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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算子观天》第一章 唯天象可知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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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周公忌父立即吐出口中之肉,急忙出门迎接天使。

到底所为何事?

本日乃是天王元年春,三月初一壬子朔,夏历五月初一。(作者:当日为西方耶稣诞生前六百七十六年,也即公元前六百七十六年,四月十五日。时值周惠王元年,本文宗旨:中国历史用中国纪年。因周惠王还在世,所以记为天王元年。下文所说的夏历是指当今所用农历,因当今农历源于汉武帝时太初历,取夏正建寅月,与周历建子月不同。关于历法建正,日后文中定会解释。)

在每月初一朔日,天王日官都会亲自小心地观察记录日月天象。因为这一日有可能发生日食,而日食是社神怪罪天王和诸侯无道的征兆。

自早开始,日官的眼睛就紧紧盯着天上明日和暗月的相互位置。直到晡时滴漏七十一刻,十六点五十分左右,向西观望,太阳在上月亮在下。此时暗月右上刚好接触到太阳左下沿,天色随之逐渐变得暗淡。到日入滴漏七十五刻时,十七点五十分左右,黑月已经侵吞了太阳的大半部分,天色变得最为暗淡。

昨日太阳在日入滴漏七十九刻,十八点四十二分时落山。而今天此时月伴随着太阳一同落于西山之下,所以天王日官无法观测到今日日食的持续时间。

天降偏食,中国可见,人言鼎沸。宫墙并不高,宫庭并不深,外界的喧哗,早已传到天王耳中。如此天象,这般人言,让正月初即位的天王心中非常忐忑且莫明焦虑。天王不待日官上奏,也不顾及天色暗淡,急命人去太宰府。

周公忌父闻得天使莅临,赶紧放下手中的著,吐掉口中肉。跪于天使面前领受天王命:“一日滴漏百刻当十二时辰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一岁一十二月当四季春夏秋冬,皆因星转斗移,敬顺日月而变。如今月遮阳华,阴盛阳衰,社神降兆,虽奸邪未作,予一人尤感恐惧,不足以保民,敢请叔父攻社消罪祈福”。

周公忌父回禀:“谨受命”。送走天使之后,周公忌父即差遣属徒去通知有司准备明日“用牲于社”。

第二日乃三月初二癸丑,夏历五月初二。周公忌父奉天王命,领着众位大夫、士及属徒自王城赶往成周国中社庙。

周公前驱中士日出七点整即早先行出发,已到了成周社庙传令。

隅中滴漏四十刻,九点三十分时,执掌养国之公牛的地官司徒所属的牛人中士差使属徒将牺牲送至,而执掌系祭祀之牲牷的地官司徒所属充人下士吩咐十二徒人接了牛,暂时系在庙门旁厩中等侯。

日中滴漏四十六刻时,周公忌父车驾徐徐到达。掌门的阍人早已在庙外迎接,见周公忌父下车,齐声唱道:“恭迎太宰周公尊驾!”

周公应了一声,带领众人至社庙中庭。此时,执掌外祭祀之割亨的天官冢宰所属外饔属徒十二人用绳索牵着牛也依次进到庭院中央。中间四头牛首前各立一位外饔中士,外侧八头牛首前各立一位外饔下士。

身披花纹锦绣,作为牺牲的牛内心是感到无比光荣,还是感到十分恐惧,人非牛自然不得而知。但是屎尿横流,牛气充天,周围人是绝对可以感受得到。

看到这威武雄壮的牛,周公忌父变色问道:“何故缺了十二头羊和十二头猪?天子太牢应当‘博硕肥腯’”。

于是叫左右:“与我将牛人中士找过来”。

执掌牢礼的宰夫下大夫见周公正要发怒,遂说:“周公恕罪,只是因为时年不济,难以凑齐。本月大事颇多,供给十二头纯色牛已经着实不易了。是故今日祭祀都由有司长官亲自执事”。

周公忌父闻言眼角闪过泪光,一仰一俯,沉默不语,继续行至庙堂中。

堂中左右两侧各放置一双灵鼓,共计四个按四方东西南北。每台灵鼓含有六个鼓面,按六极天象——大寒、大暑、大风、大雨、大雪和迅雷。每鼓面直径一尺二寸,按周年十二月。鼓两侧各侍立徒一人,鼓前各立鼓人中士一人。

万事具备,只待良辰。日中滴漏五十刻,正午时分十二点整,周公忌父跪于社神之前,三拜九叩,敬色凝神,铿锵宣讲:

