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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王》第五章离家出走逢奇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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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教书先生走后,立根每日里在爹爹催逼下敷衍着念两句书,曹庄主一出门,立根就拉上花儿在庄园里嬉闹玩耍,折腾的昏天黑地。但夜里,背诵书文却是一时也躲不过,因为梦中老头夜夜到。监督的特严。

时间不长,到了秋收季节。今年风调雨顺,庄稼长得格外实在,小雨山庄的人们眼见丰收在望,个个欢喜人人兴奋。

曹庄主有良田百顷,雇佣大批短工,连日连夜紧忙,不出半月,几十万担粮食已装袋封口入库。秋收刚忙完,州府有家大戏班前来联系唱戏的事,曹庄主和宋郑王三家一商量,认为粮食大丰收,应该红火红火,就答应了。于是家家摊钱,在山庄一片空地上搭起了大戏台。

小雨山庄唱大戏的事很快疯传出去,只要跟小雨山庄的住户沾亲带故的不管几里几十里,纷纷赶来住下。曹庄主家也不例外,大兄哥小舅子甥男甥女。小雨山庄顿时人口拥挤起来。

第三天下午,十几辆马车使进山庄,戏子杂工三十多人,戏剧戏装拉了十多箱,可见这个戏班规模不小。

头天晚上,锣鼓喧天,这是在炒台。人们纷纷往戏台前涌,有的半下午就已经占好了位置。戏台上几十张气死风灯悬挂,明晃晃亮如白昼。台下黑压压千数号人。

曹庄主晚饭后,慢慢悠悠准备去看戏。因庄内四家户首,看戏位置早已安顿好,自不必着忙。但李氏赵氏和花儿早已急不可耐。重亲戚已去了多时。

这时立根说:“爹,我说这戏咱不要去看了。”

曹庄主和李氏一愣问道:“咋了?”

:“我觉得不对劲,恐怕要出事。”

:“你梦见什么啦?”李氏问。

:“没有。”

曹庄主和李氏知道这孩子非同常人,他的话虽不能绝对相信但也不敢不信,不免犹豫起来。后来曹庄主说:“你们都去看吧,我看家。”

李氏赵氏带着立根花儿走后,曹庄主为慎重起见,叮嘱丫头和厨子别去看戏,又让长工段某在庄园内惊醒些,然后坐在太师椅上品茶,竖耳听那炒台锣鼓。

这家戏班的确不同一般,锣鼓敲得有板有眼,抑扬顿挫悦耳舒心。锣鼓足足敲了一个时辰方罢。直听的曹庄主心痒难耐,坐立不宁。片刻后,锣鼓声再度响起曹庄主知道正戏开场了。于是走出前堂站在当院,竖起耳朵听那戏文,随着二胡声、唱腔声断断续续缕缕飘来。曹庄主再也忍耐不住,把各道门关好上锁,又对丫头厨子段某叮咛一番,去了戏场。但毕竟心有所挂,不敢走进内场,站在人群外观看。今夜头场戏是一出杨家将,演员和乐队格外卖劲,看的台下人如痴如醉。

曹庄主看了一场,赶紧回到庄园,前后看了看,没见任何异像放下心来,又来到戏场。第二场已开场,随着剧情发展,台下人时而笑声轰起,时而陪泪饮泣,时而徐徐叹息。曹庄主看着看着,不由全部心神进了戏中,一步步从人缝往前挤入。

一场杨家将唱完,已是后半夜。曹庄主回到庄园里,平安无事。

第二天刚过午,西台锣鼓再度敲响,人们又纷纷涌到戏台前。今天是一出穆桂英挂帅。晚上连台演出,又是一场三关排宴,只看得人们迷迷瞪瞪欲罢不能。曹庄主看戏中间,心有顾忌,中途返回庄园好几次,不见异常,心中暗骂立根:“这小崽子,专门捉弄老父。”

