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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戾王的如意宝妻》第一百七十四章灯下的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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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楚雯的眼睛,生的很好看。

在灯火的映照下,那如琥珀一样的眸子里泛着淡淡的光芒,带着一丝流光溢彩的笑意,让人不由自主的看的恍神。

“莫非,是在偷看我?”她含笑问向苏如宝。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葡萄酒,脑子有些不清醒的缘故,苏如宝并没有及时移开视线,反倒就这么坦然的与楚雯对视,脱口而出。

“对啊,我在看你脸上的这道伤······”

话未说完,她就反应了过来,顿时懊悔自己的失言。

俗话说,“当着矮人,莫说矮话。”

就算楚雯如男子一般大方随意,可到底还是个女子,是女子,就没有不在意自己容貌的,这样被人当面谈起脸上的伤痕,难免会尴尬和难受。

“对不起,雯姐姐,我不该······”

“没关系。”楚雯微微笑着,打断了她的道歉,“我知道,你没有恶意。”

顿了顿后,她又说道:“在我面前,你用不着客气多礼,轻尘托我照顾你,我自然会把你当做亲妹妹一样的看待,既然是自家人,说话坦诚随意些,也是应该的。”

这般温柔诚恳的语气,这般善解人意的态度,还有这般和善宽容的眼神,真是让人想不亲近都不行啊。

难怪阿七怼天怼地,连楚轻尘这亲兄弟都不放在眼里,却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堂姐,那么的敬重信任了。

还有楚轻尘,虽然看起来他对楚雯冷冷淡淡的,可并非是如外人那般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像是他可以放心的把京城的一切都交给楚雯,甚至把她也托付给楚雯照顾,想必,他对楚雯,也是十分信任的。

若是以往,苏如宝并不会多想。

对楚雯,她其实是很有好感的。

毕竟楚雯长着与她前世如出一辙的眉眼,性格脾气也是她十分欣赏的大方洒脱,又是楚轻尘和阿七的亲戚,很容易就会对她生出亲近之心。

可想到今天紫云对她说的那些话,再看楚雯,她莫名的心情就有些复杂起来。

紫云并不是那种挑拨离间的人,她会提醒苏如宝注意楚雯,想必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吧,虽然她说的含糊其辞,可苏如宝还是能猜的出一二的。

楚雯,对楚轻尘肯定不是简单的姐弟之情,而很有可能是男女之情。

既然她很有可能爱慕楚轻尘,为什么又会对自己这个情敌这般的和蔼可亲,言语举止间半丝嫌隙也无?

这是所谓的“贤良大度”,还是“深藏不露”?

“怎么不说话?”

楚雯见苏如宝似乎又在出神,含笑拍了拍她的手背。

“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好意思?我都说了没关系了,你就别多想了。”

苏如宝微微抬眸,不动声色的把手从楚雯那里抽了回来。

“雯姐姐,既然你说我们都是自家人,可以坦诚相待,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能如实以告吗?”

似是没料到苏如宝会这么说,楚雯稍稍怔了下,很快就又微笑起来。

“好啊。”她柔和的说道:“你尽管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如宝将刚才楚雯给她上药时挽上去的袖子慢慢放了下来,语气,也是缓缓慢慢的。

“楚王爷与我的亲事,你赞成吗?”

楚雯唇边的笑意不变。

“当然赞成啊,苏小姐这样聪慧美丽的女子能嫁到岭南去,为轻尘开枝散叶,这可是我乐见其成的大喜事,我一千一百个赞成。”

“那如果我说,楚王爷的妻子只会有我一个呢?”

苏如宝抬眸看向她。

“或者换一种说法,楚轻尘除了我,不能碰任何别的女人,这辈子也都不能纳妾藏娇或者娶第二个妻子,雯姐姐,你赞成吗?”

楚雯一直微笑着的唇角,缓缓的收敛了下。

“苏小姐,你果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说出的话,也是这样的大胆。”

的确很大胆。

在如今这个世道,平民百姓手上有几个闲钱,都会想着讨个女人多生几个孩子传递香火,更何况,是像岭南王府这样的勋贵之家?

