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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帝缠爱:谁动了朕的女人》第10章 不准动我,不准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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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第10章不准动我,不准搂我

“咝——”罗士信忽然倒抽了一口气。那表情,似乎很痛苦。

苏雪衣才恍然想起,白日里见他盔甲上都是血迹。脸色也不好,似乎是受伤了。

“怎么了?”苏雪衣担心的问道。又说:“我弄到你伤口了吗?我看看。”

苏雪衣有些慌乱的翻开罗士信的衣襟,自己真的弄到他伤口了,鲜血汩汩的,有些骇人。

“你快放手,我去给你拿药来。”苏雪衣焦急的说道。

罗士信这回,真的放手了。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其他原因。

“药箱呢?”苏雪衣问道。

“那边。”罗士信指了指说道。

苏雪衣翻来药箱,她给王伯当上过药,知晓那些药的用途。

找出药来,苏雪衣翻开罗士信的衣襟。好多处伤,分明都是箭伤。而且没有经过妥当的处理,这王世充怎么回事!也不给罗士信找军医看看,却不知是罗士信不要。

“你的伤,怎么没有处理过似的。一定是发炎引发的高烧。你等等,我去打盆热水来。”苏雪衣说着,就要出去。

却被罗士信拉住,说道:“把衣服穿好。吩咐门口的守卫去便好,你不要去。”

苏雪衣方才见自己衣衫不整的,顿时脸红耳赤。忙整理好衣襟,便去门口吩咐守卫打来一盆热水。

仔细的给罗士信清洗好胸前的伤口,苏雪衣又问道:“背后有没有?”

“没有。”罗士信难得十分安静温顺的给苏雪衣为所欲为。

“怎么这么多处伤,怎么也不找人治治。你是死人吗?不知道疼吗?”苏雪衣真是无法想象,有六处伤,而且每一处都不轻,他都不知道疼吗!

“雪衣,你是在担心我。对吗?”罗士信忽然握着苏雪衣的手,放在脸边摩挲,问道。

“废话,你要是死了,我一个人在郑营里,我怎么办?”苏雪衣抽开手,翻翻白眼说道。

“你放心,我不会留你一个人在郑营的。”罗士信坚定的承诺道。

苏雪衣小心的给罗士信将伤口处理好,那盆水,已经可以说是血水了。而罗士信却连哼一下都没有。

罗士信,也是一代英雄。只是英年早逝,否则一定会是一代名将。苏雪衣隐约记得关于罗士信的一些评价。苏雪衣是讨厌他,但是想到他会早逝,又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每一个身边鲜活的人,想到他们有一天会不存在,苏雪衣都会觉得很不舒服。这便是她下不了手杀人的原因。

“罗士信,你几岁了?”苏雪衣忽然问道。

“嗯?十六,怎么了?”罗士信有些莫名其妙。又说道:“想嫁给我了?”

“死远一点,十六岁,你才十六岁啊!”十六岁,不是刚上高中的屁孩吗?可是他已经领兵四处征战了。到底是古代的孩子早熟,还是时势造英雄?

“怎么了?”罗士信见苏雪衣转而沉思,便问道。

“没有,你上战场的时候注意一点。还有对身边的将士不要太苛刻了。人都是有缺点的,你不要要求太高。还有啊——”苏雪衣叮嘱道。却被罗士信猛然拉道胸前,骇得苏雪衣惊呼出声。

“雪衣,你心里,是有我的。”罗士信近距离的看着苏雪衣,口里的热气吐在苏雪衣的脸上。苏雪衣偏又被钳制住,动弹不得。所以十分暧昧。

“你不要动不动就显摆你臂力好成吗?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苏雪衣真是受不了罗士信,本来想好好的跟他说两句话,他又这样。这以后要怎么好好相处?不行,得约法三章、“罗士信,你不是不希望我讨厌你吗?”苏雪衣询问。

“是,我想你嫁给我。”罗士信毫不隐瞒他的想法。

“呃,你先让我不讨厌你先。这样,看在你从王世充手上救了我的份上,我决定和你好好相处。但是,我们得约法三章。”苏雪衣趴在罗士信身上,这个姿势,怎么都觉得尴尬。

“你说。”罗士信回答。

“第一,你先放开我。”苏雪衣觉得这个很重要。

“好。”罗士信果然放开了苏雪衣。

“嗯。第二,以后不许动不动就楼我;第三,没有经过我同意,不许上我的床。第四,我暂时没想好。到时候再补上。”苏雪衣目前就发现这三个问题不能容忍。

“不行,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要是我不搂你,王世充会怎么想?营帐里只有一张床,现在是秋末东初的,不睡床上,睡哪里?”罗士信反问。

