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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女惑心》大结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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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水洪漓心中越发慌乱起来,怒视着双眸深邃如渊的水澜漓准备孤注一掷时,却蓦然发现了一个被自己忽略的细节,脑中顿时灵光一闪,忽然阴测测道:“澜王还真是孝心可嘉,可惜……”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一脸疑惑不解,水洪漓狡诈道:“天下有谁不知,神医乃堂堂七尺男儿,可大家看看澜王身边这个所谓的神医,他的身材尚不及澜王双肩,分明就是假冒的!澜王,你找个人冒充神医试图接近父皇,到底是何居心?”

听了水洪漓的话,大臣们齐齐转眼看向水澜漓身边的风凝魅,很快便有人附和水洪漓的话,纷纷指责起水澜漓来,大部分朝臣都偏向了水洪漓。

“来人,将心怀不轨的澜王和这个冒充神医的乱臣贼子拿下,就地正法!”见情势对自己有利,水洪漓很是佩服自己的急中生智。

跟本殿斗,澜王,你还嫩得很!

见到蜂拥而入的禁军,水澜漓面色越发阴霾森寒:“本王倒要看看,谁敢轻举妄动?”心中却恼恨万分。

千算万算,却算漏了这一点,如今被水洪漓抓住了把柄,难道真要功亏一篑吗?

不,他不甘心!

不由转眼看向风凝魅,水澜漓相信凭她的足智多谋,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接收到水澜漓暗示的眼光,清眸轻扫过神色各异的众人,风凝魅唇畔忽而勾起一抹浅淡的嘲讽,模仿幽魑的声音沉声道:“太子殿下仅凭身材就断定本公子是假冒的,不觉得太过牵强了吗?本公子亲自尝遍天下奇珍药草,身材一时有所改变,又有何不可?太子殿下,你说是吗?忘了告诉你们,上次有个假冒本公子之人,被本公子大卸十八块后抛尸荒野,尸首被野狗分食。还有一个胆敢质疑本公子身份的人,至今还断手断脚承受着炼狱般的药物煎熬。不知,有谁想试试?”边说着,风凝魅还边伸出白若凝脂般的手轻抚着,眸中却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这……”看到风凝魅那双手,水洪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紧抿着双唇,颇顾忌她的毒术。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而那些大臣也惊若寒蝉。

看也不看一眼脸色阴晴不定的水洪漓,风凝魅转眸看向水澜漓,淡淡道:“澜王,本公子顾念你再三盛情邀约,才答应前来为令尊诊治。不过,本公子现在改变主意了。告辞!”

说完,风凝魅举步便要离去。

“慢着!”

“等一下!”

这时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阻止了风凝魅离去的脚步。

瞥了一眼与自己异口同声的水清漓,水澜漓掩下心头疑虑,闪身挡在风凝魅面前,故作歉意道:“神医请留步!刚才皇兄多有冒犯,还望神医不要放在心上。请神医念在本王一片孝心的份上,救救父皇!”

只是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那幽深的眸子分明写着:你休想趁机溜走,别忘了,解药还在本王身上!

风凝魅回他一个白眼:请将不如激将,你懂不懂?

此时水清漓那清润却又饱含着威严的声音在寝宫中缓缓响起:“本王曾与神医有数面之缘。”说着大步走到风凝魅面前,半弓着身子:“请神医救救父皇,本王感激不尽!”

见向来虽不问朝政,却深得民心的清王对眼前这个男子如此礼遇,众人也都放下了心中疑惑,都赞成为皇帝诊治。

水澜漓心中却迷雾重重。

他为何会这样说?

如果他真的见过神医幽魑,就该知道眼前之人并非是神医本人!

难道……

看着神色平静的风凝魅和水清漓,水澜漓很快否决了心中的猜测。

自己行事一向缜密谨慎,他是绝不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情势急转直下,水洪漓不免心慌意乱,但又无计可思,只得上前假意道:“本殿也是太过担心父皇,才多有冒犯,神医莫怪。”

所有的御医都已断言了,老头子根本无药可医,就算他是神医,只怕也无能为力!

而且,那件事自己做得天衣无缝,知情人也都灭了口,量他们也查不出什么来。

再说,自己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到时候……哼哼!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本公子受不起你的歉意!”

无视水洪漓阴戾狠毒的目光,清眸扫了扫众人,风凝魅淡淡道:“罢了,看在两位王爷的面上,本公子就不计较刚才的事了。”

言罢,转身走到皇帝的床边,执起他的手,装模作样的诊治了一番后,风凝魅清冷道:“皇帝中了慢性毒药,已深入五脏六腑,回天乏术!”

没有错过水洪漓双眸中一闪而过的轻松,风凝魅又言道:“不过,本公子有法子让皇帝多活些时日。”

“求神医救救我父皇!”水清漓猛然跪在地上,热泪簌簌而落。

水澜漓也急声道:“神医,请你务必救救本王的父皇!”

而水洪漓看了看神情哀戚的水清漓,又看了看双眸中深邃不见底的水澜漓,接口道:“神医,只要你能延续本殿父皇的寿命,金钱美女,功名利禄,只要你开口,本殿绝对会满足你!”

果然不愧是神医,竟能延续老头子的寿命!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阻止本殿今日称皇的决心,谁若阻拦,本殿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好吧!”点点头,风凝魅随即掏出银针,分别刺了皇帝的几处大穴,直到看见他睫毛颤动,才拔出银针,走到一旁等着看好戏。

须臾,见皇帝缓缓睁开了双眼,水清漓一把抓住他的手,哽咽道:“父皇,父皇……”想起风凝魅说过,父皇只有一个时辰,滚烫的泪水止不住地滑过俊逸的脸庞,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从小到大,父皇一直很宠爱自己,无论自己提出多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笑着应允,在知道自己厌恶皇宫生活,不喜朝政事务之后,也由着自己在外逍遥。

而自己却只顾着在外逍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他寿辰和元宵节,就从未回来过,也未关心过他好不好?累不累?

想起之前种种,自己真是太不孝了。

不管外人如何指责他荒淫无道,在自己心里,他始终都是最慈祥最可亲的父皇。

可是以后,自己再也看不到他温和的笑容,听不到他的嘘寒问暖,再也不能承欢他膝下,孝敬他了。

父皇,对不起!儿臣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任性妄为,一定竭尽心力守护好水国的江山社稷!

“父皇,你感觉怎么样?”水澜漓也死死抓着皇帝的另一只手,一脸的悲戚。

而水洪漓拼命挤出几滴鳄鱼泪,猛然扑到床边:“父皇,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儿臣还以为,以为……”

“以为朕死了吗?”

怒视着痛哭流涕的水洪漓,皇帝本苍白的脸庞因愤怒而显出不正常的绯红,浑身却散发着与生俱来的皇家威仪:“逆子,你就这么急着盼朕死,好取而代之吗?”

“父皇,儿臣不是这个意思!”看到皇帝那眸中的狠厉,水洪漓不禁心头一颤。

难道父皇知道了什么吗?

“不是这个意思,那又是什么意思?”在水清漓的扶持下,皇帝徐徐坐起,盯着神色慌乱的水洪漓,厉声道:“逆子,你当真以为朕昏庸无能,不知道你在朕的食物中下毒吗?”

“什么?”蓦然听到这石破天惊的消息,除了太子一党,众朝臣莫不大惊失色。

下毒弑父?太子殿下真的如此大逆不道吗?

双手紧紧抓着盖在皇帝身上的锦被,水洪漓急声惶恐道:“父皇,儿臣没有!一定是有人栽赃嫁祸给儿臣的,请父皇明鉴!”

“栽赃嫁祸?”冷眼看着巧言诡辩的水洪漓,水澜漓嘲讽道:“太子殿下倒是说说,究竟是何人要嫁祸给你?”

看着目光深邃的水澜漓,自持计划天衣无缝的水洪漓不禁反击道:“谁心怀不轨,一心觊觎皇位,自己心里清楚,何必要本殿说出来?”

“是吗?”瞥了一眼阴阳怪气的水洪漓,水澜漓目色阴沉,闪烁着幽暗的火苗:“来人,将他押上来。”

随着水澜漓的一声令下,只见两个禁军押解着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皇帝的面前。

当众人看清那人容颜时,都愣住了。

这不是皇帝的贴身太监汪总管吗?他怎么?

在汪总管出现的那一刹那间,水洪漓神色就骤然一变,心头顿生事迹败露的恐慌,强做镇定后,厉色道:“澜王,谁都知道自父皇突然恶疾之后,汪总管就无故失踪了,敢问你是如何找到他的?又是在哪里找到的?”

顿了顿,水洪漓忽然狡诈道:“难道说,他本就藏身在澜王府?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暗中操纵的?”

暗卫不是说已经杀了他灭口吗?怎么还活生生的出现在这里?

“太子殿下,你还真能血口喷人!”睨着阴险狡诈的水洪漓,水澜漓诡笑道:“在本王发现父皇身体微恙之时,便开始彻查侍奉父皇的人,发现汪总管形迹可疑,就将其关押了起来。而你暗卫所杀之人,是一个假冒的汪总管!”

“你倒是说说,本殿与他无冤无仇,为何要派人杀他?”水洪漓摆明了死不承认。

水清漓看着两个为了皇位而相互残杀,根本不顾父皇生死的兄长,心头漫起了无边的失望和凄凉,始终陪在皇帝身边,漠然不语。

庄严肃穆的皇宫,至高无上的身份,是无数人向往的地方和羡慕的身份,可又有谁知道其中的黑暗和残酷血腥?

而这也正是他宁愿浪迹天涯,也不愿回来的原因!

皇帝冷眼看了看两个争锋相对的儿子,又看了看漠然的小儿子,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精光,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决定。

“是何原因,你心知肚明!”唇畔勾起一丝若隐若现的诡笑,水澜漓转眸怒视着面如死灰的汪总管,威严道:“汪总管,将你对本王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给众人听听。”

“是……太子殿下命……老奴在……皇上的饮食中……下了慢性……毒药的……老奴该死,老奴也……也是逼不得已的,求……求皇上给老奴一个痛快吧!”跪在皇帝面前的汪总管早已是万念俱灰,不停磕头。

听了汪总管的话后,几名大臣立时站了出来,齐声指责道:“太子殿下,你作何解释?”

“区区一个狗奴才说的话,又怎么能让人信服?”水洪漓嘴上狡辩着,却趁众人不注意,突然拔出身旁禁军的佩剑刺进了汪总管的胸口。

腥红的血液顿时汩汩而出,染红了汪总管胸前的衣襟,缓缓闭上了双眼,毫无血色的脸庞有着一丝解脱,一丝悔恨。

都怪自己太贪财好色,偏偏在侵犯宫婢时,又被太子殿下撞见,唉……

“太子殿下,就算是杀人灭口,也抹杀不了你弑父的罪名,你还是主动招认了吧?”眼见最有利的证人已死,水澜漓面上愠怒,心中却得意。

以为这个狗奴才死了,自己就奈何不了他了吗?

错!自己可还有一张王牌了!

如今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看他还怎能咸鱼翻身?

“招认?澜王要本殿招认什么?”水洪漓傲慢道:“本殿乃当今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父皇百年之后,本殿就是当仁不让的皇位继承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反而惹祸上身?澜王,你说是吗?”

“皇上中的是”幽冥阁“的秘毒。”这时,风凝魅凉凉道。

闻言,众朝臣莫不大惊失色,心中疑窦丛生。

难道,此次皇帝中毒竟与臭名昭彰的幽冥阁有关?

“看来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大手一挥,禁军又押解着一个容颜美艳的女子缓缓走来,水澜漓阴测测道:“太子殿下,她,你该不会不认识吧?经证实,她是”幽冥阁“安插在我水国的细作。”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让林管家调查所有人的背景,才让自己得知太子殿下身边竟隐藏着这么一个人!

想不到水洪漓竟跟幽冥阁勾结,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不错,我是幽冥阁的人!”

深知自己今天在劫难逃,那女子深深凝视着双唇微张的水洪漓,几不可见地摇头示意他不可感情用事,复又怒视着水澜漓:“是我买通汪总管在皇上饮食中下毒,也是我派人杀他灭口的,这一切都跟太子殿下无关!”

