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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上西楼去》相思坊里相思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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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热的午后时间慢慢过去,太阳也从西山没入了天际。天色渐晚,长安城的百姓趁着太阳落山的时候,才出门去四处闲逛。身为大唐王朝的中心,长安时时刻刻都处在热闹中,尤其是到了夏天的时候,夜晚才是人们生活的开始。

东市是长安最热闹的街坊,几乎所有酒楼、青楼、赌坊都集中在东市里。人员复杂,自然治安就乱,无论你是不是处在国家权利的中心,从前的时候,东市经常发生各种不安全事件,打架、抢劫、甚至杀人,一切皆有可能。后来天宝皇帝下旨,将京畿道镇守的金吾卫调来五千人马,东市的治安这才好了许多。

相思坊,就在归雁楼往东三百步的地方,那可是一个无论商贾巨富还是江湖侠客都喜欢去的地方——青楼。可是相思坊又不同于其他的青楼,相思坊中的女人,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尤其是相思坊中的那五朵金花,生的倾国倾城,又精通琴棋书画,每次出场,都能引起观众高呼。曾有山西富商出资五万两黄金,希望能与其中一朵独处一夜,谁知却被拒绝了,人们盛传,当时相思坊的老妈子给那富商说了一句话:“五万两才是多少?你看看着坊中的物件加起来能换你多少五万两?”那富商环视一周,竟羞愧而走。

顾轻楼一觉醒来,将衣冠穿戴整齐,又在铜镜上照了照,似乎这行头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拿起桌上的折扇,哗的一声划开扇子,只见上面写着: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正是当年诗仙李太白的叙酒佳作。顾轻楼对自己还是十分满意的,又静静听了隔壁的动静,发现吴桥二人已经出门了,这才迈开步子,推门而去。

顾轻楼脚步极轻,走到楼梯中央时,忽然玩心大起,纵身一跃,便见一道黑影从窗间消失。出了归雁楼,又越上房间屋顶,几个纵身就出去了数丈远,只见黑影越来越小,又几个来回便到了相思坊的屋檐之上。顾轻楼停下脚步,轻车熟路的找到相思坊最东边的屋顶,掀开一片青瓦向下望去。

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掀开屋瓦的一瞬间就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顾轻楼不禁又用力地嗅了一口。房间内楠木桌上,一盏烛火轻轻摇曳。桌子边上是一位姑娘,一位美丽的姑娘。她一手撑着圆润的下巴,小嘴微微的撅起,黛眉也小幅度的皱着,眼睛直盯着桌上摇晃的蜡烛,似乎是有什么心事。顾轻楼心中暗笑,这丫头竟然以为我今晚食言,不来找她生气了,有意思,看我逗她一逗,正欲摸起身边的小石子扔下去,忽然女子的房门外响起了争吵的声音:“玉罗姑娘怎么了?这都好多日子了,我可是忍不住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岳公子,岳公子?玉罗姑娘这几日真的不方便,生了一场大病,身子柔弱的很,您可不能这般冒失地闯进去啊。”这个声音看来是老妈子的声音了。那岳公子却是不依,依然径直往玉罗姑娘的闺房里走来,老妈子急的连声阻止,却被岳公子身后的随从给架了起来。

眼看着岳公子就要推开玉罗姑娘的房门,老妈子急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两个随从的胳膊,迅速跑到门前伸开双臂,拦在了岳公子前面。岳公子有些怒气了,沉声说道:“李妈,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也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你都最好让开一点。不然莫要怪我对你不客气!”最后一句就完全是警告了,谁知那李妈只是轻蔑一笑,对着岳公子说:“您可千万别客气。这相思坊中的客人比您身份尊贵的多着呢,可也只有您才有这个胆子来闯我们姑娘们的闺房了。相思坊的规矩一向如此,姑娘们不愿意待客,谁都勉强不得,当今太子来了也不成!”岳公子似乎是被李妈的言语给逗笑了,一阵笑声之后又说:“相思坊真是好大的威风!竟敢口出狂言,今天就不用太子殿下来了,由我岳长机来平了吧,我就不信,你一个小小青楼,能将我怎么样?”说着就指示随从奔着李妈而去,李妈也不慌乱,咬牙斥道:“岳公子,小人再最后提醒您一回,不要给自己找麻烦。小人受些疼痛倒是无妨,只怕岳公子回去不能给呈象山岳掌门一个交代!”岳公子闻言一惊,伸手拦住了往前冲的随从。

