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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三求凰》第二章 陶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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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琳搀着母亲卞氏回到长房慕儒院正房,从小丫鬟手里端了茶敬上,遣退了众人。

卞氏抿了口茶,放了茶盅,长吁一口气出来。

陶文琳只觉今天在秋煦堂母亲略失长辈气度,却不好开口询问。

卞氏更不好开口跟女儿讲,她看到陶文姜微抬着的下巴,跟黄氏如出一辙般神气,心里的火就怎的也压不住,冲口而出的话没让她有半分纾解反而更添懊恼,定了定神,对陶文琳道:“你也下去先歇着,整理库房的事儿用过午膳再讲。”

陶文琳忙道:“母亲若是累了,不如去床上歪一歪。”

卞氏摇摇头,只是安慰的拍拍陶文琳的手背,道:“我不碍事,让香兰进来陪我便是。”

陶文琳便唤了大丫鬟香兰进来,嘱咐了一番方才离去。

走到门口,回首看到卞氏拿起一本华严经来,上次母亲念到的地方她还记得,心里默默道:十方三世一切刹土,所有极微......自二房一家归来,母亲人前笑,人后常常发呆,接着就诵读佛经,陶文琳心中不解,母亲是不喜二叔还是二婶呢?大丫鬟青梅正立在回廊檐下,随着陶文琳一前一后回了后院,陶文琳捏着帕子,又想到今日和母亲一起看礼单,较之往年足足少了七成,无需他人说破陶文琳心里清楚,往年礼多皆是因为二房不在京城,节礼都送了祖父母,由母亲打理而已。又想到母亲面无表情的一吊几两的核账,心内忍不住一阵酸涩。刚踏进自己的小院,便听到有小丫鬟聒噪的声音:”粉桃姐姐不知道,那真是一色一纹黄花梨的拔步床,金灿灿的描金,活现现的雕花,我只听戏文里说过,还真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床呢,底下的铺盖也不知用什么做的,轻巧得很也绵软的很,居然真有人用这么好的云锦做被面!“

粉桃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却还是轻斥道:”好了,知道你见识过了,别在姑娘的院子里大呼小叫。“

那小丫头仍喜道:”头一次在府里领了赏钱,现在还做梦呢。都说二爷在外面做官发了大财,果然不假!“

青梅听着不像话,一声轻咳,粉桃和小丫鬟看到陶文琳慌忙行礼。

陶文琳不言语,径直向房内走去,粉梅走上前去打帘,陶文琳却又站住了,看了眼呆立在院内的小丫头道:”这是个面生的,随我进来说说话。”

那小丫头满面喜色,快走几步随着进屋,看到陶文琳已坐在罗汉床上摆弄着小桌子上的一株菊花,漫不经心问道:“看着也是个聪明的丫头,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那丫头回话:“奴婢翠红,前个儿才进来服侍的,这两天本跟着粉桃姐姐学规矩来着。”

陶文琳看了粉桃一眼,道:“刚才听你说什么拔步床来着?

唤作翠红的丫头忙又答对:“奴婢说的是二姑娘屋子里的拔步床,今天奴婢找分到致远斋院里做洒扫的小姐妹,帮着给那房里的红裳姐姐分了一次线,送到二姑娘房中时就看了一眼。“

至二房年根回京,陶文琳跟着卞氏忙得脚打后脑勺,倒没空出来去过二房正院,便问道:”那你说说,二妹妹那里可还清爽?”

