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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农家妻》第八章 以律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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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却是未停,脚下快步地朝李炀走去。

被柳挽青推到一旁的女孩终于反应过来,她赶紧跑过去,用力抱住了少年的腰身:“薛毕!”

就在薛毕被女孩拖住了脚步的同时,月色之下隐约可见银光一闪,一枚银针射入了李炀的手臂。

李炀吃痛,痛得松开柳挽青,痛得抱臂在地上乱滚,但一见到又有人来,顾不得许多,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柳家村。

柳挽青脚踝扭得厉害,本就是被李炀强行拉起来当挡箭牌,李炀一倒,她便也失了支撑,站立不住,身子一歪便又要栽下草堆里去。

似乎是晚风吹过,一条铁臂便横亘在了她身下,将她稳稳托住,又勾住她的膝窝,将她整个人往怀中一抱。

柳挽青见到来人,心中终于彻底松了口气。

她有些无力地靠在他胸膛前,仰头看着他此刻紧绷的下颚,心中竟有种找到了依仗的安逸之感。

宋梓庭找到了人也不打算久留,抱着柳挽青就要往回走。

“等一下!”身后是那女孩出了声。宋梓庭听出这正是白日没给柳挽青好脸色的那个女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

柳挽青却是扯了扯他的衣襟。

宋梓庭回身,月光照在他脸上,冷硬如刀。

他正色出声道:“依大周律令,私自斗殴者,各笞三十。率先寻衅者,多笞二十……”

柳挽青瞪他一眼,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怪道:“你干什么呢你!我让你停下是想和他们商量着怎么处理李炀的事情,不是让你来以律惩人的!”

宋梓庭闭了嘴。

柳挽青出声询问那女孩今夜之事。

女孩便一一道来。她名唤柳青青,今日白天离开庞山之后,又潜入了李家庄的花田,试图顺手牵羊再拿一两朵回去摘下其中的阿芙蓉籽售卖。谁料却被李炀撞见。柳青青容色虽只是清秀,肤色和身段却要比大多数乡下女儿要好看得多。那李炀最大的毛病便是见色起意,当即以芙蓉籽作把柄,让她为他做一件事情,若事成则将阿芙蓉籽加倍送她,并约定于今晚到柳青青家中,告知其要做的事情。

“我原本是打算听一听他所说的是何事 ,若真是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再拒也不迟,岂料那所谓的事情竟是要我……”柳青青说到此处,已经是激愤难平。

而白日里因阿芙蓉而斥责于柳青青的薛毕,此刻听她提起阿芙蓉却毫无动怒的征兆,他紧紧握住柳青青的手腕,面容上只剩下深深的自厌之色。

柳挽青道:“李炀此番回去,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李家庄私自栽植阿芙蓉乃是重罪,若此事能达清廉官吏耳中,李家势必不能再翻身。”

柳青青却有顾虑:“可此事若告到官府,照方才这位公子所言,薛毕岂非也要因为私自打斗而受到惩处?”

说到此处,也正是柳挽青迟疑的地方。

宋梓庭及时出声:“因寻衅者不义,为自保而斗殴者,酌情减免。”

柳挽青掐了他一把:“你方才怎么不早说?”

“你刚才没让我说。”他抿了抿嘴,眉宇间竟然能看出几分委屈。

柳挽青气得肝疼,平时怎么就不见他这么听话!

几人当下又商议了几条策略,直至月上中天,宋梓庭才带着柳挽青离去。

柳挽青活蹦乱跳着出去,却是伤着回来。惹得柳家阿娘好一阵心疼,当即让柳老爹拿了药酒替她揉了伤处。而宋梓庭全程都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柳老爹家的窑洞凿了两间,一间较小的作了厨房,另一间大的则隔出了两间卧房,中间隔着一条通往屋门的窄窄走道。柳挽青投宿柳老爹家之后,便独自住了一间,柳老爹夫妇和柳小弟一家三口挤在另外一间卧房。

而自从宋梓庭来了以后,家中再无空余房屋,柳家阿娘左思右想,只得让柳家阿爹重新拿了土石将这房间一分为二,中间留一个小门,作了两间客房。

夜已深,柳家阿娘替她揉了脚踝之后便去歇息了。宋梓庭却仍旧立在她那一头的炕前,一动不动。

上药的时候他全程都在一旁,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柳挽青还是脸色微红地将那只脚收进了被褥里,然后朝他唤道:“喂,该歇息了!”

宋梓庭应了一声,但他未曾回到自己的炕上,反而是在柳挽青这边坐下了。

他慢吞吞道:“今天你怀里的那支木簪子,被我捏碎了。”

柳挽青一愣,今夜经过李炀那件事情一闹,这件事情她早就抛之脑后,只是此刻宋梓庭旧事重提,又让她忆起了当时的情境。

所以他当时和她说的“拿来”,和后来的一番举动,都是为了拿那支簪子?

想起那件事情,柳挽青就气不打一出来,是呢,还没和这人算账:“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你明天就可以收拾包袱走人了!”

宋梓庭绷紧了一张脸立在原地:“我……不是有意……我气不过你收了他的簪子……”

“就算你想拿那根簪子,你也不能、不能……”柳挽青简直觉得难以启齿,心中半羞半恼,最后实在说不下去,便撂下了狠话:“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滚去歇息!”

宋梓庭此刻也不敢动她,生怕再惹她生气还被赶出家门,只能再次道歉:“我,我下次注意,不会再……”他想了想,觉得不论用什么词语去形容她都会生气,于是便伸出手掌,在半空轻轻握了握,总算把这一句话补全了。

这样她应该就不生气了吧。

没想到柳挽青却更加气了,她脸色顿时炸红,拿起炕上的枕头就朝着他扔过去:“登徒子!臭混蛋!滚!”

砸完还不解气,又要用脚去踢他,却一时忘了自己脚上还有伤,一踹又踹到他身上坚硬的骨骼,不由又是一阵剧痛。

宋梓庭听到她的痛呼,也顾不得被她砸了一脸,撇开一堆砸过来的被褥枕头,赶紧扶住了她的腿,让她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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