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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第四章 英雄气短泪满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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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惊天又是怜惜,又是愧疚,柔声道:“别来可好?他们怎么找着你的?路上没对你不敬吧?”

青青低声道:“三爷自称是你朋友,说你在江南道上,走镖受了点伤,於杭州城外将养,一路上对我很是礼遇。”

白惊天望了韩风月一眼,一语双关的道:“有劳三爷费心了。”

韩风月了然于心,歉然一笑,道:“多有不周,还请勿怪。”

青青吁口长气,道:“看见你没事就好。”望着白惊天,脸上深情款款,目中柔情万千。

白惊天目光闪烁,偏开头道:“青青,你信佛么?”

青青摇头道:“青青原本不信的。”解释着道:“假使这世间真有神佛存在,岂能容许那么多奸恶之徒,为非作歹了?”

那方脸大耳的和尚,明知那是情侣之间的衷肠之言,可自己身为佛门弟子,在一旁听见无动于衷,未免对佛祖不敬。

他待要驳斥,想着世间委实许多作恶多端的人,反而得享荣华,只得辩白道:“阿弥陀佛。因果循环,报应不爽;非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青青不去理他,径自道:“可在遇见白大哥后,青青却深信不疑,若非菩萨慈悲,也许终青青此生,都无缘遇见你。”

她顿了一顿,缓缓说道:“白大哥,假若终青青此生,都没能遇见你,即便活再长岁月,我也会觉得光阴虚度。”

白惊天心中的伤感,就像窗外的春色,浓得化也化不开来,强颜说道:“白大哥也是的。”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摩挲着青青脸颊,脸上爱怜横溢,喃喃的道:“青青,如果真有轮回转世,纵然下到地狱,白大哥也要求得菩萨慈悲,再安排我们相遇一场。”

白惊天解开衣襟,从颈上扯下一片银锁,一面刻着“万事逢凶化吉”,另一面刻着“一生平安多吉”。

他递给青青道:“小时候听我母亲说,这是我外祖父从一位得道高僧哪里求来,说是戴带之人,诚如锁上所言,你往后戴在身边,自必逢凶化吉,一生平安。”

青青心中惊恐不定,摇头摆手的道:“我不要。我要白大哥你戴着它平安周全。”

白惊天抓住她手,强行按在她掌心,道:“青青,你不听白大哥的话么?”语气甚是严厉。

青青泪珠在眼眶打滚,用力眨着眼睛,努力不让流出。

白惊天道:“如果那天白大哥不在了,青青记得帮白大哥一个帮,替我收个继子,抚养成人,别让我老白家绝了后。”

青青明知那是白大哥怕自己将来难以存活,换做别的请求,还能转托他人,关乎白家香火的延续,如果能够假手?

她用力点了点头,强忍的泪水,终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滑过白玉雕琢似的脸,顺着天鹅般修洁的脖子,流进胸膛,与身体融为一体,一般的晶莹透澈,纯洁无暇。

窗外细雨如丝,下个不止,俨然人间的烦恼,绵绵不绝。

韩询转向马腾空道:“先前听道长讲叙前辈的光辉事迹,令人好生迷醉,惜乎虎头蛇尾,吊人胃口。”

马腾空知他意在为白惊天与柳青青拖延时间,虽则迟则生变,可白惊天人既中毒,又陷重围,却也不争一时三刻。

反是眼前这少年,若是那三家中的门人弟子,往后江湖上议论起来,倒是一个有力的见证,爽快的道:“擂台以后的事,与刚才白总镖头所言,虽然略有出入,倒也大致无二。”

他但凡提及白惊天,句句不离“总镖头”,自是要将失镖之责,紧紧与他连在一起。

韩询道:“不知东方盟主,后来去向如何?”

马腾空脸色一变,冷冰冰的道:“此乃会中机密,公子乃是外人,还恕贫道不便道来。”

韩询听他语气斩钉截铁,无有商量的余地,游目往“武林道”诸人脸上瞧去,只见神色均不自然。

他心中疑窦丛生,忍住道:“想‘武林道’秉持公正,与白大侠行侠仗义,两者之间相得益彰,怎的结上旧怨?”