楚轻尘作为岭南楚家唯一的嫡子,理所当然的要妻妾成群,多多的生下孩子,为楚家延续血脉,这在世人看来,是他的责任,更是他的义务。

而作为他未来的妻子,贤惠大度是必备的品德,可苏如宝却居然说出什么不能碰别的女人,不能纳妾藏娇的话,这岂止是大胆,简直是狂妄。

要知道,妒忌,可是犯了七出之条的。

苏如宝可不在乎什么七出不七出。

前世她被当做男儿一般的教养,骨子里就没什么女子三从四德,以夫为天的认知。

在她看来,夫妻之道,贵于真挚唯一,平等尊重。

成为楚轻尘的妻子,并不意味着要成为他的附属品,为了所谓的“贤德”,就眼睁睁的看着家里的女人越来越多。

那样后宅争斗的日子,她不喜欢,也不想过。

所以,她一开始就要讲明白自己的立场。

无论是楚轻尘或者是楚家,如果接受不了她的这个立场,那么她就是再喜欢楚轻尘,也不会委曲求全嫁到岭南去受气。

还有,楚雯现在态度暧昧,意味不明,她也懒得去旁敲侧击的打听,干脆摊开来谈谈,看看这个温和可亲的“堂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不想就这么含混着,等到真的把楚雯当做朋友或者是亲人,有了和睦感情之后,却要为了楚轻尘而翻脸成仇,倒不如现在就摆明态度的好。

“不错,我胆子一向很大。”

苏如宝看着楚雯的眼睛,笑了笑。

“那雯姐姐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

楚雯端起手中的茶盏,浅浅饮了一口,也笑了笑。

“在说这个之前,不如,我先来给你讲讲,我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把话扯到脸上的疤痕上,苏如宝还是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点了点头。

“好啊,雯姐姐请说。”

楚雯将茶盖盖上,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垂眸看着灯台上摇曳的烛火,似乎是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当年楚轻尘被亲生母亲罗氏厌憎,视为灾厄,受尽了冷遇和下人的虐待,后来,借由罗氏想赶他去军中离家的机会,在父亲楚时裘面前揭破了下人们对他下的黑手,毫不手软的处死了那些下人。

这狠厉的处事作风得到了当时岭南王楚时麟的欣赏,亲自接了他去大房,带他入军中。

可这对于小小年纪的楚轻尘来说,并不是苦尽甘来,而是迎来了更为严峻残酷的日子。

楚时麟并没有因为他年幼而格外关照,一视同仁的将他丢到了新兵营中历练。

“想要变强,靠不了别人,只能靠你自己。”

他对楚轻尘说道:“若是三年之内,你能在这里活下来,那我就亲自教你武艺和阵法,若是你死了,那我就一卷草席裹了送你回家,想必到时你母亲一定会欢天喜地的迎接你的尸体的,如果你不想死不瞑目,就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懂了吗?”

五岁的楚轻尘攥着小拳头,抿着嘴唇,沉默了会儿,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时,楚雯就跟在楚时麟的身后,万分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小堂弟。

这个孩子,长的真好看啊,让她一见了就喜欢,忍不住想揉揉他的脑袋,给他喂糖果吃。

可是,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满满的冰霜和冷漠,像是只浑身竖满了刺的小刺猬,拒绝任何人对他的亲近。

“别碰我。”

他打掉了楚雯伸过来的手,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跑了出去。

楚雯生的好看,又是楚时麟的养女,自然到哪儿都是受欢迎和喜欢的,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不给面子的冷落。

“别难过。”

楚时麟俯下身来摸摸有些沮丧的楚雯。

“这孩子被人伤害的太深,所以对人的戒备心也很重,并不是他讨厌你。”

“是吗?”

楚雯看着外头楚轻尘的背影,想了想抬起头说道:“父亲,那我能经常来看看他吗?我是姐姐,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可以。”

楚时麟答应了,却又说道:“你可以照顾下他,但是不能过头,就好比不能给他送太好的饭菜和衣裳,还有他如果被人欺负,你不能出手帮他,一切尽量都要让他靠自己。”

楚雯有些不理解。

“可是,他还那么小,比我还小三岁呢······”

“正因为他小,所以更不能养成他依赖的习惯。”

楚时麟意味深长的说道:“宝剑锋从磨砺出,不吃苦,又怎么能真正的成长呢?”