宣王中兴之后,礼乐崩坏;平王东迁以来,王室日衰。戎狄蛮夷暴虐四门,盗贼匪寇横行中国。天降奇象,子孙慌张。为牛为醴,献我社稷。非今非斯,自古如此。

随后,周公忌父又歌诵《我将》:

我将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右之。仪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

伊嘏文王,既右飨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时保之。

周公忌父歌诵声起,鼓人中士听到“我”字,六人便一齐擂鼓:九六九六六九。阳为九,击打豉面心,阴为六,击打豉边沿。手持宰刀的外饔中士和下士们是听不到周公歌声的,但听得鼓动初九声音响起,立马割开了十二头牛的喉咙。

为了天下国人,牺牲勇敢地献出了牛的生命。悲壮的鸣哞,挣脱周围群人喊叫的束缚,动感上天;炽热的血液,漠视旁边先主屎尿的鄙夷,渗达九泉。

攻社礼毕,周公对外饔一个府人说道:“依前例,十二头牛分解送于诸位大夫”,府人听令正要出堂。

宰夫下大夫忙止住府人,向周公作了个揖然后说:“周公莫急,三日后,王学众庶子毕业需办飨礼,仍需太牢,不如将此牛用于飨礼,敢请如何?”

周公忌父细细思虑片刻恍惚有叔世之感,回道:“交与夫子处理了。”日中滴漏五十四刻,周公忌父带领着众人返回王城住所。

天王元年,三月初五丙辰,夏历五月初五。天气温暖而不炎热,阳光明媚而不毒辣,正是顺阳登高好天气。“想象那明媚的阳光,翠绿的树木,潺潺的溪流。此情此景,我不禁要赋诗一首:

北邙苍苍,伊水荡荡,君子济济,唯才是倚;

苍苍北邙,荡荡伊水,济济君子,唯才是举。

辛廖如是对南宫偃说着,“可惜却要参加飨礼,好生遗憾啊。归父兄最了解我,受不得你来我往的繁文缛节”。

南宫偃回道:“飨礼人生只此一次,顺阳登高年年可为,请子旷兄少许忍耐”。

此时在王城学宫门外,诸庶子已经都来了。辛廖与南宫偃两人是腹心相照的知心,但班小人少,三年学习生活下来,各各都相互熟识,犹如亲人。此时此地,除了这七十八位之外再无他人,更没有大夫和上士们管着。

平时活络的人早挑起话题,三五成群热烈地争论着。话少害羞的人,虽然不插话却也提着耳朵认真地听着。少不得有人猜测今年何人会上首座。

然而自午时初十一点至日昳中十四点,众人已在门外等候接近两个时辰。想着吃大餐而拒绝食用早饭的人,两眼冒星,饥肠辘辘;其余人虽是肚中有物,在太阳底下站立久了,也个个无精打采。

起初热闹非常的七十八人竟然安安静静地立着,连报怨的意愿都消亡了,只不过树上的喜鹊偶尔喳喳地叫两声。时不时,一两人小跑至马厩旁休息片刻。

日昳末快十五点时,学宫右半侧大门开起少许,顿时众人抬起头,略微有些骚动,皆以为是等到了头。

这时才注意到门前大道上过来的人,原来大门开启只是让这五人进入。众人又等了一刻钟,远远可见一辆豪华大马车缓缓驶来,车后跟着一些衣着与中国略有不同的随从。

学宫门双侧大开,几个小隶抬着座席首先出来,一左一右放置。南宫偃心想:“奇怪!难道要在此行非常之礼?”。继而小司徒中大夫陪同周公忌父,领着上士四人,中士八人,下士十六人,出大门下台阶按班次顺序站在东侧。

大车停在宫门前正中,一位下士小碎步跑去,在车右侧放置了一个下脚圆敦,一位中士在车右侧卷起了帘布,请出车内贵宾。

周公忌父于席上向贵宾一拜:“上卿不远千里而来,有失远迎,敢请为飨礼介,王国大幸”,贵宾趋步向前俯于右侧座席上回拜:“下国小臣不敢受此大礼,承蒙周公厚爱,与天朝王国学子为介,幸不辱命!”

