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成为帝王之师的男人！”

“我已命不久矣，请归父兄切莫悲伤！”辛廖为何如此对南宫偃说？

话接上回辛廖子旷与那强盗头目对射。辛廖射出的那是逆风之箭，中途即落入河中。

强盗头目射出的却是顺风之箭，不巧正巧，不中正中，刚刚好射入辛廖左目。

辛廖大叫一声，随着手中的弓跌落到大河里。由余猛然跳将起来，在船头拽住了辛廖右手，南宫偃在后托住由余双脚，将辛廖拉上了船。

由余蹦起来，抢了身后奴隶手中弓箭，“啊，啊，啊”喊叫着疯狂地朝着强盗们射去，箭枝同样纷纷落入河中。

强盗头目见已经射杀一人，不在恋战，向南方向逃遁，片刻便已消失。

因为船边沿的阻挡，拉起辛廖时，箭杆嘎吱一声折断，唯独留箭簇在辛廖左眼之中。满脸是血的辛廖自知不久人世，用尽最后一口气说道：“请归父兄长将我埋于故国合阳，贤弟，贤弟，请过来。。。”

话音落下，众奴隶便都大声哭泣起来。

天王元年，三月初九庚申日，夏历三月初九，辛廖殪（音：yì，被杀死）。

由余闻声抢步上来之时，南宫偃五内崩裂，泪如涌泉，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昏绝于船上。

三日之后，在夏阳家中终于醒来的南宫偃，口中叫道：“子旷兄！子旷兄！不要走！不要走！我的贤弟呢？”唬得旁边照顾之人急忙去请南宫偃的父亲和母亲。

原来三日前，由余本想调转船头追击强盗复仇，却不想南宫偃因万分悲痛昏厥不省人事。由于只得令船继续航行抵达河北岸，由余先将南宫偃送回夏阳家中，然后护送着辛廖的屍体到合阳安葬。

南宫偃母亲前来好言相劝，令南宫偃养好身体再去合阳祭奠辛廖，并寻找由余。然而由余阴差阳错之间游历北狄西戎，最终成就一番大业。这是后话，在此不提。

且说毕万昨晚离开渡口旅店，赶往京师王城投奔晋君。此时晋君也正赶往王城朝王，因未受天王命封，仍旧称作晋太子诡诸。

天王元年，三月十四乙丑日。隅中十点左右，王城北门外十余里之处，尘土飞扬，笙号齐鸣，罗鼓喧天，朝王的队伍浩浩荡荡向京师前进。

为首的高车驷马乃是晋武公太子诡诸，其后跟着二十乘兵卒战车，战车之上甲士皆孔武有力；再后牛羊猪鹿等家畜不计其数，狼熊豹虎等猛兽嗷啸不止；最后是二十辆牛车，满载着奇珍异宝。

太宰周公忌父亲自担当天子使者，身着皮弁服，手持玉璧，在十里处外馆舍等候晋太子诡诸多时矣。

两人施礼完毕，晋太子诡诸便命人将贡品按顺序请天使周公忌父一一过目。

计数的府人自然是大声地唱着：“牛一百二十头，羊一百二十头，猪一百二十头，鹿三十六头，狗三十六条，鸡一千只。。。”

周公忌父身后众人啧啧称赞：“好啊，日子终于可以过得富余了”，唯有一人对这等凡物视如草芥，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一飞禽。

这飞禽头顶黑短冠，两颊裸露无羽，喙后有白毛，全身浓褐，翅短而高尾，两腿粗壮。

晋太子诡诸心想：“这鸡名为褐马鸡，不善飞，却善于争斗。这位公子是个识货的，想必是走狗斗鸡、同道中人”。

周公忌父让周围人暂且退下，与晋太子诡诸说道：“此时，召公去西郊慰劳虢太子丑，原伯去东郊慰劳郑伯。今日须于文王庙受天子赐馆，虢太子丑为长，太子次之，郑伯第三。请太子恕罪。”

晋太子诡诸回答道：“周之宗盟朝觐，以爵尊不以年长。谨受天王之命”。

天王元年，三月十四乙丑日，日中十二点整，在文王庙之外。虢太子姬丑、晋太子姬诡诸、郑伯姬突依国爵尊卑按次面向西站立等候；郑伯对面下位，则有齐国上卿，宋国上卿，陈国上卿，楚国令尹四人。

