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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剑传侠录》第二回 偶拾剑谱走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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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洛阳城,白雪皑皑,一片肃杀。

城中宽阔的商业街上,走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

走在前面的是位公子哥,穿着阔气,头上还戴顶朱琦小帽。

后面跟着的,显然是个仆人,不仅穿着俗气,人也俗气。不过手里拿着金丝软膏,却也别有风趣。

二人一前一后,边走边看,边看边聊。

走了好半天,那公子一会看看这边,一会又看看那边,实在觉得没趣,就停下来四处张望。

仆人好像累了,说道:“公子,你到底要去哪里呀?”

公子说道:“我吗,那也不去,怎么,你是不愿意陪我?”

仆人赶紧道歉:“小的不敢,可是这么走下去,多早是个头啊?”

公子嗔怒道:“当初就说不要带你,你偏偏要跟来!”

仆人道:“可是,可是,我们总要有个目标啊。”

公子笑道:“目标,让我想想。”

他挠挠头,忽地好像有了主意,说道:“这样好吧,我带你去玩新花样,想不想去?”

仆人道:“老爷说了,只要没危险,就可以。”一副委屈的样子。

公子啪嗒打在头上:“天天是老爷,我是谁?你又跟的谁?”

仆人咧着嘴说:“反正你们都能管着我,我都得听。”

公子:“总之,现在你是跟我混,就得听我的,走吧。”

仆人:“是,公子。”

从商业街向北,有一处赌坊,名叫“赌四方”。

主仆二人在“赌四方”门前停住。

门前票童早拉起珠链,高声吆喝“一厅两位,爷走好。”

这赌四方何许地方,乃洛阳王朱常埙私设赌场,洛阳知府也有股份,因此没人敢管。

赌四方的来客都是达官显贵,而且一掷千金。朱常埙凭借这一赌坊获取了大量银两,也结交了很多高官巨贾,可谓人脉、财源两不误。

主仆二人进得厅堂,就发现这里实在的热闹。有跑堂的、执毂的、添银票的、倒茶水的,甚至还有青楼的高姬簇拥身边,无限风光。

高官在这里交易、联系甚至发展朋友,巨商在这里买卖和巴结权贵、实现共赢。

这里还是地下贿赂场所,许多高官显贵就是通过这条途径爬上更高位置,实现对权势和金钱的粗暴占有。

这里还有个暗规:凡是县太爷以上人等都给准备茶点、品酒和美人,可以说这些人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这里还是娼妓的色艺场所,很多高官巨贾在这里结识了许多青楼名妓,并发展成为二奶或红颜知己。

进入者少则三五十两,多则上百、上千两,丢下银子,收心混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赌四方被当地人称作“鬼四方”。

赌四方一层已经满员,就连赌家也站不起地方,更别提客家。

还好,主仆二人进来后居然看到两张桌子有余。

公子还没说话,一个青衣子弟过来抱拳道:“这不是花家当铺少东家花二宝花老弟,失敬失敬,敢问哪阵香风把您吹过来了?”

花二宝道:“不是你吗!”

二人呵呵一笑。

青衣弟子忙道:“花少爷是玩大还是玩小?”

花二宝:“本少爷今个随便!”于是,那种楞次劲让满屋子人都笑起来。

花二宝愣头愣脑地喊道:“你们笑什么笑什么,本少爷今个高兴,不跟你们计较。”

多纯的一个少爷,多威武的一个少侠。

跑堂的主致忙走过来,赔笑道:“花少爷,您的身份该玩什么咱就玩什么,是吧。”

花二宝扯过他的衣领,低声喝问:“你个老东西,你就不能跟我一样胡说!”

跑堂的主致不明白他的意思,陷入尴尬境地。

青衣弟子忙过来问道:“少爷,您今个儿还真得自己选才行!”

花二宝低声问:“怎么说?”

青衣弟子:“今天可是我们的店禧日子,客人必须要自己选择,平日里都是我们选,也可以由客人指定掮客来选。”

花二宝:“你们这里的规矩是够多的,我能不能例外呀?”

青衣弟子压低声音说:“您这身份怎么能例外呢?”

花二宝还没说话的当,跑堂的赶紧说:“您不懂不是,都是不常来玩的错,我们这里管那种小庄家的才叫例外呢!想您这种大手笔,怎么能混到那个群里呢?”

花二宝赶紧补充:“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不过今个我真的没兴趣自己选。”

青衣弟子:“您可以选别人哪!”

花二宝:“你这里边我可是第一次来,怎么会认识其他人?”

也就在此时,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走进来,边走边说:“花贤弟,今晚你只管选,只管玩,一切我来付账!”

花二宝看时,原来是位白衣少侠,身上佩戴一把宝剑,英姿飒爽。

花二宝忙道:“少侠贵姓,别来无恙。”

白衣少侠施礼道:“皖北白衣剑客欧阳平的便是。”

花二宝忙抱拳道:“久仰久仰。少侠莫怪,我今个初来兴致,才到此看看。”

白衣少侠道:“花公子好神段,我也正是凑巧而已,看来我们真有缘分。”

花二宝也说:“是。”

欧阳平随身抽出一张银票,塞给跑堂青衣童子:“拿我这个,去柜上换三千两白银来。”

转而又说:“这个给你,权当跑腿费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二两散碎银子。

青衣弟子兴冲冲地接过来,说一声“谢谢爷!”后高高兴兴地跑了。

这里,欧阳平忙拉着花二宝坐下。

花二宝:“欧阳少侠经常来玩吗?”

欧阳平:“不是,我远在皖北,这次正好回丈人家探亲。”

花二宝:“敢问愚兄丈人家也在洛阳?”

欧阳平:“实不相瞒,原来不在。后来居地常年匪患不绝,他们不堪其扰,就来到了洛阳。”

花二宝:“公子还有这等经历,真真的让人同情。”

欧阳平:“其实也没什么哦,只不过走南闯北的,少不得多些朋友。”

花二宝:“兄台闯荡江湖的勇气,贤弟实在佩服。”

欧阳平拉着花二宝坐在靠窗的一张赌桌上。

这张赌桌本没有人,他俩坐下后,就围拢来很多人。其中有两个富商也不客套,直接坐在对面位置。

欧阳平道:“今晚我和花公子一伙,我们专吃大牌,诸位如何?”

两个富商也不含糊,点头要小。

于是在庄家的执毂中,四人鏖战一处。

俗话说得好,跟鸡随鸡,跟狗随狗,欧阳平几单大牌下来,就赢得两千两纹银,当然花二宝也赢得相同的银两。

花二宝本不是个中高手,亦看不透江湖险恶,慢慢地就进入庄家的圈套。

人都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

欧阳平就属于这种坏蛋,当然我们的主人公花二宝还蒙在鼓里。

花二宝见赢了两千多两银子,就打算收手。

欧阳平却不干,又撺掇他赢下三场,最后他们两个赢得了六千两纹银。

明代中后期,纹银可是硬通货,明末李自成农民起义攻占北京,勒索官员的大多是纹银,可见一斑。

花二宝到底是大家,如此多的纹银摆在面前,他居然只是笑笑。

身边的仆人屏書可乐坏了,他用那双一条缝般的小窄眼死死地盯着桌上面前那堆钱,乐的合不拢嘴。

屏書问:“少爷,这么多钱,我们怎么拿呢?”

花二宝也犯难了,这么这么一大堆他也束手无策。

这时欧阳平笑着说:“听哥哥的,我们在这里把它换成银票,拿上来不就方便多啦!”

花二宝傻笑地点点头。

还是好运来酒馆,还是那间听云阁。

还是漆飒飒的夜晚,还是无月的对饮。

花二宝靠墙坐着,欧阳平端坐在对面。

二人还是如兄弟般亲热,并尽情饮酒。

桌上已经空了二斤杜康,都是温热的那种。

花二宝已经醉眼朦胧,仆人坐在身旁的小凳上,丝毫不见动静。

没出息的东西,原来自斟自饮,早就酣睡过去。

此时的花二宝,已经有点神经质,说话也开始吐字不清。

欧阳平又给他满倒一杯,端起酒杯,送到他面前。

欧阳平故意大舌头:“贤弟,认识――认――识你,真――真――真高兴,来,最后这一杯,让咱俩永远是朋友!”

说话功夫,先干为敬了。

花二宝都已经糊涂了,哪有分辨,也一饮而尽。

他这杯酒刚刚下肚,就扑通栽倒桌上。

欧阳平阴笑着,拍手示意门外两黑衣人进来。

欧阳平吩咐道:“把他们两个捆起来。”

花家当铺主人花满赢在客厅内打转呢。

刚才奴仆把花家少爷花二宝绑架的消息一传过来,花满赢就急得团团转了。

花二宝可是花家独苗,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天塌地陷的事。

花满赢饭也没吃,直接给了报信的一个大嘴巴。

现在,他把所有人都斥退,一个人在屋里跺来跺去。

他脚步匆匆,头上发汗,脸上再没有一点点笑容。

就算是夫人岚姐进来,他都没有发现。

岚姐:“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花满赢回头看时,不是爱妻又是何人。

他急忙掩饰悲戚戚的脸色,挣开一段似笑非笑来,甚是难看。

夫人岚姐奇怪地望着他,心里在嘀咕,可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岚姐毕竟是名门之后,她的父亲是曾经的北八省武林霸主修锦源,其师傅还是武当派高道玄真子。

岚姐的惊诧表情虽是一丝掠过,还是被花满赢看出来了。

花满赢:“夫人不舒服?”

岚姐看看丈夫,软语轻音道:“老爷,我没事,您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

花满赢:“我没事,只是最近当铺和钱庄杂务甚多,才有忧虑之色,夫人不必担心!”