众人无不震惊,因而窃窃私语道,何人能让周公以如此大的排场,行如此大的礼!众人当中有认得贵宾的,也是窃窃私语传播出去“此乃天王命卿齐国国氏当家国仲”,“怪不得如此这样,齐侯为霸,王国是依,其天王授命辅国正卿非同一般更是尊贵啊”。

周公忌父与国子两人对拜后相继起身。周公于席上向诸庶子拜了两拜。这可难为了诸庶子,也没人安排些座席。没有办法,全都将就跪在地上答拜了周公。齐国国子依礼对诸庶子作了一揖,诸庶子也向国子回揖。周公忌父先揖请国子及诸庶子入学宫大门,接着作为宾相的小司徒中大夫揖请国子从宫门西侧入内。国子对诸庶子长揖之后移步拾阶进门。诸庶子按已往的长幼之序依次跟随国子从宫门西侧入内。

周公忌父,国子及诸庶子等走到了学宫中庭,周公与国子分庭抗礼,又对揖了一次。完礼之后,保氏下大夫向国子呈送安排坐次的花名册。国子持花名册宣读:“虢归父,鲁子友,晋子简,召子廖,陈敬仲,楚子善,六位公子请入大殿。国归父、辛子旷等共三十六人请入西殿,鲁楚丘,秦卜徒父等共三十六人入东殿”。

周公无忌与六位公子相对三揖,到达大殿堂阶前。又相互谦让三番,周公无忌上堂,六公子随后上堂。宾相请国子也上堂。周公在阼阶上方对着屋前梁的地方面朝北两拜。六公子则在西阶上方对着屋前梁的地方面朝北答拜。周公忌父为主座,宾相为右座,国子为左座。堂中左上座虢国南宫偃,左中座陈国公子完,左下座楚国公子善。右上座鲁国公子友,右中座晋国韩简,右下座召国公子廖。东西两殿也按次序坐了。

今日一反平常循规蹈矩走走形式,周公忌父于座上突然向着首席南宫偃问道:“令尊现居何地?”南宫偃回答道:“家父现居夏阳”。周公忌父闻言坐直身体大怒:“下国之士,岂可位居上位,冒名国子所念国归父,快快退下”。又命宾相小司徒将齐国归父由西殿请过来,把南宫偃赶了过去。

此番差辱,南宫偃毫不介意,恰好可与好友辛廖坐到一起。但辛廖义愤填膺,激动地说道:“盛世靠才华,乱世拼老爸。原来国归父是齐国国氏的嫡长子”。转念之间辛廖又宽慰南宫偃道:“位尊者肉吃多了鄙陋不堪,不知归父兄大才。果然都是些繁文缛节,对于礼仪之道,只知其表,不知其里”。南宫偃笑着说:“在内如履薄冰,如临深渊。在此无大人挶束,虽不能与子旷兄把酒共饮,倒也自由自在。况且归父是敬仲兄长的好友!”。

南宫偃正要对辛廖说明日打算,吹笙人进入殿中演奏《南陔》、《白华》、《华黍》三章。继而又演唱第一首诗《鱼丽》:

鱼丽于罶,鲿鲨。君子有酒,旨且多。

鱼丽于罶,鲂鳢。君子有酒,多且旨。

鱼丽于罶,鰋鲤。君子有酒,旨且有。

物其多矣,维其嘉矣!

物其旨矣,维其偕矣!

物其有矣,维其时矣!

待演唱完毕,南宫偃接着话说道:“吾计划明日动身返回夏阳,不知子旷兄有何打算”。辛廖回答:“我愿与归父兄同行。当年平王东迁之时,先祖辛有曾说过‘不及百年,此其戎乎!其礼先亡矣’,距今也有九十五年了,我想返回莘国故地合阳,看看是否故国地方华夏已变戎狄”。

殿中忽然有人嚷嚷着:“这肉糜,这内脏不新鲜啊,何时宰的牛!饿了一天,还能不能,还让不让人好好吃个饭”。闻得如此粗鄙之言,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笑。商议已定,终于等到了这飨礼的结束:最后演唱第三首诗《南山有台》:

南山有台,北山有莱。乐只君子,邦家之基。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南山有桑,北山有杨。乐只君子,邦家之光。乐只君子,万寿无疆。

南山有杞,北山有李。乐只君子,民之父母。乐只君子,德音不已。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乐只君子,遐不眉寿。乐只君子,德音是茂。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乐只君子,遐不黄耇。乐只君子,保艾尔后。

天王元年,春三月初六丁巳日,夏历五月初六。食时初早上七点时,南宫偃与辛廖在王城西门外会和。

辛廖马车在前,南宫偃马车在后,又跟着奴隶们守护着的牛车。四十个奴隶有男有女,皆年轻貌美。四辆牛车拉着四日行程所需财物、饮食、野营及武器等物品。

合着走了一刻钟二里多地,一年轻男子大步跑到辛廖马车前,扑通一声跪下,两匹服马受惊唬得后边众奴隶持短剑赶忙前来围住,正要动手。

辛廖吓声叫住众奴隶:“休要动手,来人正是我贤弟”。跳下车又说道:“贤弟快快请起,这般着急做个啥。为何拦着我们车马?真是吓死我了”。

来人答道:“弟弟蠢笨,让哥哥受惊了,但请两位兄长带我离开王城。弟弟我无处安身呀,如若不从,弟弟便长跪不起”。

辛廖诧异说:“京师王城,天子脚下,贤弟住得好好,怎么说无处安身?”

