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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剑行》0017、叔侄闹结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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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迥跃过几道房院,心道那阿蛮虽然逃脱关中四怪之手,却不敢出现在大天广众之下,想还躲在那妓院附近,便跳下房顶,又转向那家妓院。

却见那妓院外围了许多金兵,正在搜查,大街上也有许多金兵来回穿梭,想是四怪招来了当地驻兵。正自寻思,忽听有人轻轻叫他:“独孤大哥,独孤大哥……”顺声音看去,却见陆阿蛮从一个巷口探出头来向他招手,急忙走过去。

陆阿蛮道:“独孤大哥,这么多金兵,怎么办?”

独孤迥想了想道:“不怕,咱们去一个地方。”说着便拉着陆阿蛮手躲开金兵,往那镇中心走去。

陆阿蛮轻轻一挣,只觉独孤迥握得更紧,微一迟疑,便跟在后面:“独孤大哥,你对这地方怎么这么熟悉?”独孤迥道:“我以前来过此地。”

二人来到镇中心一所官衙后院外,见四处无人,独孤迥右臂挽住陆阿蛮腰际,纵身跃起,脚尖在墙头一点,便轻飘飘地落到院中。

二人见院中无人,悄悄推开僻静处一处偏房,躲了进去。陆阿蛮身子轻轻一扭,挣开独孤迥怀抱,似乎有些难为情:“独孤大哥,这……这……这是什么地方?”

独孤迥听他声音有异,奇怪地看看他:“这个小镇叫子午镇,是子午道北端极重要的军镇,鞑子在此驻有重兵,这个府第乃是当地金贼头目的宅子。”一缕似兰似麝的淡淡香味慢慢飘荡,他抽抽鼻孔道:“好香!哪来的香味?嗯,阿蛮,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好像女孩子……”

他一念及此,忽然想到方才握住阿蛮小手时,只觉细软滑嫩,柔若无骨,搂抱他腰时,也是纤细柔软,当时不及细想,这时心中一动,“阿蛮,你……你……难道你是……”

陆阿蛮心儿呯呯一跳,也抽抽鼻子:“香吗?哪里有香味呢?”又凑到独孤迥身边用力嗅嗅,“哦,不是我身上香,是独孤大哥你身上太臭了,你这才觉得我身上香啊!独孤大哥,你有多少天没洗澡了?哦,想必是你跟那姓安的老妖怪打了半天,身上沾了他的臭味,哎呀~~,好臭哦!”极度夸张地撇着嘴巴,犟着鼻子,左手连连扇着,侧着身子退到窗口,朝外观望。

“我身上臭吗?不臭啊!”独孤迥低头瞅瞅,又对陆阿蛮道,“阿蛮,你怎么叫我独孤大哥?”

陆阿蛮吃吃笑着,回头瞅瞅他:“看你年纪不比我小,不叫你独孤大哥,难道叫你独孤大侄子啊?”

独孤迥眉峰紧紧皱起,轻轻嗔怪道:“你这孩子怎能这样?要知道我跟你父亲是结义兄弟,你应该叫我叔父!”

陆阿蛮疑惑地看看他,茫然不解地摇摇头:“你跟我父亲结拜了吗?我怎么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结拜的?”

独孤迥道:“你装什么糊涂?我跟你爹爹结拜时,你就在旁边,我还送你一把短剑,你手里不正拿着吗?”

陆阿蛮晃晃短剑,脸上露出茫然之色:“啊,这短剑是你送的呀!我爹爹常说我有个梦游症,我夜里常常梦游,人家送我什么的我也不知道啊!”

独孤迥心道这小子是在故意装糊涂,便不再理他。停了一会儿,想起阿蛮曾经被熊大力所伤,便掏出一个瓷瓶递过去:“阿蛮,你先前受了内伤,我这儿有上好的疗伤药,你且吃一丸。”

陆阿蛮摇摇头,并不伸手来接。独孤迥皱眉说道:“阿蛮,性命要紧,可莫要耍孩子脾气!”

陆阿蛮看他一眼,索性走开几步,平平静静地说道:“我自有好伤药,早就吃过了。若是等这时候,只怕早就见了阎罗王!”

独孤迥伸手去抓他手腕,陆阿蛮一惊,急忙闪开:“你干什么?”独孤迥道:“我与你父亲八拜结交,生死可托,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他交代?我给你把把脉,看你伤势如何!”

