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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不于君指上听》第142章 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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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片刻,萧琴道:“以真气炼丹,徒孙闻所未闻。而且我们只有四人,要如何以五行运功?”

师祖道人轻捋长须,说道:“自然还有贫道。你们大可放心,贫道会传授你们一套内功心法,以助你们运功。”

尽管师祖道人的想法听起来有些异想天开,但众人一来对于炼丹术并不十分了解,二来对师祖很是敬重,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沉默片刻,千千忽道:“师祖,以真气炼丹对于内力要求一定很高吧,我年纪小,内功不济,真的没关系吗?与其找我们这些半吊子,还不如找师父、师叔、师伯他们。”

这也是其他三人的疑问。

萧琴暗道:“既然三师叔就在身边,为何不找他呢?以师祖的本事,再找来师父、追魂夫人、南宫夫人,以他们五人之力来炼丹,绝对比我们几个人要强。”

师祖道人却摇头道:“非也。他们武功确实高你们一筹,但年纪都大了,杂念过多,真气也不如你们这些孩子纯粹,这些都是炼丹的大忌。其实找到你们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我想亲自指点你们武功。虽然你们也跟着各自的师父学了不少本门武功,但这二十多年来我新悟出的武功心法、掌法和剑法都未曾传授于他人,我不想把它们带进棺材。你们都还年轻,武功底子虽然各有差异,但我看得出你们都悟性极高。也不知道贫道这些从未见过人的拳脚功夫,你们是否感兴趣。”

四人听师祖会亲授武功,均面露喜色。南宫乙得师祖传授破云剑和内功心法,这半年来武功大增,自是知道师祖的厉害之处。

千千喜道:“那除了武功,我还想跟师祖学炼丹,您能教我吗?”

萧琴也跟着道:“师祖医术高明,我也想学。”

师祖道人“哈哈”一笑,点头道:“好,好。真没想到贫道到了这个年纪,竟会有一群徒孙围在身边讨教这些旁门左道的功夫。”

他让四人围在药炉旁,亲授炼丹的基本原理,又传授了他们一套运功的口诀。

四人听得入神,在师祖的指点下运功修炼,不知不觉一日便过去了。

一连几日,四人都在山中跟着师祖修炼内功。

起初他们心中各有疑虑。但这几日师祖再未提起炼丹之事,只是悉心指点他们武功。再加上此处幽僻清静,又有自然山水之灵气,非常适合摒除杂念、静心修炼。几日下来,四人都觉武功精进不少。

这日是正月初七。

在家中沐浴更衣后,师祖道人带着四个徒孙前往山中。

江南雁倚靠在竹里馆的木门旁,一脸忧忡地目送五人离开。

虽是大年初七,但郊外竹林没有丝毫过年的喜庆,有的只是寒风瑟瑟。

“那一天也是这般情形吧。”

江南雁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四年前的正月初七。正是那一日的失败,让他们师徒六人踏上了生离死别的不归之路。

***

山中比竹林更加清冷,只穿了单薄白衫的四人都不胜寒意,即便运功护体,也难耐刺骨寒风。

这是师祖的要求,说是如果穿得太多,会妨碍体内真气运转。

师祖道人常年只穿一身粗布道袍,即便是在冬天也丝毫不惧严寒。九十多岁的老者都能如此,四个徒孙没人敢说一句怨言。

师祖道人带着他们在山谷池水旁拜过天地后,便进入了炼丹的山洞。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过年的缘故,两个道童也都换了身新道袍,脸手都洗得干干净净,与前几日看到的“小黑人”判若两人。

“金童,把炉火烧上,银童,按照我这张纸条上的方子把材料配制一下。都准备好了,你们就到洞口守着吧。”

在师祖道人的指示下,两个道童默默地干起活来。这几日在山中修炼,众人才知这两个道童都是哑巴,不会说话,但耳朵却能听得见。

虽说师祖道人召集他们炼丹,但丹药究竟是如何炼制的,众人都未曾亲眼见过,就连萧琴也只是远远地看过药炉和一些药物。她见银童正在石桌旁配制材料,便凑了上去。

只见桌上堆着大大小小数十个药罐,银童正从一个棕色坛子中盛出一大勺的红色粉末,萧琴识得这是朱砂,是炼丹最常用的材料。紧接着又见他从一个小罐子中盛出一小撮金色粉末,接下来是黄色粉末、黑色粒状物、银色液体等等,各种材料形状、分量均有所不同。

配置好后,银童便将药方丢进一旁的炭火中烧掉了。

金童已将炉灶和药鼎安置好,炉火烧起,洞内逐渐升温,即便是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很冷了。

两个道童完成他们的工作后,便离开了山洞。

师祖道人站在药鼎旁,微闭眼睛默默念道着什么。片刻后,睁眼道:“我们开始吧。五行化生以成万物,万变不离其宗。一曰水,北方子之位也。琴儿,你到药炉的北边。”

萧琴疑道:“我是水位?子丑寅卯,‘子’难道不应该是阳之首位吗?是不是由男子……”

“水分阳水、阴水,阴水亦可坐北,听我的没错。”

萧琴不再争辩,站到药炉的北边。

“二曰火,南方午之位也。惊魂,你站到琴儿的正对面。”

“是。”

游惊魂对于阴阳五行一知半解,不明白自己为何属“火”,暗道:“难怪我怕水,原来命中被克。”

