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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惘行者与黑衣神女》第二章:晴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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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客观评价晴川在历史上的地位,那可是要说上个三天三夜。远可追忆到那遥远五朝十六国、诸侯纷争崛起的时代,从那遥远的上古时代开始晴川便一直都是各为诸侯必争之地。

血水一遍又一遍的冲刷着大地,融入地底的深处化作土地的养分,无数人埋骨他乡成为了历史的尘埃。

直到后来秦王一扫天下统一诸夏,但这样的局面并未持续多久。

秦王驾崩后天下两分,秦朝以正统自居视东晋为乱臣贼子。而东晋又以人民为根本立国,誓要推翻秦朝的暴君统治,视自身为诸夏正统,对得起那先祖三皇五帝逐鹿中原所打下的江山。

关于秦王的来历双方以及争执了几百年了,仍未得出一个准确的定论。

所谓的历史,不过是胜者来编写的故事。

事已至此,谁是正统早已不是重点,两国彼此虎视眈眈的想要吞并对方从此一统诸夏大陆成为绝对的王者。至于北方大草原上游荡的异族,他们并不是很放在心上了。人类是出了名的狡猾,要瓦解这些乌合之众组建起来的军队只不过是需要花费一些功夫的事罢了。

晴川背靠前阳与洛水,洛水又以鱼米之乡著称,前阳号称东晋的武器库。其出产的铁矿质量上乘,汇聚了众多出色的匠人,虽不敌草原上矮人们所组成的铁匠公会,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二的名号。

晴川以西向北方蔓延则是辽阔的大草原,地广人稀、当地气候对农作物并不友好。围绕着生存的名义,那游荡在大草原上的魔族和晴川之间有着抹不去的仇恨。那百米高的城墙被血水一边又一边的冲洗,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褐色的光芒,仅仅是靠近那堵雄伟的城墙都会令人不寒而栗,耳边仿佛回响起士兵们临死前的怒吼、哀嚎,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晴川便是最好的见证者。

封忆站在巨大的城墙脚下仰起脑袋,视线聚焦在那褐色的城墙上。他用力的抽动了鼻子嗅了嗅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很淡、却萦绕在空气中久久不能散去。

“一股血腥味,脚下寸草不生。”

封忆蹲下身子,才捻起一丝泥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

“怎么,在意吗。”

黑似乎对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不抱任何兴趣,躲在封忆的身后带上兜帽躲避着炙热的阳光。

“不,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战争,这个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封忆是那么的陌生、遥远。

“嘛,别想那么多了,马上就要轮到我们了。”

黑扯了扯封忆衣服的下摆,封忆深吸了一口气,拍掉手中的泥土。

不管这场战争如何,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的陌生。

“进去之后,我需要几天的私人空间。”

封忆用力的按住黑的脑袋,不让她继续扯着自己的衣服。

“私人空间,哼,男人。”

黑不屑的笑了笑,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和封忆拉开了距离。

封忆很想吐槽一句你后退几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没等他说出口,前面的士兵便冷漠的开口招呼他们。封忆立马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偷偷的从袖子里取出几两银子不着痕迹的塞到别人的怀中。两人相视一下,守城的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打扮破烂的封忆,没有过多的为难他们,直接挥手让他们进城了。

“下一个!”

他重复着一模一样的话语,换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容。

“嘛,总算是来到了,晴川。”

封忆站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感慨的说道。

2

每个月的十五号是发放军饷的日子,每到这个时候所有的风月场所都挤满了士兵们的身影。为了将普通人和身份尊贵的人进行分类,场所又分低级和高级之分。

入场的费用便足以隔离大多数人,当然这笔钱不会让你白白的花费,在里面你能体验到从所未有的服务。

西漠铁骑营现任营长旅玄清,在部下的簇拥下走进了雪字楼。

旅玄清面无表情的挥手驱散了身旁簇拥的部下,他们跟随旅玄清也有一段时间,早已摸透了这位上任不足半年的指挥官脾气。心领神会的各自散去,去寻找自己的乐子去了。

旅玄清独自一人走上二楼,轻车熟路的推开走廊尽头的那道房门走了进去。

一名女子正对着铜镜梳理自己的秀发,听见推门声有点慌张的从梳妆台旁起身向旅玄清弯腰行礼。

“抱歉客官,小女子还未准备就绪。”

“今天是我。”

旅玄清惜字如金,简单扼要的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对方也认出了来人正是那西漠铁骑营的营长旅玄清,慌张的表情微微的收敛。

“你来了。”

“嗯,我来了。”

女子和旅玄清的对话并不多,两人犹如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相处着,各自干着各自的事。女子全然没有风俗女子该有的讨好和妩媚,旅玄清丝毫没有过客的欲望和需求,他只是静静的坐在房间的一角静静的喝着杯中的酒,依靠在他身旁打扮得当的女子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的面前,安静的为那空空如也的酒杯灌上酒水。

房间内昏暗的烛光微微的摇晃着,盛装打扮的风尘女子依靠在沉默的将领身旁,两人无言的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旅玄清并不在意对方借用他的肩膀,他挺直了腰板好让她靠在身上。

旅玄清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并不喜欢这种风花雪月的场所,比起充满了情欲和肉欲的场所,他更喜欢独自一人待在狭小的房间内喝着小酒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感,也不喜欢军营中那吵闹的环境,他渴求着能够有一个安静的环境让他独处,直到他来到这里遇见了身旁的这位女子。