“呃,这样。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你不要乱来。至于床,你一条被子,我一条被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苏雪衣解释。

“可以。”罗士信爽快的答应。

“好,既然你都答应了,那就从现在开始执行。”苏雪衣很满意罗士信没有异议。

“可以。还有没有话要说?”罗士信又问。

“暂时没有了。”苏雪衣回答。

“那就睡吧。”罗士信说罢,便自己先闭上眼。似乎是很累。

也是,奔波了一天,又折腾了小半夜。这会大概凌晨了,苏雪衣见罗士信乖乖的睡了,她便在旁边寻了一个位置,尽量离罗士信远一些,也睡下。

苏雪衣本来伤寒也未全好,虽然白日里睡了很多,还是觉得嗜睡。

等苏雪衣睡着了,罗士信却睁开眼,看着身边蜷缩在角落睡去的女人,不禁一笑。傻女人,这样怎么会睡得好。微微起身,罗士信尽量不去牵动伤口,伸手将苏雪衣捞过身边来。

苏雪衣已经熟睡,只是本能的往罗士信温暖的身体上蹭靠过去。她已经习惯了睡的时候,身边有王伯当。这真是一个不好的习惯。

罗士信十分满意苏雪衣的行为,任由她蹭在自己的怀里,即便碰到了伤口,他也一点不觉得疼。

搂着苏雪衣,罗士信心想:雪衣,如果我之前做的事情对你造成伤害,我很抱歉。秦大哥说的没错,你确实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是我罗士信急躁了,是我不好。

罗士信从没试过搂着一个女人睡,没干别的事。这种感觉很奇妙,并不难受,反而很高兴。看着怀里的女人安心的睡颜,罗士信心里盈满了一种他不知道是什么的感觉。但是很舒坦。

苏雪衣是被罗士信摇醒的,实在是因为要拔营了。罗士信才不舍的喊醒苏雪衣。

苏雪衣揉了揉眼睛,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罗士信抱在怀里。惊呼着坐起来道:“不是说好的,不要随便搂我吗?”

“是你自己睡道我怀里来的,我有什么办法?”罗士信反问,也起身来。

“我自己睡过来的?”苏雪衣狐疑的问道。

“我身上有伤,难道还会去动你不成。你自己回想一下,是不是你自己睡过来的。”罗士信说的跟真的似的。

“我——”苏雪衣哑口无言,她似乎是习惯性会往伯当的怀里睡。但是,他不是伯当啊!自己怎么会蹭上去,这不可能!但好像,似乎昨晚自己梦见了伯当。难道是自己把罗士信当成伯当了?

苏雪衣又见罗士信一脸正色的,更不太确定她昨夜到底做没做错事。只得悻悻的闭嘴,一面想以后注意一点好了。

却不知道罗士信心里暗笑着她,这女人还真好骗。平日里假装精明,实际上就是个糊涂女人。

“不对,我怎么觉得你在暗爽?”苏雪衣见罗士信的表情不对,质问道。

“那当然,你自己蹭来我怀里。我自然高兴。”罗士信坦言。

“你,你。”苏雪衣无语凝咽,算她苏雪衣倒霉。平日里不见罗士信牙尖嘴利的,为什么总能说一句话把人堵死人。好吧,我深呼吸,我忍。苏雪衣心想着,便开始深呼吸。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人在屋檐下,一定要忍住!

“病好了吗?我看看。”罗士信忽然伸手抚了苏雪衣的额头。接着说道:“嗯,看来大夫的药还不错,烧退了,只是嗓音还不大好。头还晕吗?”

苏雪衣被罗士信忽然的转变弄得一愣一愣的,呆呆的回道:“还有点晕,不过比昨日好一些。”

“那就好,今日和我一骑。等你好了,你再自己骑。”罗士信安排着,起身下床。那模样,并不像是受伤的人。

“不用,我自己骑可以的。”苏雪衣拒绝和罗士信共乘一骑。

“难道你想骑到一半晕倒的时候被王世充接住?”罗士信反问。

“你,你就会威胁我。我哪里有那么软弱,我好得很。”苏雪衣说着,便要起身试图证明她已经好了。

一站起来,却发现她还真的是头晕。一阵眩晕,苏雪衣站不稳当。

罗士信见苏雪衣要摔下床,忙接住。眉毛不自觉的一皱,苏雪衣撞到他的伤口了。

苏雪衣大窘,脸红耳赤的。糗大了,怎么这一次病得这么严重!原本因为害怕,而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准备被罗士信笑话。

