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竣东听说余生是个刺头，22岁很年轻，竟然有些翻江倒海的本事，于是亲自审他。

自叶竣东和林赫祯进门的那一刻，余生就一直咧嘴笑着。也不知是真厚脸皮还是粉饰心底太平。

“叶警官。”余生嬉皮笑脸开了个口。

“坐好。”叶竣东低低的声音传来的同时，还蹬了余生的椅子一脚。给他横七竖八的坐姿矫了个正。

余生少有的听话却是被这个小白脸的凶样唬住了，实在有些没出息。

林赫祯似乎偷笑了一口，但在叶竣东面前秒收。摆出严肃脸“说吧……怎么回事儿。”

问起这个……余生哪儿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也不知道……兄弟一个电话给我，我就来了。来的时候他们就开打了。”实话实说。

“那你就不分青红皂白也冲进去打去了？”林赫祯扶额。

“喝！这你就不知道了！咱们江湖上混的，就讲究哥们义气！”余生还挺爱说这话，一看对面简直是两块木头。立马摆摆手“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噗……”林赫祯没忍住，强行压制着自己。并赶紧用余光瞟一眼叶竣东才能彻底憋住。而手里的笔是不停地记录。

余生特反感林赫祯这个反应……说的正经话呢！有什么好笑的！同样都是大学毕业，怎么的我说的话你还能觉得土不成！什么玩意儿。

有一只苍蝇在吊灯上飞来飞去，翅膀振动的声响简直和林赫祯的下笔摩擦声一样烦人。余生真想拿出口袋里的烟点上一根，或者是赶紧让这个环节过去得了，心里正想着，小腿不自觉抖动起来，特别不耐烦。

“幼稚。”

四下安静如真空，叶竣东的声音清晰的就像一支箭一样，直戳在余生耳膜上的小靶心。

“你！”余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冲劲儿上了头，脸上竟然忽然有些发烫。

林赫祯起身往叶竣东耳边传了什么话，“叶警官，我先把这个……”他得到叶竣东一个点头。走出了房间。

余生极度不爽，一直在爆发的边缘来回徘徊。每一次拉他的意识回来的都是他不能触及的——袭，警的罪过不小……

叶竣东乎正了正警帽和衣领。没有什么要多余交流的意思。

余生觉得，这事儿还得智取，川子他们可是一起被带进来了的。

“叶警官，你看咱们这事儿吧，应该不算什么大事儿。您瞅瞅……既然都是些哥们儿义气的儿戏对吧，就别这么认真了。咱们这就算是认识了的，改明儿哥们儿必须得请您赏脸吃个饭！”

意思很明显了。多少人折在这样所谓的饭局上。余生知道这个叶竣东很聪明，而他更自作聪明的觉得叶竣东能给面子收下他话里的好处，钱谁不喜欢啊，反正也是戴胤川出。余生自己可没什么钱。

叶竣东难得翘了下嘴角，眼睛却不知盯着天花板上哪一处。“你以前就是这么跟小林说的吗？”

余生心里，“卧槽？？”

算你难搞！余生总算放弃了。干脆摆出一副臭脸！两袖清风？绝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一瞧就是看我没钱看不上而已！老子就不信你有多清高！

“你就这么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其实叶竣东也没这么着，可被余生一说，他反而愿意让他这么觉着了，“有什么让我能看得上的东西么？”

余生差点儿一口气没喘匀。这会儿叶竣东的眼神正在他的视线里。可那里面的内容仿佛在说：你不仅冲动幼稚，而且单纯可笑！还想着贿赂警察！

余生越看这个叶竣东越觉得不顺眼！你说你长那么帅！人怎么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呢。

林赫祯推门儿进来，和叶竣东交换了手里的资料。叶竣东起身出去了。

林赫祯特好笑看着余生“我说什么来着，你那些把戏对他没用吧，接下来你可要倒霉咯。”