对岚姐,他真的不想伤害,因为她为他付出很多。

作为一家之主,他觉得应该让她更多地享受健康和快乐。

有什么烦心事就自己来吧,哪怕是刀山火海。

即便是现在,他正处于极端困境,他也不想让她生出半点担忧。

世间的深爱莫过于此。

花满赢为了缓解气氛,主动拉着夫人的手一齐走进座椅上。

花满赢:“夫人最近脸色不大好,没什么要紧吧?”

岚姐回道:“老爷,我最近睡觉老做噩梦,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花满赢心里一颤,随即说:“夫人这是多虑了,我们家人丁兴旺,事业腾达哪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岚姐愣看了丈夫一眼,悠悠地说:“老爷,您可千万别一个人费心费神的,有不好的事情也让我分担一点。”

花满赢:“夫人,你多虑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不能实言相告的?”

岚姐又是幽幽地:“但愿这样,我也就放心了。”随即说道,“我累了,就不打扰老爷了。”

花满赢打开房门:“夫人慢走。”

岚姐一个步履又出去,到阳光下,又转过头来,深情而别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由两个丫鬟陪着,走进回廊。

那里通向后主卧,正是岚姐起居的地方。

花二宝还在昏睡,而且是在潮湿的柴房内。

这么潮湿的地方,他居然没醒,而且是三天三夜。

第四天明媚的阳光从铁栅栏的缝隙射进来,而且是直接射到他头上和脸上的时候,他醒了。

他醒了,可是他一点也动不了。

因为他已经被反绑,恶狠狠地疼痛钻心地反绑。

好在腿部还没那么结实,他还可以活动活动。

他看清了,这是一间柴房,阴暗潮湿。

除了头顶上还有那么一丁点的窗口,钉着铁条的窗口。

他身边除了一堆稻草,和一条半死不活的破凳。

自己真的是孤身一人。

不对,还有屏書,他现在在哪?

花二宝现在真懵了,那伙人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架他?

他心里后悔得很,要不是那杯酒。

他记起来,他们邀请他喝酒。开始还没事,喝着喝着他就迷糊了。

最后一杯酒,他彻底昏睡。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害我?

赌坊到底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赢那么多?

他逐渐地都回忆起来了。

身边除了一堆稻草和一条瘸腿小凳,就再也见不到其他。

被反绑的双臂都肿了,勒得他咬牙切齿,狠狠地想:等我获得自由,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门外却传来脚步声。

一前一后,听起来就是两个人。

花二宝此时什么也顾不得,因为胳膊被绑的要命的疼。

门外脚步声突然停止了。

只听一人问:“他在里面?”

另一人应道:“是,一个人在里面。”

那人又说:“把门打开。”

另一人“好”字还没吐出,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嘎吱――

门被打开,进来两个粗短身材的人。

走在前面的人身体略胖,浑身上下穿着光鲜,显然是个老爷。

后面的人长襟打扮,不是一般的仆人,蛮像个管家。

走进门内,二人站定,环视屋内后。

老爷打扮的人顺:“嗯,这个孩子长得蛮好!”

管家顺口答道:“老爷真有眼光,这孩子不错,日后可以大用。”

老爷:“可不可用以后的事,当下要让他好好服从管教!”

管家:“是。”

老爷:“还有,这件事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就是夫人也不行,知道吗!”

管家:“是,老爷!”

老爷:“好啦,我们走吧。”

说话功夫,二人又关门离去。

花家当铺掌柜花满赢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已经引起了岚姐的注意。

但苦于丈夫不跟自己实话实说,岚姐又是个内当家,消息一直没有走漏。

今天天气真好,一场中雪过后,晴空丽日,万籁俱寂。

花满赢心情不好,就和管家一齐走在大街上,他本来就是想散心的。

前几天天气不好,街上也没什么人。今天天气突然转晴,人群竟也多起来。

花满赢正和管家在街上行走,突然碰到一伙强盗。

强盗对着行人横冲直撞,几个大汉快速地抢劫了沿街几家店铺后,就匆忙离去了。

花满赢和管家躲避强盗,就溜进一家茶肆。

在关楼楼口,他们碰到几位好汉正在喝茶。

他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只听当中①忠厚模样男子喝口茶后说道:“唉,这年月兵荒马乱的,什么事都让人措手不及。”

一人问道:“你这话从何说起?”

刚才说话男子左右环顾后,悄声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花家当铺掌柜的前日丢了少爷!”

其他几人惊道:“真的,那位花掌柜可是位老实巴交的主,也不像惹是生非的人。”

那人道:“话是这么说,但知人知面,谁又能知道哪个肚里藏着坏水?”

其中一人问:“你的意思――”

那人道:“听说有人看见花家少爷被劫持的!”

又一人问道:“在洛阳谁会这么大胆!那花老爷不也是结交了无数权贵吗,他们难道――”

那人道:“这个可由不得谁。那花老爷平日虽然慈眉善目,但哪里抵挡住鼠摸狗盗之徒。花家是什么家,万贯家私,谁不嫉妒?”

又一人道:“你说有人看好了花家财富?”

那人道:“这个就难说了。”

花满赢听得浑身不自在,又想起儿子突然的失踪,不觉得热泪纵横。

好在他迅速掩饰过去,径直上得二楼靠窗的位置上。

这是一张雕红木小桌,虽不算富丽堂皇,却也别具风格。

每个桌腿上都雕刻有二龙戏珠图案,四维边沿更是别出心裁地勾勒出别致的纹理。

花满赢知道这个很考究,如果不是洛阳知名的茶肆谁会有如此大手笔。

这个茶肆就叫“茶天下”,一个特别响亮的名字。

这个时候大概是正午时分,进出茶肆的人络绎不绝。

花满赢直接叫过茶小二,要了一壶碧螺春,自斟自饮起来。

他哪里是喝茶,他这是寻找生机。

总不能让儿子失踪这件事一直没着落,一直悬在空中。

都三天过去了,可是依然杳无音讯。

他又怎么能不急?

他在静静地等待。

他的等待需要耐心。

洛阳刑司衙门总司监骆鹏飞这几天颇不宁静,先是北瓦肆出了一桩命案,后又发生中街首饰铺遭抢事件。

一时没有头绪,他就被洛阳知府狠狠地訓了一顿。

带着沮丧的情绪,他走进茶天下。

茶小二大老远就看见骆鹏飞,还没进门,他就忙着打招呼:“骆大爷,今个哪阵风把您吹来了?”

骆鹏飞没好气地:“倒霉风!”

茶小二见他面色火光,知道要受气,赶紧躲到一边。

茶天下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看见客人火气,如果你不能接待,就必须上报店主。

这不,茶小二直接钻进店主房间,发起牢骚:“我说爷,你快去看看,今个这主不好惹!”

店主正在算账,头都没抬,就问:“怎么啦?”

茶小二:“还怎么啦?你去看看,骆鹏飞骆爷!”

店主猛地抬起头:“怎么是他!”

原来这洛阳城谁都知道,只要是骆鹏飞一进茶肆,准有要案。

店主皱起眉头:“他上我们这有什么事,我们又不是办案衙门!”

茶小二:“谁说不是?今天骆爷很不开心,你也要小心了。”

店主鼻子里“哼”了声,径直走出去。

骆鹏飞坐的屋子正好与花满赢隔壁,当然他们的谈话花满赢都能听得真切。

店主进门之后首先客套,他当然不愿意惹怒骆鹏飞,他毕竟是官人。

跟官家结仇,绝对不是好事。

店主进屋时手里拿着一罐上等茶叶,放在桌上后,早有茶小二沏泡强。

可能是茶味太浓,满屋子都是香气,骆鹏飞皱着的双眉才舒展开。

店主恭维道:“骆爷,这可是极品雪山片红,是从印度进口的。”

骆鹏飞轻轻抿了口,说道:“还行,权做好茶。”

店主:“你要是喜欢,等您走时,我给您包上几包,带回去慢慢喝。”

骆鹏飞:“也罢,你给我带上两包,我这正好有些散碎银两。”

说话时他早从内襟里掏出散碎银两,放在桌上。

店主忙道:“骆爷这是怎么说的,我怎么能要您的钱?”

骆鹏飞正色道:“店家,这钱是茶钱,既然我要茶,这个钱你就必须拿!”

店主忙道:“骆爷千万别多想,这几包茶就算小店孝敬您的。”

骆鹏飞站起来:“这样好啦,钱你不用拿,我也不在这喝茶。”

说话光景,转身就要走。

店主见状赶忙收起银子,赔笑道:“骆爷您先别走,这钱我先收下,替您保管着。”

骆鹏飞重新又坐下,店主转身走出去。

在门口,他看见两个黑衣人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很久了。

他对他们笑笑,匆忙离去。

他知道,这肯定是骆爷手下。

花满赢一个人,就坐在骆鹏飞的隔间,静静地喝茶。

一个人喝茶的确没意思,但一个人生存却很有意思。

花满赢不习惯一个人,但他必须一个人。

他没有知己,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来到这个世界上,要想交往到一个真正的朋友,很难,很难。

要想交个知己,就更加困难。

你有什么心里话,首先想讲给知己。其次,你才会讲给朋友。这就是,知己与朋友的区别。

花满赢现在就是这样。

他一个人,一个思想,甚至一个灵魂。

他就一个朋友,那就是他自己。

他要承受很多,包括亲情、友情和感情。

他不愿意夫人承受比他多,所以他更孤独。

今天喝茶只是他的动作,不是他的想法。

他要尽快找到凶手,绑架他儿子的凶手。

因为昨晚一场梦。

他四十多年没做过梦,这么可怕的梦。

在梦里,他把儿子弄丢了,哪都找不到。

他追寻儿子的足迹,终于要找到时。

他突然就醒了。

可是,回到现实中,他还是没找到孩子。

他抓起茶杯,刚要喝。

突然他听到隔壁有人开门,声音粗犷地。

他侧耳倾听,只想听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骆鹏飞很恼火,这几天他从未好过。

来茶天下也是他护卫田一豹的主意。

说是喝茶,其实就是暗访。

在找不到任何头绪时,这种暗访就是突破口,唯一的突破口。

他事前告诉过田一豹,他会在什么时间来到茶天下。

田一豹对他很忠诚,死一般的忠诚!

