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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酒剑录》第七章 腹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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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叽……”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声。昨夜一阵大雨过后,天空放晴,此时晨光曦曦,碧空如洗,空气分外清新了起来。

莫诚似感受到了光亮,微微地睁开了眼来,见自己置身一处陌生境地,便挣扎着要坐起来,谁知左胸一阵特疼,只得又躺了下去,兀自思索起来。

“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寻音望去,见秦轻语依然黑纱覆面,正好奇地看着自己,满是关怀之色。

“我这是在哪?霍凌呢?他死了么?”莫诚急切地问道,忍不住又要坐起来。

“他啊,死得不能再死了,那样貌可恶心了本姑娘老半天。这是附近山中一临时猎户居所,我见其没人,便霸占咯,嘻嘻……”秦轻语娇笑道。

莫诚听到霍凌死讯,心中一空,本可向他套出话来,谁知横生变故,好端端的一条线索却给断了,不禁懊恼起来。但见身上满是绷带药香,只得无奈地说道:“看样子,我又欠了你一条命。”

秦语轻听闻,一双眼弯成了两道新月,笑道:“那是自然,若没有本姑娘的回春妙手,灵药仙丹,你早就在阎王爷那跪着了。”

莫诚眉头一皱,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姑娘可曾看清,是何人击杀了霍凌。”莫诚神情顿时严肃了起来,连忙问道。

“那人身法如电,待我回过神来,已然没了踪影。看他的手法,似要将你和霍凌一起击毙,杀人灭口,好不狠毒。”秦轻语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愤懑地道。

旋即又轻叹道:“唉……你命也真大,常人心脏都往左边长,偏偏你生得怪,心脏都长反了向,所以那根钢针没要了你的性命。而且我见你左胸还有一处极深的剑伤,能大难不死,怕也是这个缘故吧。”

莫诚默不作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心下却愁肠百结,思绪万千:灭门之祸,杀师祖之仇,皆因何而起?师叔祖死前交给我的那本小册子到底哪去了?师父师弟们又可还安好……

“喂……喂……”秦轻语见莫诚突然不言不语,颇为好奇。

莫诚渐渐回过神来,木讷地望着秦轻语。

“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霍凌父子为何把你关在密室之中?你又怎么会霍凌的功夫?你到底是谁?”秦轻语倒豆子似的连问出三个问题,眼神殷殷,期待着莫诚回答。

莫诚被问得心绪烦躁,秦轻语之问,不就正是自己心中所困么?至于自己到底是谁,莫言只能一阵敷衍,半天挤出了两个字:“你猜……”

“你……你……”秦轻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涌出一股怒意,斥责道:“你在密室之中,就处处算计于我,要不是本姑娘武艺还过得去,否则早就死了,如今还这敢般无赖!是人不是?”

莫诚微微一怔,笑道:“我怎的就算计你了?”

“哼,就知道你要耍赖,你至少算计了本姑娘三次。”秦轻语伸出三根白莹莹的玉指,面容愤懑地道。

“哟呵,我还算计了你三次?”莫诚被秦轻语激得来了精神,表面却不露神色,依然淡淡地微笑道。

“第一次,你装出一副正人君子模样,霍凌儿子来时,还似模似样地通知本姑娘,哄得本姑娘对你放下戒心,是也不是?”秦轻语双目一亮,正色道。

莫诚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抬了抬手,示意秦轻语继续说。

“第二次,你明明算计得出霍凌那蠢儿子什么时候到来,却只留个本姑娘六十息时间,害得本姑娘没时间出密室,只能躲在暗处。霍凌那蠢儿子一到,将要杀你时,你便又暴露本姑娘存在,逼得本姑娘只能出来帮你杀人,是也不是?”秦轻语见莫诚只是撇了撇嘴,怒气更甚,接着说道:

“第三次,本姑娘帮你杀完人后,你又一通抢白,令本姑娘来不及思索。接着又提前两百息时间,通知本姑娘霍凌将至,好让本姑娘有充足时间救你出去,是也不是?”

