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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剑》第六回 奇丑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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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周忆道对达儿说:“达儿,你已学会如何发射暗器,接着为师要教你分辨什么情况下、那些暗器可以接,哪些暗器就必须躲开。”达儿闻之拱手恭立。

周忆道将自己在遇敌交锋中没收的对手暗器给达儿看,一边说道:“达儿,这些都是为师收集的一些暗器。你还记得为师从前经常在树林中突然袭击你吗?”达儿答道:“记得,那是师父考验我有没有警觉性和‘躲避步法’练得如何。”周忆道微笑点头道:“你知道了一半,其实为师主要是在训练你双耳的听力,出色的听力对于一个暗器高手来说,犹如垂钓所需的鱼钩和鱼线,缺一不可。你需切记对手不会都站在你面前让你射暗器的,如果你能准确地察觉对方藏身之处,再伺机出击,这是上策;如果你没有察觉隐藏的危险,冒然前进,等对方出手时,再紧急躲闪或者不得不硬接暗器,这则是占下风了。但是,如果真的遭遇高手,你一定首先要冷静应对。”达儿想了想后似懂非懂地点头,周忆道笑了再说道:“武林中高手如云,一眼就看出你是个懂武功的人,为师也知道你不会去害人,但武林中人,大多都是在刀口上过日子的,所以疑心较重,你也需防人之心不可无,自保必要时先下手为强。”

其实周忆道知道,随着达儿的武功日益精湛,要学会如何接住暗器已经是只在朝夕之间,两人分别的日子也将来临,而达儿为人善良,容易上当受骗加上他自从失去双亲后就隐居山林直至见到自己,可以说一点也不懂得和人交往,担心他日后一个人行走江湖时,因不善言语或者不懂得武林一些禁忌得罪武林人士,招来杀身之祸,而自己却浑然不知。周忆道见达儿仍然似懂非懂,就笑笑道:“日后,你在江湖久了就自然明白个中缘由。”周忆道又说:“其实要没收对方的暗器并非一定要用手去接,因为你不知道对方所发的暗器是否有毒以及形状,例如对方的暗器是球状带刺带毒的,贸然用手去接,就会导致手被暗器划伤而中毒。你大可待暗器落到或者打在其他物体后方才去收,懂吗?”达儿点头道:“徒儿知道了,谨记师傅指点。”

是夜无话。次日,当达儿起来时,只见石台上留下师傅手书的一张纸条和一个包袱,而周忆道已不知所踪。达儿赶紧跑出洞口跃上一棵高大的老槐树上提起丹田气大喊:“师傅——师傅!你在哪里?”虽然声音传出数十里,但是,除了回声和一些受惊乱飞的鸟儿外,就是一片寂静。无奈,达儿知道师傅一定是走了。

达儿在树上站了很久很久,最后回到洞中,拿起师傅留在石台上的纸条,纸条的大意是:“为师,已将平生所学尽授于你。但以你现时的武功不足和杨轩文的‘透心掌’相抗衡,切莫轻率行事。当今武林能与‘透心掌’匹敌的就只有‘夫妻剑’。你要切法寻找他们并请他们出手相助,‘夫妻剑’和你爹娘交情很深定会相助的。你下山后,不能再穿这一身兽皮,为师替你准备了一些寻常人家的服饰……。”至此达儿的双眼已被泪水模糊了。

在纸条下还放着一些碎银,打开包袱果然放着一些衣物和鞋子。达儿捂着着师傅留下的纸条蹲在洞口良久,直到日上三竿才慢慢站起来揉揉泪眼,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进洞脱下一身兽衣换上师傅留下的衣服和鞋子,将师傅写给自己的纸条折叠好和碎银装进包袱里。走到洞口右边假虎肚皮中间偏左一按,顿时洞口就好像坍塌一般被从上面掉下来的碎石泥土封得严严实实,最后,竟然与周围的山体连成一体一点原来痕迹也没有。

离开生活近四、五年之久的地方,达儿思潮起伏,爹娘受难和恩师授业的情景在脑海中反复重影着……不知不觉间,达儿向西已走出了这片多年不曾离开过的密林。刚出林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面三角形的红色酒旗高高挂在树上,一股肉香味夹着酒香扑面而来。自清早达儿就没有吃过东西,此时已是肚饿口渴,于是便三脚两步,往酒旗方面奔去。