审批下来，余生一行人被刑拘了7天。

余生这还是头一回被关进看守所。

之前的警察他都熟络，时常打打关系请个客什么的，大事儿小事儿都容易摆平。可这个叶竣东是个什么东西！搞得跟从没收过好处一样！余生心里头特膈应这个人。

十几号人一整周都很老实，10月27日全都放出来了就。

东区巷子口的赵老爷子几天没见到余生担心坏了都。

“哎哟！大生啊！可见着人了。”赵老爷子挺激动，“你家的猫这几天都窝在我这儿，我还以为你小子搬走了呢！”

“哪儿能走啊！咱们巷子这么好。”

余生还有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叫陈冽。此女豪情奔放，直率真诚。男朋友和财富从来不是她的稀缺之物，只是家庭有些不顺利。好在她自己愿意打拼，这两年过得挺顺遂。几乎活成了人们口中“自己最想要的样子。”

这几天她给余生介绍了一女孩儿，说是两人可以处一处试试。

本来几天前要见的，可余生被困在看守所。这不才出来才有机会约一面。

余生虽说不算是什么帅哥，可这坏坏的痞子气搞不好还真能吸引到女孩子。

余生回家粗粗整理了一下，顺了顺刘海换了件人类才穿的衣服，才把姑娘约出来。顺带一说，余生的发际线像刮过一样高，在加上这不协调的头身比，他是真的不适合什么吹起刘海或者往后撩的发型。老十岁都是少说的。

余生约那个女孩儿在街心公园见面。

他到的时候，女孩儿已经坐在长椅上等了。不过她手里正划着手机，想来是因为余生耽搁了些时间的缘故。

余生在生活方面是个不太利落的人，拖拖拉拉的成了习惯。

他正了正衬衫上的褶皱，正要走过去打招呼。

忽然有只金龟飞出来，吓得他好一阵踉跄…“卧槽！！”

余生害怕的东西也就两个，一是昆虫，不过也分种类，蚕宝宝那种他不怕。大一些的例如蟑螂…屎壳郎，还有夏天常出现甚至是知了都吓得不行。说是怕，其实更是恶心。

二是打雷。大自然的力量像噩梦一样一闪一现，怎么能不害怕？

那虫子停在余生的衣服上，虽说它一下就被弹走了。可还是追着余生跑了一段。

余生吓得直骂脏话…这些，全都被那女孩儿看进眼里。

最终余生没能打败金龟子。那小东西跟玩闹似的耍了余生一圈便飞走了。

总算能定下神好好过去打个招呼，余生也不觉得尴尬，只是能察觉到姑娘眼里逐渐复杂的眼神。

“你好，是魏小姐吗？”

气儿有些喘不匀，声音倒是也不发抖。

魏淑点点头，“你就是余生？”

“是！”

他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坐在魏淑身边，坐下来的时候才开始紧张。

别说这女孩是标准的鹅蛋脸，大眼睛小嘴巴和一头直发，初恋女友的感觉就该是这样的啊。可余生一直对每一任女朋友都有初恋的感觉。

“你是不是等我很久了？”

“也没有。”

女孩儿话音一落，余生耳边的空气就跟凝滞了一样安静。他深知这女孩儿不一定满意自个儿，也就不爱主动搭什么话题。那该聊什么呢？聊什么好呢。

没想到魏淑先唠了个话“你很怕虫子啊？”

余生也不觉得丢人，点点头，“嗯……那玩意儿就是恶心，而且感觉都不怀好意。哈哈哈哈哈……”他的手无处安放，不知道做什么姿势或者放哪里才能让女孩看自己一眼。

魏淑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一直想找一个一米八的，本来小冽跟说你的时候就一直不透露身高，我心里就有数了。然后对于长相我只要求踏实就行了，可连只虫子都能把你吓成那样…”女孩儿包包一挎，“我觉得我俩实在没什么合适的地方。对不起…”甩头就要走。

这段话听的余生心里略有些波澜。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刺激的话。他还是觉得这个女孩看起来如此上眼，那不能这么轻易就放走了，至少得争取一点点机会。

“你别走呀。”