周公忌父作为天王之“介”从庙中出来，宣虢太子丑说道：“伯父，您顺天承命到宗周朝觐，赐给伯父馆舍”，虢太子丑再拜稽首，献束帛和四匹马为见王礼。

周公忌父又宣晋太子诡诸说道：“伯父，您顺天承命到宗周朝觐，赐给伯父馆舍”，晋太子诡诸再拜稽首，献束帛和四匹马为见王礼。

周公忌父又宣郑伯说道：“叔父，您顺天承命到宗周朝觐，赐给叔父馆舍”，郑伯姬突然再拜稽首，献束帛和四匹马为见王礼。

周公忌父一一赐馆完毕，又说道：“明日，伯父、叔父、舅父依循朝觐旧典朝拜”。

晚间诸侯便于天王所赐馆舍休息，第二天早早沐浴更衣过后，准备朝王。

天王元年，三月十六日丁卯。三位诸侯穿裨衣，戴冕冠，乘墨车，飘龙旗，挂弓箭，前扶轼，雄姿英发！从馆舍抵达文王庙前。

周公忌父接三位下车之后，请至文庙中殿按次序坐好。周公忌父先行进入大殿，留小宰原伯暂时照应。

虢太子丑第一个进入大殿朝觐天王。天王赐予虢公爵，赐玉五珏，马三匹。虢公丑再拜稽首而出。

晋太子诡诸第二个进入大殿朝觐天王。诡诸匍匐于地上，三拜九叩之后，想抬起头又不敢，偷偷地瞄到殿内有立着硕大的绣有斧钺的屏风，屏风左右是玉几，简直精美绝伦。

又见天子身着衮衣，头戴冕冠，背向屏风站立，庄重而威严。

“看到天子机会并不多，让我仔细看看天子模样”诡诸这样想着，“这不是昨天看呆了褐马鸡之人吗？啊，他就是正月即位的天王呀”。一想到自己要请他斗鸡斗狗的想法，晋太子诡诸顿时吓得七魂走了三魄。

天王赐诡诸晋侯爵，赐玉五珏，马三匹。晋侯诡诸喜出望外，再拜稽首而出。

没等晋侯出来，早有寺人将诡诸首赐之物告诉了虢公丑。天王虽然赐了虢公封爵，但此时王室因为虢公林父之事已经不太信任虢国，所以虢公丑并没有被任命为天王卿士。虢公丑一听说那北方来的晋国诡诸与自己受命相同，便大为不满。

心中暗骂：“王命诸侯，名位不同，礼亦异数。这诡诸本是甸服晋国小宗成师之后，两年前晋武公用重宝贿赂先王才受命一军侯爵。现在区区甸服竟然同自己同命，可恨可恨！这里是文庙，我也不好发作。我日后定要征讨晋国”。

待郑伯姬突及齐、宋、陈、楚四国上卿朝王礼毕。周公忌父由大殿出来到趋步到中殿，仍旧作为天王之“介”对诸侯说道：“先王中道崩殂，予一人未受父命婚配。初一朔日天降偏食，月遮阳华，此乃天王后位空缺之兆。万幸伯父叔父归宗，舅氏为客。敢请伯父叔父作主择选天后”。

虢公、晋侯、郑伯又三拜九叩受命道：“谨尊王命”。

周公忌父这才放下天使架子说道：“三位兄长，对挑选天后之事有何主意？”

虢公丑接着周公话说道：“诗传‘思齐大任，武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太姒嗣徽音，则百斯男’，我宗周王室世代与太岳之后姜姓、大禹之后姒姓、太皞之后任姓联姻。寡人听《衡门》曰：‘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取妻，必宋之子’。因此寡人建议聘齐、杞、任、宋四国女公子为王后”。

未等晋侯开口，郑伯倒是先说道：“杞、任虽是大禹、太皞之后，但国小不足以尊王室。宋国爵尊，然内乱频仍不足以安王室。现如今齐侯为霸，尊王攘夷。故应聘齐侯女公子为天后”。

晋侯诡诸说道：“也不一定非要从姜姒任子四姓中选择。寡人听闻人皇伏羲制礼‘同姓不婚’。祝融之后芈姓楚子国，虽爵低但国强；虞舜之后妫姓陈侯国，虽国小但爵尊。寡人以为可聘楚、陈两国女公子为天后”。