“三曰木,木居东方,阳也。乙儿,你到东边去。”

“是,师祖。”

“四曰金,金居西方,阴也。千千,你站到西边。”

“哦。”

“五曰土,主于中央,兼位西南,应于长夏。就由我站在中间。”

众人各归其位,又听师祖道:“你们都在自己的位置上闭目打坐,听候我的指示。在我没说睁眼前,都不要睁开眼睛。”

四人盘膝而坐,闭目默念师祖传授的口诀,杂念渐消。

几人中,本应属萧琴最为心如止水,但她所练仙乐心法过于随性放纵,与道家功夫相去甚远,因此她还不如功力最浅的千千能够快速沉静下来。闭目运气时,只听身前不远处的药鼎中传来噼啪声响,料想是师祖正在将朱砂等材料放入鼎中烧炼。

静坐了一盏茶的时间,只听师祖的声音缓缓道来:

“水者阴气濡润,任养万物。琴儿,由你开始运功。”

“水流趋东以生木也,木者阳气触动,冒地而生。乙儿,你在感应琴儿的真气后也开始运功。”

“钻木取火,木所生也。火者毁也,毁然盛而变化万物。惊魂,接下来是你。”

“焚火成土,火所生也。土者吐也,含吐万物,将生者出,将死者归,为万物家。我会吸收你们三人的真气,在体内融会贯通后传于千千。”

“披沙拣金,土所生也。金者禁也,阴气始禁止万物而收敛。千千,你只需接住我这团真气,复传于琴儿即可。”

“熔金成水,水泽生木,周而复始,百炼成丹。”

在师祖的指示下,四人依次运气传功。起初各团真气有些失衡,但经过师祖的中和,几轮循环往复,一刻钟后便变得十分顺畅了。众人虽不知他们的真气将会如何作用于药鼎中的物质,但真气几经传导,竟觉周身发热、遍体通畅,好不舒服。

就这样运功半个时辰后,虽然他们距离炉火并没有那么近,但四人都能感受到额头上汗水涔涔,体内真气越发强大。

难怪师祖让他们身着单衣,运功至此,竟会如此燥热难耐。

但这种热渐渐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是一种阳气过盛的燥热,萧琴和千千尤其觉得难受,好像胸口有一团火愈积愈重,难以压制。

千千原本功力最弱,对于师祖传来的真气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别说以阴气“禁止收敛”,到后来就连最基本的传输都做不到位,有一半的真气堆积在体内,不知如何处理。暗自着急之时,千千忽觉有什么腥湿之物流到唇上,便忍不住伸手去摸,才发现竟流了鼻血。

萧琴内功要强于千千,对于传入她体内的阳气越来越抗拒,本能地运功阻挡。不过她所运内功并非师祖传授的道家功夫,而是以仙乐心法生成的一股至寒阴气。她并非有意为之,而是身体不自觉地做出这种反抗。等她意识到这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时,为时晚矣。

“砰——”的一声巨响。

炉火中忽然窜出一股无名火,竟将结实的青铜鼎炸成两半。

有此惊变,四人顾不得师祖不让他们随便睁眼的命令,纷纷起身向四周躲去。好在大家都反应迅速,并没有人受伤。只是看到千千鼻血不止,都吓了一跳。

唯有师祖道人镇定地坐在药鼎旁,面无表情地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炉火之上碎成两半的药鼎,以及里面被烧焦的各种物质,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虽无怒容,但四人看到师祖此时的模样,竟都有些害怕。

四人围在药炉旁,面面相觑,不敢作声。除了一同帮着千千止血,不知该做些什么。

“师祖,我们……”

沉默了半天,南宫乙终于开口。

但他被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了。

“琴儿,你为何要胡乱运功?”

萧琴身子一震,颤声道:“我……我也不知道,身体就自然的……”

“都是我的错,是我功力太弱了。”

千千一边擦拭着鼻血,一边哭着说道。

“不,不是你的错。是你们,你们当中有人……”

师祖道人一双厉目从四人身上一一扫过,似乎在找寻什么东西。

见师祖半天不说话,游惊魂忍不住问道:“我们当中有人怎么了?”

“有人不懂得洁身自好!”

众人脸色大变,或是不解,或是心惊。萧琴不禁握住了南宫乙的手。

游惊魂皱眉道:“不知师祖此话从何说起?”

“你们两男两女,本应是两股纯阳、纯阴之气,再加上我已练就阴阳调和之道,没有失败的道理。如今却失败了,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们四人中有人真气不纯。但据我所知,你们并没有人成婚。”

师祖所指,再明白不过。

千千听后大羞,抓住萧琴的胳膊,眼睛却看向游惊魂。

游惊魂脸上一阵惊愕,双手不知何时已握紧成拳头。

南宫乙心下了然,没想到那日师祖问他和萧琴是否成亲,竟然是想确认这件事。既然是自身过错,他甘愿承担,但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难免会连累萧琴名节受损,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他能感受到萧琴握着自己的手一片湿寒,颤抖不止。

“师祖,其实……”

“师祖,您从未说过炼丹需要童子之身。我今年二十三岁了,虽未娶妻,但女人……也不是没有过。”

游惊魂抢在南宫乙之前说道。

听到这番话,南宫乙和萧琴都在内心长舒了一口气,二人互握的手渐渐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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