陆阿蛮一听,反倒将双手朝身后一背,双脚并拢,连着跳了几跳,又扭扭身子,满不在乎地笑道:“你看,我这不是完全好了嘛!”独孤迥看看他如孩子一般天真,想起陆游说他是青城上官真人关门弟子,那上官真人修道有成,想必有不传之密,神奇伤药,能快速疗伤,便放下心来,坐下说道:“你若是没事,日后我与大哥也好相见。”稍停片刻,朝外面瞭望一下,接着说道,“等金贼松懈了,咱们就南下,早些送你回去。”

陆阿蛮见他不再逼自己吃药,倒来了兴致,他脸色黝黑看不出表情,但黑亮的一双眼睛却滴溜溜乱转:“独孤大哥,你这么想跟我爹爹结拜啊?那我爹爹不在,你就跟我结拜好了,看你或许大我几岁,我就吃点亏,就认你做大哥吧。”

独孤迥眉峰紧蹙,轻轻喝斥道:“胡说八道!”

陆阿蛮嘻嘻笑道:“独孤大哥,咱们俩结拜,兄弟携手,同闯江湖,扬名立万,定能闯出一番名头,称霸武林……”

独孤迥不觉失笑:“就你这小脑袋瓜成天胡思乱想的还想称霸武林?咱俩在一起,称霸武林我不敢想,称笑武林绝对能成!”

陆阿蛮笑道:“管它称霸还是称笑,只要能在江湖上快意纵横,那就不失为江湖儿女!呀,大哥,你答应咱们结拜,同闯江湖了?”

独孤迥惊讶道:“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结拜了?”

陆阿蛮笑道:“你还想抵赖?你方才答应的,要跟我一道行走江湖,称笑武林的!独孤大哥,无影剑客,一代大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哦!”

独孤迥摇摇头道:“你想要称笑武林,行走江湖,可也得你爹爹应允。再说在金贼地盘待时间长了,就你这武功你这性子,早晚要出事的!我与你爹爹结义为异性骨肉,不能看着你胡闹,更不能让你出事!”

陆阿蛮一听爹爹二字,便似有些着恼,先还打岔,这时再也忍耐不住,跳起来大声嚷道:“我不想见他!你跟他结义是你们的事,你别总在我面前装出个长辈样子,那个爹爹,不要也罢!”

独孤迥一听,顿时大惊失色。古来世人无不以孝当先,诚所谓百善孝为先嘛!官府历来对忤逆之罪都会施以重惩,子女忤逆父母,那可是真正的十恶不赦之罪,能说出这般不认父亲的话,也不知他父子之间闹了什么争执,可看自己那位结义兄长,虽然接触时间不长,却也能看得出他对这黑小子极为疼爱,想了一想便道:“阿蛮,你别这么不懂事。我想你和你父亲之间,一定有什么误解,你回去后见了他,父子之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我看你父亲很疼爱你,倒是你言语之间,对你父亲颇多不善!”

陆阿蛮听了,眼睛似乎都红了,瞪着独孤迥道:“我不善?我哪里不善了?哦,你与他结拜了,便要处处维护你这个兄长了!他这个人,表面上道貌岸然,你可知道,他内心是如何的阴狠毒辣?片言只语便可杀人于无形,死在他那张毒嘴下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

独孤迥吓了一跳,半晌没缓过劲来,可细细寻思,却无法相信陆阿蛮所说,那陆游陆务观,才名满天下,大宋之人,无不视之为文曲星临凡,自己虽然生长在北国,可大宋据有的南方,倒也多次去过,可是从未听说过陆游有什么阴狠毒辣之处,但面前的这个黑小子,可是他亲生儿子,却又怎么会这般诋毁?

陆阿蛮见独孤迥一言不发,虽然在言语间占了上风,却也有些落寞,见他沉默,便悻悻说道:“你不过才见他一面,便被他唬住了,你又能知道他多少事?”撇撇嘴巴,哼了一声,“那个人自负才名,那张嘴自然是能说会道,却将你这老江湖给唬住了!你要是跟他相处长了,便会看穿其人真面目!”

独孤迥看着他缓缓说道:“有些人即使相识百年,那相互间的交情也可能淡漠不如路人;有些人即使初相识,也可能惺惺相惜,引为知己!我与他一番深谈,虽然相交不长,却依然相信你父亲,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样!阿蛮,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肯定是你弄错了!”

陆阿蛮将头一扭,轻轻哼了一声:“哼!是啊,说起家国大事,兄弟义气,他当然是信得过的!可我阿娘……就是死在他轻飘飘的几句话中!还有他前妻,也是我的表姑,就因为他一首酸啦巴唧的破词,便即送命!这样的男人,也就你们这些臭男人才能与他臭味相投!”

独孤迥这才明白,陆阿蛮对父亲不满是因母亲之逝,至于陆游前妻因何丧命,倒是从未听说,这些陆家内情,他虽然是陆游结义兄弟,毕竟也是交往不多,倒也不好打听,皱着眉头岔开话题:“我们这些臭男人?难道你阿蛮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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