“青儿,不……”看到那名叫青儿的女子眸中的幽光,水洪漓面色沉寂,焦急和心痛却交织在心头。

多年的夫妻恩爱,青儿又怎会不明白水洪漓的心思?

遂急忙打断他的话语,青儿愧疚道:“太子殿下,承蒙你的宠爱,让青儿深刻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女子的幸福和甜蜜,青儿感激不尽!可是,青儿使命所在,请原谅青儿的不得已!”

洪,对不起,青儿再也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而水澜漓没有错过两人交错的目光中那抹眷恋,不由冷笑道:“你只不过是太子殿下的侧妃,有什么理由要这样做?”

“阁主英明神武,一心要一统天下,便命令我等潜入各国,一则收集情报,二来趁机挑起各国之间内讧和争斗!”

“是吗?”水澜漓讥讽道:“身为太子殿下的侧妃,有谁会相信你的一切行为,他会不知?”

瞥了一眼咄咄逼人的水澜漓,青儿淡淡道:“幽冥阁人只忠心阁主,绝不泄露机密,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太子殿下不知,再正常不过!”

不等水澜漓发难,青儿又言道:“如今我落在你们手里,只能怨我行事还不够缜密,但澜王若想趁机诬陷太子殿下,我是绝不会让你阴谋得逞的!”

说完,青儿忽然挣脱禁军的钳制,拔下头上的发簪疯狂冲向了皇帝,却被水清漓适时制止。

见没有得手,青儿纤手猛地一转,那金光闪闪的发簪反刺入了她自己的心口,鲜血喷涌而出,娇躯宛如断线的风筝颓然飘落地面。

“青儿……”疾步上前抱住缓缓向地面滑去的青儿,水洪漓看着她渐渐苍白如雪,却依然美艳动人的容颜,感到锥心蚀骨的痛。

她是自己唯一真心爱着的女子,本想等大业一成,就封她为皇后,给她一世的无上荣宠。

可如今……

抬起另一只手轻抚着水洪漓悲痛欲绝的脸庞,青儿的唇畔忽而勾起一抹犹似昙花一现般灿烂夺目,却又短暂的笑容:“殿下,若有来生,青儿还要嫁你为妻!”

言罢,青儿的双眼不舍地徐徐闭上,纤手从水洪漓哀痛的脸庞上缓缓垂下,一缕芳魂飘离。

“不……青儿,不要离开我!”紧紧抱着青儿还留有余温的娇躯,水洪漓悲恸嘶吼,那心酸的悲鸣令众人不禁生出了几分恻隐之心。

青儿,你等着,我很快便会让他们来给你陪葬!

轻轻放下青儿的尸首,水洪漓缓缓站起身,睁着一双猩红的眸子怒视着咄咄逼人的水澜漓,阴森道:“你做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扳倒本殿,好登基为皇,你休想!这皇位只能是本殿的!来人……”

“逆子,你是要造反吗?”看着手执兵器蜂拥而入的禁军,皇帝勃然大怒。

睨着怒不可遏的皇帝,水洪漓阴笑道:“父皇,你已风烛残年,还是早点退位,享享清福,儿臣答应你,一定会将水国发扬光大,一统天下的!”

“你……”

而水清漓神情戒备的护在皇帝身前,眸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伤痛:“皇兄,现在收手还来得及,父皇一定会原谅你的!”

“收手?笑话!我水洪漓认定的事,就绝不会更改!”冷眸环视神色骤变的众人,水洪漓一扬手,怒喝道:“挡我者,死!”

随着水洪漓一声令下,那群禁军挥舞着手中武器与将领,还有侍卫们厮杀起来。

霎时间,皇帝寝宫中刀光剑影闪耀,鲜血四处飞溅,不断有人倒下。

一些胆小的大臣们吓得脸色发白,额头渗出密密冷汗,纷纷到处躲藏,避免被刀剑波及而丢了性命。

这时,一群威风凛凛的将士冲了进来。

看到那群训练有素的自己人到来,再加上听从风凝魅的建议后,暗中策反了的水洪漓的那群人,水澜漓泽唇泛起一抹诡异冷笑,严厉道:“水洪漓弑父逼宫,罪不容恕,来啊,将他和这帮乱臣贼子拿下!”

随即抽出腰间软剑迎向了斩杀着阻挡在身前人的水洪漓。

此时水洪漓腹背受敌,根本无法招架,眼看着自己的人短短时辰便死伤无数,心中顿感焦虑,却也只得顽抗到底!

看着相互厮杀的两个儿子,皇帝容颜清冽,眸中闪烁着一丝阴戾精芒,死死抓住想要上前劝解的水清漓。

感觉到被父皇紧握的手有些紧窒,水清漓不由转眼看向他,当看到他眸中那深邃的幽光时,心底泛起了缕缕心灰意冷和厌恶,紧抿着双唇,不语。

而风凝魅静静玉立在一旁,冷眼旁观。

别人的家务事,与她无关。

想起风凝魅曾说过,皇帝只有一个时辰,算算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水澜漓招式越发凌厉,瞧准机会,虚晃一招后,软剑深深刺入水洪漓的腹部,看着目露惊骇的他,低声道:“你,永远不是本王的对手!”

“你以为本殿死了,你就能如愿登上那个皇位吗?”

死死抓住水澜漓胸前的衣襟,瞧着他闻言后霎时变得阴霾的容颜,水洪漓忽然诡异道:“水澜漓,其实你比本殿更可怜,因为,至始至终你都只不过是父皇的棋子而已!呵呵……”

“你胡说!”怒视腹部鲜血淋漓,脸色越渐惨白的水洪漓,水澜漓犹如寒潭般的双眸发出一道道幽深冷冽的光芒。

转眸看向上位的皇帝和他身边的水清漓,水洪漓惨笑道:“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清楚!”

顺着水洪漓的目光,当看到皇帝与水清漓那紧握的手,水澜漓心中不禁怨恨交加,狠狠打掉水洪漓紧抓着自己胸襟的手,扬声道:“住手!”

见众人都闻声停止了打斗,水澜漓声线绵绵如寒冰刺骨:“水洪漓已伏法,主动投降者,本王既往不咎!”

水澜漓话音落下,那追随水洪漓的众人相视一眼,随后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器束手就擒。

而水洪漓却艰难爬到青儿的身边,紧紧抓着她早已冰冷的手,脸上布满了醉人的柔情:“青儿,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分离了,真好!”随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代枭雄,从此陨落。

那随着水洪漓爬行而留下的一道长长的妖冶鲜红血痕,刺痛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看着双双命归黄泉的两人,不禁一阵唏嘘。

吩咐众人清扫寝宫,水澜漓大步走到皇帝面前,故作恭敬道:“父皇,贼人都已伏法,你大可放心了。”

微微点点头,一双幽深的眸子扫了扫重新跪在下首,心有余悸的众朝臣,皇帝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霸气,忽然威严道:“来人,将澜王拿下!”

情势一下逆转,众朝臣,尤其是水澜漓的人心中惶惶不安,都不明白皇帝此举何意?

“父皇,儿臣所犯何罪?”被奉命进来的侍卫押着的水澜漓不服气地问道。

怒视着水澜漓,皇帝一字一句道:“即便太子殿下有错,但他毕竟是朕的亲生儿子,也是你的皇兄,怎由得你擅自残忍杀害?你眼里还有朕吗?”

“他下毒弑父在先,举兵逼宫在后,儿臣为了保护父皇才不得已出手,只不过一时失手杀了他而已,又何错之有?”盯着目光深幽的皇帝,水澜漓满脸不甘:“父皇以此认定儿臣不尊,儿臣不服!”

“朕还没死,由不得你放肆!来人,将澜王押入天牢,容后再定其罪!”此时的皇帝满脸威仪,目光炯炯有神,那还有刚才一副垂死的模样。

只有风凝魅三人知道,他这是回光返照。

“父皇……”紧紧握着皇帝的手,水清漓满怀凄凉。

微微摇了摇头,皇帝轻声道:“放心,父皇没事!”

看着眼前父慈子孝的一幕,水澜漓运力挣脱侍卫的禁锢,直直地看着满目阴戾的皇帝,冷冷道:“父皇,既然你无情,那就别怪儿臣无义!”随即大手一挥,就见刚才退出去的侍卫又蜂拥而入,手中刀剑闪烁着冷冽寒光。

“你想干什么?”看到水澜漓那双眼眸中的森寒冷意,皇帝陡然心惊,敛了敛神,厉声道:“难道你也要造反不曾?”

“父皇,不妨告诉你,你的大限到了,还是尽快下旨禅位本王的好,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本王倒不介意替你下旨!”

“你敢!”看着似乎胸有成竹的水澜漓,皇帝忽然笑了笑道:“朕是要下旨禅位,但那个人不是你!”

见皇帝的目光转向了身旁的水清漓,水澜漓阴霾的笑着,死亡般的气息在他周围游走:“不是本王,难道是他吗?”

“对,朕现在宣布:由清王水清漓继承皇位,择日登基为皇!”说完,皇帝从龙床的玉枕下取出,水洪漓想尽一切办法也没得到的传国玉玺,郑重放到水清漓的手中。

看到父皇那坚定而期翼的目光,双手捧着玉玺的水清漓一时心绪纷乱:“父皇,儿臣……”

“江山交于你,朕放心!”

“本王不服!”死死盯着水清漓手中的传国玉玺,水澜漓愤恨道:“他生性散漫,根本无心朝政,试问又如何能治理好这偌大的江山?”

“朕信他!”

邪妄地笑着,眼光闪烁,水澜漓唇角浮起冰冷的笑容:“你信他?父皇,从小到大,你就最偏心他,什么都依着他,如今还要将皇位传给他,你可曾想过本王也是你亲生的儿子?”

“你性格阴晴不定,行事太过毒辣残忍,如果江山交到你手中,那黎民百姓还能安居乐业吗?”怒视着面色沉郁的水澜漓,皇帝严厉道。

“本王行事毒辣,也是你逼得!既然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儿子,那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父皇!”扬起手中软剑,水澜漓冷声道:“来人,请皇上移驾!”

“你敢!”皇帝气得不停咳嗽。

“事已至此,本王没什么不敢的!别忘了,这宫里宫外可全都是本王的人!”

“是吗?”轻拍着皇帝的背部为他顺气,水清漓斜眼睨视着水澜漓,浑身散发出冷然桀骜的逼人气势:“澜王,难道你就真的笃定胜券在握了吗?”

随即大手一挥,寝宫中突然涌现出一大批威武的将士和目光冰冷的黑衣人将水澜漓的人团团包围。

为了父皇,为了水国的黎民百姓,看来他只有肩负起身为皇子的责任了!

“你的人不是已经调走了吗?”

“走了,难道就不能调回来吗?”

“原来你早有准备!可惜,现在明显是我众你寡,你又凭什么跟我争?”

“不到最后,谁胜谁败还犹未可知,澜王,你说是吗?”冰冷轻扫过水澜漓的人,水清漓威严道:“如果你们主动弃械投降,本王将一律不再追究责任,否则就以聚众谋反之罪斩首示众!”

瞥了一眼满目威仪的水清漓,水澜漓讥笑道:“水清漓,你还真当自己是皇帝了吗?告诉你,那皇位,本王势在必得!来人……”

“王爷……”

水澜漓话语未完,就见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军士踉跄着跑了进来,惶恐道:“启禀王爷,我们埋伏在寝宫外的人遇到大群不明人士的围攻,已全部被制服!”

一把揪着那军士的衣襟,水澜漓满目惊骇:“你说什么?”

“他说,牧安澜,不对,应该叫你水澜漓才对,你已经输了!”一道邪魅的声音蓦然响起,紧接着涌进一批为数众多的人来,为首的赫然是风华绝代的幽魑四人。

看着神情憔悴,却依然难掩其卓尔不群风姿的四个爱人,风凝魅不由勾唇一笑:多日不见,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而水清漓见风影赫然在内,心头不期然滑过一丝了然。

她果真冰雪聪明!

众人见突然出现了两个容貌一样的人,都觉得很奇怪,直到风凝魅轻轻揭去脸上的易容,才恍然大悟。

原来她竟是女子!