来人哇哇大哭,又回道:“我与曲沃诡诸有不共戴天之仇,因而在王城避他,此人本月来朝见天王,我可还有安身之处!”

南宫偃从后车下来,扶起少年并说道:“贤弟请上吾车,子旷兄请继续赶路”。

车队众人沿着大道,西偏北方向,兑?位与乾?位之间。大道乃是西方诸侯朝觐天王之路,宽三丈三尺,可并行四辆马车。路面垒土夯实,坦坦荡荡。

刚出城时,路两边王城国人祖坟星罗棋布。过了十里之后,两边皆是公田,田中绿油油一片麦株,在田边地头,少许已经提前发黃成熟了。

这日早上天气清爽,队伍走得快些,午时初,便已经走了三十里有余。

停车休息之时,辛廖说道:“此地向北有一山,名为青要山,曾为轩辕黄帝密都,峰衔峦叠,环山为城,雄奇灵秀。昨日因为飨礼未能登高,此时我们不可不去啊”。南宫偃回答道:“不去”。

休息过后队伍继续赶路,此时太阳当高照,因为炎热,拉车的牛反刍吐出的白色沫沫越来越多了。

队伍的行进速度也就慢得多了,两边田地中麦苗也逐渐稀疏,不值得从车中探头观赏。

日入初十五点时,路过一狭窄之地,南宫偃使人停下马车,叫上辛廖道:“子旷兄请看此地如何”。

没等辛廖出口,由余说道:“此处最为狭窄,两边黃土坡光秃秃不生一毛,无甚好处啊”,

辛廖笑道:“贤弟所言正是,此地有啥好观赏!比之青要山,差之千里”。

南宫偃说道:“不然,此乃形胜之地,后世必定有人在此建关”。因此耽搁了少许辰光,至日入中十八点时,众人才到了旅店住宿,一夜无事。

三月初七戊午日,食时初,队伍即从旅店出发。日中休息时,辛廖又说道:“此地向南有一山,名为熊耳山,乃是燧皇夜观天象之始发地。青壁环抱,五龙捧圣。最绝是山际有池,名为渑池,幽谷深潭,星驰雾列。昨日未去青要山,此时我们不可不去”。南宫偃回答道:“不去”。

辛廖加上由余两人都拗不过南宫偃,只得垂头丧气返回车内继续赶路。

今日比昨日早些,日入初十七点就赶到旅店住宿,一夜无事。三月初八己未日,黄昏初十九点时,众人才走到名为张茅地旅店住宿,一夜无事。

“此处西去虢国上阳四十里,南宫兄渡了河,我们就要分别了,这一路没得上山游玩,真是无聊和遗憾”辛廖这样的思虑,南宫偃岂会不知。

所以在出发之时,南宫偃对辛廖说道:“此处到上阳,有两条路可走,右上一路平原,左下一路丘陵。子旷兄若有兴致,我们可走左下路”。

辛廖、由余赶忙说道“丘陵虽不是山,也总比坦途要好上百倍千倍,就这条了”。

丘陵虽不高,但人走得少了便没有路。沿着沟壑两侧,分布着参天的树木。阳光穿过树叶照射着久积地面的落叶与枯枝,车辙已经标记出来这新生的斑驳之路。前方为逃避众人迅速逃跑的野兔、野鹿引得乌鸦嘎嘎地嘲笑。

辛廖回头看着自己走出来的路,心里胡思乱想:“我刚刚所走出的路便是这车辙了,别人循着这痕迹便可知我在前方。而我的前方却无车辙,什么路都没有,我胡乱地选择前行怎么样都可以。我虽不知自己前行的道路,后人确知我走过的道路”。“啊啊,头痛,还是专心欣赏风景吧”。

日中正午,众人肚子饥饿,所以停下车生火做饭,奴隶们从道路边上搜集枯树枝枯树叶生起火来,由于有些许潮湿,炊烟袅袅称升起直达苍天。

辛廖对南宫偃和由余说笑着说道:“我们在此算是非礼作了禋祀”。还没有等两人回话,一只利箭嗖得一声穿过三人,一头牛轰然倒下,砸在旁边车上,弓、箭、剑、斧、戟等散乱一地。辛廖急令众奴隶们取弓引箭。

一伙强盗出现包围了众人,共计七十三人。位于北方中间站着的似乎是带头大哥,此人器宇轩昂,威风凛凛,缓缓地说道:“诸位不必惊慌,我但不取财物,却只要诸位身上一物”,遂大声喊道:“兄弟们,剁了他们的大脚趾。”

辛廖怒目而视:“大胆犬羊之徒,焉敢放肆!”