马腾空叹了口气道:“其实哪有什么旧怨,盖者多有交情,岂知这狗……这厮……”

他怒气上冲,难以抑制,待要斥其“狗贼”,终是自重身份,向韩风月道:“三爷你口才好,还是由你来讲。”

韩风月到来之后,曾得马腾空用“传音入密”,告知起因,两人一般心思,对韩询的出身来历,大为看重。

韩风月接口道:“五十一年前,东方……公子率领群豪,攻陷‘黄泉阁’的总舵,迫使签下‘阴山条约’。其中约法五章,第一条:凡‘黄泉阁’中人,自条约签订日起,五十年内,不得踏足中原。”

韩询道:“照此说来,早已届期了?”

韩风月点头道:“去年十月初三,不仅是期满之日,也乃我‘武林道’成立五十周年。是在那天,全国各地的弟兄,无论远近,大多赶赴庆典。”

他说到这里,胸口起伏,温和的脸上,流露出悲愤之色,咬牙切齿的道:“谁知便在那天,‘武林道’二十五处分舵,被人夷为平地,数百留守的弟兄,死于非命。”

韩询惊道:“竟有此事?在下浪迹江湖,也有一段时间,为何从未听闻?”

韩风月道:“因着考虑对‘武林道’的颜面,多有椓毁,是未对外宣扬。事发之后,经由盟主提议,遂将用作重建廿五处分舵以及抚恤遇难弟兄家属,共计五十八万两纹银,一并委托给‘中原镖局’押送。”

韩风月叹了口气道:“谁知方才首站京师,白兄便见财忘责,用下三滥的手段,将一干护镖的人迷昏,独自卷款而逃。”

迄今为止,虽然距离事发,已经将近半年,可众人愤慨的心情,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消减,反而因着仇恨的积累,与日俱增。

一个平时性子火爆之人,忍不住破口大骂,其他人见开了先河,纷纷加入其中。

你一言,我一语,却多是“见利忘义,禽兽不如”,“欺世盗名,卑鄙无耻”之类的陈词滥调,殊无新意。

马腾空与韩风月两人虽然没有跟着起哄,想来心下一般认同,是都未叫制止。

韩询望了白惊天一眼,心头迷惘,想白惊天豪侠仗义,可谓自己生平所见,一等一的好汉。

要说他见利忘义,私吞镖银,实是万难置信;待要不信,群情激愤,又不似有假。

他恍恍惚惚中,只听骂声渐低,一个暗哑的嗓音唤道:“小兄弟,烦请过来一叙。”

韩询茫然望去,见是白惊天,当下收束心神,走近身去。

白惊天握住他手道:“小兄弟,古人常说‘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惜乎时日有限,不能永夜相谈,令人好生惆怅。”

韩询听他言词真挚,也不禁油然动容。

白惊天肃然道:“今我有一事相求,还请小兄弟成全。”他不说“还望”,而用“还请”,内心的迫切,由此可见一斑。

韩询心念一动道:“但凡韩询力所能及,自当不遗余力。”

白惊天见他模棱两可,不由露出失望之色,在他刚毅的脸上看来,别有一股英雄末路的凄凉。

白惊天松开双手,涩然道:“许是俺自作多情,可还是想拜托你……”指着雎雎与青青道:“她俩一介女流,举目无亲,我……我……”

他心情激荡,连“我”了两声,难以成说,可话虽未终,在场的人,无一不识托付之意,脸上不由尽皆变色。

“武林道”一众均想:“柳青青与白惊天关系匪浅,即便没有合谋,说不定已获告知,倘若韩询插上一脚,只怕更要棘手。”

可这事乃是别人的私交,横加干涉,却也无有是理。

关雎雎又羞又急,待要拒绝,苦于嗓子如堵,若不吱声,则不免有默认之嫌,她全身忽冷忽热,直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六神无主。