眼见又一场血腥杀戮即将开始,一些秉承明哲保身的朝臣纷纷躲了起来。

双眸在容颜清秀,浑身却散发着傲然气势的风凝魅,还有风姿卓著,背景深厚的幽魑等人之间来回流转,皇帝的瞳仁中闪过一丝算计。

想来,她应该就是那个让天下人拼死抢夺,能开启宝藏的天阴教邪女风凝魅了,只要清儿控制住了她,再伺机牵制那几个男子,那对清儿对水国将是百利而无一害!

只可惜,他打错如意算盘了,风凝魅等人又岂是谁都能轻易控制的?

而他的诡计注定不会得逞!

一剑杀了那报信的军士,水澜漓转眼怒视着犹如神兵天降的幽魑等人,沉声喝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自己不是派人已截住他们了吗?为何?

几双黑眸齐齐望向日思夜想的爱人,见她安然无恙,几人悬着多日的心这才徐徐落下。

“你以为就凭那些跳梁小丑就想拦住我们,那你就太小看我们了!”看着目光狠厉的水澜漓,幽魑反问道:“再说,你澜王都能潜入龙翔国境内兴风作浪,我们又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维护正义?”

“你们……”

无视神色骤变的水澜漓,洛奕然直视着眸色沉静的水清漓,淡淡道:“清王,外面的人,我们已为你摆平了。至于你的家务事,我们不会插手,但,他必须得交由我们处置!”

敢伤害他们最心爱的宝贝,那就要有胆量承担一切后果!

“多谢!”微微点了点头致谢,水清漓转眼看着脸色阴霾的水澜漓,沉声道:“来人,将密谋造反的澜王拿下!”

听了幽魑与水清漓的话后,水澜漓瞬间反应过来,忽然闪身窜到毫无防备的风凝魅身边,将沾满了水洪漓鲜血的寒光软剑横陈在她的玉颈上,咬牙切齿道:“是你!是你勾结水清漓算计本王的,对不对?”

“放开魅儿!”眼见爱人被挟持,风影浑身陡然弥漫着一股冷冽之气,杀意顿现。

而幽魑声线绵绵如寒冰刺骨:“水澜漓,要是你敢伤她分毫,本公子定要将你千刀万剐!”

“水澜漓,快放了凝儿,否则本楼主要你生不如死!”

“就算你死了,也要将你挫骨扬灰,永不超生!”洛奕然原本清逸的脸庞霎时布满寒冰,目色阴郁,让人不寒而栗。

风凝魅看着满目伤痛的爱人,微微眨了眨眼,示意他们不要担心,她自有分寸。

看到她那玉颈上寒光凛冽的软剑,水清漓顿觉心如刀绞般痛得彻骨,不顾父皇的阻止,怒视着穷途末路的水澜漓,厉声道:“水澜漓,只要你放了她,本王答应放你一条生路!”

“生路?哈哈哈哈……”自己多年的精心谋划竟毁在一个女子手中,水澜漓很是不甘心,仰首狂笑道:“本王要的不是生路,是皇位,是万人之上的皇位!”

“水澜漓,事到如今,你竟还如此执迷不悟?真是无药可救!”摇摇头,水清漓满心凄凉。

为了一个皇位,水洪漓死了,水澜漓疯了,而父皇也即将离开人世,好好的一家人分崩离析,真的值得吗?

看到水清漓悲怜的目光,水澜漓顿时恼羞成怒,转眼瞪着蠢蠢欲动的幽魑等人,阴测测道:“若想她活命,就替本王拿下水清漓,助本王夺得帝位,否则,本王就与她同归于尽!”

说完,手中运力,那寒光闪闪的软剑划破了风凝魅的肌肤,一丝细小血痕清晰可见。

“魅儿……”

“风儿……”

“凝儿……”

“风小姐……”

五道悲恸的声音同时响起,让人闻之潸然泪下,寝宫中的温度霎时降到冰点,弥漫着一股凄凉肃杀的寒意,让人感觉到冷汗涔涔。

“还不动手?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你们面前吗?”看着痛不欲生的幽魑等人,水澜漓就觉得分外畅快。

你们也有今天!

皇位,最终只能属于我水澜漓!

一旦我登基为皇,再慢慢地折磨你们,要你们象狗一样爬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哼哼!

就在水澜漓做着黄粱美梦之时,一旁龙床上的皇帝突然“啊……”大叫一声,颓然倒在床上,双目圆睁,面色苍白如雪,嘴角不停溢出腥红的血液。

猛然回身,看着缓缓闭上双眼的父皇,水清漓倏然重重跪在床边,死死抓着他渐渐冰冷的双手泪流满面,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逐渐冷却,心中的痛已漫及四肢百骸,突然如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父皇……”

“他死了?他死了!他终于死了!哈哈哈哈……”睁着猩红的双眼看着已魂归地府的皇帝,水澜漓猖狂而尖锐的大笑声在寝宫中久久回荡,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电光火闪之间,风凝魅动了,幽魑等人动了,早就蓄势待发的雪儿也动了。

而暗影中的一道身影,宛如脱弦的利箭般向水澜漓疾驰而去!

伴随着一道突兀而凄厉的惨叫声响过之后,风凝魅已然依偎在幽魑温暖的怀中,四道俊逸挺拔的身躯和一道娇小的身影紧紧护在他们周围。

只见水澜漓颓然地跪在风凝魅的面前,猩红的眸子盛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半边脸已无皮肉,露出了阴森森的白骨,另一边完好的脸庞惨白如纸,额头不断渗出豆大般的冷汗。

鲜血横流的双臂和双脚,还有那半边脸皮连同那软剑孤零零地躺在不远处,诉说着主人的无情遗弃,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而后汇聚成一条条溪流无限蔓延,分外怵目惊心。

见到水澜漓这幅惨状,水清漓无声轻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转眸看着突然出现,目含炽热柔情和思念的兰轩,风凝魅心头滑过一丝疑惑。

他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拿过身旁风影的长剑,挑起水澜漓的下颌,睥睨着双眸写满不甘的他,风凝魅清泠道:“水澜漓,本小姐说过,你要为你的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知道为什么皇帝一死,你就会心神大乱吗?”

“为什么?”

“因为本小姐在所有的茶盏上都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同心毒“,而后故意要你的血救治皇帝,在你拿起茶盏割血之时,那种毒就已侵入了你的血液之中。因此,皇帝一死,你才会心智大乱!”

“你果然够毒!”

“难道你忘了”最毒妇人心“这句古话吗?”睨着目光阴狠的水澜漓,风凝魅笑得妖娆邪魅。

看着笑靥妖异的风凝魅,水澜漓忽而阴笑着道:“可你也别忘了,你已中了化功散和一月噬骨散!有你陪葬,本王值了!”

闻言,风凝魅唇畔忽而扯出一抹恍若罂粟绽放的鬼魅邪笑,漫不经心道:“是吗?想要本小姐跟你陪葬,水澜漓,你,还不够资格!”

相对于风凝魅的云淡风轻,幽魑等人却心慌意乱,三柄长剑指着水澜漓的死穴,齐声森寒道:“快交出解药!”

“你们觉得本王会将解药带在身上吗?”怒视着目光深沉,周身弥漫着浓郁杀气的幽魑几人,水澜漓狂妄笑道:“二十天后,你们就等着为她收尸吧!哈哈哈哈……”

轻轻放下父皇已然冰冷的身体,水清漓大步走到水澜漓面前,轻叹一声道:“皇兄,事已至此,你已经输了,还是交出解药吧?”

“不!本王没输,本王永远都不会输!”此时此刻的水澜漓是真的疯了。

微微一笑,安抚好心急如焚的幽魑等人,风凝魅转眼睨着水澜漓,不疾不徐道:“水澜漓,如果你真的认为本小姐的毒没解,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告诉你,在你求本小姐进宫延长皇帝十天寿命的那一夜,本小姐的毒就已经解了。”

见水澜漓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风凝魅又言道:“因为林管家告诉了我,解药你会随身携带,而我的包袱藏在你书房画卷后的暗格中。于是在我们离开别院后,雪儿就趁机进入了书房,取走了本小姐秘制的药物,然后进宫无声无息地用在了你身上,才导致你昏迷,本小姐也就拿到了解药。而后本小姐用两颗假药代替,又继续装作中毒的样子,你果然没有察觉。忘了告诉你,林管家和绿雅紫清都是我们的人,你的一切行动计划,也是由他们传递出去的!你能使阴谋手段逼迫本小姐答应与你合作,本小姐同样能与清王合作,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现在,你该知道为什么会一败涂地了吧?对了,你的琴谱本小姐已经毁了,琴圣也将随着水澜漓从此消失。至于那架古琴”绝音“,本小姐准备留给孩子们当玩具,别太感激本小姐哦!”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听了风凝魅的解说,水澜漓顿感一股彻骨绝望萦绕身心。

难怪自己找不到“绝音”,原来竟早已落在了她手中!

而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自己的失败!

此时才深深醒悟:自己真的招惹了根本不该招惹的人,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可惜,已然悔之晚矣!

明白落在幽魑等人的手中,自己将会生不如死,水澜漓心中已然有了决定。

看到水澜漓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决绝,又垂下了头,风凝魅不由心念一转,迅疾出手点住了他身上的几处要穴。

睨着已然口不能言,目光灰败的他,风凝魅森冷道:“水澜漓,你想就这么死了,没那么容易!得罪了本小姐和本小姐在乎的人,本小姐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清漓听到她在那一夜接受了自己给的解药后,竟还另外设法得到解药,心头不禁漫起一丝苦涩。

难道,她连自己都不相信吗?

但他忘了,他又不是风凝魅的什么人,凭什么要相信他?

“风儿,你真的没事了吗?”看着整个人洋溢着慑人神采的爱人,洛奕然的眼里心里只有她。

而幽魑早已执起了心爱人儿的手把脉,须臾,对心怀忐忑的洛奕然四人点了点头,才使得四人放下心来,但对水澜漓的愤恨却越发浓郁,双眸蕴含着宛如腊月寒天般的冰冷。

冲着几个目光森寒的爱人俏皮一笑,风凝魅眸如凌波秋水,唇角扬起一丝妩媚的笑容,娇嗔道:“跟你们说我没事了,你们还不信,现在放心了吧。要知道,你们的娘子我,可是天下冰雪聪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独一无二的邪女哦,又怎会让自己有事呢!”

“你啊!”轻轻刮了刮风凝魅的鼻子,凌烯晟宠溺笑道:“冰雪聪明就够了,至于人见人爱嘛,还是免了吧,我们可不想再多几个兄弟!”

瞥了一眼柔情无限的几人,风凝魅小声嘀咕:“就你们几个,我已经吃不消了,哪还敢再多几个?”

“魅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们听听。”

看到幽魑几人那意欲不明的眸光,风凝魅适时转移话题:“我说我们该回去了,呵呵……”

“回去再慢慢跟你好好说。”俯首附在风凝魅耳边,幽魑魅惑低语,见她娇躯悄然一颤,泽唇边扬起一抹邪魅的笑意。

转眼看向眸中闪烁着不舍情愫的水清漓,幽魑心中顿时了然:该死的,魅儿又招惹了一朵桃花,回去……嘿嘿!而后淡淡道:“清王,水澜漓我们带走了,你,好自为之!”

随后,轻拥着抱着雪儿的爱人转身离去。

洛奕然等人押着水澜漓紧随其后。

当然,他们的人也亦步亦趋地跟着离开。

弥漫着浓郁血腥之气的皇帝寝宫中,霎时寂静无声。

看着那被几个风姿卓著的男子紧紧围绕的倩影,水清漓目光深邃,心底泛起一阵阵失落和苦涩,感到怅然若失,而后敛起所有心愫,承担起了自己应该履行的责任。

一场血腥残酷的政变就此结束了。

而回到凌烯晟在水国别院的风凝魅,好不容易安抚好了众位属下兼朋友的听兰等人,看到幽魑几人那深邃如渊的眸子,不禁心头一颤,蓦然见到一旁眉宇间沾满风尘的兰轩,疑惑道:“你这么在这里?”