却发现他眉毛紧皱,自己又碰到他伤口了。苏雪衣不敢动,问道:“我又弄到你伤口了?怎么样,你轻点放开我,我看看。”

罗士信放下苏雪衣,苏雪衣便忙检查罗士信的伤患处,有血迹。自己又闯祸了。

“你以后还是离我远点,免得你的伤永远好不了。”苏雪衣慎重其事的说道。

罗士信却不说话,他心里是希望永远不好的。那样就可以看见苏雪衣为他担忧的小脸。不过他并不说出来,以避免破坏此时的好气氛。

苏雪衣处理伤口的时候,很认真,动作很轻柔。在罗士信的眼里,很美,很好看。然后他很享受。

“怎么不说话?”苏雪衣疑问。

“雪衣,你很美。”罗士信赞叹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苏雪衣被冷不丁的赞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又习惯了要和罗士信抬杠。

“不说,你又说我不说话。说了,你又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这女人是想怎样?”罗士信对着苏雪衣,总会比平时多很多话。罗士信在将士们眼里,是沉默寡言的人。

“好了,好了。不说了,再说又要吵起来了。”苏雪衣也发现了,她和罗士信就是两句不和便会吵起来的。

“一会早膳吃了,再把药喝了。”罗士信嘱咐。

“你呢?”苏雪衣见罗士信收拾了似乎要出去,问道。

“我先去王世充哪里,毕竟他现在是我的主公。总要去见礼一下,晚点回来。你等我回来再收拾拔营。”罗士信说着。

“罗士信,对不起。”苏雪衣愧疚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大概不会归顺王世充吧。

“不关你的事,我早晚也是要归顺的。单大哥也在那边,还有瓦岗的一些兄弟,过去也没什么不好。”罗士信说得无所谓。

“秦大哥呢?你们不是一起去征讨萧铣吗?怎么只见你一人?”苏雪衣询问。

“秦大哥听闻主公失势,便嘱咐我领一队人马先回来看看。没想到来时已晚,你们都去投唐王去了。又正好撞上王世充的兵马。”罗士信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并不把他血战王世充受重伤的过程说来。

“你身上的伤,都是在和王世充打的时候受的吧。你也真是的,打不过不会跑啊。你功夫不是很好吗?”苏雪衣其实也只是随口便问,想想她也明白战场上不是说跑就能跑的。何况他还是将领。

“我要是跑了,谁来救你。”罗士信却说。

这句话,把苏雪衣说得差点没掉下眼泪来。

“罗士信你这混蛋,谁让你说这么煽情的话了。”苏雪衣骂道。

“雪衣,真庆幸我被俘。不然,我真不敢相像你在王世充手上该怎么办。”罗士信紧紧的搂抱住苏雪衣说道。

这一次,苏雪衣没有推开他。

“罗士信,我们讲和好不好。我们结拜为兄妹好不好?不对,是姐弟。”苏雪衣也不知道自己的躯壳是多少岁,但是她的思想是二十四岁了,肯定比十六岁的罗士信大。

“讲和可以,兄妹、姐弟的免谈。”罗士信直接拒绝。他想娶苏雪衣,怎么可能和她结拜,想都别想。他只想她做他的女人!

“你放开,不要算了。我要不是看在你还算一条好汉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苏雪衣气愤的推开罗士信。这回有注意没去推他的伤口了。

“说什么也不会和你结拜,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罗士信狠狠的说道,拂袖而去。

“去死,什么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难怪没有什么人喜欢和你亲近,活该孤家寡人的。除了秦大哥人好,同情你罢了。”苏雪衣唧唧歪歪的生闷气。

即便如此,苏雪衣还是得和罗士信共乘一骑。为了避免真的有罗士信说的那一幕,不管如何。让罗士信吃豆腐,总比让王世充吃豆腐好。苏雪衣自我安慰。

苏雪衣可没忘记自己一出营帐,那王世充便用贪婪的眼光给她行注目礼,活像她是一块嫩肉,他王世充是一头狼,马上要扑上来吃了。

一想到那眼神,苏雪衣就情不自禁的打寒颤。

“怎么了?冷?”罗士信被苏雪衣没有来的寒颤弄得奇怪。

“没事,就是想到王世充那货。”苏雪衣坦言道。

“确实很烦,你下回出门,还是换男装。我再给你弄一套盔甲来。”罗士信也看到王世充那眼神,打心眼里反感。看来以后去哪里,都要把雪衣带上比较安全。

“好。”苏雪衣点点头,她明白罗士信的意思。

行了几日,终于到了东都。苏雪衣的病情反反复复的不见大好,这回到了东都,也好静养几日。

只是苏雪衣想到自己与王伯当约好的一月期限,马上要过去半月了,不免有些心急。但又不能表现给罗士信知道,要是他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自己有机会走的。

