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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出幽天》第一章 留宿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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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渐渐停了,无天三人及八个死士走出树林。他们不知道该走向何处,还在等待前去寻路的老七回来。说起无天身边的八大死士,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勇士。他们师出同门,情同手足。当年他们在昆仑山求师学艺,他们的师父无虚道人是一位得道高人,一生只收得他们八人,将毕生心血传与他们,希望他们能匡扶正义,锄奸惩恶,造福百姓。

无奈世道不平,那些部落君主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发动战争,生灵涂炭。就这样,无虚道人把他们放下山,助明主为百姓谋一份安定天下。他们在山时,无虚道人按照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方,对应其方位动物进行传授,按照从乾排到兑的顺序,他们依次对应马、牛、龙、鸡、猪、雉、犬、羊,把这些动物的本领教给他们,他们极其本能地内化于自身。取法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时,自身最大的潜能便激发出来。所以这次他们让老七去探路,就是老七是艮方位的,正好对应犬,让他去就是最好不过了。

无天正担心间突然听到几声狗叫,以为是追兵杀来了。但是其他人并不害怕,这边也响起几声雉叫,原来是老六在叫。对面闪过一个人,待看清发现是老七。他兴奋地说道:“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座破庙,那里甚是僻静。我们正好到那里过一宿。”无天说:“如此甚好,我们就去吧。”

老七在前面带路,其他的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不一会儿就到了庙前,那是一座废弃的庙,残根断垣,蛛网纵横,已经好久没人来过了。他们推门进去,不料这门很久未开,已经腐朽了,一推便坏,却震下门楣上的灰尘,弄得他们灰头土脸。

经过一段杂草丛生的路,他们进得殿内,找来柴禾燃起一堆篝火,看清了大殿内的布局,这大殿内倒不是那么可怜。正**养的乃是太上道祖,那八人一见到道祖像叩头祈祷,因为没有香他们就搓土为香。

无天的弟弟少天提议道:“正好在太上道祖面前,我们一十一人结拜为异姓生死兄弟如何?”无天赞同说:“正好如此。”那八人一听都齐刷刷跪下,一起说:“属下等受主公知遇之恩,大恩未报,怎敢与公子皇族千金之躯结拜为兄弟?属下等万死不敢。”无天、少天和常天一个个扶他们起来,真诚地说:“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我们同样是人,为什么要分个高贵低贱?再说现在我是国破家亡,算什么皇族千金之躯?不要再多说了,来,我们结拜。”他们看到无天兄弟眼中的真诚和坚持,也就和他们一起在道祖像前跪下,起誓道:“天地为证,道祖为信:今晚我等在小庙结拜,生则同生,死则同死,有福共享,有难共当,若背此约,天人相诛。”磕完头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无天三兄弟是年龄最小的,排在第八以后。

他们打算好好庆祝一番,老大安排老二去砍柴,老三和老七去打猎,老四做饭,老六去巡逻,老八收拾东西,老五去帮助他们。老大陪着无天三兄弟,给他们讲过去的事。

当年他们八人东下昆仑山,在西平河畔遇到风流潇洒的虎台,他们一见如故,围坐在篝火旁,烤全羊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酒杯里斟满美酒,肉香和酒香飘散在空气中,让人不由得胃口大开。那天他们都喝的酩酊大醉,尽兴而归。虎台把他们安排在上房之中,专门派人照顾他们。自那以后,虎台更是以兄弟相待。他们看出虎台是一个仁慈之人,待人亲和有礼,心胸豁达,所以他们决定跟着虎台。跟随虎台多年,学会了何为“仁、义、礼、智、信”,还有勇敢和牺牲。

有一次他们去征讨周边的其他民族,进行混战的时候,敌方的一个神箭手正要射老五,正好被虎台看到,他就奋不顾身地扑向老五,老五得救了,而虎台却被箭射中胸膛,当时就昏迷过去。虎台昏迷了整整五天,幸好箭簇偏离心脏,性命并无大碍。自那以后,他们就都为虎台的义气深深折服,决定和虎台生死共处。就这样,他们成为虎台的心腹之人,所以虎台这次敢把儿子和复国之希望交给他们。

