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宁心知机会到了，便起身告辞:“那臣妇就不打扰了，臣妇告退。”

建文帝挥挥手，也顾不得再试探了。

毓宁缓缓退了出去，看到殿外有一少年，想来就是三皇子了。

也看到了她，知道她是陵王妃，便抱拳道:“王妃安好。”

毓宁也弯身行礼:“见过三皇子，三皇子快去吧，万岁爷该等急了。”

话落，毓宁便离去了。

这个是非之地，还是速速离开为上上之策！

三皇子眼中饶有趣味，他这么可怕吗？

大步走进乾内殿，三皇子换上一副无害笑容:“儿臣参见父皇！”

对于这个肖似自己的儿子，建文帝帝可谓极致宠爱，再加上皇后时不时的枕边风，已经有过要立三皇子为太子的念头了。

若不是三皇子年少，太过冲动，再加上自古祖制，立嫡立长，建文帝也不会如此犹豫不决。

其实建文帝终究对三皇子有几分愧疚，当年他生母林妃地位卑贱，只是区区贵人，自是没有资格亲自抚养皇子的。

正巧当时皇后无子，这才将三皇子交给皇后抚养。

也就是这样，林妃对三皇子的态度才会如此冷淡，甚至隐隐有些仇视。

可这事，也不能说林妃是错的。

毕竟骨肉分离之痛，谁又能承受得起，林妃错就错在，不该将这一切都怪在三皇子的身上。

叹了口气，建文帝将三皇子招至身边:“最近如何？”

三皇子确是个孝顺的孩子，自是不会将自己受伤之事告知父皇:“甚好，儿臣为父皇寻了一匹好马，皇父皇要去瞧瞧？”

说起这马，倒确实是好马。

是三皇子平定西北边陲时寻到的，难得一见，只是甚难驯服，这不，这几日才驯服了，想着让父皇高兴高兴。

皇后早已经等候在驯马园，只等着随时为三皇子说好话。

皇后如此，倒真是叫人看不透了。

皇后脸上满是笑意:“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三皇子一番孝心，皇上可要好好瞧瞧。”

皇后年轻时也是个美人胚子，风韵还是在的，加之这么些年来，在建文帝皇帝面前一直都是温婉端庄的，太建文帝很难将她往坏的方面想。

三皇子不好意思地笑笑:“孝顺父皇和母亲是儿臣的本分，儿臣不敢居功。”

建文帝帝到底这几年身体也大不如前了，自然是不敢再骑马，皇后深谙此道，便让三皇子骑着，让皇上看看便罢了。

只是没有想到，此举竟是险些让三皇子送了命！

三皇子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自然不推脱，翻身上马，马蹄扬起，好不潇洒。

只是马跑着跑着，便觉出有些不对劲，这马，好似不受控制了！

三皇子虽然少时出征，但还是阅历尚浅，并不懂得这些腌臜之事，只是当机立断，翻身下马，顺势在地上滚了两圈。

皇后见状，早已面色苍白如纸:“不！来人，快去救三皇子！”

太监们自然不敢有丝毫耽搁，纷纷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而皇后，早已经泪流满面，一颗心像是在油锅里翻滚，焦急不已。

三皇子自幼习武，再加上反应快，倒是无大碍。

建文帝震怒，要知道，这马，刚开始，可是要献给他的，若不是骑了，那如今被摔下马的，就是他！

是谁这么大胆？竟要弑君？

皇后泪水涟涟，跪在建文帝三皇子跟前:“皇上，三皇子他一片孝心，可……到底是谁要害他？”

是了，这匹马是献给皇上的，若是皇上没有让三皇子试马，那这弑父篡位的罪名便跑不了了。

究竟是何人如此狼子野心？

建文帝将皇后支开，大手一挥，便有一玄袍男子从天而降，悄无声息。

玄袍男子行过礼便道:“影卫任凭皇上差遣！”