苏雪衣暗自盘算过了,到时候她就悄悄的逃出去,只要弄一份地图,自己去长安。应该问题不大,自己已经不是最初时候的自己。不会再一个人在荒野而手足无措了,她相信。

有了盘算的苏雪衣,十分努力的养身体。药,再苦也要喝。饭,再不想吃也要吃。

好在罗士信待自己还算好,至少不会对自己做一些过分的事情。这一点,苏雪衣很欣慰。罗士信至少没有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虽然偶尔还会搂搂抱抱的。

再说李密领了一众人去投唐主,唐主自然欢喜,并一番封赏不在话下。然李密不是能甘心屈于人下的,加之与李世民也曾有过节。想李密曾自立为王,如今在人下自然没有在瓦岗惬意。只是他还不知收敛,日益骄奢。

只是可惜了他身边的一帮子优秀的谋士将领。秦叔宝自征伐了萧铣,收到李密去投唐王的消息。料定李密的性子,必不不会在唐营久留。便去黎阳汇合了徐世积。两人商议此番去唐营必然左右为难,若为唐营尽心效力必然招致李密猜疑,若不尽心又空有一身的抱负。故此二人留守黎阳。

罗士信身在郑营,这些消息毕竟仔细打听,知晓苏雪衣也挂心,便也没有隐瞒。

“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苏雪衣问道。

“先这样,徐大哥和秦大哥既然留在黎阳,我便暂且在郑营,他日再说。”罗士信回答。

“可是王世充那货色,你不会委屈?”苏雪衣为罗士信抱不平。这王世充说是招揽了罗士信,却不给他实权,分明还是猜忌他。面上还装得十分爱才似的,给罗士信丰厚的待遇。

罗士信见苏雪衣气嘟嘟的小脸,心情愉悦,笑道:“你是为我打抱不平?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正好养伤。”心里却十分高兴苏雪衣的表现。

“是,养伤。我还不知道你,你一上战场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你能坐得住?”苏雪衣嗤之以鼻。

罗士信拉过苏雪衣,让她靠在他的身上,目光炯炯的看着她说道:“雪衣很了解我。”

“不是说过不许拉拉扯扯的吗?成何体统,受不了你。”苏雪衣气急败坏的站起身,罗士信总是动不动就动手动脚的。

“你说的是不许搂搂抱抱。”罗士信笑言。

说实话,这罗士信长得真心不错。深刻的五官,却又十分精秀。笑起来的时候,散去平日里的戾气,十分的俊朗英姿。

“你!算了,好女不跟男斗。懒得理你。”苏雪衣早知道自己和他说什么都是白说,他根本就不会和她沟通。代沟,绝对有代沟。她堂堂二十四岁的成年人,怎么能和十六岁还未成年的屁孩计较呢?深呼吸,深呼吸,平心静气,世界很美好。

罗士信看着苏雪衣气鼓鼓的躲到一边,然后神情千变万化的。心里十分的欢喜,反正看到她苏雪衣生气的模样,他便满心的欢喜。

“王世充一会有宴席,让我去出席。你是在营帐里等我回来,还是跟我一起去。”罗士信起身问道。

“不去,你去。看见他我就恶心。”苏雪衣摇头。他们两人斗嘴也不放在心上,一会儿说话,便忘了方才的事情。

所以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日子还算和谐。

“王世充怎么能这样,那是你的战马,怎么说要就要,也不问问你的意见。这样就送给他侄子,分明就是欺负人。”一进营帐,苏雪衣便气急败坏的说道。本来是没去的参加什么唠子的宴席的,后来还是被罗士信拖去了。说是不放心她一人在营帐里。

罗士信脸色阴郁,原本在郑营便不是他心中所想。只是权衡之计,却不想这王世充欺人如此。罗士信虽然宴席上没有说话,但是紧握的拳头表明他确实很生气。

苏雪衣不过是把他心里的话说出来罢了。

“罗士信,你还好吧。我们不混了,去黎阳找秦大哥他们去。真是憋屈。”苏雪衣蜷坐在榻上,为罗士信抱不平。

是人都知道,一匹好马对一名将领来说意味着什么!那王世充不信任罗士信也就罢了,居然还这样作践罗士信。

苏雪衣给自己到了凉水,不行,要气炸了,得喝点凉水降火。

“你身子刚好,不要喝凉水。”刚送到嘴边的水,便被罗士信夺去。

“走,陪我喝酒去。”罗士信拉起苏雪衣,便出去营帐。不知道从哪里又顺来一大坛子的酒。

罗士信一碗接一碗的喝,看得苏雪衣认为这分明不是酒,应该是水。

“行了,别喝那么急。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喝就喝,喝这么急干嘛。不是拉我来陪你喝吗?咋一句话不说?”苏雪衣劝止罗士信这样不要命的豪爽喝法。