田一豹和护卫金光来到茶天下,那时骆鹏飞和店主还在交谈。

他们不想打扰,就悄悄现在茶室门口,不敢稍动。

店主走后,他们才推门进去。

骆鹏飞刚好喝完一杯。

骆鹏飞给他俩各倒上一杯,自己也续添了茶水。

他噎了一口,慢慢放下茶杯,盯着田一豹他们喝完第一口茶。

骆鹏飞:“依你们看,北瓦肆命案和中街抢劫案有共同之处吗?”

田一豹瞪着两只蛤蟆眼:“肯定有啊,你们想想北瓦肆命案和中街抢劫案都发生在夜里,而且都有认证。”

金光笑道:“我说田大哥,依我看你每天晚上出来得最频,这事莫非都是你干的?”

田一豹整个大红脸,争辩道:“我是在分析案情,你不干倒罢了,反倒笑话起我来啦!”

骆鹏飞赶紧劝导:“二位就不要再说笑了,我今天是让你们帮我拿主意的。”转而说,“你们俩都是我的心腹,一定要帮我度过难关。”

田一豹瞪大眼珠说:“那是当然,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金光也说:“骆爷放心,我等定会赴汤蹈火。”

骆鹏飞笑道:“你看好看,也不用如此吗,我只是让你们俩替我出出主意。”

话虽如此,他仍然欣喜不已。

田一豹:“大人,我看这两件事有可能是一伙干的。”

金光凑近桌面,轻声说:“大人我也是这么分析的。你想,那些贼人为什么要晚上作案,不就是因为我们人手不够,不能长时间地盯着他们,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吗!”

骆鹏飞说道:“你们分析得有点道理,我也有同感。只不过,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呢?图财还是害命,图财就可以直接抢银铺,还用的着抢珠宝店?如果是害命,那又为什么仅杀死一人?”

田一豹:“那还不简单,当时只有一人撞见呗!”

金光说道:“大人,我看还是没有这么简单。你想,北瓦肆什么地方,那可是朝廷规定的烟市,全国贩烟的都去那里。”

骆鹏飞:“你说的意思,人多耳杂,贼人更怕暴露?”

金光续道:“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我看北瓦肆命案纯粹是为了掩人耳目!”

骆鹏飞:“让我想想,你的意思是他们故意制造了北瓦肆命案?”

金光:“我只是猜测,但是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伙贼人急需乱中取静,制造假象。他们的目的,或者并不在此。”

骆鹏飞:“那你说,他们又意欲何为?”

金光:“大人你看,他们先后制造了北瓦肆命案和中街抢劫案。这两件案子都是发生在午夜,而且都是赶上月圆之夜,你不觉得有什么蹊跷吗?”

接着又说:“更让人惊讶的是,两起案子都是刚好杀死一人,而且都是直接爆头。”

骆鹏飞:“他们另有所图,或许他们下步有更大的目标。”

金光:“正是这样,大人,你想。下月初五就是洛阳王的寿诞,各地英豪都会前来祝寿,我怀疑他们是不是奔这个目标来的?”

骆鹏飞茅塞顿开:“我明白了,他们是想在寿诞前制造恐惧,目的就是让天下人畏惧,不敢来洛阳参加寿诞。即便来,也会因为心有余悸而有所顾忌。”

金光:“不仅仅这样,我怀疑他们是在鱼目混珠,他们可能有更大的阴谋也未可知。”

骆鹏飞:“我看这样,你带队伍即刻启程,去拜会下洛阳知府王大人,我去洛阳王府,看看洛阳王都跟哪些人有嫌隙。”

接着道:“回头,我们碰个面再商量。”

金光:“行,大人。”

田一豹跺着脚说道:“我听出来了,你们就是嫌我碍手碍脚,不愿意带我!”

骆鹏飞:“不是,你千万不能多想。我的意思,你还是跟着金护卫,不过有言在先,你要听话,绝不能拖他的后腿,知道吗?”

田一豹露出笑脸:“这还差不多。”

稍后,又道:“大人,您就放心,我绝不会惹祸!”

骆鹏飞:“你只要管住那个急躁脾气就行。”

田一豹摸着脑袋不好意思说:“放心,这次一定。”

骆鹏飞又道:“这样,你们明天开始各带兄弟四处暗查,要悄悄的,有什么情况回报给我。”

金光和田一豹都点头应允。

花满楼在隔壁听得真切,他几乎要跳出来。

他能感觉到自己噗通的心跳。

大约一杯茶的功夫,骆鹏飞同两人走出来,花满赢正好堵住门口。

“骆爷,幸会啊。”

田一豹盯着花满赢:“堂堂的花大爷真有兴致啊,也来这种地方消遣?”

花满赢客气道:“我也是碰巧,骆爷,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骆鹏飞拱手道:“花爷真是客气,今个恐怕不成,我们还有要事在身。”

花满赢道:“好,那这杯茶我就先替您攒着。不过我今天还真有一事需要骆爷帮忙,主要是这事也只有骆爷能帮上。”

田一豹刚要说什么,被骆鹏飞制止。

骆鹏飞:“花爷,您说就是。”

花满赢简单地讲述了儿子花二宝失踪的经过,并告知这事夫人并不知情。

骆鹏飞一边听一边眉头紧锁。

任凭谁听到这种消息,都会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些日子,洛阳城出了不少事,都是麻烦事。

最后,骆鹏飞对花满赢说:“花爷,您不必担心,您尽管回去,这个案子我们一定会全力侦破,给您和您的家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花满赢不胜感激,握紧骆鹏飞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欧阳平从赌四方回到黑鹰山庄已经是花二宝被关押三天以后。

在顺利完成赌四方老赌管程克清交代的任务后,他拿到了二百两黄金。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来到黑鹰密室,把他混得的那二百两黄金藏进事前挖切好的藏金洞中。

这个洞是他三个月前就挖好的。

为了能独立地挖好,他专门挑拣没人的午后和深夜。

这个洞只有两个口,一出一进。

像条蛇盘在密室内部,只要不知道,谁也不会想到在这个地方还有个隐蔽的藏金洞。

挖好之后他还特意布置了诸多假道,防止别人对藏金洞有所察觉。

这一切都准备就绪,他才从洞里走出来。

他不准备让别人知道,在这种神秘地方居然还有更神秘之处。

他把金子全部藏好后,才长长地出口气,慢条斯理地走出黑鹰密室。

今晚月色真好,映得满庄都是新白,天地之间也在薄暮中散开,朦朦胧胧的一片。

冬日里的雪色混合满天星斗,惊人地美妙。

他抬头仰望星空,青蓝一片,风景独秀。

“今晚的月色和我心情一样。”他在心里嘀咕着,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他不知道,背后有个黑影正悄悄地跟着,醒在雪地上。

花二宝就是花二宝,在哪都吃的香睡得好。

傍晚时分老管家送过来两碗豆汤面,他也能吃个酒足饭饱。

打打咯,伸伸懒腰,他重新躺回到木板床上。

现在,他又回忆起自己在赌四方的一幕。

他想起自己赢了那么多银子,亮锃锃的摆在自己面前,他居然只是咧嘴笑笑。

回来他们好像去了酒馆,对,是酒馆,好运来酒馆。

他一高兴,就喝了酒。他好像喝得很痛快,说了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话,喝着喝着,好像就多了。

后来,后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是什么人?我的仆人屏書在哪?

连串疑问开始在脑海中闪现,他自己也懵了。

他立即揉揉眼睛,又使劲眨眨眼,还好,眼睛没事。

他又站起来看看,身体也没事。

对了,刚才听管家说好像他们不会杀他,要杀早杀了。

不杀他又不让他出去,让他觉得前途渺茫。

他站起来,走近窗户,向外望去。

这是个小院落,院落中央有棵梧桐树。

树并不太高,大约两三丈光景。

院落后面是个小坡,杂草丛生,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这棵树长得真怪,就这么孤零零地立着,没有一点生气。

他想起自己,现在的自己何尝不是这棵树。

花满赢带着希望回到花家当铺已经是正阳高照。

夫人和丫鬟小娟刚离开家没多久,她们是去附近的庙里烧香了。

花夫人知道花老爷辛苦持家,她又没什么本事,娘家也不给力,她只能乞求佛爷保佑全家。

花满赢也不担心,毕竟这是在人满为患的洛阳城。

他今天心情真不错,尽管孩子丢了,但毕竟骆鹏飞答应给他找回来。

那可是一言九鼎的主。

这件事交待给他,花满赢绝对放心,他甚至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他吩咐管家备好酒菜,就和管家一齐干起来。

管家花为芳是他的一个远方亲戚,为人忠厚,对他忠诚。

花为芳还特意拿出花家陈酿竹叶青红曲酒,二人就斟杯起来。

花满赢:“这几天也难为你了,今晚你就歇歇吧,让下人们去执夜。”

花为芳:“这可不行,老爷,这可是从太老爷就传下来的规矩。”

花满赢:“没事,没事。”

花为芳给他倒杯酒,接着说:“我在花家已经待了三十多年,现在要破这个规矩,我还真舍不得。”

花满赢大概是喝高了:“听我的,没事,没事――”

欧阳平刚走进自己的小院落,把门掩上,跟踪他的那个人就趁着夜色溜掉了。

她直接来到黑鹰密室,揭开藏金洞,一股脑儿把金子全部带走。

她出门时,还不忘四处张望一番,才快速消失在月色里。

她走进黑鹰山庄后山丛林中,这里正有三个人等着她。

其中一个问:“拿到了?”