正给无天三兄弟讲的时候,出去的人陆续回来了。老三和老七有说有笑地进来,手里提着三只野兔、五只雉鸡,肩上扛着一只山羊。常天惊叹地说:“哇,三哥和七哥这么厉害啊,打了这么多,这下不愁吃肉了。”无天看着小弟弟的兴奋,心里不禁涌起一丝爱怜,摸摸他的头说:“好,今晚让你一个人吃一只鸡如何?”常天听哥哥这么说,紧紧抱住了哥哥,抽泣着说:“哥哥,我想家了,我想父王和母后,我想回家。”无天蹲下无言地抱着常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但他知道,这时候他就是兄弟俩的精神支柱,他不能脆弱。老大走过来抱起常天,捏捏他的脸蛋儿说:“常儿想家了?你看,哥哥们都在一起,那我们好好地一起找个新家好不好?喏,今晚有肉吃了,就让常儿吃一只鸡。”常天点点头,伏在老大身上。无天趁着时候擦掉眼角的泪,转过头去帮忙。

老二力气大,背回来一大捆柴。看到老三和老七的猎物说:“还好我砍的柴多,不然怎么够啊?”大家哈哈大笑起来。大家准备的差不多了,老六回来说没什么可疑之处。老二、老三和老七也说他们也没发现可疑的。老大放心地说:“好,既然如此,我们今晚就好好庆祝一番。一来庆贺我们兄弟结拜,二来庆贺我们大难不死。今后兄弟们要同心同德,情同手足,绝不背弃。”一番话说得兄弟们激动起来,没有酒用水代替,喝下一碗同心酒,任是雷打情不断。

今晚的小庙,虽破但是热情不减,肉香和笑声久久回响于大殿之内。吃完后,老大让大家睡在老八铺的草床上,自己去巡逻。无天起来说:“大哥,让我去吧,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老大拗不过无天就同意了,不过要他半夜叫他起来换无天。这时候,天上忽然雷电大作,势如要摧毁这座小庙,老大担心地看着无天,无天坚毅地点了点头。老七要起来和无天一起去,无天还是没同意,让他继续休息。

无天走出殿外,看见天上火球滚滚,一道道闪电如龙即逝。今晚这场雷雨下的很大。他沿着屋檐慢慢走,除了雷声和雨声以外,什么也没有。突然,无天隐约听到一阵哭声。他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而这声音来自于他身后的房子里。无天不禁握紧了拳头,没有太多的思考,慢慢推门进去。里边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无天停下脚步仔细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正当无天纳闷之际,一道闪电照亮了屋内,无天惊呆了。原来无天看到前面有个桌子,那桌子下躲着一个姑娘。听见雷声就抖嗦,看到无天站在眼前更是惶恐至极。无天慢慢走过去,想叫出那个女子。因为屋内没有灯火,无天只能凭感觉跟那个女子说话。

屋内陷入无尽的黑暗和寂静,无天又叫了一声:“出来吧姑娘,我不是坏人。”可是那女子任然一点回答都没有,屋内还是静的可怕。无天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想赶紧离开这个房间,正当他转身的时候,又一道闪电照亮了房间。那女子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无天惊出了一身汗,第一印象便是这个女子不是人,不然她怎么连一点声响也没有。无天的转身那一瞥完全看清了女子,她脸色苍白,很是恐慌的样子,身材瘦弱,因为害怕和寒冷显得楚楚动人。

那女子颇有几分姿色,若在平常时分无天一定会一见钟情。不过在这种气氛下,无天就没有那样的情怀了,倒是有几分遇鬼的惊悚。无天不知如何是好,怔怔地立在那里。在这样漆黑和寂静的屋子里,和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子待在一起,这是无天有生以来第一次。

无天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希望那个女子赶紧离开,或者开口说话也行,这样毕竟比这样子僵持着好多了。无天的心里翻江倒海,就是消除不了这气氛带来的阴森。

“星主不必害怕,小女子并非妖邪之辈。”

黑暗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无天吓了一跳,差点软倒在地上。

无天听见是人声,心里放心了很多。回道:“那姑娘是何人?为何深夜在此庙内?”

“小女子乃狐仙娘娘的弟子,今日因为外出采药来到此处。没想到遇上雷神外巡,天降大雨,为了保命躲进中这小庙。”那女子如此说道,“没想到能在此遇到星主,实为小女子之殊荣。”

“星主?什么星主?”无天疑惑的问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啊?”

