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妍原以为凭自己的实力，怎么也能跑过红路灯吧。结果回过身时，男人已经跑在跟前了。他没想到方妍突然减速，两人撞到一起，直接把方妍撞飞。

方妍穿了条超短裙，摔在马路中间，春光乍现。

面条人咽了口口水。

你不是娘娘腔吗，咽什么口水。

面条人一个弓步，突然摆出架势。

“你要干嘛？”不还钱打人啊，跑得快了不起？

面条人做了套四不像的蛇拳。

“姐姐，教我点chinese gongfu吧。”

啊？

两边一阵鸣笛。

车辆们让方妍快点从马路中间滚开。

方妍想站起来，却发现屁股痛，大概是挫伤。方妍骨折过很多次，记忆犹新，这不像是骨折。

面条人把方妍拉到店里，方妍死心了，一瘸一拐地任其摆布。

面条人叫阿正，是老板的儿子。昨天天黑没看清，其实阿正还是个刚满18岁的新兴成年人，他的双腿老长老长，像两根竹筷子一样，怪不得跑得快。

老板给方妍倒了杯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方妍不敢喝，警惕地看着老板。

“没钱。”方妍嘟囔一句。

老板拿了一小打钱放在方妍面前。

这是什么意思？

方妍不敢拿。

“怎么称呼您？”

“方妍。”

“哦，早有耳闻，早有耳闻，你是阿源的朋友，他总和我们说起你。”

“……”

“这是昨晚的小费。”

喝酒还有小费？

“您忘了，昨天您飞檐走壁，从一楼一跃而上跳上二楼，一个倒挂金钩……”老板越说越玄乎，手舞足蹈，方妍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隐藏技能。

“然后您拿起大碗，大喝一声，好酒。顿时掌声雷动，酒客纷纷叫好……”

老板说着还唱上了，他嗓音沙哑，高音都飞起来了，那叫一个飘啊。

阿正看他爹像个小丑一样，憋不住笑出声来。

方妍的笑筋被牵动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板一拍大腿。“震惊四座。”他喊完，看见儿子一脸嘲笑的面容，跳起来，打了下儿子的脑袋。“让你笑。”

“您别见怪。”老板对方妍说。

方妍清了下嗓子。“所以呢？”

“这不大家都以为你是我请来的武术演员，给了不少小费。昨天您走得急，没来得及给您送去。我们给阿源打电话，他也没接。这不是巧吗，真好碰见您。”

方妍拿起面前的钱数了数，还真不少，一千块钱呢。

老板见方妍见钱眼开的样子，一把按住钞票。

还有后话。

方妍洗耳恭听。

“按规矩，小费五五分成。”老板说着抽了五张人民币放进口袋。

“月末支付。”说完，又把剩下的钱拿走了。

得。一毛钱都不给是吧。

“如果您愿意来这儿卖艺，月底工资一次付清。时间自由调配，保底加分成，绝不让您吃亏。要不要考虑一下，您开个价，一晚多少钱，接不到客照付。”

什么卖艺接客的，我又不是鸡？

方妍干笑一声，就往外走。

“要不您说，要多少钱才接客嘛。”

又接客……

虽然知道老板不是那意思，可方妍还是老大不高兴，她不听后文，直接走了出去。

方妍走了两条街，可心堂的阴霾一直笼罩着他，而且非常强烈。

正当方妍走到第三条街时，她终于忍无可忍了，转身对一直紧跟自己的阿正吼了句。

“你干嘛？”

阿正被喊得一愣。

“我和你爸的生意谈崩了，你还跟着我干嘛？”

“姐姐能教我功夫吗？”

方妍叹了口气，觉得这个阿正有点傻。

“实话跟你说，我就一练杂技的，根本不会功夫。”

“姐姐能教我杂技吗？”

“……不能。”还死缠烂打上了。

方妍说着继续走。

“为什么？”

“没什么好学的。”

头上的阴霾消失了，方妍走着走着，发现阿正没跟上来。回过头，阿正可怜巴巴地站在原地。方妍心一软，想着自己是不是太凶了。默默走了回去。

“不是我不教你，我们那都是娃娃功，一练十几年的。”方妍看着阿正，突然勾起对阿正的怜悯，她臆想一下，满脑子都是阿正成绩不好，被迫辍学，家贫难置什么的，“年纪轻轻学点什么不好，要加油。”

“好吧，要十几年啊，那我没时间了，等会儿还要回大学准备明天上课呢。姐姐，我上学早，现在在贵州大学读书，有空我带姐姐去逛逛啊……”

妈的，你滚。同情心全浪费了。

要不是打人犯法，方妍都想抽他。

“呵呵。”她干笑。

“姐姐愿不愿意来店里兼职啊？”

不愿意，更加不愿意了，你们这些拉仇恨的家伙。

“我爸说，一个月底薪这个数。”阿正比了个“三”。

“三百？”

“三千。爸说，姐姐每个礼拜来两天就可以，一个月来八次……”

好了，不用说了，这道数学题我会算。

“我考虑一下。”方妍心动了，还假装矜持。

“姐姐有什么条件吗？”

条件？

方妍想了下。想不出，哪有什么条件。

“这附近有专卖外烟的地方吗？”

“外烟？不知道，但是有卖洋货的。”阿正指了指不远处的大楼。这栋楼特别高，特别醒目。“底楼有展会，卖洋货的，不知道有没有烟，姐姐可以去看看。就是别和阿源哥说。”

“为什么？”

阿正缄口不言。

在方妍的印象里，展会都是卖香菇木耳的。有外烟？她不信。死马当活马医吧。

方妍拿手机加了阿正微信，说以后再联系。

手机里有短信，方妍又是一阵激动，结果全是石源发的。

石源大概分不清微信和短信的区别，几个字一条短信，连着发了十几条。

“小姑娘抽什么烟？”

“你们这种小孩都觉得抽烟很帅气吗？”

“不准在家里抽烟，都是易燃物，烧死都不知道。”

……

方妍满脸黑线，这个男人怎么和梁思一样，动不动就咒自己死。

方妍不服，她有些叛逆期后置。

石源凭什么批评自己，不就是问个问题吗，那么多话。我就抽了怎么了，有本事烧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