一连几日几夜好戏连台。戏团越唱越来劲,观众越看越有神,直唱到第六天才结束。

曹庄主家的亲戚们都走后,这天曹庄主独坐前堂品茶思谋:自己几年来天灾重重,祸患连连,尤其儿子神神叨叨,搞得自己心头不宁,惴惴不安,教书先生走后,儿子一天疯耍贪玩,万幸没再惹祸生事。今年粮食丰收了,这是好势头,自己得抓紧到州府绸缎店,拿回宏利,再到平顺县把珠宝行的十几件房子卖掉,另外买几间门面房开个粮行,那今年的粮食就能买个好价,也能稍补几年来的亏空。还得赶快在聘请一个教书先生,要不儿子无所事事,还不知要惹出什么事来。

曹庄主正思谋打算着,山庄宋家宋老大哭丧着脸找上门来,说:“曹庄主,完了、全完了,我家粮仓几万担粮食全完了。”

曹庄主一时没听明白,问道:“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哎,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我计划拉上粮食进城卖掉,谁知打开库房,粮食全没了,门锁的好好地,粮食咋就不见了?”

曹庄主一听这话,不禁心惊肉跳,撇下宋老大,进内屋拿上钥匙就去开放粮的库房,打开门后只见徒有四壁,库内空空,粮食无翼而飞。曹庄主只觉心脏坠入无底深渊,一下瘫坐在门槛上。

这时宋老头跟在曹庄主后面,见曹庄主瘫倒,忙嘶声呼叫,长工段某首先跑来,接着李氏赵氏先后赶到,见库房空空,庄主气倒,都傻了眼。长工段某连抱带扶把曹庄主送进屋里。不一会儿,曹庄主挣扎起来,对李氏说:“快去看看有无别的东西丢失。”李氏匆匆而去。

:“爹,我说你别去看戏你不听。古人曰,不听小人言吃亏在眼前。立根七岁小童不知深浅,这个时候还信口胡言。曹庄主正在火头上,一听这话,怒气上肝,飞起一脚直把立根踢出门外,吼道:“都是你这个讨债鬼丧门星,自有了你,这个家没有一天安生,”

李氏用钥匙打开一道道门锁,进入暗室,当见暗室内金银细软和一切值钱的东西一古脑丢了个精光,忙小步快跑,急慌慌奔出来,正欲开口,见曹庄主怒气冲冲脸色铁青,又见儿子摔在门外头破血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既心疼儿子,又怕给男人加气,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立根到真骨气,不哭不叫,爬起身来,说:“你是爹,我是儿,你打我,我活该。”说罢走进内堂,上床睡去,可气的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下床从小门走到院子,在院里转了一会儿,直觉心里堵得慌,就又走出庄园大门,信歩向西行去。不知不觉出了小雨山庄,又过了龙涎溪,两条小腿拖拖拉拉只管前行。就这样稀里糊涂迷迷瞪瞪,也不知走了多远。渐渐日落西山,天色越来越暗,终于黑透。

立根边走边想:他们在家找不见我,定会追来,这回我走的远远地,好好气气他们。哼,平白踢我一脚,我也得叫你们吃吃苦头,让你们跑断腿也找不见我。

立根边走边想边想边走,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走了有多远。此时深山中怪叫声声,山道上沟沟坎坎,不知什么东西,在身边腿后窜来窜去,立根不免害怕,回头往来路上看看,不见爹爹追来。心想:看来爹爹光顾寻粮忘了寻儿,还是回吧。这一往回返,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直觉两腿酸软,腹中饥饿,举步维艰。可不走又不行,总不能在此呆一夜,只好重新鼓劲往回走。走着走着又走岔了道,一直走到了一座山根,才知道走错了路。心里正自着慌叫苦不迭。突听一人说道:“你是谁家小孩?”

立根吓了一大跳,凝目细看,黑漆漆不见人影,听声音很苍老,于是问道:“你是谁家老头?”