青青虽与白惊天聚少离多,知之却是极稔,听他语气凄凉,毫无生气,头中恐惧,手脚一片冰凉。

韩询回想韩风月的那番说词,倘若白惊天真是大奸大恶之徒,无耻无义之辈,那自己不仅善恶不明,兼且助纣为虐了。

再者自己行道江湖,只为了却祖母临终的遗愿,然而人海茫茫,已是毫无头绪,再无端多出两个女人的累赘,只怕更要焦头烂额。

忽然一阵疾风,从窗口吹来,卷起一物,刮在脸上。

他抓起一看,却是一张二十两面额的银票,正是白惊天所赠。

韩询胸口一暖,热血上涌,脱口说道:“白大侠放心,但使韩询一口气在,定自保得二位姑娘平安周全。”

白惊天欣喜若狂,从怀里摸出一本油纸包裹的物什,压低声音道:“小兄弟,这是俺师传的‘奔雷手’秘笈,日后你行走江湖,习之也可多层凭仗。”

他顿了一顿,接着道:“若是没有兴趣,不妨代为传授,总之勿使我师门一脉的传承,断绝我手。”

白惊天说完,将油纸包径往韩询怀里一塞,回过头去,目光缓缓从青青脸上滑过,嗫嚅半响,终于欲言又止。

他转身走到关雎雎面前,心神恍惚,视线模糊,一霎间,时光仿佛倒回了十几年。

那时自己正和关中天青梅煮酒,品论天下英雄,雎雎满头大汗的跑来,说是鸡毛毽子,被踢上亭顶,央求自己去取……

白惊天伸出手去,待要如当年一般,给她拭擦额头的汗水,忽然一阵冷风吹来,头脑一凉。

他蓦地惊觉,当年那个小女孩,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而当年青梅煮酒的那个人,却已化土化尘。

白惊天伤感莫名,凄然道:“雎雎,你用的可是你爹爹的‘君子恶’?你白叔叔一生亏欠你爹爹良多,最终能够死在他的独门秘药下,也算得偿所愿。”说完折向马腾空。

“武林道”诸人见他脚步轻浮,显然中毒甚深,然而“雷神”威名之下,途经之处,纷纷退开数步,凝神戒备。

马腾空心下也不由微微惊惧,可他爱惜羽毛,却不便退,冷笑道:“那批镖银的去向,你是执意不肯吐露?”

白惊天语气低沉的道:“白某有亏职守,不敢祈求道长原谅,只是那批镖银,早已被我散作济世之用,再欲讨回,不过枉费心机。”

“武林道”诸人,虽对白惊天为人齿冷,可知他言出如山,却是绝无虚假。

好些人咬牙切齿,直恨不能扑过去,食其肉、饮起髓,喝其血,方解心头大恨。

白惊天环视众人,缓缓说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白某言尽如此,诸位听与不听,悉由尊便。”

说着深吸口气,强提一缕内息,疾往心脉涌去,心头剧痛,仿佛有流星划过脑海,映照着所有幽暗的往事,一一闪现。

只觉人生虽然乏味,却也不枉此生,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身子向后轰然倒去。

韩询急声道:“白大侠。”发足奔去,见他倒在地上,虎目紧闭,唇角溢血。

韩询心头一凉,不死心地往白惊天鼻端探去,触手鼻息全无,显已气绝而亡。

马腾空经验老道,打眼一望,便知白惊天自断心脉,就算华驼再生,怕也回天乏术,想起此行的目的,顿时脸如死灰。

目光往随行众人脸上望去,只见有的懊恼,有的叹息,有的恻然,有的兀自愤愤不平,俱都黯然一片。

关雎雎眼见不共戴天的仇人,终于恶有恶报,心里本该慰怀,然而想起生前种种维护关爱之处,不禁怅然若失。

青青缓缓走上前去,每一步踏在结实的地上,全身虚飘,就仿佛行走在云端一般。

心中空洞,脑海混沌,直是酒醒帘幕低垂,梦后楼台高锁,浑不知此身何地,今夕何夕?

她蹲下身子,轻柔地摩挲着白惊天的脸颊,俨然便是当年在画舫上,听着自己琴音,安然入睡的模样。

青青另一只手,微微摇晃着白惊天的身子,轻轻唤道:“白大哥,你醒醒,醒醒了。”

韩询抹泪揉眵的道:“青青姑娘,白大侠已经死了。”

青青心神一震,定睛望去,蓦地惊觉,这一回白大哥不是睡着,而是死了!再也无法醒转过来!

