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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因为你还不够村上春树》第6章 我不是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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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少无聊了…”

“我的名字是老鼠。”

就像在海滩堆沙堡堆不成时,心中想的都是该如何改进,是沙太多吗?还是水太多呢?其他一切,就像遥远海面的波浪,听到它的存在,却无心去看一眼。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自从胡子开导了我之后,我开始全心全意投入模仿一事。小夏和我之间的关系,也随着我模仿功力的精进而越来越好。

一段时日过去,小夏明显地迷恋、狂恋着我。无论我或站或坐、或喜或悲、或沉思或睡觉,我总可以感受到她在我身后投以热辣的眼神,一刻不曾停。

有时,我怀疑她热辣的眼光其实是要传送给村上春树的。

不过我不在乎,我也不该在乎的,不是吗?我只要专注地保有这段在我身边的“爱情”就行了,我实在不该想得太多。

况且,对村上春树的模仿,这些日子已进入了实战阶段,我得要全神贯注在模仿的准备中。

所谓实战阶段的准备,最主要的,就是要用村上春树的逻辑去想事情,用他的口吻说话。不过为了要揣摩得传神,我得经常找人练习一番。

于是我又开始四处找人吃饭,当然其中仍包括在人前温柔无比的小夏。

一起吃饭的组合,总是些自诩为高水准的艺文界人士,常聊的话题也脱不了对时事的评论讽刺。

经常听到的对话是这样的:

“现在台北的空气污染得越来越严重了。”一个女记者说。

“对呀,再下去最赚钱的会是医院或者是卖防毒面具的。”一个影评人说。

“是呀,那你也如此觉得吗?”小夏说。同时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

这个表现的机会我当然不能错过。

我清清喉咙:“……咳……其实,与其说是空气污染严重,倒不如说是在人的意识中空气必须达到一个心理上觉得健康的标准才行呢。至于赚钱的是医院或是卖防毒面具的,这种事情不是任谁也不知道的吗?人生最恐怖的并不一定是环境的恶劣哦,人生最恐怖的,有时反而是不能体谅环境本身的无奈的一种任性的心情呢!”

小夏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眼神,像是在说:对了,就照这样把简单的道理尽量用复杂抽象的句子说出来就对了。

在座的人却鸦雀无声。

几秒之后就听到有人说:

“你……你好像是在模仿……那个……那个……”

“村上春树!”小夏抢着回答。

“对……对,我正要说村上春树。”

这时小夏会露出骄傲的神情,温柔地靠在我肩上。

最近一个月的晚餐,多半是这样度过的。

我当然很高兴小夏对我的欣赏与鼓励,我也觉得自己做得不错。

是不错,却不是完美。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我的模仿少了点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为了这东西,让我在模仿后总觉得有些空虚。

那就好像吃饭吃得八分半饱时,你总觉少了些东西,有时甚至会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吃饭一样,但到后来吃了水果后,这种感觉也会奇迹似的消失不见。

就是这样的感觉。

小夏当然也知道我的模仿少了些东西,我从她压抑而充满责备的眼神就看得出来。她一方面埋怨我的不足,一方面又不敢太过逼迫我,以至最近都干脆减少和我的眼神接触。

我虽然知道,但我并不是太在意。目前我最在意的是我的模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像在海滩堆沙堡堆不成时,心中想的都是该如何改进,是沙太多吗?还是水太多呢?其它一切,就像遥远海面的波浪,听到它的存在,却无心去看一眼。

到底少了些什么呢?

这世界模仿村上春树的人有多少呢?他们是不是也会遇到跟我一样的问题?在写文章时,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并不太像。即使别人都夸赞自己,但自己仍会觉得少了什么,觉得自己只像了五成而已。

或者自己明明在模仿村上春树,但又不能模仿得太像,于是反过来减低自己相像的程度,同时想尽办法将自己的语句和村上的融合,造成另一种新生的走调语法?

到底少了什么呢?

我坐在沙发上思考这个问题时,墙上的时钟指着六点四十七分。

我觉得肚子有点饿,于是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将昨晚剩下的芝麻凉拌菠菜、马铃薯烧肉和味增鸡腿热来吃。小夏已打过电话来,说她今天又要开会,不能回来吃饭了。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听着meltorme的“bornto be blue”。我边吃着菜边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生活方面吗?不,不可能。我已经模仿到快要有一张日本人的脸了,所以不可能会是生活方面的问题。

思想方面?也不太像,虽然我无法与村上春树共用一个脑袋,但我自认没有其他人可以像我一样,将村上春树的说话语气如此灵活运用。

那么,会是……性生活方面?

电话铃突然响起,我看了一下时钟,七点十七分。

“喂。”一听就知道是胡子打来的。

“喂,找我干嘛?”

“出来聊聊。在蓝鸟pub,不见不散。”

说完就挂了电话。挺像胡子的作风。我心想,也好,去找他谈谈,或许又有意外收获。

七点五十分我就到了那间pub。胡子依然坐在上次那个位子上。

酒吧里只有我们两个。

我一坐下来就将我正在烦脑的事告诉胡子,不过胡子并没有反应。我突然觉得想喝点调酒,于是破例地在pub里点了一杯browncow。

酒保调酒时,胡子依然不出声地喝着酒。

我觉得胡子今晚举止怪异,于是大声地问他:“喂,胡子,你搞什么!叫我出来又不讲话。”

“我不是胡子。”

“……哈哈哈哈,少无聊了,你不是胡子你是谁?”

“喂,说话呀,胡子。”

“……我说过我不是胡子。”

“哦,那请问你是谁呢7uff0e胡——子——!”

“……我叫老鼠。”

老……鼠……哈哈哈哈……

“不要玩了。”

“我的名字是老鼠。”

胡子的脸不像在开玩笑。

“老鼠,老鼠,这名字听起来挺熟悉的。”

老鼠……在哪儿听过?老鼠……难道是村上春树那本《听风的歌》里的老鼠?!

转头一看胡子的脸,确实有些不一样,好像脸变得削尖了,眼睛也变小了。

我将刚才那杯browncow一口气喝完。

一转身,看到小小的pub正在向四方急速扩大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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