翠红接口道:“哪里是清爽,二奶奶让人从她库房里搬出一架有五扇屏风的镜台来,我看那镜子光亮,鎏银镀金的,还有香味,还是有人认出来是小叶紫檀木的,不敢让我碰呢。”

陶文琳挑眉道:“嗯,二妹妹入京不久,能住的满意便好。”

翠红想了想,为难道:“满意不满意奴婢不知道,只听我小姐妹说,房间布置好后,二奶奶说了句尚可。”

陶文琳笑笑,让人抓了一把果子给了她,好声让其退下。

粉桃上前解释道:”刚进来的三等小丫头,规矩还没有学成呢,也没敢分她什么差事,不想她自己到处乱跑,乱了规矩。“

陶文琳叹气道:“哪有人生来就有规矩的,自然是可以慢慢教的,可惜本性难移,她多嘴饶舌且目有贪念,多是无法安生做事的,抓她个由头,赶出去吧。”

粉桃面有难色道:”这两日姑娘跟着奶奶管家理事,我还没有回禀呢,这小丫头不成事,可却是太太屋里李嬷嬷的侄孙女呢。“

陶文琳道:”怪道这样的品行初入府就是三等呢,怕是有人卖李妈妈人情呢,放到我这里来,我还得承情。”转而一想道:”让她也别做三等了,就说我看她伶俐,让她来我屋里打扫,你们且仔细看着她这几日就是。“

这样的莽撞丫头,居然升了二等?粉桃不解其意,却看到青梅对着她摇摇头,便按下疑问,安置了翠红,回来正听到陶文吩咐:“今天我陪母亲用饭,去拿点参须,让厨房炖个鸡汤。”

粉桃点头应下,又犹疑着道:“今天厨房的邓婆子,说三姑娘身边的丫鬟给了一百文,想让厨房弄点花胶,这一百文喝上好的鱼汤是尽够了,只是......花胶不好弄,碍着三姑娘的脸面犯难呢。”

长房的三姑娘陶文琅是庶出,生母原是陶太太身边的一个二等丫鬟。

陶文琳闻言又想起二房本也有一位姨娘,没有所出,一直在后院,从未露面过,听说原来还是陶太太身边的一等丫鬟......转过神来道:“再从库房里挑一些花胶交给邓婆子吧,那一百文也让她收着,不必声张,就当赏她全了我们三姑娘的脸面了。“

再说陶文姜在秋煦堂用过午膳才离开后,陶太太对着闭目养神的陶老爷闲话:“毕竟也十三了,转眼就要说亲,再这么一团孩子气可不是害了她?”

陶老爷半眯着眼:“二丫头回京才月余,却常来我们这里走动,不见行差踏错过,稳不稳当不在面上,在瓤上,她也就是年岁小些,在你我面前爱娇些罢了。”

陶太太复又道:“文姜玲珑剔透的心肝儿,你当我不喜欢?只是见她父母也宠着,别再养独了性子,我看高大家言行肃穆,倒是可以压一压。”

陶老爷摆了摆手道:“老二饱读诗书,老二媳妇又是大家子出身,断不会疏忽孩子们的教导。不论是小山水,还是草书小楷,二丫头从未调错过墨汁,递错过笔,可见是深谙书画之道,高大家高小家的可未必教的了她,她大哥文梧可就是十四岁中的秀才。“

陶太太顿时有些泄气道:”谁跟你论道诗书了,我讲的是女红,我可不相信老二媳妇能教二丫头穿针引线。“

陶老爷微睁眼似笑非笑:“还惦记着二媳妇孝敬你针线呢,她虽不动手,不是年年都奉上最时兴的苏绣,蜀绣,哪次宴会你不出尽风头?”

陶太太让人戳中了心事,恼道:“她是馨容长公主的孙女儿,嫁到咱家也是郡主不差的气派,尽管拿金丝银线的来砸,我做婆婆的也不好挺起腰板来挑剔。二丫头是陶家的孙女儿,身上可没有这样的免死金牌。”

陶老爷哈一声笑出来:”那她不也是黄家的外孙女儿?“看了看太太脸色很有些不好,便叹一声道:”老婆子你且等着吧,再过几年,提起二媳妇,再不会有人说那是黄家出嫁的大小姐,却是我陶家二郎的当家太太了。”

陶夫人一惊忙问道:“你是说二郎还能再升?”