“雪衣,过来让我抱一下,可以吗?”罗士信捉住苏雪衣上前制止他喝酒的手,看着苏雪衣说道。

平心而论。罗士信其实也讲算道理的,至少虽然平日里动手动脚,却未曾再搂抱过她。

苏雪衣知晓他今日心里难受,而郑营里又只有他们二人熟识。单大哥如今在郑营却是个管事的主,没那闲工夫来叙旧。倒不是他不念兄弟情分,而是王世充有意掉开分散二人。

“好吧,说好的。就抱一下。”苏雪衣挪动了身子到罗士信身边,闭上眼睛说道:“抱吧。”仿佛是要上战场似的大义凛然。

“哈哈——”罗士信憋不住大笑出声。这雪衣实在是可爱至极。

手臂却将她紧抱,如果一匹马能换来她心甘情愿的给自己抱一次,也值得了,罗士信叹息。

苏雪衣不见罗士信说话,只感觉他紧抱着自己,头托在自己的肩膀上沉甸甸的。以为他是伤心。原本垂在两边紧握的手,也举起来轻轻的拍了拍罗士信的背。

罗士信怔了怔,雪衣,是在安慰自己。手臂上的力道,越发紧了。

如果,她嫁给自己,该多好。可是自从那次他强迫了她之后,她那般决绝的神情以及此后那般厌恶的表情历历在目。以至于罗士信纵然可以在沙场上四处冲杀无敌,却不敢再轻易强迫苏雪衣。

就这样安静的抱着,罗士信也觉得很满足。

“罗士信,我们走吧。去唐营找明公,或者去黎阳找秦大哥都好,不要再在这里当受气包了。我还得提放哪天你不再,那王世充会把我咋个了。”苏雪衣叹息的说道。

“好,我安排一下。寻个机会,我们便离开。”罗士信回答。

“那你想去哪里?”苏雪衣试探的问道。

“你不是想去长安吗?”罗士信反问。

“你会带我去吗?”苏雪衣心里有小小的期待,即便知道不可能。

“不会。”罗士信肯定的回答。

苏雪衣失望的垮下肩膀,果然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不带你去,你会自己去。所以,我带你去长安。”罗士信又说。

苏雪衣原本沉下去的心,因为罗士信的话又雀跃起来。

“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会带我去长安吗?”苏雪衣推开罗士信,期待的看着他说道。

“没。”罗士信回答。心里很不舒服,他娘的,他罗士信怎么会干这种事情。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去给别的男人。罗士信觉得他自己一定是疯了。

“罗士信,我好喜欢你哦。哈哈哈——”苏雪衣兴奋得就要起身蹦跶,以表示她是有多高兴。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让我靠一会吗?”罗士信拉下苏雪衣说道。

“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那,你靠吧。靠多久都行,只要你带我去长安。”苏雪衣大方的拍拍肩膀。

“你说的。”罗士信轻笑。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既然雪衣愿意让他亲近,他为什么不要。

苏雪衣意识到自己太大方了,但是要反口似乎也不太可能。算了,他那么伤心,就让他靠吧。

“回去吧,风大。你才刚好,回去营帐里。”罗士信其实没靠多久,因为顾念苏雪衣的身子刚好,不想让她多吹了风。

两人并肩回去,冬日的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散得很长。初冬的料峭,傍晚的风很大。

罗士信把披风解给了苏雪衣,淡淡的一人走在前方。、很少看到罗士信的忧郁,他平日里总是阴戾居多,却不曾这般柔和的犹豫。虽然有时候会用苏雪衣觉得莫名其妙的受伤眼神看她,却不是哀伤。

此时却连背影都含着淡淡的哀伤,看得苏雪衣有些鼻酸。

“我说罗士信,你至于吗?不就是一匹马嘛,你再到战场上弄一匹好的不就是了。”苏雪衣冲上前,拍着罗士信的肩膀说道。只当他是憋屈被王世充夺了战马。

只是罗士信,并不是因为那一匹马。

“雪衣,我不是在意那匹马。我只是没想到我自己居然会傻到要把自己喜欢的女人送去给别的男人。这真不是我罗士信该有的作风。”罗士信坦言。

“你不会是要反悔吧?”苏雪衣有些担心,要是他反悔,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放心,答应了的事情。我不会失信。”罗士信回答。

