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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出幽天》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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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后五胡十六国,天下大乱,群雄纷起,逐鹿天下。话说南凉历时三代,至秃发傉檀时被西秦乞伏炽磐打败,南凉兵败亡国。

秃发虎台是南凉末代太子,南凉兵败后被炽磐俘虏。虎台和炽磐是当时人杰,炽磐当年是南凉人质,与虎台有过很多恩怨情仇。虎台是天煞孤星,炽磐是杀破狼命,这就注定了他俩一生的纠葛。这部书写的不是他俩的一生,而是炽磐和虎台后代的斗争。

虎台兵败亡国,被炽磐囚禁。可是虎台并不甘心失败,表面形似颓废堕落,暗地里韬光养晦,时刻准备着复国。正好炽磐的皇后就是虎台的妹妹,可以随时掌握炽磐的动向,从而为密谋计划提供方向。

此时的虎台一方面麻痹炽磐,一方面各方联络复国盟友。他们争取的对象不仅是南凉旧部,还有西秦周边民族和受西秦压迫的部落,甚至虎台的妹妹秃发娑媚以皇后身份之便,笼络了一大批西秦贵族。

他们经过八年的准备,终于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上至西秦宫廷,下至黎民百姓,织成了一个针对炽磐的大网。

经过八年的准备,虎台和娑媚认为时机成熟。娑媚便去向炽磐进言,说当今天下太平,陛下应该学学古之圣君,拜谢天地以示陛下天子志诚。炽磐一听也颇为有理,便应允娑媚的建议。

娑媚和炽磐定好三日后去城外的部族神庙祭祀,娑媚把消息传给虎台,虎台立即行动起来。他召集部族计划行事,为了不出意外虎台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可能是炽磐命不该绝,又或是西秦国力正该强盛,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没想到事情竟然败在他妹妹娑玛的身上。她为了得到炽磐的宠爱,不顾家仇国恨任性而为,竟然把虎台密谋的消息透露给炽磐。炽磐先发制人,悄悄在事发前夜大肆捕杀虎台同党。

平叛大军已经开始围攻虎台住所,娑媚也被炽磐囚禁。虎台一面组织突围,一面让他的心腹护送三个儿子出逃。

他让儿子们换上仆人的衣裳,临走之时把他们带到一个密室,告诉了一个惊天秘密:

秃发家族有个藏宝洞,里面是历代凉王收藏的珍宝。这个秘密只能由上一代君王告知给下一代君王,为的是如果有一天君王的地位遭到威胁,或者是国家有外敌入侵之时能自保。第一代凉王把财富埋在地下,处荒芜僻静的地方。随着人口和耕地的扩大,第二代凉王在埋财宝的地方安排了心腹,让他们化装成老百姓的样子居住,专门负责保护宝藏。到了虎台的父亲时,他以修筑阅兵台为由把宝藏集中收藏在阅兵台下,并取名为“虎台”。里边的财富数不胜数,财可敌国,那是几代凉王的心血。

虎台要几个儿子在列祖列宗面前以天地起誓:誓死保护藏宝洞,只为复国之用,绝不泄于他人,也不为自己私欲。

此时,外面杀声震天,炽磐的反叛大军马上就要攻进院了。虎台召集起他的心腹死士,要他们保护三个王子安全逃出,并辅佐他们将来复国。那些死士个个忠勇,愿为使命洒热血、抛头颅。虎台挥泪别三子,勇士忠义赴刀剑。

死士们保护三个王子杀出了一条血路,面对潮水般涌来的官兵他们毫无惧意。八个死士形成一道人墙,为三个王子的逃脱争取时间。他们身负重伤,却无人后退半步,仍然抡起马刀砍向官兵。

有的被截掉一肢,还是挣扎着反抗,有的被刀剑伤的血肉模糊,看不出是人是鬼。留下的死士里无一人是完好的,但他们的头颅高昂,马刀挥举过顶,闪着寒光,粘着血色,让围剿官兵心惊胆战,步步后退。

面对这样八个勇敢无畏的战士,官兵们沉默了。他们看着一动不动的死士,犹如八尊佛殿里的罗汉,不怒自威。就这样,官兵们只是围着他们,却不敢前进一步,直到夜空中响起一声犀利的啸声,他们才轰然倒地。

火光照在他们的脸上,照映着他们脸上的血,好像那些血也被点燃了,就要烧掉整个大地。官兵中好几个骑兵倒马而下,气绝身亡。此时,官兵们再也受不了这气氛,一哄而散离开了虎台的府邸。

天上下起了细雨,点点清润勇士们的身体。他们原本僵硬的身体在雨中慢慢舒展,原来上苍也为他们流泪。雨点清洗干净了血迹,他们干净的灵魂也可以升天了。

在八个死士殊死搏斗时,剩余的死士保护着三个王子逃出重围。当他们行至一片树林,天上下起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身上,三个王子和八个死士停了下来。