一股悲伤哀痛,猛地兜上心头,扑倒在白惊天身上,放声痛哭。

忽然“哒哒”声响,急如擂鼓。蹄声响起之时,还远在数十丈外,仅只一会功夫,便已驰到店外。

人还未到,声音先传送进来:“白大哥,飞越来了,你可在么?”声音中满是喜不自胜之情。

呼叫声中,一人旋风般掠进店来,三十五六年纪,脸色黝黑,矮小精悍。

看着相貌平平,然而全身上下,无不散发着勃勃的英气。

那人目光流转,在韩询身上匆匆扫过,见他跪在地上,一个女子扑在一人身上,号恸崩催,不由多看了两眼。

但见一张紫膛面庞,不是白惊天是谁?他急窜过去,蹲下问道:“白大哥,你受伤了?”

见无反应,加大音调道:“白大哥,是飞越我啊!”仍然没有答复。

那人心头突地一跳,颤抖着伸出手去,摇晃着白惊天手臂,他乃习武之人,手感敏于常人。

触手只觉体温大异,惊慌更甚,将手滑下,摸到他胸口,稍微一按,察觉心跳顿止。

这一惊直是非同小可,就似从白惊天的胸膛中,钻出一条毒蛇,在他手上噬了一口。

那汉子猛地将手甩回,带着身子后仰,一屁股跌在地上

饶是他久经沙场,临危不乱,也不由彷徨失措,茫然地望着白惊天,只见他唇角上扬,似是对着自己微微而笑。

他本血性汉子,一时恸怀,再也把持不住,放声大哭。

韩询见那汉子哭得哀切,大生亲近之感,劝说道:“这位兄台,死者已矣,还望节哀。”

那汉子爬起身来,咬牙切齿,怒目睁眉的往“武林道”诸人脸上,一一射去。

只觉其中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是眼下难以确认,倒也不好就此发作。

那汉子回身瞪着韩询道:“到底是谁杀害我白大哥?”双手握拳,捏得关节,“格格”作响。

心中打定主意,只待对方开口,便即冲上前去,为白大哥报仇雪恨,至于是否匹敌,却是全不在意。

韩询心中踌躇,好生难以答复,要说白惊天为关睢睢下毒所害,实是自杀身亡。

而自杀的原因,却是始于“武林道”的迫问,可人家丢失镖银,追讨亦在情理之中。

关雎雎暗地寻思:“天叔叔自杀,或许便是因为喝了我下的毒,看强敌环伺,脱身无望,这才自断的。”

她一念至此,芳心大痛,大声说道:“是我下的毒。”

那汉子双目尽赤,一声怒吼,一招“黑虎掏心”,猛击过去。

别看只是寻常的招式,可他含恨出手,挟带满腔悲愤,使将出来,自有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韩询听关雎雎直承其事,便知不妙,看她被马腾空一剑所擒,武功料来有限的很。

想白惊天尸骨未寒,自己答应照拂的话,言犹在耳,岂能袖手旁观?

韩询电光石火间,伸足一蹬,踢在关雎雎脚跟。

关雎雎一声惊呼,脚下一浮,立足不稳,身子后仰,倒进韩询怀里。

那汉子一击不中,怒火更盛,手臂外翻,沉肘疾望关雎雎胸膛砸落。

韩询左手回抱,搭在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当此生死关头,却也无暇多想,反而用力一抓。

关雎雎如遭电击,浑身酥软,“嘤咛”一声,也不知是痛苦?还是痛快?

韩询右肘支地一撑,抱着关雎雎一个翻身,趴在关雎雎身上,背向那汉子。

那汉子这一记肘锤,势大力沉,曾将军中一块盾牌,砸成锅状,岂是肉体可以抵抗。

好在他人虽然被仇恨蒙蔽,理智却未全失,急忙抬肘,平掌在韩询肩头一拍,喝道:“你找死么?”

韩询忍痛爬起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牵起关雎雎道:“姑娘你没事吧?”