苏雪衣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你能找到比自己更好的女子吧,苏雪衣觉得太牵强。说他真的很好,是自己没有福气吧,又觉得太虚伪。

“罗士信,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苏雪衣却问道。

“废话,表现得还不够明显?”罗士信真想掐死这个女人,这么白痴的问题。

“不是占有的那种。真的,你可能还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喜欢。或者只是因为军营了没有别的女人,所以你会把我认为是你喜欢的对象。也有可能是因为你觉得我比较特别,然后比较注意。其实,你不是喜欢我。只是你身边没有对象可以喜欢。”苏雪衣试图说明白,但是最后发现她似乎说得有些乱。不知道罗士信能不能听明白。

罗士信紧皱眉头,什么乱七八糟的,喜欢不喜欢,对象不对象的。

“你听明白了吗?”苏雪衣有点紧张。

“不明白,我只知道我想娶你。”罗士信看着苏雪衣说道。

“好吧,其实我也不太明白。”苏雪衣叹息。

“雪衣,如果那天你觉得王伯当对你不好。你就来找我,我还会要你的。”罗士信认真的看着苏雪衣说道。

罗士信是直性子的人,爱憎分明,不会有那么多曲折的思想。喜欢便是喜欢,不会去考虑那么多复杂的因素。

“罗士信,我很感动。但是为什么?明明你也知道,我不是清白的女人。”苏雪衣不明白。如果罗士信是因为夺了自己的贞洁而对自己有责任感,那可以理解。据说男人都有这样的恋处情结。但是在他之前,她已经被李世民那啥了。虽然她想起来就觉得是噩梦,但是那是事实。

“我不管,我要你,要的就是你这个人。什么清白不清白的,我不在乎。”罗士信直视苏雪衣的眼底,那样坚定的心意。

真不该,既然自己已经喜欢了王伯当。老天就不该安排罗士信也会喜欢自己。虽然被帅哥喜欢很能满足虚荣心,但是很累,也很伤那个多余出来的人。

“罗士信,你不该喜欢我。我已经喜欢别人了。”苏雪衣叹息。不能承他的情。

“那是你的事。我只是不明白我怎么会答应送你去他身边。”罗士信烦恼的是这个。

“因为你人好。”苏雪衣笑道。他是真的好,对自己好。如果之前对他有恨,此刻开始便不会有了。谁没失足过,就当是酒后乱性好了。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再说伯当也没有嫌弃自己。当然要是伯当嫌弃自己,自己就不会喜欢他了。

“罗士信,我原谅你了。”苏雪衣真心的说来。说出来,大家都会比较坦然。

“我更希望听见你说要嫁给我。”罗士信却说。

“滚,好好的话,又要说不下去了。你再找个女人吧,或者我帮你找个漂亮的。比我还漂亮的。”苏雪衣是真想给罗士信找个不错的女人。

“不要。”罗士信拒绝。

“你死心眼,我有什么好。非得要我了。”苏雪衣气愤,拒绝得这么彻底。

“那你为什么非要跟着王伯当,他还是有妻室的。”罗士信反问。

“我,我,我,好吧,我犯贱。”苏雪衣低垂下脑袋,她是犯贱。

“你会嫁给他?”罗士信又问。

“我答应去长安的时候嫁给他,不过是权宜之计,是想骗他先回长安。”苏雪衣轻叹。

“那你心里怎么想?”罗士信追问。

“其实这次去长安,我只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如果好,我想我还是离开。”苏雪衣回答。心里,却是纠结的痛楚。

“你会舍得?他会放手?”罗士信不明白了,雪衣既然一定要去长安,为什么见了又要离开?

“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不会愿意跟别的女人分享一个夫君。即使我很爱他,也不能。所以,我迟早是要离开伯当的。”苏雪衣坚定的说道。可是眼里,却含着泪花。

罗士信糊涂了。真糊涂了。

雪衣既然不想嫁给王伯当,为什么有要跟着他,而且还那么要好。

“也许你会鄙视我,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也知道不该去招惹,可是已经招惹了。”苏雪衣眼泪悄无声息的滴落,这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因为王伯当而掉泪。从来说起他,她都是甜蜜的。

“雪衣,既然你不愿意嫁给他。就嫁给我,好吗?”罗士信想不明白,但是他很高兴苏雪衣不想嫁给王伯当,只要这样便代表他有机会。

“不好,那样我太自私了。我不爱你,却还要霸着你,以后你遇到良人,我就罪过了。”苏雪衣摇头。

“别说我不想娶别人,就是真遇到了。谁会像你一样,一定计较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了。”罗士信振振有词。