“我说过要回来找娘子的,当然就回来了。”

见爱人终于看到自己的存在了,兰轩忍不住一阵心喜,脸上扬起一丝魅惑如斯的笑容:“再说,我也是听从娘子的吩咐,回京平息内乱去了啊。”

“平息内乱?”闻言,风凝魅几人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齐声道:“你是,龙靖贤?”

看到几人若有所思的目光,兰轩不疾不徐道:“是,也不是!”言罢,轻轻揭去脸上一层薄若蝉翼的面皮。

俊朗的眉,如黑曜石般澄亮的黑瞳闪烁着英锐之气,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

“你……”

“我真名叫乔若寒。”兀自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兰轩,也就是乔若寒缓缓道:当年先祖离开九幽宫之后,便在一处僻静的小山村隐姓埋名住了下来,世世代代再未出过小山村。

直到有一次,先父到集市采买物品时,无意中救了正被追杀的怡亲王,也就是当今的皇上。

那时候,先父的家人都已不在了,唯独他一人生活在那个小山村,经不住怡亲王再三的诚意邀约,就随他进王府当了一名贴身侍卫。

在后来的争储中,先父更是出生入死,保护怡亲王一次次躲过了致命的暗杀。

等到怡亲王登基为皇之后,顾念先父的救命之恩和赤胆忠心,将最宠爱的妹妹下嫁于他,很快便有了我,一家人生活得和和美美。

可惜好景不长,在先母临盆的那一夜,被罢黜的前太子殿下纠结旧部,试图密谋造反。

先父得到密报后,毅然扔下正生产的先母进宫保护皇上,并替他挡下了致命的暗箭,死了。

而先母在生下我之后,匆匆取名乔若寒,就自杀殉情了。

所有家奴也被乱军杀死了。

平息了内乱的皇上念及先父的恩情和先母的忠贞,将我带回了皇宫,正好那时柔妃的孩子生下来就死了,因此就由我代替她的孩子,对外宣称是柔妃的儿子,取名龙靖贤。

因厌恶宫中的尔虞我诈,我便征得皇帝的同意,在十五岁之后就早早地封王离宫。

在离开皇宫之时,皇帝才告诉了我,关于我的真正身世,并交给我一个先父临死前托付给他保管的锦盒。

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根本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同时也知道了自己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印记所隐藏的秘密,先父在锦盒中留下祖训,要乔家后人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那个拥有“紫荆花印记”之人,因为这是五家后人应尽的责任。

不过,我是不相信这些的,因此并未去找寻那个人,并且还用特殊的药水掩盖了身上的印记。

“原来如此!”听了乔若寒的诉说,风凝魅几人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那你现在为何又相信呢?”

“因为娘子啊!”

似乎没有看到幽魑唇畔的诡笑,还有洛奕然三人眸中的森寒,乔若寒不由嬉笑道:“要知道这个人就是娘子,我早就去找娘子了。”

感觉到乔若寒那炽热的目光,风凝魅心头漫起一丝异样的感觉,俏脸些许绯红,蓦然想起一件事:“那你为何会出现在怡香楼,还让那个兰轩以伶人的身份潜伏在那里?”

感觉到幽魑四人眸中冰冷的光芒直射而来,明白他们定是知道了那天自己与娘子几度春风的事,乔若寒不禁满面春风。

心中暗忖:娘子的清白之躯始终是给了我的,这点你们谁都及不上,哈哈……

而后才又言道:“我虽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但他毕竟对我有养育之恩,再说,他也算是个明君,在离宫之时,我答应他暗中调查所有官员的政绩。而他要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秘密查清,当年柳荣战将军通敌叛国的真相,他始终不相信忠心耿耿的柳将军会这样做,却一直苦无证据。我发现怡香楼的幕后主子李冰翎似乎很关心这件事,经过多方查证,更惊异的发现此事与她的父亲李丞相有关。不过,我用尽了各种办法,还是没能从李丞相口中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因此才命令属下化名进去查探。谁知,那个属下却莫名死在了万安寺外。”说起那个忠心的属下,乔若寒不禁满面怒容。

要是让他知道是谁杀了那个属下,他定不轻饶!

乔若寒话音刚落,凌烯晟就凉凉道:“他是我杀的。”

看到几人惊异的目光,凌烯晟摊了摊手:这能怪他吗?当初他以为是那个人玷污了爱人,才除了他的,谁知道另有其人?

除了乔若寒,幽魑三人倒很赞成凌烯晟的做法,换做是他们,同样会这样做。

毕竟在他们心里,爱人才是最重要的!

白了一眼目色阴沉的乔若寒,风凝魅清泠道:“这件事与晟无关,一切都因我而起,不过罪魁祸首是企图侵犯柔儿的凌烯暮,他也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了。至于那个属下,相信你已做了妥善的安排,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及。另外,你误会冰翎了。”

随后风凝魅将李冰翎与柳荣战之子,也就是现在的风凌宇之间的纠葛告诉了他们。

“想不到李小姐竟是如此痴情的女子,为了心爱的人,不但舍生救护,还自毁名声,真令人敬佩!”闻言后,几人都唏嘘不已。

深深凝视着爱人,乔若寒冷静道:“娘子,你的意思是,柳将军真是被人嫁祸的,而这个人很有可能是……”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有证据,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清眸扫了扫五人,风凝魅诡笑道:“不过,我有预感,这件事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对了,我大哥和柔儿,还有其他人怎么样呢?可查出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操纵这次内乱?”

“他们都很好,大哥已回了天阴教。二哥二嫂留在了静水山庄。至于这次内乱,却让人有些匪夷所思,那降服的将领们众口一词交代:是我亲自面见他们,鼓动他们挑起这场战乱的!”说到这里,乔若寒眸中的阴霾让人不寒而栗,浑身散发着森寒入骨的冷意。

很明显是有人假扮乔若寒挑起了内乱,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看着目光阴冷的乔若寒,风凝魅促狭道:“兰……乔若寒,看来你得罪的人还不少,竟敢假冒你发动战乱,看来以后我们要离你远点,免得殃及池鱼!”

“娘子……”明知风凝魅是调侃自己,但乔若寒就忍不住心慌意乱,一把抓住她的手,急道:“娘子,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可不要抛弃我!”

扯开乔若寒紧握爱人的手,凌烯晟幽深的目光似蕴含了戾气的冷箭:“乔若寒,要想成为凝儿的妃子,还得皇后和我们三个一致同意才行!”

“皇后?”

“就是我!”睨着疑惑不解的乔若寒,幽魑阴笑道:“所谓路漫漫其修远兮,你,慢慢等吧!”

看到四人那深邃如渊的眸子,乔若寒不禁打了个寒噤,转眼看向被洛奕然拥入怀里的风凝魅,可怜兮兮道:“娘子……”

“这是后宫内务,风儿不宜插手。”洛奕然温润儒雅的笑容里隐隐有着一丝魔魅。

而风影凝视着心爱的人儿,语气中饱含了无限的柔情和心疼:“魅儿,你也累了几天了,先好好休息吧。”

就在这时,一煞突然走了进来,打破了屋中诡异的气氛:“小姐,据探子回报,朱秦天率领的那三十万大军并未回星国,而是在半路上忽然失去了踪迹,我们的人正密切追查他们的下落。”

“忽然失了踪迹?”

微蹙着眉头,风凝魅凝思片刻,冷静道:“一煞,飞鸽传书石将军,务必加强防卫,严防他们突然来袭。另外,派人在仙霞山四周勘察,不能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凝儿,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是冲着宝藏来的。”看了看面色沉郁而阴霾的六人,风凝魅徐徐站起身:“马上启程回去。”

挥手示意一煞去通知其他人,幽魑看着双眸闪烁着慑人光彩的爱人,轻声道:“魅儿,那水清漓?”

“他既答应了与龙翔国永修和好,我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的,况且我还有签了他大名和印信的水国圣旨!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吩咐我们的人密切关注水国的形势,必要时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混乱,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至于那水澜漓,一并带回山城,等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我再好好陪他玩玩。”

深深凝视着浑身散发着妖异气息的爱人,幽魑五人由衷感到自豪,满心满眼都是浓郁得花不开的深情。

她总是运筹帷幄,凡事想得面面俱到,这怎不让他们倾心爱恋?

随后,一行众人悄然离开了水国,快马加鞭的向山城驶去。

一路上,幽魑四人寸步不离的轮流陪在风凝魅身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不让乔若寒单独接近爱人,令乔若寒心里急得象猫抓一样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而风凝魅一心都在寻找宝藏和那个假冒乔若寒挑起内乱之人,还有朱秦天的阴谋诡计之上,对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直接选择视而不见。

再则,她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幽魑四人可非同一般啦,不是吗?

等水清漓忙完所有的事务,想到那如玉的人儿,才得知她早已离开了水国,不禁怅然若失。

今生,他们注定有缘无分!

直到他闭上双眼永远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对那个女子还念念不忘,而那个皇后之位也始终悬空。

经过日夜不停地赶路,半个月后,他们终于达到了山城的醉风客栈。

早已得到消息的冷绝墨和问菊,还有韩明轩见到众人归来,急忙吩咐厨房赶紧准备美味佳肴和热水。

吃了晚饭后,听石将军回报说仙霞山周围并无异动,风凝魅看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轻声道:“大家都累了,各自回房好好休息,明天去仙霞山。”

看着一脸倦容的爱人,幽魑等人满怀心疼,一一在她唇边留下一个情吻之后,便离开了她的房间,当然也带走了乔若寒。

夜深人静之时,风凝魅还坐在桌边研究着地图,想到洛奕然说的那句心意相通,始终百思不得其解。

开启宝藏,有五把钥匙就足够了,为何一定要心意相通呢?

难道其中另有玄机?

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风凝魅蹙眉凝思着。

这时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跃入房中,蹑手蹑脚地走到风凝魅身后,刚要有所动作,却见一条至柔至刚的软鞭紧紧缠绕上他的颈间,不由急忙出声:“娘子,是我!”

微微回眸,当看清是乔若寒时,风凝魅收了软鞭缠回腰间,淡淡道:“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人家想娘子了嘛。”

兀自走到风凝魅身边坐下,看着摇曳的烛火照在她清秀的脸庞上,宛如一朵初绽的山茶花,那光泽盈盈的眸子犹似花瓣上两颗晶莹的露珠,乔若寒不禁心身激荡,略带幽怨道:“这一路行来,他们都不让我亲近娘子,人家好难过。”

“行了,快回屋睡觉去,要是让他们知道你在我房里,就有你好受的。”

“不要,没有娘子,人家睡不着。”

挑眉瞥了一眼象个孩子般耍赖的乔若寒,风凝魅复又低下头研究着地图。

究竟是怎样的玄机呢?

而乔若寒见爱人紧紧盯着地图,手中的茶水已然凉了,担心她喝了对身体不好,就想着换一杯:“娘子,我给你重新换杯茶。”说着,伸手去拿她手中的茶盏。

正凝神思考的风凝魅感觉到身旁气流的异样,本能的运力抗拒,不想因两人的争夺,茶盏里的半杯茶水全部倒在了桌上的地图上。

看着渐渐润透的地图,风凝魅慌忙掏出锦帕擦拭着茶渍,声音也不由拔高了些:“你想干什么?”

“娘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看到爱人那满脸的怒容和厉声的质问,乔若寒神情一愣,一丝刀割般的疼痛顿时袭上心间,而后不住低声道歉。

抚摸着已然模糊不清的地图,风凝魅愠怒道:“出去!”

刚才一煞密报说,几天之前有大批不明人士秘密向圣泉山聚拢,看样子来者不善,二哥二嫂也都赶回了天阴教。

自己本想尽快找到那块免死金牌后,好回去与亲人们共同进退。

可如今……

“娘子……”见风凝魅头也不抬,浑身弥漫着森寒的冰冷气息,乔若寒觉得他的心像是坠入了无底深渊,绝望萦绕:“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后转身黯然离去。

而风凝魅猛地坐在凳子上,盯着那地图久久不动。

许久,只见那模糊的地图忽然显出几行字来,当她明白字里行间的含义后,顿时欣喜若狂。

原来所谓的心意相通竟是如此!

先祖还真是高明啊!