这场小雨勾起了他们的伤悲;家仇国恨、流落天涯、前路迷茫、生死不知。他们任由自己淋在雨中,像在圣水中涤荡掉所有的罪恶。他们就像是雨中流浪的绵羊,没有主人,没有归宿,等待他们的是处处的陷阱,未知的前面有未知的危险,此刻,他们是这片土地上最无奈的活物。

再说虎台这边,虎台把儿子们送走后选择了留下。当炽磐的官兵攻进里堂时,虎台正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很平静,看不出波澜。炽磐的平叛先锋客气地地跟虎台说:“陛下请太子到宫中一叙。”虎台已无其他想法,天不绝西秦,炽磐合该消灭自己,这是天命,天命不可违。

炽磐的官兵也不为难虎台,一直带到西秦皇宫。炽磐在宫里预备了酒宴,这场酒宴对于虎台来说并不特别,他的心中已然明了,他愿意了结这场浩劫,以死亡的方式换取后代的生存。炽磐在桌旁等候虎台,这一对冤家一生有太多的纠葛,现在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虎台心里涌起往事,可是不堪回首。房子里只有一桌酒席,炽磐坐在旁边,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他们二人坐定,炽磐给虎台斟一杯酒,虎台看了看酒杯,又看了看炽磐,无言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似在喝尽他的一生。虎台无声的倒下,一代英雄就像花落一般悄然陨落。就在虎台倒地的那一刻,天煞星暗淡了,而另一颗相对的星星孤独地闪烁。

一个黑衣人悄悄靠近一间房子,那间房子的门是掩着的,似乎事先专门为他留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主公,我经过在虎台身边多年的卧底,终于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那就是南凉有一个藏宝洞,里面的财富数不胜数,富可敌国。尽是历代凉王的珍宝,若得这批宝藏,西秦必称霸天下。”又一声音接道:“那你可探知这批宝藏藏于何处?”先前那人回道:“南凉君王只会告诉他的继承人,其他人就不知了。”“哦,好了,你下去吧”随后便是一阵死寂。过了好久,另一个人也出来了。原来那人就是炽磐。

虎台死了,已经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他。可是手下的那个报告令他惕然心惊,他隐隐觉得这就是虎台留下的原因,为的就是让自己转移目标,从而为三个儿子的逃离提供时间,也让炽磐得不偿失。炽磐叹了一口气,自己百密一疏,最终还是着了虎台的道。

炽磐的脸色越来越僵硬,双眼中充满杀气,立在楼阁顶处朝下西方,一声长啸,惊起四方安眠的夜鸟。皓月之下,天下静谧,唯独阁楼之上的炽磐心绪澎湃。此时,从月亮的影子里飞来一个人,一身黑衣,长发飘逸,身似轻燕,英俊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睛里也是冰一样的冷,浑身寒气逼人。他来到炽磐跟前拜道:“主公。”炽磐同样冷冰冰地说:“这次我要你去抓虎台的三个儿子,我只要活人。”

他平静地回道:“是。”炽磐把他带到宫里,把虎台三个儿子的相关信息都给了黑衣人。黑衣人看到画像上的三人时,整个人不禁怔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一直没有表情的脸变得为难。他看着画像上的三个少年,心里重复着:无天、少天、常天……不过随即他就调整过来,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炽磐拍了拍手,从屏风后边走出一个中年人,坚毅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看就是一个果敢、经验丰富、行事凌厉的人。炽磐向黑衣人介绍说:“这是欧阳谨,是你们这次行动的首领,你要向他好好学习。”“是,主公。”黑衣人回道。

欧阳谨看着黑衣人半天没有说话,从他的眼神中透出的是怜爱,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怜爱。炽磐把这些看在眼里,拉过黑衣人说:“来,给欧阳谨介绍一下自己。”黑衣人躬身行礼道:“长辈在上,受晚生寒啸天有礼了”欧阳谨笑呵呵地扶住寒啸天,他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这笑容就算是炽磐也是难得一见的,可见欧阳谨对寒啸天的喜爱。

炽磐已经安排好杀手团,那些都是他经过多年培养的好手。算上欧阳谨和寒啸天总共一百一十人,那一百零八人分穿黑衣的三十六人,穿黑灰相间的七十二人。炽磐下的是死命令:要不惜一切代价捉回无天三人。此次行动当中,心事最重的便是寒啸天,他执行任务这么多次,唯独这一次是犹豫的。炽磐安排了这么多武艺高强的杀手,对抓捕无天他们是志在必得。炽磐和无天他们的斗争就此开始,而对于寒啸天来说这次斗争更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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