“那我也不能嫁给你,我心里有别人。嫁给你,也是有名无实,你愿意?”苏雪衣反问。她不信罗士信会愿意。

罗士信傻了,有名无实,他愿意吗?娶个女人回来不能碰。他会愿意吗?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心心念念的。

“我可以试试。”罗士信不喜欢撒谎。

“试你个鬼。要是你反悔,惨的人是我。”苏雪衣才不会那么傻。

“那你以后怎么办?身边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罗士信试图说服苏雪衣。

“放心,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等我心结解开了,说不定会找个人嫁了。反正这种事情很难说的。”苏雪衣暂时不想想那么远,反正现在先见到王伯当再说。

“好,那我等你。”罗士信忽然说道。

“等啥啊,我不要你等。你遇到女人该那啥还那啥,别耽误了你娶妻生孩子延续香火。”苏雪衣可不要这么大的思想包袱。耽误一个大好青年找老婆,是很不厚道的。

“我等你四年。四年后,你若不愿意嫁给我,我便娶妻生子。”罗士信说道。

苏雪衣正视着罗士信的眉眼,第一次这样与他对视,从前都是逃避他的目光,因为害怕。

罗士信的眼神有神而坚定。苏雪衣明白他不是说假话,而且说了便一定会做到。

“好,四年为期。”苏雪衣点头。四年后,他便会娶妻生子。这样,也算是迂回拒绝了。如果四年后自己真的能喜欢上他,自然皆大欢喜。如果不能,正好好聚好散,还能当朋友。因为,都是说好的了。

而在苏雪衣与罗士信定下约定那会,远在长安的王伯当却得到苏雪衣的死讯。

原来王伯当在长安落脚之后,虽然本人走不开,但却马上派人去接苏雪衣。派出去的人正好赶上要去去长安见老娘的程咬金。

那日王世充等人走后,程咬金恰巧路过那几户人家,巧的是那些农户因为战乱,都是缺衣少裤的,那日灭了火势,便翻了苏雪衣等人留下的衣物。自然瓦岗军的衣物改了穿上。程咬金见了,自然要去问个清楚。

一打听才知道几日前这里确实有一队瓦岗军人马,被王世充全杀了,尸体都被伤得面目前非。回程恰巧遇上王伯当派出来寻苏雪衣的人,这一来二去的。那些人便当苏雪衣也被一同杀了。便匆匆回去回报了王伯当。

程咬金一心想着他老娘,也不亲自去与王伯当说。这传话自然是有口误的,何况转了几手。

回报的人只说苏雪衣等人遇上了王世充的兵马,全部遇害。

“尸首呢?人死了,尸首呢?”王伯当阴沉的脸说道。将士们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将军,王世充放火烧了农家,尸骨全无。”士卒回道。程将军说的,定然错不了。

“那你怎么确定人一定都死了!”王伯当“啪”的一声拍碎了桌子,吼道。

“将军,卑职办事不利。只是程将军所说,确实是小六护卫一行人等没错。地方正是将军所说的地处。”士卒战战兢兢的回答。

“程咬金?他说的,那就是你没有去查?我说你怎么回来这么快,拉出去杖责二十。”王伯当大怒。雪衣不会死,她说要来长安找自己,要嫁给自己的,怎么会死!

“将军,明公寻您。”又一名士卒禀报。

王伯当起身便去见李密,也正好与他告假去寻雪衣。别人去,他再不放心。

“伯当,你来了正好。唐公让我等去迎李世民,你便与我同去。”李密见王伯当来,便说道。

“明公,只怕不妥。昔日你与秦王殿下有过节,今日去只怕会受委屈。”王伯当听此,压下刚要说出的话,劝阻道。

“诶,李世民一介小儿,我手上还有这么多将士以及山东、河南多处旧部。只要我大手一挥,他们自当归顺唐主。这等好事,量他们不会怠慢我等。”李密昔日自大惯了,却听不进去王伯当的劝阻。

王伯当十分忧心,李世民是什么人物,他只怕不会那么忍气吞声。何况昔日囚禁过他,今日既投在他处。明公此时又这番气焰,只怕要出事。

放心不下李密,王伯当还得跟他同去。到时候若有差池,毕竟还得有人周旋。只得把苏雪衣的事放一放,陪同李密去迎秦王李世民。

这边等着,李密又觉得忐忑了。身边随行官员宽慰,正此时,便听见锣鼓响彻,炮声轰鸣。报说事秦王回来。

李密领了人便躬身迎接,却不料是长孙无忌与刘宏基,二人不曾见李密,不把李密放在眼里不说,还问他是何人。弄得李密觉得十分羞辱难堪。

只是二人又说秦王在后方,要他好生迎接。李密悔恨没有听从王伯当的劝阻,却见又来了一队人马,金壁辉煌,剑戟森严,队伍齐整。李密只道这回该是李世民,领了众人列两旁迎接。