酒家设在林边小路旁,店前是一片绿地。达儿刚一进门,就有小二上去迎接:“小哥,是吃酒,还是吃饭?”达儿虽然在山中隐居多年,但是他还依稀记得小时候与爹娘在村口小店的情景,于是依样画葫芦地坐在靠门口的长凳道:“小二,来一盘白面馒头,一壶龙井。”小二见达儿一个人又一脸孩子气,担心其没钱就轻蔑道:“小子,你有钱吃饭吗?这里可不是蹭吃蹭喝的地方啊!”达儿,摸出一块碎银放在桌上道:“小二哥,够不?”一见碎银,小二顿时换上一副殷勤的嘴脸笑道:“够、够!就是再来十盘烧肉也够了。少爷,您请稍等。”而后,向后台高声吆喝道:“少爷要一盘上好的白面馒头,一壶极品龙井。”

此时,达儿突然想起师父要他一个人独自行走时要小心提防,立即打量酒家状况,店面虽然不大,只放着七八张台,但是,居然坐了十多个衣着和口音各异的男女食客,暗暗运功去听,虽然大多听不出具体内容,只是听懂了多是说一些做买卖之类的行话,看来他们虽然衣着各异,口音也不同,但只是一些互不相识的赶路人,想必此处是要道上的歇脚点。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便自抿嘴而笑。

不一会,小二就用木盆托着一只茶壶一只茶杯,一盘白如雪的还冒着气眼的馒头来到达儿面前,恭敬道:“少爷,您要的白面馒头和龙井茶,您请慢用。”说完,将东西放下给达儿满满倒上一杯香茶后就转身而去。也许是太饿了,达儿大口咬下去,觉得馒头可口松软,再喝上一口清香扑鼻的龙井,顿敢疲劳立消。

正当达儿在慢慢享用这可口午膳时,突然,一股熏得让人无法呼吸的腐肉的恶臭味从身后扑来,同时听到小二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疯丫头又来捣乱,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子!”食客们向店外看去,这一看居然吓得有几人呕吐不止。达儿,本来只想好好地吃自己的饭,不想去凑热闹,但见那么多人看完就呕,觉得很奇怪,忍不住转头一看,顿时也被吓一大跳。原来,店小二正举着木棒追赶着一个嬉皮笑脸、浑身长满如蟾蜍皮肤一样的疙瘩、且还散发出恶心腐臭味的小姑娘。

小姑娘边逗小二追赶自己边冲进了店内,刹时店内乱成一团,食客们纷纷向店外避去,很快店内就只剩下达儿和靠南边两个白衣少年仍如没事一般自顾自地吃着饭菜。当达儿实在看不过眼正要出面制止店小二时,那两名白衣少年的其中一人已站起来,一把拦住小二道:“小二,你这是干什么呢?”小二恨恨地道:“公子,您不知道,这恶妮时常来捣乱,害的小店生意做不成,您说该打不该打?”少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另一个少年即起来对小二说“你就不可以找其爹娘,要他们严加管教?”小二道:“可是,此女不知从何而来,数月前突然到此,夜宿野地,白天就来捣乱。”

说话间,只见小女孩已坐在达儿对面用手拿起达儿的馒头就往嘴里塞,然后拿起茶壶将茶壶口直接放在嘴里就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了。达儿一时也被她这模样吓呆了,但是看着此女孩神智不清,想起自己的遭遇,心中怜悯之情顿起,见她这个吃法,担心她噎着,忙道:“姑娘,慢点,慢点,别噎着。”女孩好像听懂一样停了停,冲着达儿傻笑了一下,又捉起一个馒头,塞进嘴里。