“天机不可泄露,这件事自会有大神告知于星主,我这等小仙是不可违背天机的。”

那小狐仙说完就沉默了。无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似乎自己的身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咕噜噜,咕噜噜”

无天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什么声音啊?”那小狐仙娇羞地道:“我……我一天没吃东西了。”“噢,对了,正好我们那边有烤肉,我过去拿来些。”

“如此就多些星主了,容当小女子后报。”

无天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大殿内有篝火,比这温暖很多。小狐仙不敢出去,因为雷雨还没停,她畏惧雷神之威。无天只好让她在屋内等候,自己去大殿取肉。

无天进殿后,看见大家都在睡觉。篝火渐熄,无天过去加了点柴,重新燃起。拿上肉后,顺便拿上一把火把,离开大殿。

这时雷雨慢慢变小了点,不过雷声还是很大的。无天推门进去,这次因为手里有火把,无天看清了屋内。小狐仙蹲在柱子旁,双手抱着膝盖,看着让人爱怜。

看见无天进来,她也站了起来,眼神中泪光闪闪。原来这房间是庙内的一间斋房,无天找来些草和柴,在房内点起一堆火。无天让小狐仙过来烤火,他从包袱里取出一些烤鸡肉,穿在木棍上加热。小狐仙闻到肉香味,肚子又“咕噜噜”响起来。无天“扑哧”笑出声来,看了小狐仙一眼,发现她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原来苍白的脸上也有了一点血色,眼中有了一种安全感。她看着火堆,火的温度让她渐渐恢复了。

无天把烤好的肉给她,她不顾烫就吃起来,无天看着她吃,竟然看的呆了。她全然不是刚见的那个模样,身着白衣,宛如天仙;柳眉化黛,一线点成;眸中含情,秋波淼淼;玉耳天生,温而玲珑;双颊点晕,如春桃花;唇若润蜜,娇嫩欲滴。而小狐仙正专心吃烤鸡,全然不知无天在窥探自己。无天的心中渐渐生起一点情愫,脸上不觉烫起来,也不好意思再看着小狐仙。

看小狐仙吃完,无天把自己的水袋给她。小狐仙也不客气,拿起就喝。小狐仙喝水的样子也很可爱,她喝完就把水袋还给无天。看到无天的脸很红,就问他怎么了。无天支支吾吾地说:“没事儿,就是……就是给火烤的吧。”小狐仙没多问,脸上却更红了。

此时,外边的雨早停了。吃饱喝足的小狐仙该走了,她看着无天说:“今天多谢星主相助,小女子碧霞感激不尽。”“你叫碧霞?真好听的名字。真不知道我们以后还能否有缘相见。”碧霞深情地看了无天一眼,轻声说道:“若有缘,千里相会。”说完便要走,无天赶紧说:“我叫无天。”碧霞转过身来,莞尔一笑,说:“我记住了。”

看着碧霞走出房间,无天也跟着出去。外边星光满天,浩瀚银河宽广璀璨。碧霞指着天上亮亮的那颗织女星说:“那颗星星就是我,你若想见我,就看那颗星吧。”无天无言地点点头,碧霞轻扬起左手,衣袂随风飞舞,皎洁的月光下碧霞慢慢离地而去。随着碧霞的慢慢离去,无天的心里失落起来。不知怎的,突然怅然若失。碧霞已经远去,而那颗织女星越发明亮。无天在原地呆了很久,心中想的都是碧霞的模样,久久不能让他平静。

这时,大哥在殿内醒过来了。看见无天还没回来,就出来找他。出来发现无天在屋檐下对月发呆,他没有打扰无天,只是在他身后静静地站着。

皓月下,两个男人,各有心事地立着。过了好久,无天想进殿看看大家,转过身来发现大哥站在身后。“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无天惊讶地问。“刚来,看你在这发呆,就没有打扰,好了,别多想,赶紧回去睡一觉,这么长时间都不叫我。”无天笑了一下就回去了。在草床上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碧霞。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起床了,九弟,太阳晒屁股了。”无天睁开眼时,天已大亮。

其他人在忙乎着做早饭,大哥走过来跟他说:“来,吃饭吧。吃完咱们商量一下今后的事。”

无天一骨碌翻起身,脸都不洗就抓起大哥递来的烤肉开吃。大家看到无天这个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无天听到大家的笑声,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大家吃完后,大哥把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今后的去向。大家一致要听大哥的,让大哥说今后该怎么办。大哥环视了一下大家,说道:“好,大家既然听我的,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我觉得咱们当初来自昆仑山,那里便是咱们的家。为今之计,我们只好上昆仑了,这样既能躲开炽磐的追杀,也能给九弟、十弟、常儿一个学习的环境。你们看呢?”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这就是最好的办法了,咱们不要紧,但是九弟、十弟、常儿的事非同小可。”

“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大家纷纷开始准备。

他们开始离开小庙。小庙对其他人来说只是个留宿之地,但对无天不一样,这里有他的一见钟情,有他的无限眷恋和爱意。他回头看了一下那斋房,昨晚的一幕幕重新涌上心头。他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小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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