不了却是那日同李世民同去金墉城,差点也被捉去的马三保,白显道。如今见了李密,自是一番羞辱。李密哪里受得这气。马三保等人刚走,李密便欲拔剑自刎。

一边的王伯当早料想李密会如此,忙制止劝说道:“明公何故如此,昔日勾践卧薪尝胆受辱于会籍,韬光养晦,方才成就后世大业。明公还要忍耐才好。”

正说着,又有人来报秦王到。

李密无奈,只得再次侧立迎接。此番仪仗森严,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说这阵势,这排场当年李密在瓦岗得胜归来也不过如此。李密只当是李世民无疑。

只是来人还是不是李世民,却是李密认得的四名将领,那四人自然也认得李密。

“魏王,实在不好意思,俺等失礼了。”一句魏王,李密忆起往日风光,又想今日受气,只把李密说得是泪流满面。王伯当只得再三宽慰。

正此时,又见两大护卫前方引来,后面正是李世民冠带锦衣,英气飞扬。李密这回看得真切了,方才忙迎上去。

不料李世民见是李密,取了弓箭便欲射李密。

“你这匹夫,竟敢还来。昔日我在金墉城,你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困于南牢。如今也有今日。”李世民怒目横张。

李密惊得掩脸战栗,一众魏将面如土色。

“罢了,本欲一箭报昔日之仇。恐连累了众人,以为我不能容人。暂且饶了你性命。”说罢李世民拂袖而去。压根就不把李密当个人物。

几番下来,只把李密弄得是颜面尽失,怨念丛生。

王伯当见李密这般情景,又不能开口去说要去寻苏雪衣。只得又派了人去寻,只是回报的结果还是苏雪衣的死讯。一并带来的,还有苏雪衣的刀。

那把刀是王伯当送给苏雪衣的,平日里苏雪衣总是带着。此时刀在,人却不再。王伯当心力交瘁。只怕苏雪衣即便没死,也该遭遇了别的不测。若是落在王世充手里,只怕身不如死。

王伯当除了悔恨,还是悔恨。真不该舍下雪衣,那般的境地,战乱纷飞,自己竟然会舍下她。为了她一句会嫁给自己,便昏了头。如今想起来,分明是雪衣为了不拖累自己而编的慌。

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王伯当追悔莫及。

“伯当,你今日总是神情恍惚,却是为何?”贾润甫见王伯当虽然在跟他喝酒却心不在焉的,便问道。

“润甫兄,可还记得我身边的苏护卫。”王伯当稍稍回神,原本正思虑派谁去郑营打探一下苏雪衣的消息。

“记得,生得十分俊秀。只是来了长安便不曾见,如何?”贾润甫疑问。

“他是女子。我心爱的女子。”王伯当仰头将大碗的酒喝下。

“女子?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伯当兄便是为了此事在此喝闷酒?既然是心爱之人,便该娶了,也好让我们大伙欢喜欢喜。”贾润甫笑道。

“前日我等出河阳不久,她便染了风寒。军医说不宜长途跋涉,我本想一同留下给她养病。她却说我应了明公一同投唐主,不可失信,千万般把先我劝来长安。”王伯当又是恼恨。

“果然是奇女子,这也是好。此女看来也是心系伯当兄。自当去迎回来,却如何在此郁闷。”贾润甫不明白。

“派去的人都说一对人都死了,带回来她的刀。从来她都是刀不离身,此番只怕凶多吉少。”王伯当泪洒道。只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不到伤心处。

王伯当近月来忧心李密,有挂心苏雪衣。两边憔悴,难得有贾润甫可以说话,借着酒劲,不禁泪下。

“伯当兄,吉人自有天相,不是只见到刀吗?没有见到尸首便还有希望,如今兵荒马乱的,变故丛生。却不要在这里怜人自艾。”贾润甫劝解道。

“只是明公如今这番境界,我却如何走得开身。明公的性情,你我知晓。如今尚肯听我一二句劝,若我离开。明公待我不薄,我若离开,明公有个变故,却该如何是好。”王伯当眉头紧锁。一边是忠义,一边是最爱的人。

“若是如此,不若我去帮你寻。我常直言于明公,奈何明公不听,反对我心生嫌隙。留在明公身边,也无多大用处。伯当兄若信得过我,我便替伯当兄跑着一趟。”贾润甫自告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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