刚想将这个惊喜告诉乔若寒的风凝魅,环视一周,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想起自己之前的疾言厉色,不禁有些自责。

要不是他好意给自己换茶水,自己又本能的反应阻止,也不会让自己意外知晓那谜底,而自己却那样对他,怕是伤了他。

今夜天色已晚,想必他回去休息了,明天再跟他道歉吧。

第二天清晨,吩咐冷绝墨,韩明轩和石将军率领四十万大军驻守山城,风凝魅和幽魑等人带着十万将士往仙霞山进发。

看到神情憔悴的乔若寒,那一双黑眸周围的黑眼圈清晰可见,浑身萦绕着落寞和凄凉的气息,风凝魅心底泛起一丝愧疚:“乔若寒,对不起,我昨夜不该冲你发脾气的,我……”

不等风凝魅说完,乔若寒就急忙打断她的话语,“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而后强忍着内心的伤痛,转身走在了随行的将士队伍中。

“魅儿,他……”看出两人的不对劲,幽魑疑惑道。

看了看微垂着头静静走在后面,相距数丈之远的乔若寒,风凝魅越发自责,将昨夜之事告诉了幽魑四人:“我也是一时情急,不是有意伤他的。”

“好了风儿,事出突然,谁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事,你无须自责。”紧握着爱人的手,明白她心思的洛奕然柔声劝慰道。

“可是……”

“没有可是!”与幽魑三人对望一眼,凌烯晟轻声道:“他是男人,该知道何可为?何不可为?”

可恶,竟敢趁夜进入凝儿的房间,等事情了结后,再跟你慢慢算账!

而风影拢了拢她身上的披肩,温柔道:“魅儿,天凉雾气重,小心身体,爹和天阴教还等着我们回去了。”

“嗯。”重重点点头,想到宠爱自己入心的亲人们可能正面临着一场生死殊杀,风凝魅便心急如焚,命令众人疾步前行。

等雪儿驯服了山中的飞禽猛兽之后,风凝魅等人率领将士们好不容易冲破了重重障碍,终于到达了仙霞山的半山腰。

看了看陡峭崎岖的山路,深知大军无法通行,风凝魅便命令风驰和听兰四人率众秘密隐藏起来,而后抱着雪儿与幽魑五人,还有天地十二煞继续攀行。

众人经过了一个五行八卦阵,又越过了瘴气弥漫的石林,许久之后来到了地势险要的山顶,找到了地图标示藏宝的那个位置。

天地十二煞迅疾上前挡在风凝魅六人面前,挥剑割开了相互缠绕的树藤,露出了一个被风霜侵蚀的石门。

看到石门上那跟自己胸口一模一样的“五色紫荆花”图案,风凝魅随即从怀中掏出那五个配饰分别放入同色的钥匙孔中,而后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图案中心。

幽魑五人已从风凝魅的口中知晓那心意相通的含义,相继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各自的配饰中。

不多时,就见那图案发出耀眼的五色光芒,伴随着一阵似地动山摇的轰鸣声响过之后,那石门缓缓打开,一条望不见底的黑暗通道展现在众人眼前。

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把,天地十二煞走在了最前面。

风凝魅抱着雪儿和幽魑五人紧随其后。

在他们进去之后,那石门又自动关闭,纹丝无缝。

小心翼翼地走过了那条弯弯曲曲而又机关重重的暗道,踏过了又上又下的石梯,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突觉眼前一亮,只见一颗夜明珠散发着灼目的光芒照耀着能容纳一百人的山洞,恍如白昼。

一条宽约五米,看似清澈无波,实则凶险无比的小河将地面分割。

河对面有一个石墩,石墩上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的金丝楠木盒子,再无其他。

看着空空如也的山洞,幽魑等人脸上片刻的怔忪之后,就恢复如常。

而风凝魅像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结果,一直显得很平静,垂眸看着地上那六个并排着凹进去的石洞,再次与幽魑五人割破手指,将鲜血滴入同色的石洞中。

似乎只是眨眼之间,就见六个石洞瞬间合并成一个大的石洞,那河流中竟徐徐浮出一条直达对面石墩,只容一人通过的石道。

相视一眼后,风凝魅六人举步相继踏上石道,来到对面,由风凝魅亲手打开了盒子。

里面除了一块依然散发着金光的金牌,就只有一封信函。

打开信函后快速阅览,然后递给了幽魑,看着空荡荡的山洞,风凝魅轻叹一声。

众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的宝藏,只不过是那块龙翔国开国皇帝赠与九幽宫先祖的免死金牌而已。

至于那封信函的内容,竟是九幽宫先祖与龙翔国开国先祖之间的一个约定:九幽宫后世子孙极力维护龙翔国江山社稷安定,而龙翔国历代皇帝不得肆意诛杀九幽宫后世子孙!

看完信函的幽魑五人不禁一阵唏嘘。

所谓富可敌国的宝藏,原来竟是如此!

将金牌和信函放入怀中,风凝魅和幽魑等人按照原路返回。

谁知,众人刚走出那个五行八卦阵,就见到两个一身华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而他们的身后是乌压压的一片手执兵器,身穿龙翔国将士服的士兵。

右边的男子,年约四十多岁,下颌方正,宽宽的浓眉下,一双精明而深沉的眸子褶褶生辉。

而左边的男子,年约二十多岁,长长的黑发随风轻拂,俊美孤傲的脸庞,冬夜寒星般的瞳眸一抹茶色光芒一闪而逝,一身月牙色的衣服上绣着华丽的图案,整个人透露出一股男性的刚美之气。

看着那双眸炯炯有神的中年男子,乔若寒狐疑道:“皇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他就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兄弟,啸王龙正啸。

“当然是接到你派人加急送来的密报,皇上才命皇叔我率军前来劫杀妖女等人,命王将军率大军去剿灭天阴教,想必此刻邪教已寸草不留了。”

闻言,幽魑等人脸色霎时森寒如雪,迅疾闪身挡在风凝魅面前,不动声色的握紧随身携带的武器,个个神情极度戒备。

而风凝魅邪妄地笑着,眼神清幽,唇畔勾起一抹讳晦莫深的冷笑。

如果天阴教那么容易就被毁了,也不会称之为天下第一邪教了!

尤其是有大哥在,二哥二嫂也回去了,还有天下第一魔宫的血魔宫众人,静水山庄和沐家庄的人暗中协助!

就算是当今朝廷也要有所顾忌,试问又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剿灭天阴教?

听了龙正啸的话后,担心爱人误解的乔若寒顿时心急如焚,不由急声道:“皇叔,你误会了,我没有,我……”

“误会?”龙正啸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疑惑道:“贤儿,这明明是你派人给皇兄的亲笔信函,我们又怎会弄错呢?”

“皇叔,你们真的弄错了,我根本就没派人送什么信函给你们!”看到龙正啸手中的信函,乔若寒虽觉事有蹊跷,但此刻已无暇深究:“皇叔,此事非同小可,我们还是先回山城调查清楚再说,否则……”

挥手打断乔若寒的话语,龙正啸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不管你有没有派人送信函,已经不重要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让妖女开启宝藏,全部运回京城,纳入国库!”

“皇叔……”

“皇侄,这次不但找到了宝藏,还剿灭了邪教,你功不可没,皇叔我自会禀明圣上,让你如愿以偿!”看着神情清冽的风凝魅等人,龙正啸阴阳怪气道。

闻言,幽魑等人齐齐怒视着欲言又止的乔若寒,冰冷的脸上带着丝丝的阴霾,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无视幽魑等人森寒的目光,乔若寒转眼看向心爱的人,但见她容颜清冷,目色幽深不见底,他的心,慢慢坠入了无底深渊:“你,不信我?”

双眸渐渐溢上一层浓郁得化不开的伤痛,血色从他的脸上逐渐隐退。

早该知道她心里始终没有自己的,不是吗?

那自己还在奢望什么呢?

似乎没有看到乔若寒那双眸中的伤痛,风凝魅睨着瞳仁中飞速闪过一丝茶色幽光的龙正啸,不疾不徐道:“本小姐是叫你龙正啸了?还是幽冥阁主?”

“魅儿(凝儿)(风儿),你的意思是……”

正独自品舔心伤的乔若寒听爱人说,皇叔竟是幽冥阁主,不禁心神一震,蓦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顿感醍醐灌顶,那双黑眸中盛满了难以置信!

“小女娃,你是如何知晓的?”

对这个风凝魅,龙正啸越发坚定了要将她降服的决心,一来她是她的女儿,得不到她,得到她的女儿也不错。二来,她非凡的心智和果决的手段正是自己称霸天下所需要的!

“因为你的眼睛!”

“小女娃,你果真冰雪聪明!”

龙正啸丝毫没有身份被揭穿的尴尬,反而阴笑道:“只要你乖乖交出宝藏,诚服于本座,本座就许你幽冥阁夫人之位,将来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小女娃意下如何?”

“无耻!”看着恬不知耻的龙正啸,幽魑五人和天地十二煞眸光森冷,杀意顿显。

展颜一笑,安抚戾气弥漫周身的幽魑等人,风凝魅举步走到前面,白了一眼龙正啸,鄙夷道:“年纪都一大把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你真是老不休!”

“你说什么?”

“本小姐说你老不休!”无视龙正啸那蕴含着浓浓阴戾的眸子,风凝魅摇头轻叹,语气满含嘲弄:“都已经耳背目浊了,还不服老,龙正啸,你已无药可救!”

“你……”

“废话少说!妖女,你是乖乖带我们去取宝藏了?还是由我们押着去?”那个年轻男子突然阴冷道。

清眸直视着面色阴霾的男子,风凝魅挑了挑眉,清泠道:“阁下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妖女,如今我们有龙翔国几十万大军,而你们却只有十几个人,插翅也难飞,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要知道,与朝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风凝魅浑身散发出妖异的气息:“你以为让他们穿上龙翔国军士的服饰,就能掩盖他们是星国士兵的事实,企图鱼目混珠,挑起本小姐与龙翔国朝廷之间的争斗了吗?那你未免也太小看本小姐了!星国兵马大元帅兼驸马朱秦天,你说是吗?”

“就算你知道了本帅的身份,那又如何?只要他们都死了,凭你一个妖女说的话,谁信?”年轻男子,也就是朱秦天傲慢道。

见朱秦天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幽魑等人又是一阵惊骇,怒视着狂妄的他,那犹如地狱修罗般的死亡气息一点点的散发出来,有着说不出的残忍和冷酷。

难怪密报说,他率领着三十万大军突然没了踪迹,原来果真是潜回了山城!

睥睨着目光阴沉的朱秦天,风凝魅意味绵长道:“身为星国臣子,你罔顾皇帝旨意,不但未及时率军回国平乱,还流连他国,与他国王爷私下勾结,可知已犯下了株连九族之罪?而龙翔国又岂能容忍外敌入侵?朱秦天,如今你已天下不容,竟还如此嚣张,真是不知死活!还有,你以为凭借这区区三十万大军,就能让本小姐屈服,你们也太异想天开了!”

听到风凝魅讽刺的话语,朱秦天顿时恼羞成怒:“妖女,休得张狂!今日就让你知道知道本帅的厉害!来人,将妖女拿下!”

“本小姐也正好要跟传说中骁勇善战,文武双全的兵马大元帅讨教讨教了!”素手轻抚着怀中的雪儿,看着那蜂拥而至的千军万马,风凝魅微眯着眼睑,墨黑的眼底氤氲着森冷的杀意:“一个不留!”