虢公丑听后却拍案而起：“晋侯无礼，昭王南征而不复为楚国所害，如今又僭盗称‘王’。怎能聘荆楚南蛮之女为天后”。

周公忌父急忙劝道：“虢公息怒，虢公息怒。如今王室衰微，大国也不一定愿意将公子嫁于王室。现在不如让原伯去前殿问一下四国上卿意见，如何？”，

周公一面想着：“若此时，鲁侯卫侯在此便好”，一面派原伯赶往前殿。周公先招待虢公、晋侯、郑伯三人享用刚刚送上的太牢之肉，即刚刚天王所赐“宥”。诸侯尊贵当然无须亲自动手，案几旁的侍从早已将半只烤牛肢解切块，用小鼎盛放置于诸侯面前。

三位诸侯口中刚刚吃到肉还没有咽下，原伯即返回来说道：“齐、宋、楚三国上卿皆说：‘下国公子皆已出嫁，宗室虽有年方十五初笄之女，但位卑不足为天后’。倒是陈国上卿说道‘陈本周出，王室赐婚，感激涕零’”。

周公忌父扔下著连连叫道：“好！好！好！天王终于可以成婚了”。这结果正被晋侯说中所以诡诸是一脸喜色，倒是虢公看着不是很开心，郑伯却对此事不大介意。

“小宰在此招待诸侯，我入大殿禀明天王“周公如是对原伯说。一个时辰之后，周公忌父回到中殿，宣原伯道“命原伯明日即早出发，携币帛至陈国聘迎天后”。

继而周公忌父又以天王之“介”说道：“予一人感谢伯父叔父定夺，敢请伯父叔父与太宰一同主持王室婚姻。伯父叔父一日劳顿，请回馆舍歇息”。虢公、晋侯和郑伯听命后再拜稽首而回。

原来天王让周公先行支开三位虢公、晋侯和郑伯，另让周公忌父派人去召见两位大夫。

周公这上午一直张罗朝觐的事情，大殿中殿之间来来回回，没得空闲时间吃饭，肚中非常饥饿。趁着三位诸侯，四国上卿离去，几位大夫未到的空隙，也不管这炙肉冷暖，抓起来便吃了起来。

吃好肉还未得洗手，边伯就第一个进入殿中了。周公忌父急忙稽首拜边伯，口中并不言语。边伯见周公如此这般行礼，心里想着：“这是咋的了”，就在殿中地上稽首回拜。

原伯前来扶起边伯，请边伯入了座。这时周公忌父才开口，老泪纵横地说道：“今日虢公、晋侯、郑伯作主定下天王婚姻。原伯明日即去陈国下聘迎接天后。可是如今王室衰微财力不厚，幸而晋侯送至所需币帛与牛羊牲口等物，我等才可为天王举办婚事。然而王宫业已年久失修，不能够为天王婚室，故请边伯前来商议”。

边伯闻言说道：“这可咋弄，天子都不富余了，我等也并无财物啊！即使有财力整修，也恐怕无法赶上天王成婚日期，周公有啥主意吗”？

周公忌父哽咽着说道：“听闻边伯新建宫室于王宫之侧，天王喜之，权且借与天王为婚室。边伯可暂时归国居住”。

边伯一听此言，暴跳如雷，大声喊道：“欺人太甚，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刚修好的房子岂能送人！绝对不行，绝对不行。要房没有，要命一条”。

周公忌父又放声大哭道：“吾也劝天王说不可，但天王有言：‘惟王建宫以捂方正位，体国经野’，予一人已命司寇郑伯明日入驻装饰”。

边伯一听是有郑伯参与此事，便不再言语，起身拂袖而去。于前殿门处恰好遇到宰夫下大夫蒍国（音：wěi）。

大夫蒍国（音：wěi）见边伯神情有怒色，眼神中却略有恐惧，内心十分困惑。一进入中殿便对周公忌父施礼道：“太宰令我前来，有何事吩咐？”

周公忌父接话说道：“蒍大夫，今日晋侯献上奇珍异兽，不计其数，夫子可知道？”

蒍国（音：wěi）回答道：“知道啊，天王必定万分高兴吧！我想这许多奇珍异兽，王囿（音：yòu）也装不下了吧”。

周公忌父闻言大喜：“夫子所言极是啊，天王有命，暂借蒍大夫苗圃一用”。

听了这话蒍国（音：wěi）才想明白边伯为何面有怒色，但天王之命又不得违抗，只得说道：“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体国经野。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下臣谨尊王命！”