另一个笑道:“还用问,三妹干得一向漂亮!”

第三人说:“我们应该相信三妹。”

她说:“好险,机关不少啊,好在这是我拿手好戏。”

刚才那人说:“没事就好。”

第三个黑衣人问道:“欧阳平干什么去了?”

三妹呵呵一笑:“回家抱老婆呗!”

第三人说道:“你可别小瞧他,他可是个厉害角色。”

忽听背后有人说话:“是说我吗?”

欧阳平笑嘻嘻地出现在面前。

三妹:“你――你不是……”

黑夜之中,惊异之色虽不能看到,但气息显然已经尽露。

欧阳平:“我是进屋了,可是你并不知道我进屋之后立刻又出来了,而且你偷我的金子我是全程协助的。”

三妹:“你――你这只狐狸!”

欧阳平调笑道:“说我狐狸,那你们又是什么呢?”

大姐:“我看,今天我们就成全这个臭小子!”

二妹:“我看这办法好。”

三妹:“这样不是便宜他吗~”

二妹:“你说,我们应该怎么惩处他?”

三妹狠狠地:“抓住他,来个五马分尸,你们看如何?”

欧阳平又是呵呵一笑:“抓我可没那么容易,说不定到底谁抓谁!”

说话功夫,阴风阵阵,早向三位女子云泻般扑来。

她们还没来得及多次,早已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黑鹰山庄仍处于无尽夜色中。

欧阳平把三个女孩装上铁梨车,径直吩咐人推到黑鹰山庄中黑鹰密室。

当然,这三人后来成为黑鹰山庄鹰犬,为祸武林多年就是后话了。

欧阳平在里面藏金子,山庄外面那辆铁梨车却被人拖走了。

欧阳平藏了半天,出来后却不见铁梨车。

他四维看看,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骆鹏飞没猜错,欧阳平果然露出马脚。

就在昨天,欧阳平乘着外出办事的空档,还偷偷地去幽会城外七里桥的贺文静。

他们悱恻缠绵了半天,才心满意足地停止。

临走时,欧阳平送给贺文静一块玉佩,刻着黑鹰王头像的玉佩。

依照欧阳平的思路,有了这块玉佩,她贺文静就不会遭遇不测。

即便有了危险,也会大事化小。

但他却不知道,他前脚刚走,跟踪他的金光就抓住了贺文静。

没用任何刑罚,贺文静就如实交代了。

人说红颜多祸水,一点不假。

欧阳平做梦也没想到,出卖他的人竟是他最信任的人。

今晚,金光又顺利偷走他的铁梨车,这让欧阳平感觉越来越危险。

他决定,在黑鹰山庄避几天。

他觉得还是黑鹰山庄安全,无论如何,那也是洛阳王的家底。

没有任何理由表明黑鹰山庄会有问题。

欧阳平不信,当然黑鹰山庄之主黑鹰王更不会信。

所以在这个月色明亮的暮冬,黑鹰王邀请欧阳平在黑鹰地堡小酌。

他们喝的既不是茶,也不是酒,而是人血。

谁人的血?

洛阳知府总提辖官丁望平被黑鹰山庄秘密抓捕已经三天,尽管黑鹰山庄威逼利诱,即便

各种酷刑用尽,丁望平都没有吭一声。

这是条汉子,百折不挠的真汉子。

洛阳王累累罪行被丁望平几乎全部掌握,也就在他要向朝廷上书陈述时,被洛阳王安插在知府内眼线得到,于是丁望平在一个暗夜被秘密逮捕。

他们把他直接带到黑鹰山庄,因为这里处理起来更隐蔽。

黑鹰山庄已经成为洛阳王的私刑专所,这里更是有诸多官员和江湖侠士的鬼门关。

被绑到这里,其命运基本就结束了。

丁望平就是这样,在经历诸多酷刑后,他始终咬紧牙关,不供同党。

洛阳王不想让他死,原打算收买他,但经过诸多大刑后还是没有结果。

于是,他在今天深夜就下达了处死决定。

当然这个决定需要黑鹰山庄来实施,而且要秘密进行。

黑鹰王晚餐过后,带着身边的四大护法来到黑鹰暗室。

漆黑一片,到处都显露出阴森森的恐怖气氛。

暗室内一片腥骚,还带点潮湿的霉味。

黑鹰王一行走过狭窄的密道,来到一排排囚室门口。

他们在一排灯笼的布射下,停在最里面的一间囚室门口。

狡黠而嘶哑的尖声立刻响起:“把门打开!”

侍卫答应声“是”,就走上前去,咣当一声爆响后,囚室的门被打开。

黑鹰王面带阴笑走进来。

黑鹰王看着仰靠在角落际浑身是血的丁望平,他的硕大的长长的黑影直接覆盖住丁望平的身躯。

黑鹰王嘴角一阵冷笑:“想不到,我们堂堂的提辖官也要遭此劫难,唉,这又是何必!”

丁望平眼皮抬都没抬,一字一句地:“想要我和你们同流合污,简直是痴人说梦!”

黑鹰王:“是条汉子,可惜呀,就这么死了,我还真替你可惜的。”

丁望平怒道:“大丈夫要杀要刮,痛快点,别他妈婆婆妈妈的!”

黑鹰王:“想死,嘿嘿,还没那么容易。不过,我可是有另一种死法,绝对让你满意。”

丁望平:“自从我进来,我就没打算活着出去!”

黑鹰王:“你真是条汉子,可惜跟错了人!”

转而又道:“我们洛阳王爷,那可是一等一的爱才惜才,像你这样的英才,如果――”

他的“果”字还没说出,丁望平早“呸”地一口吐到他身上。

黑鹰王也不知道,他一边劝说一边走近了丁望平。

黑鹰王阴笑道:“好,是条汉子,不过今晚我就让你成为一个真汉子!”

黑鹰王喝道:“来,给他放点血,别整死就行。”

欧阳平不习惯喝人血,但黑鹰王喜欢他就必须喜欢。

在整个黑鹰山庄有谁敢违抗黑鹰王呢!

桌上原本三碗血,现在黑鹰王面前只剩下一碗。

他没几口就喝掉一碗血,简直就是恶魔。

欧阳平不喜欢这样的恶魔,但他却是另一种恶魔杀人如麻的恶魔。

他们就在地堡内慢慢地喝着血,慢慢地聊着天。

黑鹰山庄外那处丛林里,金光和一群衙役正悄悄地埋伏着等待着。

他们在等什么?

花二宝今晚心情真不错。

老管家今晚特意拿过来一壶酒,上等的女儿红。

花二宝甚至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开始怀疑这家人的动机。

几天前,他曾经试探过,老管家什么也没说,但告诉他,他们不会害他。

但花二宝始终不信,他们为何把他抓来,然后又好酒好菜恭敬他,这又是为什么?

这家人每天都送好吃的给他,到又不让他干活。

始终让他住在这个屋子里,偶尔也让他到外面去,但看得很死。

花二宝越来越感觉,这家人肯定有什么大阴谋。

不过,这个阴谋肯定不会伤及自己。

花二宝越来越想知道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这天中午,管家又送来好酒好菜,花二宝索性动也不动。

管家问:“你生病啦?”

花二宝:“生你个头的病啊。”

管家:“那你――”

花二宝:“我就想知道,你们想让我干什么!”

管家:“你先好好吃喝,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花二宝:“我不吃,我现在就要知道。”

管家劝道:“小伙子你还是吃吧,要想过好,就要吃好。”

花二宝:“这个道理我也懂,但我就要知道让我干什么,今天――就是今天,必须知道!”

管家用深邃的眼神看着他,一字一句地挤出来:“听着,不吃也没人管,但你要是不想死――”

然后,管家扔下他独自走出房间。

房门又被紧锁起来。

花二宝猛地冲到门前,双手使劲地擎住门闩,狂吼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快给我开开!”

门外,悄声依旧。

喊叫半天,花二宝也累了,转身要回去。

这时,他突然发现一只松鼠正蹲在墙角,用两只前爪挠地,并发出“吱吱”的声音。

花二宝走过去,那只松鼠并不怕他,依旧蹲在原地,挠着地。

花二宝蹲在它身边,愣愣地看着它。

就这么挠了好一会,大概是累了,松鼠过来拽住花二宝,一直把他拖到它挠地位置。

花二宝明白,松鼠让他也这么做。

他更糊涂了,这个地下还能有什么?

他身边什么也没有,拿什么挖呢?

他瞅瞅四周,也没发现什么。

这时,松鼠不知什么时候拿过来一根棍子。

欧阳平真的喝多了。

几杯酒下肚,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

黑鹰王安排手下送他出了黑鹰地堡,打算回到他在黑鹰山庄的家。

其实,欧阳平的家并不在黑鹰山庄,而是在洛阳城东大街上。为了方便,他又在黑鹰山庄找个魅女安个家。他这个人既好色又粗鲁,很不受黑鹰王赏识,但在黑鹰山庄没有更好人手的前提下,黑鹰王也不得不重用他。

两名护卫架着欧阳平,走出黑鹰地堡。

在通往黑鹰万合宫的小路上,他就被几个大汉劫持了。

天刚刚亮,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躺在家里,而是被绑在一张床上。

这是个宽敞的屋子。

这里既不是客厅,我不是内堂,更不是卧室。

他究竟在哪里。

突地,一个声音传进来:“把门打开!”

屋门打开时,几个穿军官服饰的人走进来。

欧阳平憋着公鸭嗓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为首军官哈哈大笑道:“抓你,抓你都是轻的,我们恨不得宰了你!”

腰间佩刀一拔,寒光闪闪,欧阳平吓得登时没有动静。

为首军官:“老实交代,我们丁提辖让你们绑哪去了?”

