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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牵手的幸福》第6章 爱情飘过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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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偷第二十八辆自行车时,我听到一个消息:“有一个马贼被捉了,不仅开除了学籍,而且还有一定的罪行”;“听说他是外语系的第一,听说还保研了,到德国去做交换生。就这样给毁了,你说这还真怪啊,”“听说还有同党,警察在积极调查这件事情。”

当我把第二十八辆车交到老周手里的时候,说道:“我要毕业了,咱们的交情也到此为止了。”

老周不解地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你们学校有个人被捉了,所以害怕了?”

我回答道:“只是累了,厌倦了,也没想多,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烈士,我感谢他。”

老周点点头,无奈地说道:“我也不勉强你,以后你有事就找我,我心底喜欢你这样的孩子。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最后看了一眼他那胖墩的身体,看了一眼那满屋的单车,幽幽地说道:“以后不会再见了,保重了。”

胖胖的脸,突然有一丝挪动,眼睛也红了许多,仿佛眼前离开的是一个亲人。

之后我去过几次那女孩的寝室,没有看见她的车,也么有看见她的人。

大四毕业后,我以优异的成绩取得了去法国攻读硕士的机会。

在毕业的晚会上,那是我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也是第一次喝酒,喝多了,皓跟我说了对不起。落和我说,她一直等我,我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的清醒,那一次我拥抱了她,然后泪水滴落在她的秀发上,她把头深深埋进了我的怀抱。

北国的一切,此时好像都已经结束!不过那依稀下着的雪花,却在漂染这块土地,这纯洁美丽的时节,这纯洁美丽的年代。我祭奠我失去的岁月和丢失的人!

在德国,我收到两封信,一封是单车女孩的,一封是老周的。

老周说:“以前那个被警察抓的那个马贼,是他举报的,因为他有一天发现你卖车给我,而且他人品不好,所以只能先下手,这样你才能不受到他的威胁。”

单车女孩:“那天我是看见你把我的车子推来的,其实我的车确实是丢了,其实当时我也是故意发出声音引起你的注意,让你知道我来了,还有我一直爱你,从开学第一天夜里我在图书馆碰见你起,因为我给自己一个约定:如果开学第一天在图书馆碰见的男孩,我注定要爱他一生一世。法国的你,我等你回来。忧,笔写。”

这天,我哭了,在异国,那么多年来,我感觉自己第一次被感动地哭泣。

在桌边,落,给我泡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流浪不致死

“这车开了几年?”周夕雯坐下来,吸一口奶茶,“老爷车,出风口亦沙沙作响,此外还有怪味儿。”

“你认识我三年,车子五年。时间还无这车寿命长,你有幸坐上去,是你的福分,恁多抱怨。”我揶揄她。

她又失恋;电话急救,让我速到学校来陪。

“现在你能吃辣了吧。”她问。

是的,我素来不喜辣味,广东人,吃得劲,然后心肝着火,皮囊生烟,自讨苦吃。为融入他人,我顿顿吃辣椒,导致形容憔悴,梅超风般,所幸练得一嘴辣功。

“你知道我,想要做,一定做得比别人好。第一、王道。”我笑笑。

“是呀。事事追求第一,偏讨不到一个好妻子。大陆人的特色。要仕途,舍家庭。”她撇撇嘴。

说得有道理,我心里暗暗赞许。去香港上学只一年,眼光竟如此精进,是国际大都市的功劳,亦是个人勤奋所致,缺一不可。只是以港人自居,未免过之。

“重庆水煮鱼,如何。”

我们穿过大街小巷。

真怀念当日学生之生活,不谙世事,来去如风,毫无担子。

富二代开跑车,载美女,进出奢侈风月场;穷人就只能在越秀公园,或大学城某角落公园里搂搂抱抱,不一样的消费,不变的只是乳糖般的甜。而今想起,不由发笑。那大冬天,如何受得住,盖是爱情可以穿越。

“你终日练声,如何爱上了吃辣。不可思议。”我替她着想。

“拉倒吧。练声,可以练到如何程度?”

我们并肩走进餐馆,服务生毕恭毕敬前来招待。

“这样倒好!”她自顾自怜,“研究生,然后去做老师,接着,教授。”

一辈子做老师,三五十年苦干,到退休,出色者还可得政府津贴;人生毫无闯荡,有什么意义。我不禁唏嘘。

周夕雯在读研二,外人觉得生活丰富无比,她有苦自知,或我知。

“你出来混这些年,咋就混成这样。车都没有。”她揶揄我,一边看菜单,一边喝廉价的茶水。

去香港一年,东北口音丝毫不改,偶有粤语,刻意为之,不伦不类。

“一直在流浪,饥不择食,不至于饿死。”我幽幽地说。

谈生活,都他娘的扯淡。

“在酒店做事,无可厚非,人员流动大。”她点了一条三斤的鱼,加一个湿炒河粉。

“每次流动,都把我流走。”我打着哈哈。

“你就是这样吊儿郎当的人。不流你,流谁?”