说完这话，蒍国（音：wěi）便告退，亲自带人将晋侯诡诸所贡献的奇珍异兽送到自己苗圃之中。

周公忌父原没想到这两位大夫这么容易地答应，更没想到王王在不久的未来会被此二人弄得流离失所，自已也第二次出奔在外。此是后话，在此不提。

话说晋侯诡诸从文王庙回到馆舍，即派人召见韩伯胜说道：“寡人本想着，这朝觐行过飨礼食礼燕礼后，便与你们一起回国，万万没有想到，寡人要留下来主持天子婚事。原伯明天出发下聘，这京师到陈国约六百里，一来一回要用半月了。爱卿等千余人如果在此等待，耗费太大，我们国家吃不消的。你们明日可先行回国，给寡人留下两辆戎车，一辆牛车即可。”

韩伯胜回道：“君上所言极是，但这‘两辆戎车，一辆牛车’与君侯身份尊位不相符合。况且如今盗匪横行，君上独自返程，恐有危险！”

晋侯诡诸说道：“京畿地方应该安全的，爱卿所言也有道理，渡河之后到处都是狄人。这样吧，爱卿估计时间在河对岸接应我。”韩伯胜受命告辞，即去安排众人明日动身出发。

这晋侯诡诸原是好色之人，听说京师成周内，商人聚集，遍布舞妨妓楼。

这商人原是殷商后裔，周天子不许他们务农耕种，所以最善经商。而殷商女子个个盛世华颜，能歌善舞，乃是天下第一品歌妓舞妓。

这年因为夫人有孕在身，晋侯诡诸到这繁华大都市，早已心痒难耐了，所以支开韩伯胜等众人，等待原伯迎接天后的时间内，无人看管的晋侯诡诸在温柔富贵乡，如鱼得水，流连忘返。

不想这原伯去陈国迎接天后居然用了一月有余，天王四月十八日己亥，夏历六月十八日时才回到京师。只因陈侯妫杵臼有诸多女公子，一时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与宗族商议许久才定了下来。按礼诸侯嫁女“于天子，则诸卿皆行”，陈侯又召命出使他国的各位上卿返回国都，再送天后归于京师王城，因此耽误了时间，错过了四月初一朔日成婚。

这日京师王城圉门外南郊，天王叔父王子姬颓、周公姬忌父、虢公姬丑、晋侯姬诡诸、郑伯姬突等亲迎天后，安排天后先在此行宫住宿。

到天王五月初一辛亥朔，夏历七月初一。在周公、虢公、晋侯、郑伯等主持下天王告庙成婚。天子婚礼是异常繁复的，但天王只是看到天后一眼，一切的劳累便统统烟消云散了。

天王如痴如醉说道：“我从未见如此貌美之女子！犹如天女下凡，不！这是女娲降临”。天后名为妫汭，年方十五，生得目如秋水，眉似远山，小口樱桃，细腰杨柳，真可谓“三千粉黛输颜色，十二朱楼让舞歌”。自成婚之后，天王天后两人如胶似漆，恩爱非常。

既然天王已经成婚，虢公、晋侯、郑伯等告辞返国。

但这晋侯诡诸留恋歌女舞妓，辞别周公忌父之后，立马由北转东，向成周继续快活。直到百金散尽才悻悻而去，沿着大道缓慢前进，一里一回头，重返京师是何年。

晋侯诡诸心中暗想：“有朝一日，我若为富贵庶民，必定要到成周赏尽群芳无遗漏。唉，只可惜身为诸侯，虽然身份尊贵，但也还是不能为所欲为。”

又实然想到“今日已经六月初二了，因为原伯耽误了时间，韩伯胜可能已经等我一个月了，不行必须要快快赶路了”。

晋侯舍弃牛车，共两辆戎车飞奔而去。一日便到了渑池邑，这渑池邑乃是虢国边邑。晋侯在此旅店借宿一晚。第二天即早出发。

过渑池向北三十里处为仰韶山，山路崎岖难走，行走万分艰难。晋侯强迫自己前行，一定要与韩伯胜即早会合。至黄昏初十九点时，终于翻过山嵴。晋侯诡诸暗忖：“过了此处便可加快速度了，还有八十里路，明日日出不到食时，必定可以渡河”。

不料，双人合抱之大树干横卧在前，挡住去路，晋侯诡诸叫来副车三位中士前去移动障碍。这三位中士都是晋国数一数二的武士，身材高大，力大无穷。为了跟随晋侯快速赶路，舍弃沉重甲胄，只穿着轻便服装。