小二担心开罪达儿赶前一步,喝道:“死丫头,岂能对少爷这般无礼,给我滚开。”举起手中木棒就要打。达儿即制止道:“小二住手,让她吃。”小二高举木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良久才慢慢放下道:“这岂非小人对少爷不周?”达儿即说:“行了,这与你无关。”同时,关心地对那小姑娘问到:“还饿吗?”可是,小女孩并不理睬他,见将达儿桌上的东西吃光了,居然走到两少年桌前,拿起桌上的饭菜就吃。同样,两少年也由她。吃完后,小姑娘摸摸自己的肚子说:“肚肚饱了。”说话的声音竟然十分甜美。三少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此时,刚刚逃出去的食客又转回来想看看热闹,其中一个外形倜傥的男子故意逗小女孩指着小二道:“小妹妹,他是不是你爹啊?”小女孩傻傻地望着此人道:“小妹妹,他是不是你爹啊?”顿时,引起哄堂大笑。英俊男子见弄巧反拙,恼羞成怒,抄起身边的木凳朝小女孩狠砸过去,恶道:“臭娘们,敢消遣老子,找死!”眼看木凳就要砸中小女孩,达儿正要出手时,只见眼前有身影一闪,已有人将木凳接住放下,定眼一看,原来是其中一名白衣少年救了小女孩,而小女孩经过这生死瞬间居然懵然不知,拍手叫道:“好玩,好玩。还要玩。”

白衣少年见那男子向一个傻姑娘下如此毒手,实为恼火,有心要教训此人。砸凳男子突然觉得腰间一麻动弹不得,只听见“啪”的一声响,木凳就在其脸上结结实实的砸下去,顿时打得鼻血直流。见那男仔被砸中,小女孩高兴得跳起来,拍手大呼小叫。在场众人见此情景,不仅觉得奇怪,为何英俊男子不躲呢?但是,达儿在木凳快砸中时,就听见暗器飞出的声音,知道定是少年用暗器封了其穴道令其动弹不得,心中暗暗佩服:少年以此惩罚恶人真令人叫好。

被打中后,男子勃然大怒吼道:“是谁敢暗算爷爷,给我——”还不待“出来”二字喊出,双膝“曲池穴”同时一麻,登时跪在地上,小女孩笑道:“别怕,我不再砸你了。”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男子再傻也知道是少年出手的了,对少年狠狠地道:“你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有种,我们单打独斗!”少年不屑一顾微笑道:“就凭你?”那男子见白衣少年外形文弱,以为他们只是会放放暗器,不懂拳脚,自己可以将他轻而易举的拿下。于是就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知道怕了就乖乖的给老子磕几个响头,爷爷高兴了也许饶了你们的小命。”少年冷眼看他,不语。男子本以为对方会求饶,没想到居然不将自己当一回事,恶意顿生,也一声不吭,片刻突然朝白衣少年头部飞去一脚,想一招就将少年踢死,只见白衣少年稍稍向后一侧,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见一脚不中,男子连续踢出数十脚,但是均只闻风响,就是踢不中少年。随后,少年面露不耐烦的神色了,只见那男子被凌空抛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痛楚大喊。少年上前一脚踩在其胸前,男子又痛又怕又怒:“你要杀我?”少年冷道:“滚。”男子慢慢爬起来差不多走出店门时,竟回头不甘对少年叫到:“后会有期,你给老子等着。”见其如此嚣张,少年轻说道:“看来要给你长记性了。”说完身形从男子身边一闪而过,一股鲜血从男子左耳喷出,大家还没看清少年是如何出手的,男子的一只左耳早已被割下,痛得哇哇大叫,按着伤口冲出店门向北而去了。

在场众人见眼前这白衣少年一出手就如此凶狠,都不寒而栗,生怕惹事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纷纷结账,急欲离开。

突然,从西南方传来一大队人马的叫喊声。不知谁大呼了一声:“东瀛恶贼来了!”顿时整个店店又再乱成一团,众人纷纷夺路而逃,店小二对达儿道:“少爷赶快走,东瀛恶贼来了。”达儿不明道:“东瀛恶贼?难道他们很凶吗?”店小二也无暇向达儿收账,边跑边叫:“他们不但凶,还烧杀抢掠。少爷还是快逃命吧!饭钱日后再给。”说完人已逃进树林。说时迟那时快,店中就剩下达儿和南边那两名白衣少年,以及正拿着柜台边蒸笼中的包子往嘴里塞的奇丑疯癫小女孩。