得到风凝魅暗示的雪儿,忽而扬起头,“吱吱……”的叫起来,那尖锐而高亢的声音瞬间传遍了整个仙霞山。

而风凝魅早已招呼着幽魑等人飞身跃上了两旁的大树,等着看好戏。

不明就里的朱秦天和龙正啸还以为他们怕了,厉声指挥着军士向他们停留的大树冲去。

就在这时,一阵阵沙沙声由远及近,风响叶落,疾疾有肃杀之意,寒风萧萧,冰凉刺骨,周围弥漫着一股凄凉的气息,让人感觉冷汗涔涔。

不多时,只见一队庞然大军从四面八方涌来,随着雪儿一声盖过一声的高叫,向龙正啸等人发动了凶猛的进攻,锋利无比的牙齿和爪牙见人就咬,见人就扑,真真锐不可挡。

天上盘旋着无数的飞禽,不时俯冲而下,袭击着三十万大军。

俯瞰着之前被雪儿驯服藏身一处,如今蜂拥而出的猛兽飞禽,风凝魅黑眸中闪过一丝狐狸般的笑容,清秀的容颜上泛起慵懒的魅力。

早就见识过此等情形的幽魑等人,面色如常。

而独自待在一棵树上的乔若寒看着清眸流转之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气质的她,种种复杂的情愫交织在心头。

看着这群来势汹汹,冷血无情的飞禽猛兽,那些军士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魂飞魄散,胆大者与之抗衡,却瞬间丧命在它们的利爪和血盆大口之下。

胆小者仓皇往山下逃窜。

不过短短时辰,仙霞山半山腰上便血流成河,尸骨成山,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凄厉的惨叫声响彻云霄,阴风阵阵,浓郁的血腥之气随风飘荡,让人忍不住作呕。

看着转瞬之间便死伤大半的军士,龙正啸和朱秦天感到冰冷的寒意流向四肢百骸,脸色越发阴郁,想要靠近风凝魅等人,却被那群猛兽阻隔,最后迫于无奈,只得率领幸存的军士撤退。

想不到妖女竟如此厉害,难怪她刚才有恃无恐!

是他们低估了她!

“雪儿,让它们回去!”

向天空发射了几枚信号弹之后,睨着试图逃离的龙正啸和朱秦天,风凝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妖冶魅惑。

可不能便宜了他们,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看到天空中的信号弹,之前隐藏的十万将士纷纷握紧手中武器,见到大批仓皇逃来的人,在风驰和听兰四人的指挥下,挥舞着武器迎面阻杀。

而奉命驻守山城的冷绝墨和韩明轩,命石将军和二十万将士留下戒备,两人则亲率二十万大军赶赴仙霞山。

直到那群猛兽飞禽消失无踪之后,风凝魅等人才从树上飞跃而下,一路追杀着星国大军。

霎时间,刀光剑影闪耀,妖冶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条河流,天地为之失了颜色。

前有大军阻击,后有武功高强的风凝魅追杀,龙正啸和朱秦天对望一眼后,挥舞着武器返身向风凝魅疾驰而去。

只要将她牢牢控制在他们的手心中,不但能全身而退,更能成就他们的雄心霸业!

看着急冲而来的两人,心思睿智的幽魑五人立即识破了两人的奸计,挥舞着武器将爱人紧紧护在中心,与龙正啸缠斗在一起。

而天地十二煞也将朱秦天团团围住,招招凌冽,剑剑狠辣。

风驰和听兰四人则率大军击杀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星国军士们。

“小女娃,只要你现在跟了本座,协助本座称霸天下,本座一样会给你无上的荣宠!怎么样?”一边抵御着幽魑五人致命的杀招,龙正啸一边还做着春秋大梦。

“痴心妄想!”手中软鞭犹如矫健的蛟龙,不断袭击着龙正啸,风凝魅容颜清冽:“就凭你,给本小姐提鞋,本小姐还嫌你不够资格!”

“那就别怪本座翻脸无情!”挥舞着寒光凛冽的长剑,龙正啸满目阴狠。

就在这时,冷绝墨和韩明轩率领的二十万大军也赶到了半山腰,厮杀着星国的军士们。

一时间天昏地暗,寒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凄凉肃杀之气。

突然,一道清越的箫声徐徐响起,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伫立在一棵参天大树上,仙逸的容颜淡雅如雾,透过逆风飞扬的发丝,似是看见了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

那暗含内力的清越箫声,从男子的红唇间缓缓流出,温润中带着一股让人不可抗拒的魔力,似高山流水,又似凤凰轻吟,潺潺铮铮,汩汩韵味。

“玉箫公子?”看着那翩然落在风凝魅身边的男子,龙正啸不禁面色骤然一变,浑身散发出森寒的冷意。

这玉箫公子简直就是他的克星,只要有他在,自己就得不到一丝的好处!

而风凝魅却亲昵挽着翩然落在身旁的他的手臂,清秀的脸庞泛起灿烂的光彩:“大哥,你怎么来呢?”

大哥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天阴教无事,真是太好了!

“大哥来接你们回家!”轻柔顺了顺风凝魅些许凌乱的秀发,风冷翼笑得温润如风。

幽魑四人齐步走到两人面前:“大哥!”

“谢谢你们将小妹照顾得这么好!”黑眸在卓尔不群的四人之间来回流转,风冷翼微微点点头,整个人宛如山林中清新的风,流动的清泉,让人看着极是舒服。

深深凝视着心爱的她,幽魑四人眸中蕴含着炽热的光芒,齐声道:“她是我们的爱人!”

而乔若寒却伫立原地未动,看着和谐温馨几人,不禁眸光黯淡,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失落和苦涩。

听到风凝魅竟然称呼玉箫公子为大哥,龙正啸若有所思,随即反应过来,阴戾道:“原来玉箫公子是风冷翼,风冷翼就是玉箫公子,果然深藏不露!”

“龙正啸,幽冥阁主,你也不简单!”将风凝魅交给幽魑四人,风冷翼直视着容颜阴霾的龙正啸,冷冷道:“敢伤本公子的小妹,你,该死!”

说完,风冷翼犹似出鞘的利剑,带着浑然煞气,纵身击向了神色骤变的龙正啸。

而天地十二煞已押解着脸色灰败的朱秦天在一旁观战。

星国的三十万大军除了主动投降者,其余皆命丧黄泉,由冷绝墨,韩明轩,风驰和听兰四人率大军看管着。

看着傲然屹立的风冷翼,龙正啸手中长剑迎风挥出,一道犀利耀眼的寒光直取他要害,剑未到,森寒的剑气却已刺碎了山中的静谧!

脚步一溜,风冷翼迅疾后退数步,轻盈避开龙正啸挥来的致命杀招,手中长剑暗暗凝聚全部内力迅猛挥出,就像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卷起阵阵风沙狂肆。

见状,龙正啸长啸一声,冲天飞起,随后凌空倒翻,人与剑合二为一,突然化作了无数光影,向风冷翼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足以震散人的魂魄!

而风冷翼却只勾唇一笑,步步生风,似浮光掠影一般闪身避开了剑气包围,长剑随之挥出一片灿烂的光幕,凛冽之气直逼龙正啸而去。

两人你来我往,从地上拼斗至半空,又从半空斗至地面,不过须臾之间,已交手不下百招。

“大哥,别让他死了,我还要跟他算账了!”看到风冷翼招招直取龙正啸的命脉要害,风凝魅急忙提醒道。

回眸微微一笑,风冷翼身形虚晃避开龙正啸的杀招,手中长剑猛然挥出,击落他的长剑,随即闪电般的欺身而上,左手重重击在他的胸口。

就在这一瞬间,漫天剑气忽的消失无踪,肆虐的沙尘却还未停息。

看着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纸的龙正啸,风冷翼飞身上前点住他身上的几处大穴,瞳仁中闪烁着一抹灼灼精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风冷翼,你果真非同凡响!”看着傲然屹立于天地间,浑身散发着逼人气势的风冷翼,龙正啸知道自己真的输了!

疾步上前挽着风冷翼的胳膊,风凝魅巧笑倩兮道:“大哥,你好厉害,我好崇拜你!”

“你啊!”亲昵的抚摸着风凝魅的发顶,风冷翼笑意盈盈,宛如山间清泉般温润,透着一股清爽感,让人观之可亲。

看着面如土色,眸光却写满不甘的龙正啸和朱秦天,风凝魅威严道:“来人,将他们押回山城,本小姐要好好招待他们!”

随后一行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山城。

吩咐石将军派人严密看管幸存的星国军士,让风驰和听兰四人将龙正啸和朱秦天羁押在地窖里后,风凝魅等人来到了她的房间。

“大哥,你这样急着赶来,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还有,爹和二哥二嫂没事吧?天阴教和其他的人也都平安吗?”刚坐下,风凝魅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着些许倦容的风冷翼,幽魑适时提醒道:“魅儿,大哥一路行来,想必一定很累了,不如让他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稍后再说。”

“是我疏忽了。”俏皮地吐吐舌头,风凝魅不好意思地笑了。

“没事。”微微摇摇头,风冷翼轻声道:“他们都很好。此次围剿天阴教,是有人暗中捣鬼,企图挑起天阴教与朝廷和江湖门派之间的纷争,不过已经平息了,我把那个幕后之人也带来了。至于我来这里,一则爹和二弟他们担心你们,让我来接你们回家,二来,是受皇上所托。”说完,风冷翼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递给风凝魅。

狐疑地打开信函,风凝魅快速阅览后,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原来如此!

“大哥,你说的幕后之人是……”众人都疑惑不解。

“这个人,你们都认识。”

“我们认识?”

“好了,等会儿你们就知道是谁了。”将信函放入怀中,风凝魅吩咐众人各自回房休息,三日后回家。

听到终于能回家了,众人莫不欢欣鼓舞,随后起身离去。

幽魑四人脸上更是洋溢着幸福和甜蜜的笑容:回家了,他们与爱人就能早结良缘了!

只有乔若寒,深深凝视着笑意盈盈的爱人,眸光幽深不见底,心底泛起了丝丝缕缕的失落和怅然:“风小姐,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请说。”对乔若寒突然改变称呼,风凝魅有片刻的怔忪,随即恢复如初,只是心间忽然滑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而幽魑四人看着眸中蕴含着伤痛和绝望的乔若寒,默然不语。

看着面色平静的风凝魅,乔若寒掩下心中炽热的爱恋,低声道:“我知道皇叔罪不可恕,只求你看在他是皇族的份上,给他一个痛快,可以吗?”

“我不能答应你!”瞧见乔若寒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幽光,风凝魅淡淡道:“一会儿我们要去审问他们。你也来吧。”

“我知道了。”点点头,乔若寒转身黯然离去。

看着乔若寒那弥漫着感伤的背影,风冷翼了然地笑笑。幽魑四人目光深邃。

而风凝魅双眸幽深似海,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内容,却觉得平静而温和,仿佛包容了所有。

吃过晚饭后,风凝魅等人来到了关押龙正啸和朱秦天的地窖。

无视神情憔悴,却目光怨愤的朱秦天,风凝魅睨着面色平静的龙正啸,淡淡道:“龙正啸,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想不到本座多年的心血竟毁在你们兄妹手上,看来本座还是小看了你们!”平视着宛如迎雪的傲梅般清雅的风凝魅,龙正啸笑得诡异。

“那是!要知道,我们的爹可是天下第一邪教的教主,而我们的娘是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邪女阴素雪哦!”把玩着腮边如丝黑亮的秀发,风凝魅傲然道:“而我们兄妹,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败在我们手上,是你的荣幸!”

看着眸中闪烁着慧黠光芒的风凝魅,众人都宠溺的笑了。

而龙正啸却暗恨于心:早就让他降服这个妖女,他偏不听,才落得如此局面!

瞧见龙正啸眸子里蕴含的幽光,风凝魅漫不经心道:“龙正啸,忘了告诉你,幽冥阁已全部被剿灭,而那个试图挑起龙翔国内乱的幕后之人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要不要见见?”

“与本座何干?”

“与你有没有关系,待会儿便见分晓了。”没有错过龙正啸眸中那稍纵即逝的异样,风凝魅淡淡道:“来人,将他带上来。”

当众人看到那被押解而来的人时,都惊诧莫名:原来竟是他!

看着面容灰败,却仍冷峻漠然的林震天,风凝魅意有所指道:“林震天,你可认得他们二人?”

被风驰押着的林震天瞥了一眼眸中闪烁着慑人光芒的风凝魅,紧抿着双唇不语。

林震天的不语,风凝魅倒也不以为意,掏出怀中的锦帕晃了晃,故意不满道:“奇怪,父子三人见面,怎么没有抱头痛哭呢?亏本小姐还准备好了锦帕,以为会看到感人的场面,结果……唉,真让人失望!”

蓦然听到这意外的消息,众人都难以置信:“他们是父子?”

如果他们是父子,那朱秦天就是龙翔国的子民,而且还是皇族子嗣,可他分明是星国的驸马,但他们又深信风凝魅不会弄错,这其中……

“你是怎么知道的?”

