逼不得已处,还有后半句,到时候,就是化了灰,咱们还能死在一处。”

“宝玉,你别这样,咱们都好好活着就是了。”紫鹃心中有些不忍,转而劝他。

“紫鹃,你好好活着就是了。如今看来,我跟你们姑娘,想活在一处,怕是难了。”宝玉已是灰心,骤然想通放下,无悲无怒,反倒带了几分释然笑意,看着紫鹃殷殷嘱咐道,“你怜她孤苦无依,了无牵挂,就更该保重自己,来日也好有个人牵挂她,这就是你待她的好处了。她那里,必然也是这么想的。”

“宝玉,你别——你别这么着。”紫鹃一时也落下泪来,哭道,“你好好保重自己,过几日她就回来了,她回来了,看见你这样,又要怨我了。”

“她不怨你,我也不怨你,”宝玉说着,已是泪流满面,对着紫鹃深深一揖,泣道,“紫鹃姐姐大恩,宝玉来世结草衔环以报。紫鹃姐姐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她,也请千万保重,宝玉就此别过。”

说罢,将帕子递给紫鹃,径自离去。

紫鹃看着他背影,心中痛极,扑在床上,痛哭起来,半晌平复了些,唯恐他像上次一般痛迷了心,忙叫来雪雁,让她去怡红院探一探消息,半晌回来,说是并没什么事。

宝玉那里,别人看不出来,袭人却是忧心不已。

自从黛玉被留在宫中,这半个月来,宝玉坐立不安,日日折腾,怡红院一众丫鬟都被他闹得乏了,今日一安静下来,袭人就将众人都遣去休息,自在房中守着宝玉。

看他匆匆去了潇湘馆,想到紫鹃素来是个胆大的,又一心为了黛玉,唯恐她又乱说什么害了宝玉,故此心中实在放不下,等宝玉回来,看得出来刚刚痛哭过,忙服侍他洗了脸午睡。宝玉倒是恢复了不少,脸上带了笑,体贴她连日辛苦,让她也去歇着。

等宝玉睡下,袭人心中茫茫然起了惊悚之惑。

宝玉像是想通了什么。

安静下来了。

只是,却比闹腾时,更吓人些。

袭人心中难以安稳,偏又说不得,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烦乱着,忽见多日不曾进园子的宝钗悠悠然走了过来。

“宝姑娘?”袭人还有些不信,等人近了,方悄声道。

“宝兄弟睡了?”宝钗笑的极温和。

“睡了,刚才睡的,姑娘可多少日子不曾来了,我们这个最近离不得人,我也不曾去看姑娘。”袭人回身看看帐子,拉着宝钗去了外间坐。

“我也脱不开身,我们太太近日精神不大好,我在家守着呢,宝兄弟近来可好?”宝钗接了袭人递过来的茶,问道。

“还不是那么着么,我们这一个,为了林姑娘,整日悬着心呢,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再这么闹下去,真的要病了。”袭人语带埋怨的低声说道。

“这也是难免的,别说是他,为着颦儿,我这心也悬着呢。她自来是在老祖宗膝下娇惯着的,到了宫里,哪得肆意,实在是委屈了她。”宝钗想起什么,转而一笑,“不过也不算白遭这一回罪,宫里娘娘不是带了信儿么,说是恰遇到了对症的太医,若真能从今往后少病些,倒真是求也求不得的鸿运。”

“我也是这么安慰我们这一个的,可是我们这位爷听不进去啊!”袭人无奈道。

“他怎么听不进去,他早听进去了,若不是因为这个,我看他早就疯了,还等这会子安静的睡个午觉,让你有功夫抱怨?”宝钗笑道。

“这话倒也是。”袭人低头一笑。

“你就再谨慎几日,好生照料宝兄弟,能顺着就多顺着他些,据我估算着,颦儿也就是三五日就该回来了。”宝钗分说道,“老祖宗今日叫了一回太医,我们太太听了,嘱咐我赶紧过来看看,我已打发莺儿回去送信去了,我这些日子整日守着我们太太,索性就给我们薛蝌做了些针线,也给宝兄弟做了些,过会儿莺儿给你送过来。你且守着他,趁空儿也歇歇,我再去园子各处转转,多日不进来了,总要各处打个招呼。”

袭人忙低声道谢,宝钗摆摆手,拦着她不让送,自去了。

袭人想着,自打搬出了园子,宝钗就再不曾替她给宝玉做过什么针线,今日这是怎么了?本来贵妃将黛玉留在宫中,宝钗又好些日子不曾过来,她心里就有了些想头,忖度着宝姑娘这是不是得了什么暗示,自此要先避嫌要紧。没承想她又来了,比着堂弟薛蝌的例,毫不避讳的明着给宝玉送针线。

许是她想差了?

或是,又有了什么变故?

袭人兀自想着心事,半晌听得内室床上宝玉的声音问道,“宝姐姐走了?”

“吵醒你了?”袭人忙进了内室去看宝玉。

“我记得咱们收着一盒好的云子,虽从没见过宝姐姐下棋,不过她自来博学多才,想来也是喜欢这个的,你收拾了给她送过去,就说我多谢她凡事记挂着我,再替我问姨妈好。”宝玉的声音从帐子中传出来,萧索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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