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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呀!少女偶像林沁》第1章 出生之前的父母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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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六朝古都南京,继明大学的一场“五四”晚会,有一个外语系的漂亮姑娘,和一个会写歌、会弹吉他、会唱《stand by me》的帅小伙。他们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进一步了解彼此,又用三秒的时间说出了关键性的告白,最后用三分钟的时间进行了一次从未有过的深入交流。

永远不要怀疑“一见钟情”和“学生恋爱”的真实可靠,他们两个就是最好的证明。从走出校园租房同居,到各自找到第一份工作,再到领证结婚,虽然双方的父母一直反对他们在一起,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对真爱的向往。

男人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贸易公司做文员,夜里兼职到酒吧驻唱,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在这个国家最大的舞台唱自己最想唱的歌;女人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日资商社做翻译,夜里“兼职”到男人驻唱的那家酒吧听歌,梦想着某一天能拥有一家自己的公司,自己支配自己的时间做自己最喜欢做的事。

机会啊,总是会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时代啊,总是会眷顾那些勤奋的弄潮儿。

男人的唱功虽然差劲,但驻唱的第二个月就被一家唱片公司看中。男人颇有自知之明,婉拒了唱片公司的邀请。此一事被酒吧界传为佳话,于是期望与他合作的人从下关码头,一路排到了中山陵。就在这漫长的队伍里,男人选中了一个长相文弱,但是聊得来的学弟做自己的助手。男人负责原创,学生负责演唱,不过遗憾的是,这个学生的唱功也不怎样,以至于这个组合只在那一年七月的某个周末,昙花一现,就再也无人知晓。

女人的外语功底虽然有待提高,但供职外企还是绰绰有余,关键是配上那张可爱迷人的标致脸庞,和不拘小节的干练作风,这个员工的隐形价值,骤然变得难以用工资估量。于是,当女人在这家公司做满四个月后,她获得了转往上海总部供职的机会,虽说上海距离南京不过三百公里,但她不会为了金钱抛弃自己的挚爱。

“老公,我怀孕了!”

“真的吗!”

“你要当爸爸了。”女人笑得很烂漫,她喜悦的眼神里倒映着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怀疑和焦虑。

这个男人对于怀孕的喜悦能够持续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

答:一天。

放弃升职机会的女人,第二天就与男人吵了一架。

起因是男人在这天晚上私会了自己在大学里的前女友,前女友把男人在大学时写给女人的《再见下关》拿给了制作人,制作人觉得还可以,于是托前女友跟男人要了十首歌的小样,还为男人介绍了另一家跨国唱片公司,邀男人去北京做专职的词曲作者。

男人一高兴就被前女友灌得小醉而归。

可惺忪的眼,泛红的脸,让他口中的事实真相毫无信度可言。

女人遇到这样的局面,并不想怎么样,一个怀孕的女人还能怎么样!

男人靠着洗手间的门,舌头稍稍有些不听使唤:“你,你要我打电话给你证明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给那个姓崔的婊子打电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可我,真的没有……没有那什么……你要我怎么证明啊。”

“老公,我不要你证明,不管你是不是对我说谎,我都不在乎,只要你以后能和我好好过。”女人不是要无理取闹,而是她知道男人能力的深浅,在她的脑海里以男人的创作能力,还远不足以引起大制作公司的青睐。而以男人一喝就高的秉性,就算有青睐,也会因此失去美好的未来。

男人在大学里是谈恋爱的好手,但这个时候,竟然木讷地一动不动。女人明明已经让步了,他却像座冰山一样,一言不发。

此时,女人突然扎到男人怀里,把男人紧紧抱住,让自己的脸贴在男人的胸口,将轻盈的喘息声透过男人深厚的胸腔,传入他的心、他的肺、他的耳、他的心。

男人被感化了。

有人说婚姻就是付出和交换,女人为了家庭牺牲了工作,男人也一样,他回绝了前女友的邀请,决定留在南京,与身边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人共同营造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庭。

后来,女人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男人则戒烟戒酒,老老实实地上班下班。

男人还时长会在傍晚,到一家熟悉的酒吧驻唱两个小时,换得五十元的额外收入。直到某一个周末,酒吧的老板要求他在话筒前,弹唱一首当下最流行的《独白》。

男人不是不懂流行,而是确实不知道这首《独白》是什么,他疑惑地接过酒吧老板的耳机。那甜美的女声,和熟悉的歌词,在他的耳朵里如同晴天霹雳;那轻摇的鼓点,和隽永的前奏,又如同有人用三寸长的洋钉,敲击他的脑壳一般。他忍着脑中的剧痛,疑惑地问老板:“任哥,现在流行这个?”