关雎雎面红耳赤,嘤声道:“我没事。”声音低微,别说人家难以听清,就她自己也都几不可闻。

那汉子冷眼旁观,并不乘人之危,待他两人站起,向韩询道:“你是决意维护到底了?”

韩询点头道:“在下有诺在先,还望兄台见谅。”

那汉子厉声道:“既然你想牡丹花下死,那便成全你做一个风流鬼。阴曹地府中,阎王爷问起,杀人者:谢飞越。”

韩询喜道:“可是彭元帅帐下‘夜袭小寒关,一百当三千’的谢将军?”

那汉子道:“休得巧言令色,最后奉劝你句,大丈夫当建功立业,报效国家,为美色所惑,枉送性命,不过徒添笑料。”

韩询恭声应道:“将军教训的是,还请借一步说话。”

那汉子警惕的道:“谢某为报兄仇,至死方休,求情的话,提也休提。”

韩询道:“将军多虑了,实则另有其因。”

那汉子见他郑重其事,稍一迟疑,走近前去。

他出身行伍,身边交集之人,大多性情耿直,后与白惊天重逢,蒙其赠金,解得燃眉之急。

只道江湖中人,俱都慷慨豪侠,推己及人,并无他疑。

韩风月望了马腾空一眼,见他耳根耸动,显和自己一般,默运内功,潜听人家私语。

虽说手段颇欠光明,可事关“武林道”五十八万两失镖,彼此职责所在,却也情非得已。

那汉子闻说之下,顿时肃然起敬,慌忙行礼道:“原来是……”

韩询打住道:“将军不必多礼。”

那汉子知他不愿暴露身份,躬身道:“前者令祖母往生极乐,彭帅和末将本应亲临拜祭,怎奈军情紧要,脱身不开,还祈恕罪。”

韩询托住他道:“国事当重,何罪之有!彭老身体可好?”

那汉子道:“托公子的洪福,彭帅一日三餐,顿顿可得三斤米饭。”

韩询微笑道:“那敢情可好。”

那汉子敛容道:“还没及向令尊令堂请安呢。”

韩询道:“有劳将军挂心,小可离家之时,二老一切均安。”

那汉子道:“两老慈善仁厚,自必洪福韩询。公子金玉之躯,何以轻身江湖?”

韩询叹道:“祖母大人的遗愿,在下禀命而为。”

那汉子迟疑道:“那白大哥的事,如何牵扯其中?又与那位姑娘?”望着关雎雎,好生为难。

他若不知对方身份,倒还好办,所谓不知者不罪,如今知晓,人家一意维护,可让自己怎样下手?

若不报仇,放任离去,又该如何告慰白大哥亡灵?

韩询黯然道:“不瞒将军,我和白大侠虽是初识,可却一见如故,他若遭人暗害,我纵使本领不济,必当为他讨回公道。”

那汉子听他说的深切,将信将疑的道:“飞越莽撞,原闻其详。”

韩询遂将自己与白惊天的相识,简要说了,然后“武林道”如何追讨失镖,白惊天如何中毒,如何拜托自己照拂二女,如何自断心脉,一一择要讲了。

至于他自己以手挡匕,舍身相救,则是略过不提。

那汉子默默听完,突然朝着韩询跪下,纳头便拜。

韩询吃了一惊,连忙扶住他道:“将军快快请起。”

那汉子挣脱道:“公子高义,飞越无以为报,只有来日在沙场上,多取几个敌寇的首级。”径自拜了一拜。

他站起身来,望见“武林道”诸人脸上,犹自带着愤恨之色,显然失镖之事,仍然耿耿于怀。

要说白大哥被其逼死,平心而论,他图谋镖银在先,可谓咎由自取,然而其中所为,实无半点私心。

那汉子满腔激愤,斜睨着“武林道”众人道:“看你们样子,就算白大哥已死,仍是不肯善罢甘休?”

马腾空道:“白总镖头虽故,可失镖下落未明,纵是上穷碧落,‘武林道’自会纠察出来,还朗朗乾坤一个清明。”

那汉子狂笑道:“何须那么麻烦,只要你们披麻戴孝,给白大哥叩四个响头,我便将失镖的去向,告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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