:“哈哈哈”那人大笑道:“这孩子挺有趣。”

:“哈哈哈。”立根模仿那人道:“这老头倒挺有趣。”接着又问道:“你有没吃的?我快饿死了。”

那人说:“有,你过来。”说罢打着火点起一袋烟抽起来。立根借光一看,见一个老头坐在一块石头上,于是走过去,谁知老头举起烟竿在立根左额上嘭敲了一下,说:“叫你没规矩。”

:“诶呦。”立根一摸,左额起了个大包,说:“你敲我,我可要哭了。”

:“哭你哭,还敢拿哭吓唬我。”说罢朝立根右额又是一烟竿。立根一摸,右额头又起了个大包。

:“你再敢敲,我可真哭了。”

老头又是一烟竿,说:“你哭吧。”

立根一摸,额中间又是一个大包,说:“原来你是想让我哭,我偏不。你再敲几下试试?”

:“他娘的,你小子跟我这老家伙到一个臭脾气,你让敲,我偏不。”说罢,一伸手抓住立根的后脖颈,提上就往山上奔跑。

:“老头,你要提我上哪?我还没吃饭呢。”

老头不吭声只管奔跑,一跃几丈迅如奔马。立根想:糟糕,这老头是马精转世,要不哪能这样快,马精只吃草料不会吃饭,我饿极了,说不定也得跟他一样吃草料。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醒来后,见自己躺在一块草地上,四周几颗大树,前后左右百丈内全是峭壁望不到顶端。那老头在不远处烧烤着什么。一会,老头捧着一块大泥团,走过来抬右手一劈,泥团一破两半,一股浓香扑鼻而来。老头给了立根一半,立根接过,见白乎乎的,伸舌舔一口,原来是肉。抬头看老头,说:“原来你不吃草料。”

老头眼一瞪,抬腿一脚把立根踢了丈把远。立根两手端着泥团,白肉没溅出一点,伸手摸摸被踢得地方,一点不疼。又说:“你跑起来比马还快,我还当你是马精转世。”说罢,低头吃肉越吃越香。一气吃完,见泥团边粘着一层蛇皮,才知道自己吃的是蛇肉,不由吃惊,抬头又看老头,眼珠滴溜溜转动。

:“看什么:”

:“原来你是蛇精转世。”

老头直气的白胡抖动,白眉倒竖,怪叫声声:“他娘的,我竟抓了个糊涂虫,真倒了瞎霉。”

:“是啊,肚子吃饱了,咋俩也玩够了,你送我回家吧,要不我爹娘又该生气了。”

:“他娘的,果然是个白痴。”老头气怒之下,一脚飞起把立根踢了丈把高。这回可是真踢,立根直觉痛入骨髓,气息倒流,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立根心想:坏了,这老头要来真格的。

老头的确动了真怒,挥动双臂啪啪两掌,把两棵比碗口还粗的树从中打断,两腿连踢,几块大石被踢得碎片横飞。口里又吼又叫:“老东西瞎了眼,抓来个废物还当成宝贝。”接着照脸扇了一记耳光,脸上立时肿起老高。

立根偷眼观瞧,见老头扇自己耳光,心中奇怪;难道这老头的脸不是肉长的?

:“过来。”老头对立根喊道:“就是废料也得用用。”

立根爬起身,呲牙咧嘴走到老头跟前。

:“跪下磕头。”老头吼道。

:“你也让我拜师?”

:“怎么?你以前拜过师?”

:“可不是,那老头师傅比你还凶,把我两个眼珠都抠了。”

:“放屁,你的眼珠不是好好的吗。你敢拿老夫消遣。”说着就要动手。

立根退后几步,接道:“后来他又给我按上了。”

:“你师父在哪?能有这么大本事?我还没听说过。”

:“在一座大山上,那山比云还高。”

:“那山在什么地方?你师父是谁?”

:“那我可不知道。”

:“他教了你什么本事?”