“是的啊,你不知道李莹啊,你不看电视吗?现在那些个点播台都是这首歌的mv。”酒吧老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根本不能贴切反应出这首歌的火爆程度。事实上,一位天才歌手已经横空出世,接下来这一年的最佳歌曲奖、最佳新人奖、最佳专辑奖,都将被她收入囊中。

“这不是我的《再见下关》吗?”男人并没有说出这句话,他只是在心里闪过这个判断,然后开始自我安慰说,“这可能只是雷同,歌词相似,和弦相同的作品还是很常见的。”

而这之后的歌词和旋律完全毁灭了他的自我安慰,这不是雷同,这是通篇抄袭,他在心里惊呼,“这和当初我发给前女友的demo一模一样!”

但男人还是强装着镇定,若无其事地把耳机还给酒吧老板,默默坐在椅子上,拿起吉他,照旧完成例行的演出,从老板那里拿走五十元人民币。然后,像往常一样,问酒保讨了一杯清水,一饮而尽,背着吉他匆匆忙忙赶公交车回家。

“抄了一首歌而已嘛,我以后又不打算做音乐,无所谓了。”

坐在夜晚的公交车上,男人望着车窗外一颗颗粗壮的悬铃木,心里免不了还是要叹息几句,“我也是蠢哪……”

公交车停在了一所大学门口,一群女生有说有笑地上了车。

“你也会唱《独白》啊,不是新出的吗?你买了盗版的磁带还是cd?”

“我有这个。”一个女生从包里掏出一个那时最新款的walkman。

“我听听。”女生露出不屑地表情,“这个人不太会唱歌啊,感觉气息都不稳,我唱得都比她好。”

“人家李莹可是偶像歌手,偶像歌手不一定非得唱得好,要看综合实力。”

……

男人抱着吉他,坐在座位上调整气息,以使自己稍稍恢复平静。他并不关心李莹是谁,他关心的是这个抄袭他的人,为什么一连抄了八首歌曲!男人惊诧地望着那几个学生,眼神中可能是透露出了几分激动和愤怒。学生们也感觉到了后排这个男人的古怪气焰,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但这不解的目光在男人看来,分明就是鄙视,是挑衅,是侮辱!

他突然站起,想要离开这群学生,却被司机一个刹车晃倒在地。手上、夹克上,满是灰土,兜里一副墨镜,也被压得粉碎。但是他立刻有站了起来,他生怕被别人察觉到自己的狼狈。在他的心里,这已经不是忍一忍就能算了的!他现在要做的是立刻下车,给那个姓崔的前女友打电话,他已经百分之百确信,就是这个前女友,不,是这个婊子把自己给卖了!

男人冲到路边的报刊亭,从吉他袋的夹层里取出一张名片,照着上边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

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技能就是愤怒,因为愤怒会让人失去必要的理智。

男人以为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将前女友斥责一番。但事实却是,前女友开口便对他当初那份小样的原创性和真实性表示了怀疑,并对他的人品也提出了质疑。此时,这个男人除了提高音量,声嘶力竭地重复毫无分量的反驳外,竟无其他可说。

“林德靖,你搞搞清楚,我怎么可能把你的demo卖给别人!你就这么高看自己?你拿什么证明你原创?你怎么不觉得是自己某天抄了别人的作品呢?我是作为你的朋友,送你一句善意的忠告,人活着要真诚,不要为了虚荣和金钱,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男人放下已经挂断的电话,两眼无神地看着面前摊位上那些摊开的杂志,上面除了小布什和克林顿的头像外,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去年夏天,那个和他一起做音乐的学弟。

男人顿悟到了一些事情,他拿起杂志,读了一遍标题——“为偶像做音乐,专访创作天才黄辞海”。

“哎”一声轻叹,他默默地转身离去,走进最近的便利,买来三瓶啤酒。

“噗呲”,瓶盖打开的声音,解放了男人的灵魂。

男人醉醺醺得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怪叫,或者说是一阵扭曲的哀嚎。此时,这个心如死灰的男人还意识不到,那个“为偶像做音乐”小学弟会成为将来华语乐坛举足经重的人物。

五个月后,初冬时节,男人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眼睛水汪汪的,有种让抱着她的人幸福感暴增的魔力。

女人励志要做新时代的青年,拒绝了双方母亲坐月子的老土建议,毅然决然独立照看着刚出生的孩子。

可这时的男人已经彻底变了,他的心不在家里,不在孩子身上,而在酒里,在烟里,他没日没夜地把自己沉浸在酒精和烟雾里,以此排遣自己釜底游鱼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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