“嗯嗯,看似有理,可这都是你妄自揣测,你说我算计你了,可有凭证?”莫诚不慌不忙,望着秦轻语慢悠悠地说道。

“哼,就知道你会这样辩白!仔细想想就清楚!你若真的神念通达,那至少霍凌那蠢儿子来时,你就能提前二百息时间告诉本姑娘,那么本姑娘根本就不会藏在密室之中,也就不会帮你杀人,更不会和你绑在一条船上,救你出去。现如今你好端端,活生生的,这就是你算计的结果,你还敢说没有?你倒好,还敢否认。自己却步步为营,整个局布得严丝合缝,环环相扣,好深的心机呐!”

秦轻语似怒道极处,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浪,吹得莫诚眯上了眼睛,见秦轻语已然识破了自己,莫诚暗自心悸:“这傻丫头怎么一下子聪明起来了。”

一阵气息狂风过后,莫诚当下不好再作辩白,遂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定了定心神,继而笑道:“你这个人好大的忘性,就只记得我算计你,不记得我也救你了么?”

“若不是念你救过我,本姑娘会留你到现在?哼……怎么,终于承认算计过本姑娘了?”秦轻语眉头一皱,斥道。

“我啊,自小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义气为何物,男子汉大丈夫,立身天地间,当以义气为本,行走江湖,也当以义气持身。更何况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定当涌泉报之,俗话说得好‘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虽不能和三刺赵襄子的豫让相比,但论要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以报秦姑娘恩情,一定在所不辞。”莫诚见自己理亏,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秦轻语见莫诚双手抱拳,说得慷慨激昂,理直气壮,神色毕恭毕敬,不似做伪,当下心中有所触动,但听到“女为悦己者容”一句,蓦然羞赧,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嗔怪道:“呸呸呸……谁和你是知己……好不要脸。”

莫诚见秦轻语已微露笑意,跟着笑道:“秦姑娘不生气便好。”

“怎会不生气,你城府如此之深,谁知你是真是假,会不会再次算计于我?”秦轻语轻斥道,语气却不似方才那般严厉。

“唉……恩师常说我心眼实,一根筋,行走江湖容易被奸人所骗,否则在下怎会被霍凌父子设计陷害,深陷囹圄?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秦姑娘至今还蒙着面,不肯坦诚相待,更何况见面伊始,双方俱还陌生,在下有提防之心,也情有可原罢。秦姑娘,‘算计’二字多么难听,在下这纯属‘堤防’而已,又有何过错了?”

听到莫诚提起面纱,秦轻语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心道:“这怪人说得也还算有理。”莫诚这一通乾坤挪移,偷换概念,让秦轻语顿时无可辩驳,心下气消了一半多。

“那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秦轻语仍不放弃地问道。

莫诚摇了摇头,慢慢道:“圣人常言,要推己及人,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衷,我不强迫秦姑娘以真面目示人,秦姑娘也莫强迫我可好?”

“哼……好个牙尖嘴利,本姑娘不像你会算计,懒得和你一般计较,不问就不问!”秦语轻见莫诚点到了自己的难处,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对嘛,也别说什么算计算计了,这词儿多难听啊,凡事要往前看,别计较过程,看结果嘛。”莫诚见秦轻语不再追问,便开口调笑道。

“你倒天生一副师爷嘴,死的都能让你说成活的。”秦轻语虽没好气地道,可心底的怒气却渐渐全消了。

“我可没秦姑娘厉害,姑娘现在可是我债主,手头一本厚厚的人情账,这可压得在下喘不过息来。”莫诚笑道。

“算你识相,本姑娘倒不急,账嘛……可以先赊在这,你若命大,日后再遇上本债主,再还不迟。”秦轻语大方地道,言语中似有离去之意。

“秦姑娘这是……要走了么?”莫诚问道。

秦轻语见莫诚似有不舍之意,大为宽慰,心想:“倒还像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随即便道:“我已在此地耽搁太久,你如今只需再修养几天,便可起身活动,本姑娘这杏林圣手,已无大用了。你昏迷这些天,我已帮你备了套干净衣服,吃食淡水也留了数日的量,放在床边,你尽可自取,本姑娘还有大事要做,就此别过喽。”

莫诚见秦轻语万事都备得妥帖细致,心下一阵感动。

“好了,你若日后受了欺负,记得来藏兵山庄找我。”秦轻语说完转身要走。

“姑娘且慢……”

“嗯?”

“在下还有一事……”

“说!”

“还请秦姑娘再借我点银子花花,嘻嘻……”

“……”

秦轻语脸色一僵,内心呼啸道:“这人也忒不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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