当叫喊声快到店门时,两少年即各自拿起身边的剑对望一眼道:“来得好,正愁找不着这些畜生。”说罢,转身来到达儿面前,其中一人对达儿道:“兄弟,东瀛恶贼来此要杀尽中原人士,现在要逃已经来不及了,你怕吗?”此时,达儿才认真看清两人相貌,其中一个古铜色皮肤,国字脸,一双浓眉大眼显得炯炯有神;另一个却是白净细腻,眉清目秀又不失英气。见达儿迷惑不语,古铜肤色的白衣少年稍大声问道:“兄弟,你到底怕不怕?”达儿回过神来摇摇头道:“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少年指着傻笑小妞道:“一会我们要专心杀敌,很难分心照顾她,如果怕你就躲起来,不怕你就留下照看这个小女孩,如何?”血气方刚的达儿当即站起来道:“好!我来保护她。”少年打量了一下达儿,便笑着说:“如果,你见我们招架不住,就想办法赶快带着她逃。”达儿坚定点头答应。

就在他们说话间,十几匹清一色灰白色的马来到店前停下,从马背上跳下来多名蒙面黑衣人,只见他们身后统一背着长刀,左腰挂短刀,右腰别着黑布袋。一进店门见到四人时,其中一个指着达儿他们对身边另一个黑衣人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黑衣人连连点头,然后,用很生硬的汉语道:“将军问你们是哪里来的毛孩,见到将军还不下跪,是不是想死惨?”浓眉少年冷笑道:“连中原话也学不懂,还敢来中原撒野?本人上跪天地,下跪爹娘,对畜生只会杀。”话毕,挥剑直指黑衣人。黑衣人勃然大怒,大声吆喝一声,众黑衣人纷纷抽出腰间短刀,一起向少年冲杀过来。白净少年见状也立即拔剑相助。

顿时,店内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达儿,一边拉着小姑娘躲避到角落的木桌后面,一边注视着两少年和黑衣人的打斗情况。一开始可能是黑衣人太大意居然被两少年刺倒几个,后来这些黑衣人意识到了两少年不易对付,由围攻转变成阵法,并且将两人分隔开,同时每出一刀几乎是几个人同时攻击不同位置。如此一来,两少年渐处下风,不久白净少年“啊哟”一声握剑的右手被劈了一刀,剑顿时掉地,正当,黑衣人要趁势向白净少年下杀手的危急时刻,达儿抓起桌上一把筷子以一招“天女散花”直射围攻白净少年的黑衣人,逼迫众人回刀招架,白净少年趁机跳出。

见出手相救的居然是眼前这个憨厚小男孩,白净少年有些不敢相信,这小男孩居然能抖出一手那么上乘暗器的功夫,心中既惊且叹:他竟有如此武功,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呢?却又见达儿已被刚才围攻自己的黑衣人逼近,达儿身形像影子一样贴在一名黑衣人身边,不管黑衣人如何躲闪,达儿就像贴纸一样,紧贴着这名黑衣人,致使其他黑衣人无法下手,只能在一边焦急吆喝。达儿这一绝技,白净少年更是自叹不如,心想:此人武功不在这里任何人之下,他到底是谁?怎在江湖中从没听说过。

见达儿只是用轻功躲避而不出招,忍不住对达儿道:“小兄弟,对这些恶狼不必仁慈。”达儿却说:“我不会杀人。”白净少年愕然,不明道:“难道你想放了这些畜生?”达儿道:“我自小在山里长大,刚才山上下来什么也不知道,就叫我杀人?”白净少年此时才有些明白,再说道:“原来如此,小兄弟,我告诉你,他们这些东瀛恶狼,趁着战事初定,天下不稳,在中原大地上,犯下烧杀抢掠等不赦之罪,你不解决他们,不知又有多少百姓遭殃。”达儿道:“难道除了杀人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白净少年道:“没有,如果有早就天下太平了。”达儿道:“那官府不来解决吗?”白净少年道:“问题是这些畜生一见朝廷的军队就想方设法躲避,等军队一撤,就到处作恶,久而久之,朝廷也不管了。现在,就只能靠我们这些武林中人来杀敌了。如果你今天放了他们就等于将这些恶狼放进羊群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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