楚雯年纪也小,楚时麟的话,她也是似懂非懂,不过,不能过多的插手楚轻尘在新兵营的事,她是听明白了的。

好吧,今天就不送糖果给他了。

楚轻尘在新兵营的日子,不出所料的,很不好过。

这里都是些半大的孩子,正是调皮打架的年纪,眼看着突然来了个比他们更小的小豆丁,哪里会忍的住不欺负戏弄?

为首的有几个楚家旁支的子弟,本就瞧不上楚家三房的人,见楚轻尘是楚时麟亲自带入军中的,心里自然是不忿嫉妒。

就这个灾星,连他父母都不待见他,凭什么能得了主帅的青眼?

呸,他也配!

于是,对于楚轻尘的欺负和捉弄,在他进这里的第一天就没停止过。

楚轻尘年纪太小,身子又单薄瘦弱,自然不是这些皮孩子的对手,被打的鼻青脸肿,被饿的前胸贴后腹,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无论他被欺辱到何种地步,他从未低过头,求过饶,连句软话都没有说过,他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这些人,犹如看着一群蝼蚁。

不少人都被这冷寒彻骨的眼神看的后背发凉,再加之他不认输不求饶,这让他们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久而久之,来找他麻烦的也少多了,顶多也就是抢抢军中发给他的那份饭食,打发他去干些粗活累活罢了。

楚雯听说他的一些境况,很是担心,憋了很多天后,终于忍不住,偷偷藏了些点心在怀里,去新兵营里找他。

新兵营里操练完毕,正是休息吃饭的时候,只是楚雯找了一大圈,都找不到他。

别人说,他应该在演武场那边,收拾兵士们射落一地的羽箭。

你们这么些人不去收拾,却要一个小孩子饿着肚子去收拾!

楚雯气的眉毛都竖了起来,她很想对着这些人大发一通脾气,可想起楚时麟的话,她还是忍了下来,瞪了他们一眼,扭头跑向演武场那边。

空空荡荡的演武场上,散落的羽箭已经被整齐的收拾进了箭筒里,四下空无一人,只有角落里的大树,在风中哗啦啦的抖着树叶子。

楚轻尘呢?

把手搭在眼睛上,楚雯仔仔细细在周围看了一圈儿,却看不到那个小小的身影。

走了吗?

她摸摸怀里的用纸包着的点心,失望的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

“跑哪里去了?”她自言自语的抱怨着,“你个小刺猬,饭也没得吃,饿坏了可怎么办?”

头上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她的额角,让她吓了一跳。

榆钱?

她看着掉在地上泛白的一串榆钱,下意识的抬头向上看去。

这一看,正对上楚轻尘那双冷冷淡淡的眸子。

“原来你在这儿啊?”楚雯惊喜的叫起来,“我到处找你,你爬到树上去干什么?”

楚轻尘坐在一处粗壮的树干处,只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接着摘下手里的榆钱儿往嘴里扔。

“你,你吃这个?”

楚雯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急急说道:“这个虽然可以吃,但是要和面揉了炒熟才好吃,你这样,会吃坏肚子的。”

她的话,楚轻尘充耳不闻,甚至都没朝她多看一眼,仿若当她是不存在一样。

楚雯有些难堪,为了缓和气氛,她从怀里掏出了拿包点心,打开来朝上举着给楚轻尘看。

“我给你带了些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不要。”

几乎是连考虑都没考虑,楚轻尘直截了当的就拒绝了。

“你!”

一片好心被这样无视,楚雯到底是个小姑娘,终于来了脾气。

“为什么不要?这点心再不好,也比你生吃榆钱儿强吧!”

楚轻尘终于瞧了她一眼。

“我今天有点心吃,那明天呢,后天呢?你还能天天给我送吗?”

我当然可以天天给你送!