刚说了这句话,忽然听得一合抱大树倒下,后现出一大汉,高一丈一尺,身披重铠,脸生横肉,却赤手空拳。

辛廖心中着实一惊:“这个必定是强盗头目了,如此强人,我可如何取胜”。

壮汉声如洪钟:“我乃毕高公之后毕万,区区毛贼,见了本大爷,还不束手就擒!”

为首的强盗面无惧色,又说道:“如是,双方拼个你死我活,只会两败俱伤。我可不想手下的弟兄们伤了性命,我们何不竞技一场定输赢。我赢了,你们自断脚趾,我输了,尔等自由离开。如何?”

辛廖听到这人要与自己竞技,早已心痒难耐了,大叫道:“正合我意!”

辛廖南宫偃所用马车非是用于竞技的。但见强人头目,指定了两个手下,一人驾车,一人为右。

马车急驰一刻钟,强人头目左右开弓,共计射杀猎物十只。其手下无不喝彩,就连由余也拍手叫好。辛廖目瞪口呆,心想“这强盗也是专业的!?”

轮到自己上场,南宫偃驾车,由余为右。正要起车,壮汉扯住服马,叫道:“我来为车右”,于是换下了由余。马车急驰而行,辛廖射杀猎物九只,却用尽了弓箭。

辛廖自觉无计可施“可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砍了脚趾便是刑余之人,不能在诸侯身边效力,自己的志向抱负如何实现”,正在哀叹之时,却见壮汉折断长戟,奋力扔出,砸死一只野鹿。竞技双方都捕获十只猎物,平局。

竞技和局这样结果,刚刚并没有约定如何处理。南宫偃此时说道:“吾知你是何人,你兄长正直贤惠,可谓一代圣人,不想你却在此为强盗,辱没了兄长姓氏”。

强盗头目听得南宫偃说出了自己的底细,又见毕万太过勇猛,犹如天神降世,于是放辛廖等人前行。壮汉担心强盗尾随袭击,故而一路同行护送他们。四人互通姓名,又介绍了生平志向,真是如遇知己,相谈甚欢。

原来这毕万自亡国后四处游历各国,如今想要投奔晋国和虢国。

毕万说道:“虢公一直担任天王卿士,爵高位尊,然而我听闻太子丑性勇而骄;”

“晋太子诡诸虽然礼贤下士,然而得国不久,基本不固。”

“唯天象可观可测!”

“一人之行为难以预测,一国之命运更难判定。一时拿不定主意,故而在此地逡巡徘徊”。

辛廖听言说道:“我虽不懂治国,但听闻

‘仁、义、礼得神;

智、信、勇得鬼;

贪、淫、酒得妖。

神助天时,鬼助地利,妖助人和。

得天时地利人和,周所以兴也’”,

又对毕万说道:“归父兄善于卜疑,卜以决疑,决于今晚!”

日入中十八点时,一行人借宿于渡口旅店。沐浴更衣之后,南宫偃代问毕万“仕于晋,吉否”,遇屯卦?入比卦?。

南宫偃将卦象告诉辛廖,由其向毕万解释道:“仕晋大吉!屯卦上坎?下震?曰:‘勿用有攸往,利建侯’,足下为毕公高之后,将来必定封侯,然而未来可能不得安宁。

”由屯入比,比卦上坎?下坤?曰:‘比,辅也,下顺从也。原筮,永贞,无咎’,只要足下亲辅晋侯守持正道,则将来必定能消灾解祸”。

由余则说道:“吾知虢公和晋侯本月去王城朝觐天王,足下可以去京师求见”。

毕万听后说道:“我疑已决!我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事不宜迟,在下告辞。”

于是三拜大谢,辞别三人即刻赶去京师王城。

第二日,南宫偃、辛廖、由余三人雇了二只大船,载上车马渡河。起航之时,昨日那伙强盗却又追到岸边。

趁着东南风,船行甚急,不听南宫偃劝告的辛廖独自一人立于船头,与强盗头目引弓对射。

欲知辛廖性命如何,请君欣赏第二章唯天王封邦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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