他也是个男人,偶尔也会需要释放自己。

一个能够让他安静歇息,还能随时释放自我的场所,没有比这更适合的了。

酒过三巡,脸微醺,他的双眼变得朦胧了起来,转头看向依偎在身旁的女子。

对上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一夜的雪字楼显得热闹非凡,封忆在门前犹豫了一会后缴纳了一笔足以让他肉疼的银子后才老鸨的引导下来到了里头。他有点不习惯眼前这位热情的老鸨赤裸裸的为他介绍姑娘,要了些酒后便搂着一位主动靠过来的姑娘开始攀谈。

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每天都看着浑身充满破绽还不怎么喜欢穿衣服习惯性真空的黑,任谁都会在体内压抑了极大的压力,封忆也不例外。

一开始有些拘束的他在女子的娇笑声以及酒精的麻痹下,渐渐的放开了自我。

打从进城那一刻开始他就计划好了,今晚要好好的放纵一下自己,不管是喝酒还是别的什么。事实上封忆也是这么做的,他在女子的搀扶下走进了一间房内躺在床上被人褪去了身上的衣衫。

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男人的一生有三大需求:金钱、美女、权利,他现在短暂的同时拥有了其中的两样,两份的快乐叠加在一切,本该获得双倍的喜悦,本该......

封忆双手捂着脸蹲在茅坑内,此刻的他已经酒醒了大半,大脑能够清晰的运作。每每他回想起十分钟前自己准备提枪上阵进行厮杀时忽然闹肚子而脸色一变的场景,可以说丢人已经丢到外婆家了。

“我是不是受到了什么诅咒,为什么今晚这么衰。”

先是出师不利,后误入奇门遁甲内动弹不得。

他来回的看着眼前光秃秃的墙壁,上面没有他所熟悉的洁柔纸巾,更没有小卖部里五毛钱能买到一整包的廉价洁柔纸巾。

封忆深吸一口气,试探性的敲了敲隔壁的墙壁大声的说道。

“嘿,兄弟,有人在吗。”

从隔壁传来一道很不耐烦的回应,让封忆在绝望的黑暗中看见了一道曙光。

“干嘛?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封忆现在有求于人,对方的态度之类的只能选择性无视。

“兄弟,能借点纸吗,这边没纸了。”

“纸?你他妈的用纸来擦屁股?你怎么不去用黄金来擦!”

从隔壁传来异常尖锐的叫喊声,让封忆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的情绪这么的激烈。

原来这个世界的工业水平还没有发展到能够随意的挥霍纸的程度,可能对他来说司空见惯的纸张在这个世界里还是无比贵重的物品。

“那有没有..........”

封忆硬着头皮的说下去,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忽然想起了小的时候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一期科普古人生活的节目。

“算你小子走运,小爷我正好带多了一枚,给你。”

从隔壁上方飞来了一根细长的竹片,封忆接住后放到眼前细看,脸色骤变。

那毫无疑问的是厕筹,也就是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玩意。

那个时候封忆还在猜测,这玩意用起来不会疼吗,现在他很快就会知道这玩意用起来到底会不会疼了。

“今天算你小子好运,能在这里遇见小爷我。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准备拿什么来报答小爷我。”

封忆看着自己眼前的厕筹脸一黑,心想自己没骂人就不错了,你这家伙还指望我来感谢你?!

但转念一下,以这里的文明水平来说,纸张确实是高档货,不是烂大街的五毛钱一包的洁柔纸巾。

“算了,今天小爷我高兴,就不和你计较那么多了。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欠我一份人情。”

对方见封忆没有任何表示,语气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扫兴。

在封忆还在纠结着该不该用那玩意的时候,那个语气无比嚣张的年轻人已然离开了茅房,临走前用那无比尖锐的笑声宣誓自己的存在,推开门时封忆还听见了数名女子的娇笑声。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眼前的这根厕筹要不要使用。

封忆的眉头紧锁,进行着无比剧烈且复杂的心里斗争。

3

旅玄清沉默的望着眼前浑身沾满着鲜血的女子,从干涸的喉咙中缓缓的挤出几个字眼。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女子平静的目光默默的注视着他,烈如火焰的红唇微微的起合。

“将军........”

女子缓缓的抬起双手,想要抚摸那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的面孔,嘴角旁流露出一丝凄婉的笑容。

“小女子我没得选,对将军的恩情唯有来世再报。”

她的胸膛上,赫然插着一柄匕首,刀身没入血肉中徒留刀柄在外头。

旅玄清沉默的看着已然断气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她那还未失去温度的脸颊。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喃喃自语,左手用力的捂着自己的腹部。

那里有一把短小的匕首插进了他的腹部,伤口并不深,仅有三寸没入血肉内。他用力的捂住自己的伤口,拔出那柄匕首,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他不解,为什么眼前这位温和的女子会将隐藏在袖间的匕首送入自己的腹部。出于本能的反击,他反手将捆绑在自己脚上的匕首取出,没有过多的想法,直接插入了女子的胸膛内。

等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成现在这副局面了。

必须要赶紧走。

他的本能告诉他,此地不宜久留。

旅玄清挣扎着撕掉自己身上衣服的一角,熟练的绑住自己的伤口,用力的压迫着自己的伤口让它不再继续流血。他披上一件大衣将自己的双手遮掩在大衣下面,轻轻的推开房门看向外面,走廊内四处都是喝醉的醉汉和娇笑着的女孩们,没人注意到这间房间里所发生的一切。

旅玄清回头看了一眼,那至死都没有合上双眼,而是以愧疚的目光看向他的女子。

看着她,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直到现在,他仍未知道眼前这名女子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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