欧阳平登时明白了:“说到丁望平,你们可是错怪我了,他可不是我叫人绑的!”

为首军官:“瞎说,我来问你,你口口声声没干,怎么有人看见绑到你们黑鹰山庄去了?”

欧阳平辩解道:“那都是黑鹰王干得,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为首军官把佩刀压在欧阳平颈项上,恨恨地说道:“那你告诉我,丁提辖绑在哪?”

骆鹏飞安排人手四下查访丁望平的踪迹,查了半天,都没有回音。

无奈之下,他一个人来到花花酒楼喝起闷酒。

二楼平台,这个位置最好,可以看洛阳城最繁华的古藤街。

现在正是夕阳西下之时,美景尽收眼底。

一大片祥云正笼罩在东天边,五彩斑斓,令人陶醉。

骆鹏飞没心思观赏这样的美景,他的心太疲惫。

突然,远处一道身影掠过耳畔,怎么是他!

骆鹏飞急忙把散碎银两置于桌上,抽剑在手,紧追过去。

他看到谁人,却是黑鹰山庄八大护法之一的猫眼王殷平,一位鼎鼎大名的好色公子。

骆鹏飞一直跟踪他到西单小石桥,就没了踪迹。

他又静静地守护在此,心想可以找到更大的发现。

他一直隐藏在小石桥畔的柳荫里。

直到月上眉梢,殷平才从小石桥的“张记棺材铺”里出来。

在小石桥一处拐角,他被骆鹏飞擒获。

骆鹏飞没有想到,他追查的结果和提辖府的一样。

丁望平到底也没能逃出洛阳王的毒计,丧命在黑鹰山庄。

当众人把丁望平的尸首找到时,他已经没有生机了。

在提辖府停尸房,看着

丁望平的血尸,骆鹏飞眉头紧锁。

丁望平的副官恨恨地:“骆督监,一定要给我们提辖大人报仇啊!”

骆鹏飞:“兄弟们,我知道你们此时此刻的心情,放心,我和丁提辖是莫逆之交,我一定要凶手血债血偿!”

副官:“兄弟们感激不尽!”

说话功夫,他与众人早跪在地上。

花二宝跪在地上足足挖了三个时辰,他的面前就是一个坑,什么都没有。

那根棍子也被几次折断,现在已经短了少许。

那只可爱的松鼠一直陪着他,看他挖土,什么也不干。

偶尔它也会“吱吱”叫上几声,好像在夸奖,又像在催促。

花二宝实在累了,他不能不休息了。

坐在坑边,他看看四周。

四周是土墙,爆皮的土墙。

地面也是土,全是棕色的土。

这里并不是南方,怎么来的棕土?

北方哪里会有棕土?

他突然发现,松鼠也是棕色的。

难道这里边真的有蹊跷!

他稍微休息一会,就又挖起来。

再往里面挖,已经能看到红褐色土,就那么一层一层的。

这些土就像是叠放在一起的,均匀分布,散落有致。

真奇怪,怎么的会有这样的土质,北方的土壤层没见到过这样的呀。

花二宝蹲下身形,仔细察看。

就在他的脚下,那土层越来越松软,叠层部分也越来越细腻。

他伸出手,慢慢地抚摸并戳弄着土层。

忽然,他脚下突然慢慢向下沉入,沉入。

他刚想抬脚离开时,那土层轰地一下子塌下去,他的身体也跟着陷进去。

提辖府副官押着欧阳平面交骆鹏飞的时候,正是知府刚刚离开。

骆鹏飞正为丁望平被害发愁,就在刚才知府郑秀春让他三日内破案。

欧阳平被绑缚过来,一下子就解开丁望平被害之谜。

骆鹏飞当即决定,搜捕黑鹰山庄,抓住黑鹰王。

他一边给知府郑大人送信一边集合队伍快速包抄黑鹰山庄。

一大队人马紧急出发了。

黑鹰王其实并没闲着。

当捕快告知欧阳平被抓后,他就赶紧飞鸽传书于洛阳王。

只片刻功夫,洛阳王就集调洛阳兵马司统兵,前来救援。

这边骆鹏飞的捕快队伍刚刚赶到黑鹰山庄,黑鹰山庄早已不知防范措施。

骆鹏飞手持知府搜捕令。

骆鹏飞大声喝喊:“黑鹰山庄听着,这是知府口谕,传我等搜捕黑鹰山庄,快快开门!”

他的话中未落,黑鹰王站在城头大笑道:“小小知府,也有胆量搜我山庄!”

骆鹏飞:“上面人听着,限你们一柱香时间开门否则我们可就冲进去了!”

黑鹰王:“谁敢放肆,给我杀!”

这边一柱香时间已过骆鹏飞就要组织人员攻城。

漆黑的夜幕下,一个老鸭子般吓人的声音突地响起:“都住手!”

骆鹏飞看时,早有三匹悍马冲到近前。

马上坐的不是洛阳王又是谁!

洛阳王高喊:“你们是哪个部分?”

骆鹏飞赶忙下马,跪地说:“下官奉命搜查黑鹰山庄。”

洛阳王冷笑道:“你奉了谁的命令?”

骆鹏飞赶紧双手呈上:“这是知府郑大人签发的搜查令。”

洛阳王看都没看,撕碎的手令随风飘舞。

骆鹏飞飞身上马,拱手道:“王爷,今个我们必须搜查!”

洛阳王:“我看谁敢!”他话音未落,身后的步兵、马队都举起了弓箭,瞄准了骆鹏飞等人。

一场残杀一触即发。

一阵狂风大作,双方队伍都狂乱起来。

也就在这时,洛阳知府郑秀春赶到,阻止了一场厮杀,当然骆鹏飞也没能进入黑鹰山庄完成搜查。

花二宝和小松鼠一直沉到水底。

这是一个深潭,深不见底。

两人随着水流忽伏忽现,转眼就要沉入水中。

一条白色丝带,一个苗条的身形,像一张白纸飘过潭中

还是那条白丝带,忽地坠向深潭,绑住两个。

花二宝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日出时分。

这是一个幽静的空谷,花影叠翠,鸟语艳香。

没有人,他们都躺在一张竹床上。

花二宝侧目细望,窗外烟云淼淼,红日初升,云波荡漾,潋滟流芳。

他正要起床时,一个美丽的少女欢欢笑笑地跑到窗下,笑道:“公子醒了。”

花二宝坐起身,懵懵懂懂地问道:“这是哪里?”

少女道:“这里是藏花谷。”

花二宝:“你是这里的主人?”

少女呵呵一笑:“你看我像吗?”

“芓榕,你又调皮了。”随着一声嗔怪,一位朴实的中年妇人来到窗前。

芓榕道:“妈,公子醒啦。”

花二宝问道:“夫人,您是――”

夫人道:“公子,你醒了就好。我们这里叫绝情谷,这是我相公起的名字,因为他不希望我们再参与红尘之事。”

花二宝心底一沉:原来他们是避世之人,难怪这里这么幽静。

花二宝:“您相公不在吗?”

夫人:“哦,他今天去山里打野味了,说要给你补补身子。”

花二宝:“我们之前好像――”

夫人:“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是我家芓榕救了你们。”

她说这话时,那只松鼠“吱吱”地叫个不停,芓榕见时,满脸喜色,竟笑个不停。

夫人正色道:“臭丫头,还不赶紧去看看早饭好了没有?”

芓榕一边笑一边应道:“是,妈妈大人。”

说这话时,那芊芊身影竟飘起来,不知所踪了。

花二宝失踪已超过半月,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眼看着夫人秀色暗淡,面容憔悴,花满赢心里五味杂陈。

这天,他打算直接找骆鹏飞,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备了软轎,他直接来到督监府。

骆鹏飞正为不能进入黑鹰山庄搜查懊恼不已。

有家丁来报:花爷求见。

骆鹏飞整理整理衣装:“让他进来吧。”

花满赢进来时,骆鹏飞正好端茶。

骆鹏飞给花满赢看座后,双方正是进去话题。

花满赢:“骆爷,犬子失踪一案,不知可有眉目?”

骆鹏飞:“花爷有所不知,这几天还有更重要的案子。”

花满赢惊讶地:“怎么回事?”

骆鹏飞:“丁大人遇害了。”

花满赢吃惊地:“您说的是丁望平丁大人。”

骆鹏飞:“是,就是丁望平大人。”

花满赢有点哽咽了:“想丁大人为民请命为,为江湖除害,遭此毒手,大人有所目标吗?”

骆鹏飞狠狠地:“还不是那黑鹰山庄!”

花满赢:“是啊,黑鹰山庄危害江湖,人神共愤。大人您为什么不去抓人?”

骆鹏飞气愤地:“还不是洛阳王,有他在,谁敢搜查!”

花满赢:“洛阳城几乎就是他的天下了!”

骆鹏飞:“我们这些当差的,只能眼看着他们逍遥法外!”

花二宝已经到藏花谷三天了,这三天时间他基本都在屋内养伤。

他坠入深谷时,还碰伤了好多地方。

这几天芓榕一直细心地照顾他,他的伤好的很快。

今天天气格外好,花二宝大概在屋里也躺膩了,就一个人走出来。

藏花谷山峰林立,香雾缭绕,又是一派清静景象。

花二宝出屋后走上一泓小桥,桥下流水淙淙,柔和悦耳,好不令人心醉。

面对这幽静的景色,他内心波澜起伏。

耳畔听着风声和流水声,还有百花齐放和百鸟齐鸣。

他突地唐代诗人王维的《江南春绝句》,不觉吟诵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芓榕突然从一丛花树后转出来,接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芓榕笑道:“好个《江南春绝句》,想不到花大侠还喜欢唐诗。”

花二宝说道:“只不过见景思景罢了,其实,我的老家也是别有洞天的。”

芓榕眨眨俏皮的大眼睛问道:“敢问花公子老家在什么地方呢?”