这句话到了楚雯的喉咙,又给活活咽了回去。

她可以,但是她不能,楚时麟若知道了,会罚楚轻尘的,而新兵营的人看见了,也会因为妒忌而更加的欺负楚轻尘的。

楚轻尘见楚雯憋的脸通红,反倒是心情颇好的靠在树干上继续吃他的小榆钱儿。

“你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楚雯举着拿包点心的手在空中僵硬了一会儿,慢慢的收了回来,微微垂下了头,转身迈步离开。

只不过在走了没几步后,她停了下来,转过身“噔噔蹬”的又跑回了树下。

“我是不能天天给你送点心。”她看着树上的楚轻尘,大声说道:“但是我可以教你设陷阱抓兔子和野鸡,你要不要学?”

楚轻尘拿着榆钱的手顿了下。

沉寂了片刻,他终于开了口。

“我学。”

在楚雯耐心仔细的教授下,楚轻尘很快就学会了如何去后山上挖陷阱设夹子抓那些野兔野鸡,并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没过几天还抓到了一只小鹿。

他把那只小鹿送给了楚雯。

“不用了,你留着吧。”楚雯很高兴,但还是在为他着想,“你可以拿它去跟陈校尉换些碎银子,他最喜欢烤鹿肉下酒了。”

楚轻尘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你不要,就扔了吧。”

“哎哎哎,你······”

楚雯有些恼,但想到这孩子的古怪脾气,还是忍了下来,跺了下脚一把拉住他。

“好,我留下就是了!”

她看着楚轻尘还带着些婴儿肥的侧脸,是那么的漂亮好看,顿时只觉得什么气都没有了,嘴唇一弯笑起来。

“我晚上就让厨子做炙鹿肉吃,能不能请你赏脸也尝一尝呢?”

楚轻尘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拒绝,可到底是没架住炙鹿肉的诱惑,终于勉为其难的点了下头。

让你点个头,可真不容易啊!

楚雯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让人拖着那只鹿下去收拾了。

从这顿鹿肉过后,楚轻尘对楚雯的态度,终于是缓和了一点儿。

虽然依旧是没有半分笑脸,但至少,不像以前那般的冷淡抗拒了。

对于他这样的态度,楚雯已经很满足了。

水穿能滴石,总有一天,这个傲娇的小刺猬会收起他的刺,对她敞开心扉的。

三年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原本被人认定了会死在新兵营的楚轻尘,却是顽强的活了下来。

不仅活了下来,还打好了底子,马步扎的比大人都稳,他还自己做了把小弓箭,也不知是怎么练的,三年下来,竟已经是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奇才哩!

楚时麟很为自己当初的眼光满意,他遵守承诺,将楚轻尘从新兵营里接了出来,带在身边,亲自教授武艺和阵法,还让他同楚雯,世子楚轻同一起读书起居,待之与亲子无异。

楚轻尘也没辜负这份厚待,不过三四年间,一身的功夫已是突飞猛涨,年仅十三岁,就在演武场的比武上,把当初同他一起在新兵营的那些人,打了个落花流水,灰头土脸。

“你不知道,我父亲当时有多喜欢他,行军打仗都带着他,几乎手把手的教他各种本事,连我哥哥有时都会调侃,若是轻尘是父亲亲生儿子,只怕这世子之位,都要易主了。”

楚雯微微笑着,带着些对往事的喟叹。

“当然,他也只是开玩笑,我哥哥与轻尘很是投缘,在他面前,轻尘才终于像是个正常少年的样子,有些孩子气,而对于我,他虽不亲近,但是会耐着性子听我聊几句,也会吃我送的点心了,那时候,我一直以为,我们兄妹三人,能越来越相亲相爱,就这么简单快乐的一直生活下去······”

说到这儿,楚雯的声音低落了下去,眼眸也垂了下来,有些难过的样子。

“可是三年前与戎族的那一场大战,把一切都改变了······父亲和哥哥中了埋伏,危在旦夕,轻尘和我带人驰援,却遭奸细出卖,被人突袭,我们寡不敌众,手下死伤大半,轻尘那时风寒未愈,还发着高烧,所以即使他能以一当百,仅凭一人之力就杀溃敌军的主力,可到底是无力回天······”

------题外话------

苏如宝:讲了一章都没讲到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真啰嗦~

楚雯(微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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