睨着目露惊异,间接承认其关系的三人,风凝魅狡黠道:“因为你们三人都有一双独特的茶色眸子!”

“你……”

“林震天,朱秦天,亏你们还死心塌地听从你们爹的命令,做尽了伤天害理之事,可知道”看着眸光森寒的两人,风凝魅意味绵长道:“他既是你们的爹,更是玷污,杀害你们亲生娘亲的刽子手!”

“你说什么?”

“妖女,不许胡说八道!”

风凝魅的话音刚落,三道意欲不明的声音就同时响起。

看了看面色阴寒的龙正啸,转眸看向神色惊异的林震天和朱秦天,风凝魅缓缓道:“当年,他偶遇花容月貌的王家姐妹二人,不由心生歹念。于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潜入王府,掠走了那姐妹二人,囚禁起来供他日夜糟蹋,直到两人生下你们之后,更是赏赐给了属下们轮番蹂躏。后来,两人不慎怀上了孩子,他便狠心杀了她们,抛尸荒野,让野狗分食。如此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的东西,亏你们还口口声声叫他爹,心甘情愿让他利用,本小姐真是万分同情你们!”

“不!不是这样的!爹,你告诉我们,她说的不是事实!”齐齐转眼看着目光幽深的龙正啸,林震天和朱秦天的双眼中盛满了难以置信和惊骇。

而龙正啸直直地盯着清颜浅笑的风凝魅,浑身弥漫着彻骨的寒意。

他的不语,却让林震天和朱秦天顿感天塌地陷,全身的血液瞬间冷却,心口的痛漫及四肢百骸,突然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狂叫着:“不……”慢慢跪在地上,泪,汹涌而出。

“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就该被千刀万剐,死后鞭尸!”

听到龙正啸竟如此心狠手辣,众人莫不怒火三丈,恨不得立即将他就地正法。

“还不止这些!”

睥睨着目光闪烁的龙正啸,风凝魅微微扬起唇角,那双漆黑的眼瞳深邃如渊,透着丝丝细小如针的锋芒:为了夺得皇位,继而称霸天下,龙正啸暗中建立了幽冥阁,大量敛财和招揽人马。

谁知却意外与皇位失之交臂,他不禁心生怨恨,无奈势力太弱,只得隐忍。

听闻先母不但才貌双全,而且武功高强,毒术更是出神入化,又是九幽宫宫主最宠爱的女儿,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先母,企图得到她的亲睐,好成为九幽宫主的乘龙快婿,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先母对他根本就不屑一顾,令他恼羞成怒,就与因爱生恨而被赶出幽冥阁的阴翠琴狼狈为奸。

先是设计让血魔宫宫主冷元昊灭了杨庄主三百多口无辜的人,事后不但抢了杨家庄的所有金银珠宝,还下毒谋害冷宫主企图杀人灭口,幸得先母所救,并还了冷宫主的清白。

后来,他又教唆阴翠琴下毒弑母,伺机混入九幽宫,趁夜里应外合毁了九幽宫,所得财物全部用来扩充势力。

不久,他们又下毒谋害冷元昊身怀有孕的妻子,先母的贴身婢女品茹,虽经先母全力抢救,生下了墨哥,茹姨却永远的走了。

几年之后,早已爱上了他的阴翠琴,不甘心他心里始终爱恋先母,就故技重施,下毒害死了先母,不得已他才沉寂了一段时间。

又是几年过去,野心勃勃的他将其中一个儿子交给星国的一个朱姓将军抚养,取名朱秦天。

九年前,他与那个朱将军教唆星国皇帝,肆意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领军元帅便是他的儿子朱秦天,当年他才十六岁,双手却已沾满了血腥。

他亲自将柳荣战将军的军事部署图偷来交给了朱秦天,致使柳将军大败。

幸好大哥闻讯后,率领天地十二煞和诸多正义之士适时赶到,才平息了那场战乱。

事后,他以冰翎和家人的性命要挟李丞相,迫使李丞相答应故意制造假证,诬陷柳将军通敌叛国,皇上一时不察,下旨将柳将军斩首示众,株连九族。

他一直嫉恨家父与先母的伉俪情深,于是在六年前故意安排一场追杀,让本小姐遇到了身负重伤的他的另一个儿子林震天,本小姐出于好心就将他带回了天阴教。

他的本意是让林震天伺机娶了本小姐,凭着家父和哥哥们的疼爱,暗中除了爹和哥哥们,好达到控制天阴教的目的。

谁知林震天不从,武功和心智又不如爹和哥哥们,令他无可奈何,只好另谋他法。

四年前,那个关于宝藏的谣言流传开来时,他又打起了宝藏的主意,安排阴翠琴潜入天阴教试探本小姐,结果无功而返。

但他不死心,一年前又派阴翠琴前来,却被本小姐巧记打发了,还使阴翠琴中了秘毒。

一计不成,他又生一计,教唆武林门派围攻我天阴教,不想又被我们轻易化解,越发令他恼羞成怒,得知本小姐要去找寻宝藏,他便派人一路追杀,制造事端。

这一次,他一面让朱秦天说服星国皇帝再次挑起两国的战争,一面命林震天易容成贤王的模样,煽动不知就里的边防将领攻打京城,引起内乱。

失败后,他和朱秦天率领三十万星国士兵劫杀我们,企图得到宝藏东山再起,又借贤王之名挑拨朝廷与天阴教之间的关系,让林震天带着幽冥阁人和朝廷军队围剿天阴教。

其他的事,我就不一一详加细说了。

顿了顿,风凝魅睨着眸中含着森寒戾气的龙正啸,清泠道:“龙正啸,你所犯下的累累血债,几辈子也还不清,我们又岂能轻易饶了你?”

听风凝魅说出龙正啸的条条罪行,众人莫不雷霆大怒,浑身散发着森寒入骨的冰冷之气,个个怒视着他,恨不得将他拖出去五马分尸!

而乔若寒的心中却激起了惊涛骇浪,黑眸在龙正啸三人之间来回流转,无声叹息。

为了那遥不可及的痴心妄想,皇叔竟如此不择手段,猪狗不如,简直天理难容!

难怪她之前会拒绝,换做是自己,同样也不会轻易放过他吧!

“就算你说的都是事实,那证据呢?没有证据,谁会相信一个妖女的话?”

从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风凝魅晃了晃道:“阴翠琴的亲笔画押和李丞相的交代在此,你,要看吗?”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瞪着目光犹如腊月寒天般冰冷的风凝魅等人,龙正啸诡笑道:“别忘了,本座是当今皇族,你们根本没有权利对本座怎么样!”

把玩着手中秀发,风凝魅斜眼睨视着有恃无恐的龙正啸,忽然转移话题道:“想知道当年先皇为何临时改变主意,将皇位传给当今皇上,而不传给一向最疼爱的你吗?”

“为什么?”这个问题萦绕在龙正啸心头多年,却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你,根本就不是龙翔国的皇族子嗣!”

“你说什么?”

“我说,你根本就不是龙翔国的皇族子嗣!”

“不……你说谎,本王不信!”

睥睨着陡然变得歇斯底里的龙正啸,风凝魅慢条斯理道:当年的艳妃,也就是你的母妃,是星国皇帝认养的义女,后来送到龙翔国和亲。

她不但人长得美艳妖娆,一双茶色眸子更是勾魂摄魄,因此深得先皇宠爱。

可惜,生性骄横跋扈的她仗着先皇恩宠,竟设计害得先皇后,也就是当今皇上的母后流产,痛失五个月大的皇子,而先皇后也因血流不止撒手人寰,先皇一怒之下将她打入冷宫。

谁知,她不但不思悔改,还很快就勾搭上了看守冷宫的一名侍卫,不久便珠胎暗结。

担心事迹败露的她,先是趁那个侍卫云雨后不备杀了他,而后又费尽心思买通了先皇的贴身太监,骗得先皇去冷宫见她,一番柔情和哭诉之后,不久她如愿回到了原来的寝宫,又因身怀皇族子嗣,晋升为艳贵妃。

在生产时,她买通产婆和宫婢,故意告诉先皇,你是早产儿,使得先皇对你们母子更加宠爱,当然事后也秘密杀了产婆和宫婢。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

在先皇垂危之际,意外从贴身太监与你母妃的交谈中,得知你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于是下旨赐死你母妃,又因对先皇后的愧疚,将皇位传给了当今皇上,并将这段丑闻告知了他。

当今皇上虽收回了你的兵权,却还顾念着多年的兄弟情义,又因为先皇的临终嘱托,故对你的行为也就始终睁一眼闭一眼,才纵容了你的野心无限膨胀,以致落得今天的下场。

龙正啸,哦不,应该说生父不详的你,现在该知道,你根本就不是龙翔国的皇族子嗣!

而你,残杀无辜,挑起内乱,陷害忠良,通敌叛国等等罪行,其中任何一条都足够将你千刀万剐,就是万死也难洗脱你所犯下的罪孽!

“不,本王不信,你胡说!”听到这里,龙正啸已是容颜扭曲,神情疯狂得犹如嗜血困兽,奈何穴道被制,只得冲着风凝魅大声咆哮。

从怀中掏出当今皇上让风冷翼转交给她的那封信函扔到龙正啸面前,风凝魅淡淡道:“本小姐有没有胡说,等你看过先皇的这封亲笔遗书便知道了。本小姐再告诉你,你不择手段想要得到的宝藏,根本是子虚乌有,仅仅是龙翔国开国皇帝赐给九幽宫先祖的一块免死金牌而已!”

睁大双眼看完地上先皇留下的那封信函,龙正啸神情呆滞,面色惨白如雪,须臾,突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后,仰天狂笑,那笑声中含着几分凄凉:“本王竟不是皇族子嗣,宝藏子虚乌有,哈哈哈哈……”

“爹,爹……”看着已然陷入癫狂的龙正啸,震惊过后的朱秦天和林震天急声呼唤着他,心中却已荒凉一片。

这么多年,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又都做了些什么?

而众人看了看显然已经疯了的龙正啸,又看了看神情颓败的朱秦天和林震天,不禁一阵嘘唏感叹。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可是他们所犯下的无数罪行,又岂能轻易饶恕?

素手轻轻一挥将那封信函收回,风凝魅深深地看了看万念俱灰的三人,“你们就等着那些冤魂和他们的后人来找你们血债血偿吧!”而后率先离开了地窖。

众人紧随其后。

回到风凝魅的房间,看着微蹙着眉头的她,凌烯晟狐疑道:“凝儿,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秘密的?”

“是冰翎和柳将军的儿子,如今的风凌宇,还有萧文杰,影二,影三和影四不惜一切代价,才密查出来的!”清眸扫过恍然大悟的众人,风凝魅轻声道:“而我娘的手札中也记载了一些,我将他们查到的消息综合了一下,才基本理清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风儿,那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告诉我们在星国的人,将朱秦天通敌叛国,导致八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讯息弄得人尽皆知,再制造些混乱,令星国皇帝焦头烂额,星国越乱,对龙翔国就越有利。”

“至于龙正啸,”说到这里,风凝魅似有若无地看了看一旁默然不语的乔若寒,复又道:“就说他为了剿灭无恶不作的幽冥阁,已与幽冥阁主同归于尽。明天就由墨哥,寻梅,问菊和听兰与天地十二煞将他们三人秘密带往京城,交给冰翎他们,我想他们知道该怎么做!另外,大哥把皇上需要的证据交给他,也该还那些枉死的人一个清白了。还有那水澜漓,就交给雪儿,反正天阴教后山的飞禽猛兽挺无聊的,就让它们陪他好好玩玩吧。”

“好!”看着事无巨细皆安排周到的小妹,风冷翼油然而生自豪之感。

而冷绝墨等人明白她这样安排的深意,纷纷点头称是。

“事情总算尘埃落定了。”看到爱人那些许的倦容,幽魑满怀心疼,柔声道:“好了,大家也累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说完,幽魑深深地看了看乔若寒,招呼着众人告辞离去。

等到众人都走了,乔若寒见风凝魅轻揉着太阳穴,似乎很疲倦,丝丝心疼萦绕在他心间,本想上前为她纾解,却又……最终还是没有付出行动:“风小姐,谢谢你刚才的成全!”