花二宝叹道:“听父亲说过,我们本是湖北襄阳人士,后来襄阳盗匪横行,我们就不得不迁来洛阳。”

芓榕道:“原来花公子还是上邦贵人呢!”

花二宝:“也算不得什么上邦,只不过比洛阳繁华一些。”

芓榕嗔道:“花公子客气了,虽然没去过襄阳,但打小就常听襄阳二鼓,家父也常讲起此地,我更无限遐想。”

花二宝:“你的父亲也去过襄阳?”

芓榕稍微愣下,赶紧摇头道:“没去过吧,只是听说而已。”

花二宝又问:“你们一家为什么隐居此地?为什么不走出去看看外面精彩世界?”

芓榕:“我也问过父亲,但他总是说外面很脏很乱。他自己不出去当然更不让我出去。”

花二宝又问:“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芓榕道:“萧――”

她的“一贺”还没开口,后面就有人搭话道:“芓榕,你又惹你父亲生气了?”

花二宝看时,却见当初妇人刚刚从小石桥前走过来。

芓榕笑道:“我母亲来啦,我要走了。”

话未说完,身影早飘向别处,没有丝丝声息。

少时,芓榕的亲娘走进居室。

她慢慢移动着身形时,还能看出当年的顾盼神飞。

明眸皓齿间,流露着贵族般的气息。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恰到好处。不温不火的情绪里,让你感觉到如沐春风。

当年的美人,现在的品妇,都是一样的清香纯净。

花二宝想:人不在外貌,亦不在衣着,而在品质,高品质是养出来的,不是练出来的。

正琢磨间,美妇人说道:“花公子这几天好的差不多吧,感觉怎么样?”

花二宝不好意思地:“承蒙照顾,我真的感激不尽呢!”转而又道,“养的差不多,浑身的伤痛也不见着了。”

美妇人问道:“花公子下步有何打算?”

花二宝说道:“当然我想尽快回去,我怕我父母会很着急。”

美妇人:“也好,我的夫君三日后就要回来了,正好让他送你出去。”

花二宝说道:“不用吧,难道这里还走不出去?”

美妇人说道:“这是自然,我们这叫藏花谷,是无法直接出入的,后山有个天柱崖,从那里可以爬上去。不过,你没武功肯定不行!”

花二宝越发惊奇了:“那么,你们是如何进出的?”

美妇人说道:“芓榕爸爸会轻功,可以轻松飞跃天柱崖。”

花二宝点点头。

花氏当铺出大事了。

今天早晨,有伙强人拿着贖票前来赎当品,当品为圣上钦赐玉佩一对,当价为五百两黄金。

当伙计拿着当票找当品时,却踪迹全无。

当铺掌柜赶紧查找当簿,才发现当簿已被更改,原来的伙计五日前就离开了。

这可急坏了掌柜,要知道,江湖规矩:当品在保当期内丢失,当铺至少要赔偿十倍也就是五千两黄金。

花满赢此时还不在当铺,掌柜的无法及时通知他。

当票持有人给他们一天时间,找不到当品,必须拿出五千两黄金!否则花家当铺就得关门。

这位掌柜的是个朴实的人,替花满赢经营当铺几十年,从未出过差错。

但今天这事,他真的束手无策了。

尤其是花满赢还不在家。

他冷静下来后,安排持票人到客房休息,直接去了东关花满赢好友洛阳四大珠宝商之一罗旺财处寻求帮助。

说起罗旺财,洛阳城可是无人不知。

明宪宗年间他捐了个贡生,候补洛阳府巡盐道主簿,但后来发生战乱,候补就成了停补。

罗旺财多次找到洛阳府询问此事,都没有得到正面回应,后来他也不爱找了,直接经商去了。

经过多年摸爬滚打,他还混得风生水起,成为洛阳府家喻户晓的财神爷。

花满赢以前出现过经济危机,都是罗旺财通力救助,才得以圆满。

所以这次出现危机,掌柜的首先就想到罗旺财。

坐着小轿来到罗府,家人回报:罗爷不在家,去西街珠宝店了。

这边,掌柜又赶紧来到西街珠宝店。

进门后,伙计告诉他:罗爷刚走。

掌柜的就问去哪里了,伙计愣愣神,半天不与答复,也不赶掌柜走。

掌柜的就很生气,心里想:这罗爷架子也特大了点,不见也就罢了,直说就可以,怎么能三番五次耍我!

这位掌柜爷气性也大,索性告诉伙计,今天见不到罗爷就不走了。

伙计有什么办法,就让他在那等着,这样一等就是两个时辰。

碧阳成落日,瑞彩现深红,转眼流到了黄昏了。

掌柜的老是见不到罗爷,心里也没底,就打算走了。

也就在他刚要起身之时,罗爷的管家回来了。

掌柜的正好与管家熟识,就急忙问罗爷去处。

管家眨眨眼睛问道:“您真不知道?”

掌柜的:“我真不知道,您多指教。”

管家说:“我也不知道,前几日来了几个人,他们挨家挨户送帖子,是那种独行贴。”

掌柜的明白江湖规矩,下独行贴就是要孤立人。给所有人这种帖子和一定报酬,让他们务必在固定时间内不要做某事,否则残杀之极。

掌柜的:“什么内容?”

管家:“当然是让我们所有人都不要救助你们花氏当铺!”

掌柜的面色沉重:“你说的是那种死贴?”

管家:“正是。本来我们老爷和花老爷情同手足,但这次――”

掌柜一抱拳:“我明白了,我说怎么无缘无故地来赎当,原来阴谋近在此中。”

他二话没说,就打算告辞。

管家赶紧拦住,问:“他们要多少钱?”

掌柜:“当品原本价值为五百两黄金,但现在只能拿出五千两。”

管家惊色道:“什么,五千两!”

言外之意,这坑的也忒大了点。

管家不再说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

管家:“这是三万两银票,你就拿去救急吧。”

掌柜的含着泪水:“他东管家,我在这里替我家老爷谢谢你们!”

说完,三躬到地,然后悲愤地离去。

门外灯火阑珊,已经月上荆山。

回到当铺之时,那货强人正在出口不逊。

原来他们等的急了,竟要打砸店铺。

好在掌柜的及时赶回,没酿成又一桩血案。

掌柜的:“这是三万两银票,你们先拿着。其他的,我们当铺三日后凑齐就是。”

领头的强人“砰”地抓过银票,狠狠地说:“好,不过你们千万别耍花招,否则――嘿嘿!”

说完几人就要离去。

这时,门外门童来报:骆鹏飞大人来到。

几位强人刚要往外闯,早有带刀侍卫封住门口。

就在厅堂内,护卫与强人打将起来。

到底是护卫人多,不消片刻,几个强人就被抓获。

骆鹏飞:“司掌柜,让我看看当票。”

司掌柜赶紧拿过当票,骆鹏飞交到手中,仔细观瞧。

骆鹏飞忽然冷冷地说:“司掌柜,这是张假当票!”

司掌柜惊惧地:“怎么,假的?”

骆鹏飞右手拿着当票,一字一句地:“你看日期,绝对假的!”

司掌柜仔细看时,发现当票日期似有涂改痕迹,真是一张假当票。

自己当初没好生看看,险些中计。

他疾步上前,抢下强人手中的银票,恨恨地:“你们这伙强盗!”

骆鹏飞:“全都给我带走!”

藏花谷中午,云淡风轻,清溪流畔。

花二宝在谷中疗伤已有十日之久,与芓榕母女相处也已七日之多。

虽然不胜惜别,他还是要随萧一贺离开藏花谷。

这日中午是花二宝在藏花谷吃的最后一餐饭,芓榕母女特意给他准备了相当丰盛的午餐。

他们就着芓榕在湖中捕获的鹰鱼,徜徉在香喷喷的宴餐当中。

席间,花二宝曾问起萧一贺的隐居经历,萧一贺似乎怅惘片刻,就释然地笑笑,并没有和盘托出。

当然,这个秘密也只到最后萧一贺重出江湖时才被提及,这是后话。

吃过午餐,萧一贺一家三口送花二宝出流花河、过遥祝岭、穿越霸王洞,就到了天柱崖下。

这几天的相处,芓榕已经对二宝产生了好感,深深地眷恋之情,当然这些萧一贺夫妇自然清楚,但他们为了后世不干表明,只能任凭芓榕流着泪送别。

天柱崖下,四人面对,默默无语。

芓榕拉着花二宝的手,凄情地说:“二宝哥,你什么时候再回来呀?”

花二宝看着面前这单纯而秀丽的女孩,认真地:“芓榕妹妹,放心,我一准就回来看你和伯父伯母。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要乖乖的。”

芓榕含着泪微笑着,用力地点点头:“我会的,但你要保证,一定回来看我们!”

花二宝:“来,我们拉个钩吧。”

说着,径直伸出手指,和芓榕手指相对之时,四目对望,情义绵长。

好半天,他们都不说话,愣愣地看着对方。

天空中,一排鸿雁掠过,长嘶不已,感人肺腑。

萧一贺拍拍花二宝肩膀:“花公子,我们走吧。”

花二宝默默地摆摆手,和萧一贺消失在青幽幽的天柱崖深处。

天柱崖是中原大地绝无仅有的悬崖绝壁,自古以来很少有人凌空出入。

花二宝和萧一贺在攀越抹石晶壁的艰难阻隔后,终于来到天柱崖底部。

从下往上看,天柱崖就像一块高耸入云的擎天一柱,倒挂在天地之间,甚是压抑。

云雾之中,悬鸟飞绝。晴天之下,恍若仙境。

林木参差,绝壁千仞,巍峨独秀,美景令人唏嘘。

天柱崖下绝径壁端,有条冲山小道,狭窄陡峭,目不敢视。

萧一贺道:“你就站在这里别动,我准备一下。”

花二宝:“这么高的崖壁,我们怎么上去?”