:“他教我念书。他念一句我念一句,后来又让我背诵,再后来我一字不拉全背下来了,他就放我下了山。等我一觉醒来后,爹和娘都气坏了。”

:“好杂种,你原来是跟我说梦。气死我也。”飞起一脚,又把立根踢起两丈来高,比头一脚还狠。立根疼的背过气去。不过老头脚下留情,终算没踢断肋骨。好半天立根才转过气来。

:“过来,跪下磕头。再敢油嘴滑舌,我扭下你的骷颅当瓢用。”

立根不敢再多嘴,跪下磕了头,但不叫师傅,这时问道:“你也教我念书吗?”

:“我教你真功夫。”

:“什么是真功夫?”立根不懂。

:“这就是真功夫。”老头一转身,眨眼间就到了一棵大树下,脚尖一弹噌一下上了几丈高的树顶,让后盘腿坐在树梢,随风摆动就是掉不下来,老头得意的说:“这功夫怎么样?”

:“上树嘛,我六岁就会。”立根说。

老头正在得意,一听这话气又涌起,一飘身落下大树,着地时身子一旋,稳稳站住。

:“可惜我本事没你这么大,鸟蛋没掏上,到摔了个七死八活。”立根续道。

老头气的本要再踢他一脚,一听他这么说,这一脚没踢出去。

:“要跟你学上这一手,以后再掏鸟蛋,定要胖胖再磕三头。”立根说完,接着又道:“你光会上树嘛?”

老头要让徒弟见见师傅的真功夫,几步越到峭壁前,背靠光溜溜的岩石,滋遛滋遛不一会就上了几十丈高的山顶,接着又垂直滑落下来,说:“这功夫怎么样?”

:“这是什么功夫?”立根这次可真开了眼。

:“这叫壁虎游墙功。翻墙越脊如履平地。”

:“翻墙越脊?做贼嘛?我功夫到可学学,做贼我可不干。你还会什么功夫?”老头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当单刀使用,展开身法,闪展腾挪,一路路使开,旋风一般。立根看着看着,脑海深处封闭着的哪路神经渐渐打开,越来越是清晰,心想:怎么这玩意我好像曾经学过?那我什么时候学过呢?难道我在娘肚子就拜过师吗?立根心在想眼在看,老头练完他也记了个八九不离十。于是说道:“这玩意我娘还没生我,我好像就学过。”

老头正在兴头上,立根说这话,仿佛被扣了一盆屎,受了奇耻大辱,立时火冒三丈眼露杀机。立根见势头不对,忙说:“我这可不是骂你,要不信我来试试。”他不等老头有所反应,从地上也捡起一根棍子,当刀使用,一路路使开,虽然拙手笨脚,但一招一式全然不错。老头由恼怒渐渐变成了惊奇,心想:这路刀法自师傅传给我,再没第二人会使,连两个师弟都没学过,他一个小孩儿家怎么学会的?老头见立根收招停式,大吼道:“原来你果真拜过师,你师父是谁?”

:“我师父跟你一样也是个老头。他只叫我念书文,可没教过我这玩意,”

:“那你怎么学会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你练时,我看着看着就觉得我曾经也练过,可我到底什么时候练过,哎,我也觉得奇怪。”

老头细观察立根眼神表情,透着一副纯真,绝不是作伪。

:“好,我再练一路看你会不会。”老头边说边从腰间抖出一条九节钢鞭,使开出白光一片不见人影,钢鞭一会像一条长枪,刺扎穿挑,一会儿像一条大棍,扫来荡去,横扫八方,一会儿又像一条蟒蛇,在身上缠来绕去裹住全身。

老头练完后说:“这个你在娘肚子里学过嘛?”

立根二话没说,从地上捡起一条藤蔓挥舞起来,从头至尾一一练过,只是功力太差,动作不连贯,但招数断断不错。老头看罢再不吹胡瞪眼,脑袋耷拉,懊伤不已,说道:“罢了罢了,我这师傅不当了。你不是人,是精灵。”<!----><!--推荐模块-->书籍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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