陶老爷道:“天子近臣,且看造化,只要二郎守得住忠君二字,入主内阁也并非无望。”

陶太太心中一喜,却又是一叹道:“如此一来,大房那边恐是不好受。”

陶老爷老神在在:“大郎做到礼部主事怕是已经到头了,只能寄望于文栋,文桥,且这一代难道不受二郎的提携照顾?大郎人老实,大儿媳那里你且安抚着些,内宅争锋都是小事儿,各退一步即是,只别伤了一家子和气。”

陶太太气道:“老了,老了,还要看媳妇们的脸色。”

被看眼色的陶二奶奶黄氏哄睡了才三岁的陶文杭,便向致远斋东小院走来,刚走进小院就听见一阵时而呢喃时而清越的琴声,不禁面露笑意,守门的小丫鬟正抄着袖子在太阳底下晒暖,看到黄氏忙上前行礼,却被示意禁声。

东小院正房五间,中间三间是打通了的,又被两道花格月亮门分成寝室,客厅和书房。现在日头尚好,都半开了门窗通气,正厅中央摆放着红木梅花案,案上又摆着一只青釉通透的玉壶春瓶,有丫鬟早早插上梅花,嫩红的花朵儿映衬着碧莹莹的春瓶,冷香清幽,暗萦纡室。不必提寝室的温香华美,不必琢磨书房的端静优雅,单这客厅就有说不尽的奢贵富丽,春夏秋冬四季水墨图,香楠木的摆案,青花白瓷的梅瓶,紫檀木的雕花镂空落地灯架,上悬着绢纱八角宫灯,磨石的地面上是大红色莲花纹毡毯一直铺到鎏金的罗汉床下,再配着一阵阵抑扬顿挫的琴音,说是神仙府邸并不为过。只是黄氏本以为在抚琴的女儿却斜靠在床几上,双手平摊在腿上那块白绸帕上,丫鬟红裳半跪在脚踏旁,拿着小刷子正为她细描慢绘,十指纤纤,粉嫩的指甲已涂满蔻油,香案袅袅中正抚琴的却是女儿的闺中密友庄秀,再看到大丫鬟青禾端着果盘站立在一旁,陶文姜或是偏头从她手里衔果子吃,或是眯眼听一段庄秀的古琴,或是低头吹一下手指好让他们干的快些,悠然自得中惬意万分。

黄氏费了好大劲儿才未呼喝出声,这若是个儿子,恐怕她就要拿这纨绔做派的滚刀肉当场祭一祭家法了,压了火气冷声道:“你今天的功课可是完成了?“

陶文姜一惊,还不及反应,丫鬟们已纷纷上前请安,庄秀也起身相迎,含笑行礼:“姨母。“

黄氏看到庄秀,脸色方好了些,见庄秀伸手来扶,便顺着她坐到了罗汉床上。庄秀的母亲和黄氏情同姐妹,所以才会在家族生变后被托付给黄氏,数年来与陶文姜起居一处,是陶家二房的娇客,黄氏亦待她犹如亲子,相较于陶文姜,庄秀端静懂礼却不拘谨,黄氏尤其喜爱。

有了庄秀在前,黄氏总算不再俏面含霜,陶文姜暗自松了一口气,吩咐青禾沏茶,巧笑倩然:“原觉得井水沉涩,我院中那口井却甘甜冷冽,母亲品品,可配得上这普洱?”

黄氏嗔怪得瞪了瞪,终还是抬起茶盏,低头小饮了一口,点点头。

庄秀道:“江南不见雪点,今春我们又入京晚了,不然若像书中一样,早早收集了冷梅上的雪花,也好烹茶。”

陶文姜顿时高兴起来,因着才抹了蔻油,高举着双手靠着黄氏坐了,得意道:“听说京城的玉泉山,泉水清透甘美,不知与杭州的虎跃泉相比如何,待天暖了些,我们去玉泉山取水如何?“

一句正中黄氏恨事,她沉声道:“新年还没折腾够,你倒是想到了以后,这一月来不见你读书写字,也不见你拈针拿线,功课早就荒怠了!”