萧一贺认真地:“当然是我带你上去!”

花二宝:“这么高。”

萧一贺边收拾绳索边说:“你不用管,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花二宝不再说话,看着萧一贺整理工具。

在穿完最后一道绳索后,萧一贺把花二宝拦腰系好另段绳索。

他让花二宝匍匐在自己后背上,然后拽住绳索,运动轻功,向上攀去。

那绳索紧紧地扣动住两人身形,复为一体,轻盈而动。

花二宝骇然之极,他闭紧双眼,不敢稍动。

萧一贺向上攀登之时,身形快捷,动似猿猴,飘逸洒脱。

只见两边树层叠翠,飞跃身下,呼呼风声,不难作响。

花二宝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愿想。

他心里期盼着早点上去,伏在萧一贺身上也不能做声。

大约攀到一半左右,花二宝突然感觉萧一贺速度转慢。

忽地,又听到有人说话。

一人说道:“这只大笨牛说的对不对,不是说在这个山洞里?”

另一人应道:“是啊,他们说的我都听到,真真切切的,应该不会错。”

那人道:“咱们找这多时间,怎么啥也没看见呢?”

另一人道:“你再找找,我到里面看看。”

花二宝睁开眼睛时,原来萧一贺背着他已躲在天柱崖中部的一个山洞外的树上。

这棵树刚好长在崖壁顶上,藏在里面,山洞中听得真切。

随风听到两人大口喘息之声,渐行渐远。

萧一贺压低声音:“二宝,别说话,咱俩进去看看。”

花二宝重重地点点头。

萧一贺背着他攀过几丛树岭后,来到山洞口。

他轻轻地放下花二宝,两人寻声走进去。

这是个格外宽敞的山洞。

洞口大概两人高矮,足足可以容纳百八十人站立。

逐渐往里,山洞就变得窄了许多,从最初可以容纳百八十人到容纳四五十人,再到仅仅可以容纳三四人。

洞内地面参差不平,所以他们走得很慢。

大约走了十分钟光景,眼前突然出现两条洞口。

一条洞口由细变粗,一天洞口由粗变细。

萧一贺压伏在花二宝耳边说:“我们先走左边变粗的洞口,看看都有什么?”

花二宝又是沉重地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地向前走。

洞内越走越暗,最后什么都看不见。

萧一贺就要把火燎打起来,他刚掏出火燎,前面就有动静了。

洞内有人问道:“大哥,你那边怎么样?”

还是刚才那两人的声音,但明显声厉了。

可能是山洞中回音稍大,他们都屏住呼吸,仔细听说。

另一人答道:“没有,还没找到。”

显然两个人正在找什么东西。

萧一贺拉住花二宝的手,另只手攀住岩壁,轻声说:“我们不出声,看他们干什么?”

花二宝又是点头示意。

洞内发暗,他们也什么都看不见。

忽而,前边不远处火把一闪,那两人居然转过头来。

萧一贺赶紧和花二宝藏在一束原石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一人道:“怎么感觉后面有人呢?”

另一人道:“你就是疑神疑鬼,哪来的人。”

刚才那人:“没人?”

另一人道:“是,没人,就咱俩!”

那人:“没有最好,走吧。”

于是两人又拿着火把,向前走去。

萧一贺和花二宝重新走出来,跟在他们背后。

有了前面领路人,他们好走多了。

黑漆漆的地牢。

骆鹏飞今晚如获至宝,那些被抓回来的强人必定能吐露出些许线索。

看来这几天,所有心思都没白费。

骆鹏飞正打算提审他们,牢头来报:被抓的人全部服毒自杀,

这一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惊得骆鹏飞好半天没从椅子上坐起来。

牢头说:“半夜里,我就听到有动静,起来看时,发现他们陆续口鼻流血,原来他们咬破舌头,服毒了。”

骆鹏飞:“看来他们早有预谋,这些人来头不小。”

牢头:“我看他们装束都很怪异,大人要不要过去看看?”

骆鹏飞:“好。”

一扇门打开,另一扇门关闭。

骆鹏飞在护卫首领带领下来到地牢。

阴湿发霉,味道有点重。

恍惚的灯笼,一排白色,挂在牢房的墙壁上。

上面红色的“狱”字,显露出阴冷和莫名的狰狞。

粗木桩子一排排,散落在周围,隔离着号人和守卫。

在一个粗犷的牢门前,骆鹏飞他们站住。

牢头打开门,骆鹏飞走进去。

几个人都躺倒地上,浑身完好无损,但每个人都气息已绝。

嘴角留着白色的汁液,脸上也沾满流汁,看上去很恶心的样子。

这些人都穿着青衣怪面,头上清一色扎的橙色头巾,而且每个人臂弯里都绣着青龙图案。

骆鹏飞:“他们莫不是南赣青龙帮的人。”

护卫首领:“大人,您的意思他们都是青龙帮的?”

骆鹏飞:“从装束来看,就是青龙帮。”

稍后又说,“当然也不排除嫁祸于人。”

护卫首领:“您的意思,有人冒充?”

骆鹏飞:“我仔细看过,这些人虽然都有青龙标识,但他们却没有青龙令牌!这一点,就很值得怀疑。”

护卫首领:“如果冒充,那究竟是什么理由,又是什么人干的呢?”

骆鹏飞:“你从明日开始,四处打探一下,看是否远乡近邻有人失踪,回来报我。”

萧一贺和花二宝在沉沉的山洞内慢慢跟踪两个探秘者,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两个探秘者过于兴奋,他们似乎只在乎他们要找寻的宝物。

一个前,一个后,就这样慢慢走着,在漆黑的山洞内。

他们两个每个人都举着一个火把,仍旧不时地碰壁。

前面那人:“这个山洞挺诡异的,莫不是这个地方?”

后面的:“不会,大笨牛说的很清楚,我们再找找。”

前者:“可是,我们都找了这半天!”

后者:“慢慢来,你想这么绝妙的东西,能让我们轻易找到吗?”

前者:“说的也是,可我们也不能就这样一直走下去也不知道具体位置,这个山洞这么深,究竟在哪里?”

后者:“大笨牛不是说了,在内洞十二道弯出头。”

前者:“好啊,我们再走走看,对啦,这是几道弯了?”

后者:“你这个蠢猪,幸好我还记着,已经八道弯,就快到了。”

前者:“好吧。”

萧一贺和花二宝在身后不远处,就侧身崖壁,听得极为真切。

萧一贺压低声音:“看来,这里面还真有东西。”

花二宝:“是啊。”

萧一贺他们侧身压在崖壁上,尽管冰凉,但他们也不敢出声,生怕对方听到动静。

好在前面两人把精力全部放在寻物上面,有没有听到。

洞越深,寒意越浓,脚下越湿滑。

透过前面两人举着的火把,可以看到周围满是石钟乳。

大小不一,上下叠翠,形状怪异。

这竟然是个溶洞。

他们的脚下不时传来水声,咕咕地流淌。

还有时不时从上方掉下的水珠,一会落到头上,一会又落到脖颈里。

两人都小心翼翼地走着,丝毫不敢大意。

这样又走了十几分钟,前面两人停下来。

他们也跟着停下来。

就听前面两人说话。

前者问:“到了,你看看地图,在什么位置?”

后者:“你拿着火把,我看看。”

说着,把火把递给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卷油单纸,展开来。

后者:“你看,好像在这里。”

前者:“都是崖壁,哪来的机关?”

后者:“看不清,你把火把举高点。”

火把举高,两人头并头靠在一起。

虽然火光并不好大,但他们展开油单纸的一瞬间,萧一贺还是看到地图的一角,而花二宝则看到另一角。

萧一贺:“你小心记得,我记另一半。”

花二宝:“好的。”

两个人都是极具智慧的人,他们记这点东西轻松愉快。

那两个人反复看那张图,却也没有看懂。

他俩摇摇头,又唉声叹气起来。

前者:“怎么办,你能看明白?”

后者:“不明白,这些字符我从来没有见过。”

前者:“你是不是诓我,师傅对你那么好。”

后者:“别瞎说,好什么?我就是能多得到点功夫而已。”

前者:“说的什么,师傅也忒偏心,我们谁学过那么高深的武功。对啦,叫什么,是魔煞掌吗?”

后者:“还魔煞掌,师傅才是哄我,魔煞掌只教我两层功力,到现在都打不过七弟!”

前者:“唉,总比我们好,我们只能干瞅着。”

后者:“七弟的武功好像最高,他是不是也会魔煞掌?”

前者:“当然,我们就知道魔煞掌师傅一般人不教的,何况七弟资质最好。”

后者:“行啦,我们也别抱怨赶紧找剑谱。”

剑谱,又是剑谱,什么剑谱?

萧一贺心里嘀咕:当初他听说世上传说有本《残剑剑谱》,三十多年前由龙虎山侠隐周殿风独创,后来传武弟子吕荆山,吕荆山又将剑谱上升到新的层次,不仅武功超强,武风凌厉,而且加具轻功的根底,化影随行,飘忽不定,功力又增加了太多。

特别是有年武林大会,吕荆山居然横夺冠军,成为中原武林盟主。

这引起江湖纷争,尤其是各大正门邪派的觊觎,他们纷纷上门,以会武机会企图斗杀吕荆山。

吕荆山呢,闭关不出,不与任何人决斗,并从此退隐江湖,无人知晓。

三十年后,居然有人又提到《残剑剑谱》!

萧一贺明白,这会可能是真的。

但是,《残剑剑谱》失踪多年,又岂能是这般轻易就能得到?