又压下声音问道:“你知道我是谁?”李妈冷哼一声,眼中充满了不屑,对着岳公子发话:“奴家自然是不认识您的,可是奴家的东家倒是与岳掌门十分相熟,岳公子第一次来我这相思坊,能受到我们的贵宾待遇就应该明白了。”岳公子心中惊疑不定,想走却落不下那个脸面,不走又怕李妈说的话,万一真是如此,那回去免不了家法伺候。岳公子犹豫不决,李妈也死守房门,寸步不让,气氛就这般凝固起来,时间慢慢的流逝,这气氛也就更加冰冷。岳公子正要开口说话,从屋内传出了玉罗姑娘的声音:“李妈,来者皆是客,请岳公子进来吧。我还撑的住。“岳公子闻言,脸上欣喜异常,总算有个台阶能下来了,还是屋中自己梦寐以求的美人相邀,想必玉罗姑娘心中也是在意我的。心中这样想着,对着李妈一声冷哼,李妈听着玉罗姑娘的话才不情不愿的让开了房门,看着岳公子推门进了玉罗的房间。

顾轻楼在屋顶看的真切,原来是玉罗姑娘听到了门外的争吵,不想惹是生非,又不想伤了岳公子的面子,这才让那岳公子进得门来,心中一阵叹息:这傻姑娘,还是这般的心软。好吧,你在下面,我就在屋顶陪着你吧。想着翻身坐在了屋檐上。耳朵却不由得想屋里探去。

玉罗将岳公子迎进房里,各自坐下。岳公子就迫不及待的问:“玉罗姑娘生病了?怎么样?病的严重吗?可否恢复了?在下此次出门带着几位先生,颇懂歧黄之术,要不给你瞧瞧?”一脸焦急的表情,看起来是十分上心。玉罗微笑起来,柔声又说:“岳公子,奴家无妨,前几日偶感风寒,已经吃过药了。公子不必太过担心。”岳公子这才坐下,可脸上的表情仍是不放心,思考了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吧,两人便相顾无言。

就这样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玉罗心觉气氛实在尴尬,便起身福了一礼,说到:“玉罗感谢公子抬爱牵挂,一个风尘女子能有此福分,真是无可报答。公子稍座,奴家去拿琴来,弹几曲与公子听。”岳公子喜上眉梢,直言无妨好极,看着无论婀娜的身姿去取琴来。

屋顶的顾青楼苦笑着摸了摸脑袋,看来不能再在这屋顶上待下去了。这姓岳的小子对玉罗一片痴心,这还了得?正想着,看到玉罗已经拿琴出来坐下,岳公子也已做好准备,闭上双眼聆听仙乐。琴声起,欢乐的音符从玉罗的手指上飘扬而出,岳公子心中惬意,也跟着乐曲哼唱起来,只是他闭着眼睛不曾看见,乐曲美妙,玉罗脸上的愁容却未减分毫,黛眉反而皱的更紧了。

顾轻楼右手夹起一块小石子儿,稍一运功,石头便像张了眼睛一般,飞快地冲着木琴而去。“嗡”的一声响起,正在弹琴的玉罗吓了一跳,惊慌下停止了弹琴的动作,美目圆睁看着琴弦断裂的地方。正在听曲的岳公子倏地站了起来,要不是玉罗在场,就要破口大骂了。忽然,玉罗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绽放出消失已久的笑容,她也不管琴到底如何,只是在笑。

岳公子发誓,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笑容: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一般。笑容让玉罗的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月亮,白嫩光泽的脸上两个酒窝浅浅的出现,臻首微底,看起来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岳公子看呆了,他直直地盯着玉罗绽放的笑容,一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这样看着别人的女人可不太好啊,岳公子。”顾轻楼早已从屋顶上跳下,只是不知道从何处进来,竟然已经坐在了玉罗的身旁。玉罗的脸红了,轻声地说了句讨厌,那样小女儿姿态又是岳公子从未见过的风景。可岳公子也反应过来了,眼神凶狠的问向顾轻楼:“你是何人?竟然敢如此无礼的闯进来?”

顾轻楼放生一笑,回到:“天下之大,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岳公子轻蔑地反击:“笑话,天子脚下口出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天下之大,你又去过多少地方?皇城中你也去过不成?”顾轻楼又笑出了声,还真点了点头,对岳公子说:“我去过哪些地方我没有告诉你的心情,我唯一能和你解释的,就是皇城,我还真的去过,还为我的这位红颜玉罗姑娘带了礼物。”说着一脸疼惜的看向玉罗,玉罗更加娇羞,身子反而更缩进了顾倾城的怀中。

岳公子一阵心痛,叫到:“哪里来的山野村夫,在这里信口雌黄?还进皇城中给玉罗姑娘带礼物?楼下不远处就是金吾卫驻地,信不信我让他们来抓你进天牢?”顾轻楼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对岳公子说了声请便,就直接拉着玉罗出门而去。

岳公子更加恼怒,却发现已经失去了两人的踪影,忽然莫名的感到一阵恐惧,他自问还是没有这样的身手的。这样的轻功,连自己那成名已久的父亲,也不曾有过。岳公子有些相信顾轻楼的话了,可仍不甘心,正要出门寻找,发现李妈又碍眼的出现了。这次李妈可没有好言相劝,而是对着岳公子说了三个字,惊的岳公子一身冷汗,原来是他,怪不得。这才放下报复的心思,去其他地方找新的乐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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