他竟然伸手拉住魏淑，吓得女孩倒抽一口大气。

“合不合适，你不跟我处一处怎么知道呢？”

话说的一本正经，听起来却像是糙汉子坑人卖去大山里的前缀。

“你！”女孩一抽手，却发现挣不开。心里慌了，“你快放开我！再不放我就报警了！”

“魏淑，小冽都把你介绍过来了，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跟你说，你会后悔的！”

女孩儿没啥耐心，一下都不愿意忍，于是她掏出了手机。

……

余生刚出看守所不到两个小时，又进了警察局。

还是熟悉的配置，还是林赫祯和叶竣东。

叶竣东就那样…没什么表情，像个面瘫似的。

林赫祯都给气笑了，“因为涉嫌贩毒被抓，因为打麻将输了不爽，打架被抓。这一次因为骚扰别人再被抓进来。余生啊余生……你还真是黄赌毒本人啊你。”

余生也很无奈…吹了声儿口哨翻了个白眼，衬衫的领子有一半翻起来了。他的手脚不停动弹，非常烦这个地方。

“严肃点。”叶竣东的声音像金属撞击似的响起。

清澈地在整个审讯室游荡。

“我怎么了我。”

余生不以为意。这一次他也不觉得他做错了什么。说好的追求自由奔放的爱情，人人都有权利呢？一个电话不由分说。魏淑边哭边向帅气高大的警察哥哥倾诉。警察哥哥没听余生一句话就把他抓进来了。还真是个看脸的社会啊。

叶竣东难得直视着余生的眼睛。那里面的内容层次极多，多到余生紧张，不安，看不懂，猜不到。

“你会做人吗?”

这样一张荷尔蒙爆棚的脸，怎么就能说话这么让人不爽呢！

余生一听就急了，“你算什么东西啊你！”

丫凭什么这么说我！就一小警察而已，说得跟自己的思想多由深度一样。

叶竣东不在乎余生的反应。这几天他翻过余生的档案，那可谓是劣迹斑斑啊。

“这么有本事折腾，还不只是个混混，已经这样的还连一口饭都吃不起，你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言外之意，不过就是指出余生错事做了一堆，同时混的不尽人意，太没出息。

余生的拳头砸在桌案上，恶狠狠瞪回去。

“关你屁事！你不就能耐我会说几句话嘛？瞧给你神气的？”

林赫祯平放着的笔和记录簿飞起来又落下。而这两样东西的主人一声不吭，低头偷偷喘着气儿。

叶竣东却不急不慢，“看你还能活着喘气儿，提醒你一声而已。”

不就说我余生这样不懂的自束自律，总有一天会吃亏的吗？我吃的亏多不胜数，早就不在乎了！他心想。

大口大口的喘气儿，他迫使自己平静，袭警的罪名不小……不小。

叶竣东瞧他一个人愣愣生着气，只字都不愿意跟自己说了。这才扬了扬嘴角。拿着林赫祯的笔录出去了。

直到门被带上，那个节奏均匀有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余生不禁使力给了旁边的椅子一脚，好家伙，直接给踢飞了撞到墙上。那椅子质量还是好的，只是噼里啪啦的声响巨大。

林赫祯叹气，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道“我从没见过队长说这么多话，也没见过他这么对一个人。余生啊，再笨的警察都会被他耐心教成一个可靠的人，你也该想着换一种活法了。”

余生从来不爱听这种所谓的忠言逆耳。他也知道叶竣东嘴里那些话的份量……一是打击，二是鞭策。总之没什么好内容，余生只觉得不喜欢。

如果余生自己真有一天会变好的话，他也绝对不会感谢这样的话，这样的境遇以及盐黎县的警察局的。

余生这一次直接被放出来了。

也没给人家造成什么伤害，也没实际揩油什么。

他在回家那条路上一直想。

他不想再到这个地方了。不想再看见那张脸！！

既然这样，不如自律就自律吧，约束就约束！

少打几场架，少骗几个人。只要不看到那个让他无能为力的傻x！！那个傻x！以为自己很衰？？？？哈？

余生骂了叶竣东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