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恩爱夫妻情难续

“小凤，要不然你跟我转到东升小学去上学吧，那儿的老师讲课真的比咱们这儿的老师讲的细。也容易听懂。”六神无主的之素，这样央求小凤。

“那不行吧，你不是说人家的课程都要结束了吗，现在转过去根本就接不上茬儿。”

“嗨，也是呵，可是，我真的听不懂罗老师的课，现在他讲的我都学过一遍了，却越听越糊涂了，讲到我没学过的地方，我肯定听不懂的，这可咋办啊？”

“我爸告诉我了，要学会自己学习。”小凤认真地对之素说

“自己怎么学呀？”之素茫然地问小凤。

“反正我爸说了，越是往后，越是要有自己学习的能力，这叫课前预习，学生要想学习好，必须要掌握这种学习的方法。”

田之素心领神会，我们是要自己学会学习了，听说，这个学校的老师都是跟班走的，也就是说，一直到初中毕业，小罗老师都是他们的班主任，教他们数学和语文这两大主要学科，学校对教学质量越来越不重视了，从上到下，关注的都是校田地的多少，优秀学校的评定标准，是要看学校的粮食总产量，而不是学生的成绩，所以，对老师的的教学要求的标准，也在一步一步下降，这样就成全了像罗滨老师这样的，属于混饭吃的老师们。教师的队伍里，师资水平也越来越低，识几个字的，只要上面有人，就可以当小学老师。大多数学校，检查学生学习成绩的方法也放宽了，开卷考试。大学录取大多数也不是通过考试，而是通过地方推举的方式，这样的录取方式，正在逐渐推广、普及......

罗滨老师坚持捍卫的婚姻，越来越危机起伏，小梅老师这次提出离婚的要求，条件十分充足：“罗滨这样的人，他不配做我的丈夫，更不配做我女儿的父亲。”

司法调节员还是以调节的口吻：“咋能这么说呢，两个人分分合合地，在一起也快三年了吧，能一点感情没有？罗滨的心里有你，听我劝，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孩子都这么大了，离什么婚呵。”

“罗滨他不忠于毛主席，我坚决不能跟他过日子，这种人太危险了，说不上哪一天，他就会变质了，成了反动分子，等到发那一天就晚了。”

“他怎么又不忠于毛主席了？这跟你们在不在一起过日子有很大关系吗？”

“当然有了。”

小梅老师气哼哼地对调节员说：“告诉你们吧，我们家的毛主席语录，毛主席选集，都被他撕掉，给孩子擦屁股了，这还不算不忠于毛主席吗？说他是反革命都不过分，所以，谁说啥我也不能跟他一起过日子了，他这个人，太可怕，也太可恶了！”

已经到了这个分上了，这婚只有离了。这次已经不是小罗老师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是他必须跟小梅老师离婚。

爱妻爱女，都不属于他了，他虽然那么爱她们，那么需要她们，她们还是在世俗偏见的威逼下，跟他彻底决裂，一刀两断了......

小罗老师回到了他不知道离开有多少天的星光小学校，一踏进进办公室的门，就泄气地对师长们说：“这回彻底散了，我的家散了！完了，全完了！师哥，师姐们啊，罗滨现在混个妻离子散。”

说完，他一头钻进执班室，扯过那床棉被，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强、最大的声音，呐喊着：“梅珍！你是个混蛋！你是个糊涂到家的傻瓜！”

之后，他便失魂落魄地大哭起来。

办公室的隔壁，他的学生们正在上自习课，大多数都在三一伙两一块地海阔天空地闲聊，罗滨老师的大声呐喊，他失声痛哭，同学们都听得真真切切，大家紧张地向窗外张望，议论纷纷：“我想，罗老师一定是遇到**烦了，不然，他不会这么放声大哭的。”

“能是什么麻烦呢？”

“那还用说吗，一定是离了呗。”

“啊！罗老师那么喜欢梅老师，现在，梅老师离开了他，罗老师以后该怎么办啊！”

不知过了多久，女校长一脚踢开执班室的门，冲着嗷嗷大哭的罗滨大声喝道：“罗滨！你是不是小子！是小子你就给我站起来，挺直了腰杆子，堂堂正正地作个爷们！离个婚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人过一辈子不可以吗？起来！去给你的学生上课去！你那个家是是非非太多，没了也罢，从今以后，安下心来，教书育人！”