陶文姜也不惧她:“今儿个大姐念着让我随高大家读书呢。“

黄氏果然眉头一皱道:“哪来的什么高大家?”

庄秀闻言也挑了挑眉,就听青禾回道:“奴婢听大厨房的邓婆子说,高大家年少时是柔燕公主的陪读,本来出宫嫁人,随着丈夫外放了,几年前一人带着个女儿回了京城,说是丈夫病死在任上,只是她京中娘家早已中落,不得安身。只托了柔燕公主伴读的身份,又写了一手好馆陶,渐渐的便教导京中闺阁的功课。去年底辞了工,说是要帮女儿女婿掌家,却不知今年怎的就又回来了......”

黄氏沉思了下道:“柔燕公主我倒还有印象,身体很是娇弱,时不时就要卧床静养,却还是不知高大家是哪里来的陪读了。”又回神对陶文姜道:“你从未与大姐姐她们一处读书,大家进程不一,还是摸清了底细才好一起授课。”

陶文姜心中暗喜,对黄氏此举早就了然,母亲自然不会让她跟着所谓的高大家读书,如此以来倒又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逍遥日子可过。

黄氏不理陶文姜的小心思,只对青禾道:“你很好,姑娘身边的事物且精心点,一草一木要打听清楚,以后亦当如此,青禾这个月领双倍月钱。”

青禾忙谢恩,黄氏看她虽喜气盈腮却并不忘形,又瞥到一旁的红裳也是唇边含笑没有一丝不平嫉恨,暗暗点头,陶文姜身边本有四个一等大丫鬟,进京时只带来了两个,本想尽快补上,却不想在陶家只有老太太身边有四个一等大丫鬟,她的妯娌身边也只配得两个一等的,四个二等的,再到了陶文姜姐妹这里更该要减上一层,黄氏自己身边服侍的人已然和陶太太比肩,若陶文姜也配齐四个大丫鬟,着实打眼,好在青禾与红裳都是得用的,陶家二房也刚刚落脚,一时也没有添人的必要。便停了添人的念头和陶文姜说起明日去外祖家的事来,红裳看气氛正好,便拿出准备好的衣衫首饰请黄氏掌眼,陶文姜看是一件粉色的莲枝纹蝙蝠袖短袄和桃红色的镶金边襦裙,便道:”袄子留着,襦裙换一套素色的来,看着姹紫嫣红的。“

黄氏却觉还好,道:“虽还是冬日里,可这颜色也不突兀,你外公喜欢你穿得鲜亮娇艳呢。”

陶文姜不置可否,庄秀却想了想道:“我记得年前有一件柳黄色的月华裙还未上身,十幅的裙摆都用彩线绣了花边,做工细腻,正配粉色的袄子。”

红裳忙点头道:“五爷过年送小姐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奴婢打好了络子,正好来压裙角。”又翻出一件锦缎斗篷来请黄氏看,道:“京城这时候还冷着,不若再准备一个暖手炉回来路上好用。”

黄氏捻了下斗篷,对红裳道:“说的很是,让婆子们在马车里也放上炭炉,这一去一回也要一个多时辰,路上可别着凉。”

红裳应声,又端上首饰请黄氏过目,黄氏正欲挑拣了一支赤金嵌宝的华盛细看,听到门口有小丫鬟通报:“四姑娘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姑娘已快步走进房内,正是陶家三房的女孩陶文瑜,她肤色微黑些,鼻翼挺直,双目有神颇有些少女少见的英气,只虽是豆蔻年华,身上却还穿着过年的大红通袖袄,头上也素净,只有一两只素金的发簪。因着三房奶奶抱恙,年夜饭都只略坐了坐便回房躺着,陶文瑜只在母亲身边侍疾,不常出来。此番见她先向黄氏行礼,又跟陶文姜,庄秀等人见礼。

陶文瑜刚进门就看到有小丫鬟捧着锦衣绣裙,珍宝首饰满当当的铺了一层,想是二伯娘要带着二姐姐陶文姜出门会客正准备衣饰,却不知又是哪家的高门贵阀,再想到还缠绵在病榻的母亲,三房整个年关都颇有些凄风苦雨,又哪有心情带她出门会客。

陶文瑜年纪虽小却一向做事果断,此时看着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黄氏看她脸色便觉不像是寻常走动,招手让小丫鬟们搬了太师椅,又放了厚厚的锦垫,请她安坐,才柔声问道:“你母亲这几日可好?”