微微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目露感激的乔若寒,风凝魅微抿着双唇,心头泛起一丝愠怒。

风凝魅的不语,令乔若寒越发心酸苦涩,强忍着身心炽热如火的爱恋,轻声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了。”

看着他艰涩的脚步,还有周身弥漫着的一股凄凉气息,风凝魅忽而问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轻轻顿住脚步,乔若寒头也不回道:“也许就此放逐吧!”

听出乔若寒话语中的弦外之音,风凝魅不禁心神一震,想了想,试探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去天阴教看看?”

“不会!”掩下心中缠缠绵绵的情思,乔若寒音若空谷中的飘渺之声。

不是没有,而是不会!

只因你的心里没有我,去了又能如何?

我宁愿在看不到你的地方想你,念你,爱着你,也不想承受那分明离你很近,心却很遥远的痛苦折磨!

“对不起,昨夜我也是一时情急,才会对你疾言厉色,希望你别在意!”

“我说过是我的错,不关你的事!”几乎是吼出这句话后,乔若寒黑眸中水雾蒙蒙,疾步就要离去,却在听到身后突然传来“扑通……”一声,似重物坠地的声音,又猛地顿住脚步,急急转身。

当看到风凝魅竟跌倒在地时,乔若寒的心霎时一窒,疾步奔到她身边,急切道:“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疼?”

“我没事!”在乔若寒的扶持下,风凝魅缓缓从地上站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突然腿麻了,一时没注意。”

小心翼翼地扶着风凝魅在桌边坐下,乔若寒蹲下身子,想也不想的撩起她的裙摆和亵裤,当看到她白嫩的膝盖已擦破了皮,渗出细细的血迹,不由心疼道:“还说没事,都流血了。你等等,我去找幽魑拿药。”说完,起身便要离去。

“不用了,我自己有药。”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风凝魅晃了晃。

从她手中拿过那瓶药,乔若寒复又蹲下身子,一边擦药,一边轻柔吹着:“忍一忍,很快就好了。”等擦完了药水,又柔声道:“还疼吗?”

“小伤而已。我……”

“什么小伤而已?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受伤,我有多心痛?多着急?”不等风凝魅说完,乔若寒忽然急急吼道。

垂眸看着盛怒的乔若寒,风凝魅不禁神情一愣,随即唇畔勾勒出一抹诡异的邪笑:“你,关心我?”

“我不关心你,又关心谁?”

“你,在乎我?”

“我不在乎你,又在乎谁?”

“你,爱我?”

“我不爱你,又爱谁?”

见乔若寒顺着自己的话脱口而出他的心意,风凝魅笑了,笑声像一串银铃丁冬响,半入河风半入云,香雾中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听到风凝魅那畅然的笑声,一心都在因爱人受伤而自责的乔若寒倏然反应过来,看着巧笑嫣然的她,俊逸的脸庞微染淡淡晕红,忽而转过身去:“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乔若寒,我想我也爱上了你!”

猛然转身面对着笑颜如花的风凝魅,乔若寒的黑眸中写满了惊喜和不敢置信:“你,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什么都没说。”俏皮一笑,风凝魅缓缓站起身,慢慢往大床走去。

“真的什么都没说吗?”

那蕴含着几分醉人风情的笑容,令乔若寒不由心神激荡,猛地一把将风凝魅抱起走到床边,轻柔将她放在床上,修长的身躯随即俯上。

凝视着她灼灼生辉的眸子,乔若寒诡笑道:“娘子,你是要自己主动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呢?还是要为夫帮你想起来?嗯?”

“我,我真的忘了。对了,你不是要走吗?门在那里,我就不送了。”

“娘子在怀,我又怎舍得离开呢?”自听到爱人的那句爱语之后,乔若寒就一扫之前的阴郁和心痛,整个身心犹如飘在云端,那种美妙的感觉无语言表。

“是吗?”看到乔若寒那幽光灼灼的眸子,风凝魅俏脸飞出淡淡粉红,娇笑着试图避开他灼热的气息。

却不想引得乔若寒倏然倒吸一口气,低头看着那千娇百媚的容颜,忍不住低声警告:“娘子,要是你再乱动的话,后果可要自负哦!”

闻言,风凝魅神情一顿,瞧见他嘴角绽放着邪魅的笑容,双眸里染着一抹明艳的火色,火色之下,纠结着满腹的渴望,小腹处那明显的灼热感袭来,她心头瞬间了然。

忽而邪邪一笑,素手圈在他的颈间,风凝魅杏眼含春水,眉端藏温柔,红唇软语醉人心:“若寒要我怎样自负后果呢?”

“你说呢?”言罢,乔若寒微微俯首,温热湿润的唇舌略有些狂野的在她唇上辗转反复:“娘子,是你点燃了火,可就要负责熄灭哦!”

他吮着她的唇舌,与之戏耍,时而温柔,时而霸道,尽情释放着内心的火热,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席卷了两人的身心。

那独属于她的沁香传入乔若寒的鼻息之中,令他更加意乱情迷,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斥着,盛满着,甜甜的,腻腻的,不由逐渐加深了这个甜蜜炙热的情吻。

而乔若寒粗重的喘息声,也一点一点的挑起了风凝魅的全部热情,情到深处最浓烈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扭扭捏捏,眼神如同盛开的娇艳玫瑰,热情奔放的望着乔若寒,用行动来回应着他。

风凝魅的回应,令乔若寒不禁心底一喜。

贪婪着吻着她的红唇,活像要把她立刻生吞入腹般,碎吻一一扫过她身上的敏感带,留下红色的吻痕,直到乔若寒暂时餍足。

微微支起身子,看着双颊绯红,犹如沐雨的桃花般娇媚动人的爱人,乔若寒眸色越发幽深,狠狠地吞咽了一下,声音带着无限的魅惑:“娘子……”

“若寒,还生我气吗?”

“不!”指腹轻轻放在她娇艳的唇上,乔若寒低声道:“娘子,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气我自己,不但不能帮你什么忙,还给你添乱,真是无用!我……”

“若寒,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天下独一无二的!”看着自责不已的乔若寒,风凝魅轻轻扬起头,主动将自己的红唇贴上了他刚毅的唇……

“娘子,我爱你!”

无声的激情在此刻如水荡漾……

三日之后,留下五万将士与之前的两万守军共同驻守边境山城,风凝魅等人随着大军在百姓们载歌载舞,敲锣打鼓的欢送声中,浩浩荡荡的开拔回京。

至于冷绝墨,寻梅,问菊和听兰与天地十二煞,早已在两天前秘密押解着龙正啸三人回京。

星国的降兵也被遣送回国。

半道上,风凝魅等人告别了风冷翼,悄然回到了天阴教。

看到一年多未见的小姐终于安然回来了,天阴教的众人莫不高兴得热泪盈眶,围着她七嘴八舌的嘘寒问暖。

而风天凌和风火羽夫妇看着平安归来的她,也是眸含热泪,笑着欢迎他们回家。

看着玉树临风,卓尔不群的五人,尤其是听到他们那响亮的一声“爹”后,风天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他的女儿就是不同凡响,果真给他带回五个好女婿!

至于水澜漓,则由雪儿领着在后山陪那些飞禽猛兽们玩耍,日子过得真是,一个字,惨!三个字,真是惨!四个字,惨绝人寰!

京城皇宫中,看着风冷翼带回的证据,还有水国皇帝永修和好的旨意,皇上倍感欣慰,随后下旨:

继续追杀幽冥阁余孽,务必做到除恶务尽!

赐封天阴教为天下第一忠义教,任何人不得肆意骚扰,否则罪同欺君,更告诫后世历代皇帝,不得任意诛杀天阴教之人!

加封风冷翼为第一孝义王,享亲王待遇,世袭罔替,赐孝义王府,圣泉山方圆二十个城镇为其封地,并将最宠爱的九公主下嫁与他,择日完婚!

灵慧公主风凝魅,诛杀奸邪之徒,平息内乱,促进三国和平,实属功不可没,赐公主府一座,良田千顷,金银珠宝无数,许豢养亲兵卫队,另只娶不嫁!

追封已故柳荣战将军为忠勇王,柳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加封柳荣战之子柳云志为世子,继承忠勇王位,享亲王待遇,世袭罔替,柳荣战之女柳云颜为云颜郡主,享公主待遇,将柳家旧宅重修一番后,改为忠勇王府。

并下旨赐婚柳云志与李冰翎,柳云颜与萧文杰,使其喜结良缘。

至于啸王龙正啸,追封义啸王,另建衣冠冢。

当然,其他的有功之臣,也是论功行赏,加官晋爵。

但柳云志姐弟却婉拒了皇帝封王封郡主的好意,在祭拜了爹娘之后,就毅然回到了天阴教,仍旧是风凌宇和寻梅。

李冰翎当然夫唱妇随。

萧文杰也辞去了铁扇门总捕头的职务,心甘情愿替风凝魅打理亲兵卫队。

而星国皇帝得知朱秦天的罪行后,果真气得龙颜大怒,当庭下旨诛杀叛贼朱秦天,驸马府一干人等全部斩首示众,就连他亲生的女儿也不能幸免,因国内动乱不止,令他焦头烂额,疲于应付,根本就无心攻打龙翔国。

水清漓得知她已经安然回到了天阴教,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但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便会想起那清雅慧黠的女子,久久不能成眠。

一切总算尘埃落定了!

一个月之后,风冷翼和龙靖柔永结秦晋之好。

经不住幽魑五人的软磨硬泡和柔情攻势,还有爹和哥哥嫂嫂们的劝解,风凝魅终于点头答应迎娶五人,令五人不禁欣喜若狂。

于是,灵慧公主即将同时迎娶五位驸马的消息轰动天下,众人茶余饭后都在议论公主与五位驸马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还有他们智斗邪恶之徒的故事,竟传出了无数的版本,始终经久不息。

一场隆重而盛大的婚礼如期举行。

看着相携而来的六位如花美眷,风天凌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声就一直没停过。

素素,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女都很好,都找到了各自最好的归宿,你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当今皇上和瑄王不但命人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皇上还亲自来到天阴教为六人主持婚礼。

不管是朝廷重臣,还是江湖门派,就是黎民百姓们,也都纷纷送来贺礼。

水国皇帝水清漓派使臣送来几十箱奇珍异宝,恭祝灵慧公主新婚大喜。

星国皇帝也派人送来了礼物。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婚礼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众人尽情欢笑,尽情吃喝,好不热闹,欢声笑语响彻云霄,久久不息。

不久之后,在风凝魅的主持下,冷绝墨和问菊,听兰和一煞,品竹和风驰也相继举行了婚礼,婚后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而凌素雅和龙靖柔也前后传出喜讯,让即将做父亲的风冷翼和风火羽整天笑眯眯的,加倍呵护爱妻和她们肚子里的孩子。

风天凌更是笑得合不拢嘴:风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婚后,幽魑就开始行使皇后的权利,不但对爱人加倍宠爱,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更尽心治理好她的后宫,安排洛奕然等人轮流陪伴。

只是每到乔若寒陪伴之时,不是肚子狂泻不止,就是全身奇痒难耐,要不就是行房之时有心无力……总之,就是看得到,吃不到。

明知这是皇后等人对他之前行为的惩罚,他也只有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而风凝魅也只能听之任之,否则幽魑四人的甜蜜惩罚,她可吃不消。

直到风凝魅传出身怀有孕之后,乔若寒的苦难才终于结束了。

五人一边小心照顾着爱人,一边准备孩子的物品,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整天都挂着毫不掩饰的幸福笑容。

听闻喜讯,风天凌,风冷翼夫妻和风火羽夫妻也是万分高兴,分别传授各自的经验,一时间天阴教又沸腾了,纷纷猜测会是哪位姑爷的孩子?欢声笑语不断。

远在京城的皇帝听闻这个消息后,突然下旨禅位瑄王,而后就干脆赖在天阴教不走,时不时地与风天凌抢着陪伴风凝魅,听她妙语如珠的谈天说地,让幽魑五人整天象泡在醋缸里似的,酸溜溜的。

韩明轩在风凝魅成亲后就悄然离去,几年之后,也遇到了生命中的那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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