“那你呢。还不一样是在流浪?!”

“啥意思!”她心有灵犀,严肃道。

“你装吧!”

我素来不乘人之危,揭人伤疤,折寿数年;每日三省,何乐不为。

“鱼来了喂,小心烫。”服务生相当热情。

“妈的,又是死鱼!”她对我的话耿耿于怀。

“周老师,这就是您平时吃的鱼呀。”

原来是熟客;从服务生惊惶与诧异的眼中看到一个讯息:周夕雯常来,还带学生来吃,其外,她平日斯文得体。

她信任我,才口没遮拦;恁地不把粗话往外人说?!人真虚伪,好话听不惯,坏话不喜听。

“怎么,生我的气?”我开始服软,始终怕女人无端动怒,我无法解决。

“不是生你的气。”她知道自己失态,“我是生我自己的气,真窝囊!我——”

“是!你真窝囊!”我亦来气,打断她,“非得仗着男人才活的了!”

我与周夕雯相识多年,无话不谈,所以才成不了恋人。想成为情人,必双方自留一手。和盘托出,妻离子散。夫妻尚且如此,何况蓬头小儿。

我叫了两瓶哈啤。

“早知道当初留港!”她有点懊悔。

“父母之意?”我问。

“个中原因错综复杂。”她在逃避。

说与不说之间,往往叫人纠结。

“想必,与男人有关!”我夹了一块鱼头给她。肉之为美,非鱼莫属;鱼之为佳,鱼肚鱼头。鱼肚稀烂,唯有鱼头。

她不语。举起杯与我相碰。情绪低落,一饮而尽。冷到心里去的“马尿”。

“下了狠心。最终血本无归。他妈的男人,不可相信的动物,垃圾中的战斗机!”她血涌上心口,涨红了脸。

我看了她一眼,她对着我微笑。表示歉意,无顾及我之感受。当然,我知道自己非他所指。

“那何时再找!”我问。

“还敢找?”她气绝,以为我木讷,自斟自饮。

“将来不结婚?”

“没有合适的伞,那就甘愿做个落汤鸡。”

我嗯了一声。

“掉尽鸡毛,还是完好无损;结婚,那一定遍体鳞伤。”

“真毫无打算?”我不相信她顶得住寂寞。

“你说的,流浪不致死,我着急啥?!”用人之矛,攻人之盾。

“夕雯,比之前醒目三分了。”

我们大笑。周夕雯摆手叫酒。

深圳过广州,我素来无家可归;倘若无熟人相邀或者公干,打死不愿往来。

“我们又共居一室了。”她醺醺地说。已经无力从手袋里取出房门钥匙。一只手搭在我的腰间。

“是啊。我还是当厅长。”我笑道,径自从她手袋搜出钥匙。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果然与前不同。小女孩变成知性女性。

周夕雯躲进浴室淋澡,女人尤怕他人看见自己的窘态,三五十年的夫妻上厕所也需关门,遑论他人。

小酌几瓶,只是微醺,走了一段楼梯,醉意全无。打量四周,并无太多家私什物,一架petrof产的立式钢琴,像佛祖般架在角落上。

周夕雯不是一个容易随遇而安的女人,也许,这是几经世事换来的。做喜欢做的事,便需要价值不菲的乐器来支撑。否则行路不远。

“那书很旧了。”我正想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恰似水之于巧克力》。

“我以为只有做酒店的人,才对吃考究起来,没想到,夕雯亦如此。”我笑道。

“你只看到了吃,我看到了爱之伟大。”

“爱情并不伟大。”我不忿:难道我没看到里面有爱情?!

“你偏执!”

“那是你纯真!”

她不语。

周夕雯用白色的浴巾裹了一圈,踢着粉色拖鞋出现在我面前。

“景色不错。”我翻着书走到窗口,“租金想必不菲。”

临江房产,素来天价;数万一平,纵是租,租金也过万,我心里有数。

“没钱付首期,只能月月清算,住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她用毛巾戳干头发,身形姣好,玉色皮肤,光洁明亮,香气逼人。

“比我住酒店员工宿舍的好!”

“你惯于流浪。我现在已无心于此。”

“我也想稳定。但是没有资本。”

“你知道就好!”

想起我方才那番话:不靠男人,活不下去!

男人无种,谁愿意跟你。这倒也是事实,女人谁没有“二奶心态”;只是人人不同,收放自如的程度与境界深浅问题。

“晚安。明天还有课。”她把被褥放下,回了房间。

我看着珠江堤岸人影灼灼,江面轮船移动:流浪的人那么多,何止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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