加上晋侯戎车上御戎和车右，五个人一起正用力搬动着大树。用尽全力，即将成功之时，五人却被前方来箭同时射杀。晋侯所在的戎车的四匹马，以及副车的四匹马，也都中箭死亡。

马匹摔倒之时，晋侯诡诸也摔落于地上。诡诸爬起来睁大着眼睛看去，在前方昏暗的树下，分明有七十三个强盗。

为首的强盗前来问道：“来人可是晋侯吗？有人买他项上人头”。

正在自责害死了勇士的晋侯听闻此问，强装镇定回答道：“俺不是啊！”

强盗听言又说道：“不是啊？兄弟们砍了他脚趾！”

晋侯这下慌张起来“横竖是一刀，亮明身份，收买他们”。

主意已定，便大声说道：“寡人正是晋国之君。勇士被何人收买寡人死，寡人愿以三倍财物买生。敢请勇士三思！”

强盗头目拒绝道：“做强盗以信义为第一，岂可临时改变。我在此地久等晋侯不来，害得我们餐风露宿，痛苦不跌。此刻见了你，我等必取你性命！”

晋侯诡诸自感无力硬拼，也无处可逃，心想自己壮志未酬身先死，也还没有太子来继承自己的事业，仰天大叫两声：“天绝我也！天绝我也！”声音悲怆，响如惊雷，扑喇喇飞起群鸟。即使强盗们也心里感到害怕。

正所谓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却有壮大喊：“晋侯莫怕！我乃毕高公之后毕万，特来相救。区区毛贼，还不受死！”

强盗头目听得又是那毕万：“怎么又是他，看看我们谁快！”抽箭撘弓，正要射出，被毕万抛出斧头正中、斩下脚趾。强盗头目哎呀一声扑倒在地，众位手下抬着他急忙逃窜遁去。因他行凶之时喜好斩断别人脚趾，而自己脚趾也被毕万斩断，自此之后，大号“盗趾”！

话说这毕万早早便与南宫偃、辛廖、由余三人分别，怎么不去京师王城，却在此地仰韶山中等待晋侯呢？

原来毕万天生辨不得方位，从虢国都城上阳过来，在此仰韶山迷路了，一个月时间一直未能走出。今日发现这伙强盗，便悄悄跟随，希望能够跟着他们走出山去。万万没想到，竟然遇到了晋侯。

晋侯诡诸此时吓得是腿脚酸软，无力行走。毕万背着晋侯，在晋侯的指引下，一夜未休，人不停脚地赶路。至第二天日出，渡了河与韩伯胜相会。晋侯诡诸虽有韩伯胜所率二十乘兵卒接应，但心里仍有余悸，一路驱驰狂奔回曲沃城中。

进入宫门口，还未下车，寺人披边跑边喊：“大君，大喜啊，大喜啊！”

晋侯诡诸大骂道：“寡人不死就不错了，有啥大喜，再乱讲，小心宰了你！”

寺人披跪在车前禀明道：“夫人产下太子了！”

听得此话，晋侯失声大哭：“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寡人有儿子了！寡人有后了！”因太子为六月初四甲申日所生，晋侯诡诸给太子命名为申生。

却说“盗趾”任务失败，即派人向虢公丑送去消息“未能杀掉晋侯”。虢公其实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并不在意结果如何，仍旧给了盗趾百金酬劳。

此时隅中初九点时，虢公丑正于都城上阳中小囿（音：yòu）狩猎，打发走盗趾的使者之后，勿然想起南宫偃在夏阳，即命人渡河请南宫偃前来。

南宫偃到时已是晡时十五点，早有舟之桥在门口接应。南宫偃行过礼便问道：“敢问大夫，君上因何事召见？”

舟之桥回道：“无事，且随我来”。南宫偃跟随舟之桥到了小囿（音：yòu）中心处，见一高墙“圆场”，墙高三丈，方圆五十步有余。

南宫偃又随舟之桥登墙，一眼望见虢公丑左手持干，右手持斧立于“圆场”中央，正与三匹狼对峙。电光火石之间，手起刀落，便结果了三狼性命。

虢公正要砍下第三狼头颅之时，却听见南宫偃大叫：“君上小心！”

欲知虢公性命如何，请君欣赏第三章唯尊者不举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