众人皆知，皇上手下有一把利刃，名为锦衣卫，但无人知道，真正的利刃，是不为人知的影卫。

这是自大明开国以来，历代皇帝暗自培养的，临终之时以特殊的方法告知皇位继承人。

换言之，谁若是得知此事，谁便是新任皇帝！

建文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今日驯马园一事，你去给朕查清楚，还有那匹马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卫不多言，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高处不胜寒，便是如此，身边没有真正可信之人。

再说毓宁这边，得知三皇子坠马之事，很是惊讶，方才见面之时还那么意气风发，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坠马了？

知书与毓宁耳语道:“听说是三皇子献给万岁爷的那匹马有问题！”

毓宁心下了然，此事怕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了。

京城中的皇子亲王们，一时间人人自危，如今建文帝彻查此事，一不小心就会引火烧身，还是低调些好！

“王妃认为，此事是何人所为？”

知棋为毓宁揉着肩，状似不经意地问。

毓宁有些疑惑，往常知棋是从不在意这些事的，今日是怎么了？

这么想着，也就问出来了:“本王妃记得你往常不在意这些的，今日怎么了？不过此事本王妃还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为。”

听到毓宁的话，知棋的脸色白了一分，好在毓宁并未在意。

毓宁又是叹了口气:“眼下正是年节，王爷今年怕是赶不回来过元宵了，给父亲母亲的节礼可都备好了？”

知书接过话茬:“王妃放心吧，都已经备好了，明日的马车也备好了。”

毓宁点点头，身边的四个一等丫鬟，知书是办事最为利落的，也最得她的心意。

翌日，裕安侯府。

裕安侯夫人一早就起来，想着今日是女儿出嫁后第一回过年，王爷还出征在外，心里难免不大痛快。

毓宁很是高兴:“参见母亲，母亲可安好？”

裕安侯府中共有四位姑娘，两位公子。

毓宁和公子凌珏以及三小姐毓静乃侯夫人所出嫡子嫡女。

二夫人所出二小姐宜素和二公子凌峰，因着是庶女，所以并未从毓字辈。

三夫人所出四小姐宜娇，如今尚不足序齿之年。

王妃忙点头:“当然好，只是你兄长也要及冠了，这娶妻的人选……”

毓宁眼珠一转:“母亲觉得，孟氏的二小姐可算是好人选？”

孟氏二小姐名为孟清雨，是当今十三王妃的嫡亲妹子，如今方才及笄，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

作为崔家的长媳，必定要能扛得起整个崔家。

一来，家世上必得是名门千金，二来，为人必得温婉可人，上能侍奉好公婆，下能统率好下人。

这个中滋味，也不是好受的。

只是如此一来，和燕王一派的联系就更斩不断了。

裕安侯看得分明，如今，已经无路可退，不妨拼上一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这是自古以来不变的定律。

他要保整个崔氏一族平安，若是走错了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宁儿作为嫡长女，自幼便聪慧，她如今说出这些话，心里想必是有了把握，那么，就搏上一搏吧。

夫人拧眉思索了半晌:“平日里只听到十三王妃的名声甚好，倒是不曾在意过这二小姐，这样吧，母亲先试探一番，若是彼此都有这个意向，那是最好不过了。”

毓宁既然提出此事，那就说明孟氏是有结亲意愿的，只是不妨试探一下，多一分保障总是好的。

崔宜素眼瞧着毓宁归家阵仗如此之大，眼中闪过一丝嫉妒。

为何她就不是夫人所出？

是个庶出也就罢了，竟还是个姑娘！

峰儿也是庶出，就因着是个公子，平日里得到的宠爱也不少。

为何对她崔宜素如此不公平？

平心而论，裕安侯对这些庶出子女们一视同仁，毓宁，毓静和凌珏都是嫡子嫡女，自然宠爱多了些，毕竟他们生来高贵，脾气秉性自是与这些庶出不同。

况且，崔家的庶女，就是比起普通官宦之家的嫡女，也差不了去。

裕安侯对宜素所想，多多少少也是知晓的，也只能对宜素多加照拂，其他的，只能让她自己来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