罗滨在炕上打着滚，那床被子在他的身上缠绕了几圈，他哭喊着：“你们谁也不要管我！让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吧。”

女校长只好退出来，把那个小木板门紧紧地关上。

妈妈和姐姐从省城赶过来，先找到梅珍，和她苦口婆心地谈了好一会儿：“梅珍，只要你不跟我弟离婚，你想要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姐姐都能满足你，姐姐有的，你想要什么，全给你，姐姐没有的，只要你提出来，我想啥法子也给你办来。”

“梅珍，凭良心说，在我眼里，你比我的女儿更重要，我有个这么漂亮俊秀的儿媳妇，别提有多满意，多知足了，两个人聚到一起，那都是缘分，罗滨那么喜欢你，也许他一时糊涂，冒犯了你的家人，放心，有了这一次，足够他吸取教训了。带着孩子，给妈妈走吧，回省城，一时找不到工作，爸妈也养得起你们，跟我们走吧，我和你姐是特意来接你们回家的。”

梅珍有些心软了：“妈，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们，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再想回头，真的很难了。”

“没什么为难的，年青人一时冲动犯傻，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老天都不会怪罪的。一切都可以扭转，后面的事情，教给姐姐了，你只要和我弟一起回家，怎么乱的摊子，姐也能帮你们收拾妥当的。”

梅珍的妈妈、姐姐、姐夫，这几个家里说了算的人，梅珍在他们的领导之下，在这个家庭范围内，像梅珍这样被领导的小字辈，凡是都要听从长者的，长者们都是这个家族成员里，小字辈们的天......

“好马不吃回头草，我女儿梅珍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谁说出天花来，事情也不会有什么转变了，梅珍真的想回头，我们大家都不会答应的，我认可把她剁碎了喂鸭子，也不可能让她在回去跟罗滨过日子的，破碎了的镜子，不可能再复原。”梅珍的母亲这样坚决地说。

“我们家的庙堂小，装不下罗滨这个城里的大佛爷，老太太、他姐姐，到这儿看一眼就行了，我妹这几天正病着呢，她该休息了。罗滨那小伙儿，说起来我们真的挑不出来他什么大毛病，可是，他就是跟我们这家人融合不到一起，大家在一起总是别别扭扭的，所以，说到根上，并不是我们不要他，而是他接受不了我们，我们都是一些就顶一拍，脚跟底下都冒灰儿的土包子，他这个城里面来的贵公子，怎么可能跟我们打成一片呢，他就不该是我们这个家族里的成员。”

罗滨的妈妈和姐姐，又不能强行把梅珍拉走，做为母亲，她已经低三下四的说了这么多，因为她心疼儿子，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把梅珍看作是自己的女儿了，实在不忍心丢弃:“我们这些长辈们，这些兄长们啊！为了他们这刚刚建立起来的幸福小家，就不能退让一步吗？罗滨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儿，说了不该说的话，我这里给大家陪罪了，是我没把儿子教养好，对不起！求求大家成全了他们吧，梅珍哭得这么伤心，虽然她嘴上没说，可是我从她的眼泪中已经看出来了，她不是诚心要跟罗滨离婚的，不要因为你们的固执，造成两个孩子终生遗憾好不好？”

姐夫其实是这个家里最高权威，他的话从来不多，但是，从来都是最能解决问题的：“什么都不必多说了，木已成舟，他们俩人的情缘已尽，我是当初介绍他们在一起的人，如果可能，不用别人说，我自然不想看到他们会有今天这一步，实在无法迁就了。一会儿让姐姐陪梅珍走一趟，把梅珍的还有孩子的东西都取出来，那个家已经不是她的了，以后再有什么大好的事儿，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遵从现实，相信缘分，大家该做啥做啥去吧。”

梅珍的姐姐，把梅珍和孩子所有的东西，都打在了包裹里，连镜框里面的照片都带走了。这间小茅草屋，所有温馨的、甜蜜的、幸福的东西，一下子都随着梅珍的离去而消失了......

罗滨紧闭双眼，猥琐在炕角，像僵死一般。

他一个人苦守着那间茅草小屋，等待着、盼望着，哪一天，也许她会回心转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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