今晚既然知道消息,就要看看是否为真。

到眼前这些人居然看不明白,也难怪《残剑剑谱》的名声和江湖地位。

那两人也算奇才,居然看了好长时间,并伴有不时讨论。

后来,还是先前开口之人叹道:“我看我们是一时半会解不开谜团,不如就先回去,也好歹不让师傅担心,反正这里也没人知道。”

后者说道:“也罢,我们回去,等解开谜团也能拿到。”

商议已毕,二人带好随身用物,举着火把离开山洞。

他们离开了,留下隐藏在石壁后面的萧一贺与花二宝。

山洞再回复宁静之后,两人才互相扶持着慢慢地走过来。

暗黑中,花二宝突然失足,他猛地抓住一块圆钟乳,内心一紧,心想若非。

他念头刚起,却听到“轰隆”一声,面前一块巨石赫然打开一道亮光钻进洞内,顿时明亮许多。

他们看到,面前有块石碑,长方形状,上面还有些许符号,类似的文字。

他们看不懂,但也不愿离去。

萧一贺说:“这里果然有机关,刚才若不是你不小心碰到,我们恐怕也无法见识了。”

花二宝:“萧前辈对这些机关本就熟悉,不愧为人中龙凤。”

萧一贺:“我对这些文字也好,符号也罢,本就不识,怪不得他俩那么长时间也无法破解。”

花二宝:“我看此碑一定有什么蹊跷,但我们没有地图,如何破解?”

萧一贺:“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这里究竟有没有机关,如果有,我们又不能轻举妄动,否则生死不测呀。”

花二宝:“刚才我看了他们拿的半截地图,好像并没有什么机关。”

萧一贺:“无论怎样,我们都要小心行事。”

花二宝答应的很痛快:“好的,萧前辈。”

萧一贺:“二宝,以后别再叫我前辈,就叫我伯伯。”

花二宝心头一暖:“好的萧伯伯。”

是实话,又是真心话,萧一贺还是非常喜欢花二宝的。一来这个小家伙很聪明,可以说智商超群。二来二宝还是一个特别听话懂事的孩子,只要你好好教育,他是能够听进去的。

这多时间的接触,无论是悟性还是情志,花二宝都在同龄人之上可以说绝对是个可造之材。

还有个观点,就是萧一贺恶独女萧芓榕非常喜欢花二宝,甚至达到难舍难分的程度。萧一贺夫妇明白,芓榕可能衣领对花二宝产生爱慕之情也未可知。要是那样,他们也许就会默许。

好品德难找啊,具有好品德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这混沌的世间,这混沌的人情,更有谁不愿意多清多静呢!

萧一贺甚至在心里,已经把花二宝当成自己的未来女婿,心里自然就亲近许多。

但目前,他还不能这样武断。

他们现在石碑旁边,仔细观察,但始终不解谜团。

石碑高大约两米,顶上有人造的龙头魔图,还有露珠图案最下面甚至还有三条大鱼,张着嘴,都朝着一个方向,默默地吐水泡。

水泡也是朝着一个方向,好像就是鱼嘴的方向。

花二宝绕着石碑走了两圈,突然说:“萧伯伯,我们能不能看看鱼嘴和水泡的方向找?”

萧一贺经他提醒,目光立刻热烈起来,他深深地佩服花二宝,不愧有智慧的头脑。

他俩于是挽着鱼嘴和水泡的方向找起来,虽然洞内没有多少原石和悬石,但成块的石钟乳却很多,都矗立在石洞周遭,让人目不暇接。

还有脚下深不可得的地下暗河,交织纵横的石盘台,构成这里复杂的地势。

越往里越冷,越冷人就越不舒服。

他们已经冻的几乎站立不稳。

说着余光,萧一贺看到鱼嘴向处是一个大块的钟乳,这个钟乳好怪,长得跟这条鱼凛然相仿。

而且它们都是一只眼睛,大小也基本相同。

花二宝也看到类似,他低声对萧一贺说:“萧伯伯,我看这两个家伙大有来头,你看是不是可以看成一体?”

还真别说,经花二宝的提醒,萧一贺也感觉这跟合准。

再仔细看时,鱼眼竟然跟钟乳花眼出奇地一致。

花二宝走上前来,用掌心比量着鱼眼,又转过身比量下钟乳花眼。

花二宝:“萧伯伯,好像一样。”

萧一贺:“看着是,但又怎样?”

花二宝:“我的意思,它们为什么一样,我看可不可以这样。”

萧一贺惊问:“你的意思,是把钟乳花眼按到另一只鱼眼位置?”

花二宝调皮地:“我就说萧伯伯是个大英雄!”

萧一贺:“好,就按你说的看看。”

说完,二人就忙活起来。

萧一贺动作麻利地掀开一块一块钟乳石,拿着它过来打算敲钟乳花眼。

他刚抬起胳膊,花二宝阻止道:“伯伯请慢!”

萧一贺举着钟乳石的手停在半空。

花二宝:“你看,我们这样敲肯定要损坏钟乳花眼,我怕损坏了就没办法对合了。”

萧一贺:“你想怎么办?”

花二宝:“我们得尝试其他办法,最好不要强力。”

萧一贺心里很佩服二宝,说实话,他看到了花二宝的成熟和机智,也看到花二宝光明的未来。凭花二宝目前心智,只要稍加指点就会大有作为。

萧一贺无限疼爱第看着他,弄得花二宝不好意思起来。

花二宝:“伯伯,我看我们可不可以把鱼或者钟乳花眼拿下来。”

萧一贺:“好的。”声音中充满了赞许和认同,让花二宝感受到无限得意。

花二宝走近石鱼,使劲搬搬,没有任何动静。

萧一贺走近石钟乳花眼,也试图搬搬,丝毫没有动静。

萧一贺:“这个办法看来行不通,我们必须尽快想到其他办法,我怕我们耽误时间,那两个人迟早会回来。”

花二宝运动全身功力,使劲围绕钟乳花眼左右转动,开始并没动静。可是等到他把全身都转出热气后,那钟花眼竟也跟着升腾起热气。

两种热气升腾一齐,逐渐覆盖住花二宝和钟乳花眼。

只片刻停顿,那花却突然从钟乳石上滚下来,落到地上,再无动静。

萧一贺走上前:“二宝,你往后,我来拿。”

花二宝乖乖地退后,萧一贺用双手托起石钟乳花眼,然后踉跄地走近鱼眼。

萧一贺拖过石钟花眼却怎么也安不上鱼眼,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无法完成。

最后,他颓丧地坐到地上,大口喘气。

花二宝走近石钟乳花眼,他只轻轻一提,就像玩个绣花针,拿在手中。

花二宝:“我来试试!”

他甚至很轻松地将石钟乳花眼按到鱼眼上,也就在他刚刚安好后。

轰隆一声,石碑崩塌,露出一口红色大棺材。

棺材有上盖封完,盖上两对条幅对接扣上。

条幅金色,上书红字:有缘人能按鱼眼,有情人终得剑谱。

萧一贺试图去拿掉条幅,但他怎么发力都不成。

花二宝:“萧伯伯,我来试试。”

他只用手轻轻一提,那两张条幅竟轻而易举地撕开来。

他们陆续用同样的手段打开棺材盖和棺材内金盒。

令人惊诧都是,每次都是花二宝打开来,即便萧一贺用上再绝世的功夫都不行。

当最后的锦带被花二宝打开后,他如愿拿到《残剑剑谱》。

萧一贺沉吟道:“无尽须尽寂寞崖,用情须情残剑谱。”

花二宝愣愣地看着《残剑剑谱》,那经历沧桑后的书籍,啡黄的书页寓意着无尽的武林情怨,那种默默的红尘劫数。

萧一贺:“孩子,你拿起它,它应该属于你!”

花二宝不安地看着萧一贺,目光中充满犹豫。

萧一贺坚定地:“拿起它,孩子!”

花二宝俯下身子,刚刚拿起那本剑谱。

湫湫――

两道光影闪过,一排利箭突地射上来。

箭尖直指花二宝面门,萧一贺只轻松地拖过他身子,二人旋转中慢慢落地。

好险,好怕!

毫厘之间!

再看下面,阴森森地亮着一把残剑――青铜残剑,没有剑尖!

萧一贺阻止了他:“二宝,这把剑我来拿吧。”

那声音很肯定,很希望。

花二宝退后几步,让出空挡。

他知道萧一贺是膂力过人的大侠,这把剑再结实再重,他肯定也没问题。

其实这只是他自己的想法,同萧一贺一样的想法。

萧一贺走上前,低下头,运功于臂,臂弯爆出段段青筋,眼看着蛇般盘盈。

花二宝真为萧一贺这般功力折服,他却不知这是臂洗功,江湖已经失传的绝技功夫。

当初太阳山神魔四少练过此功,都因走火入魔,不久于人世。

而萧一贺为了练成此功,也险些丧命呢!

花二宝再看时,萧一贺已将残剑剑柄拿离地面,但剑身却丝毫不动。

任凭他怎么运功,都无济于事。

慢慢地,他开始头上冒气,热汗淋淋了。

花二宝就这样看了半天功夫,萧一贺都没有成功。

萧一贺最后面色绯红,叹口气:“看来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

花二宝:“萧伯伯你说这把剑,我们是没办法拿到了?”

萧一贺:“看来,就只能这样了。”

萧一贺看来,这剑肯定拿不到了。因为他运用的可是臂洗功,双臂应该有上千斤,都没有办法。

花二宝轻声问:“萧伯伯,我能不能试试?”

萧一贺正处于懊恼中,竟未听到。

花二宝又轻声说一遍。

萧一贺惊醒道:“好吧,你来,无论怎样都没关系。”

花二宝伸出手来,轻轻地拿起残剑,惊得萧一贺目瞪口呆。

突然,石洞轰轰作响,马上就要崩塌。

欲知他们性命如何,且看下一回。

这正是:偶拾剑谱走四方,四方却不是家乡。

有我无我皆大愿,有情无情皆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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