话音未落,陶文瑜就红了眼眶,拧了拧手上的帕子,道:“今天正是为了母亲的病才来叨扰二伯娘的。”

黄氏哎呀一声,问道:“不是唤了济世堂的胡郎中来医治?”

陶文瑜忙回道:“多亏了伯娘的名帖,胡郎中前日就来了,说母亲郁结在胸不得发散,吃了这半年药又积攒了药毒在脾胃,实在不能再下猛药,便开了一些药膳方子......”

黄氏道:“胡郎中杏林一道不逊色于宫中太医,既然是他开的药膳,想必你母亲好好调养不日便能痊愈。“

陶文瑜闻言面有难色道:“药膳中需要花胶和老山参,花胶倒不算难寻,只是上了年头的山参却不易得,若拿新参又怕减了药效,反浪费了药材......”

黄氏松了一口气道:“我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你这丫头在伯娘这里也学会吞吞吐吐,我这里还有一颗五十年的山参就先给你母亲拿去,可还使得?”又使眼色让宝珠去取。

陶文瑜喜出望外,慌忙道:”三十年的就已使得.”说着便起身行大礼。

黄氏忙让身边的丫鬟扶起道:“不过是一味药材,哪里值当如此,你母亲也唤我一声二嫂呢。”

陶文瑜避开丫鬟,深深蹲福道:“伯娘当受我一拜,若没有伯娘关照,莫要说药材,也请不来休馆的胡郎中。“言语诚挚,双眸盈光闪闪。

说话间宝珠已取来锦盒,黄氏亲交到陶文瑜手上,道:“我这两日实在抽不开身,你好好照顾你母亲,凡事也劝她看开一些,待我这边收拾停当,再去看望她。倘若有事,找你大伯娘或再找我都是便宜的。”

陶文瑜微微一怔,随即道:“大伯娘也是精心的,只是家中事无巨细都需大伯娘示意,每日里忙得脚打后脑勺,侄女儿实不好再去烦扰。”

黄氏见她已知自己话中深意,便笑着点头,眼角却扫到端坐在塌上,滴溜溜转着一双大眼的陶文姜,正津津有味得看着两人一来一往,便忍不住冷盯了她一眼,感受到眼锋的陶文姜忙起身,几步上来携了陶文瑜的手道:“四妹妹要侍疾,我不好留你,待婶娘好些了,我们一处说话。”又吩咐身边的丫鬟送陶文瑜回去。

眼看着陶文瑜离开,黄氏才拿手指虚点了陶文姜,道:“你京中的这两个姐妹,端庄稳重有之,玲珑剔透有之,就只你成日混世不成器!”

陶文姜不满道:“满腹心事非憋着让人猜就是稳重了?一句话非要掰扯成一车就是伶俐了?”斜眼看黄氏道:”碰上有人硬要装傻的,白费那个工夫。“

黄氏看她不受教,反来编排她,举手就要打,陶文姜撩起裙子跳起来逃进内室,招手让庄秀帮她试起胭脂来,没事人一般丫鬟主子嬉闹一团,黄氏气结,虽然三房自作自嫌,但她极喜陶文瑜的精明伶俐,就算钻营了些却也是小小年纪便懂得帮父母承应门庭之故,自己的女儿倒也不可谓不聪颖,只是做事随性,既没有陶文琳的耐性也没有陶文瑜的韧性,怕是入了别家门,有的苦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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