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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刍牧人》第4章:俯首称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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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川一见两位徒儿去而复返,大惊失色,开口喝问道:“两个兔崽子!怎么不逃出山去!回来作甚?”

辰风与辰逸听到师傅喝骂,辰逸不敢说话,只有辰风唯唯诺诺的说道:“那出口之处已有个胖大的和尚带了一班喽啰早已等在洞口之外,我与辰逸不敢贸然出去,便又原路折返回来了。”

金川闻听此言心中大为惊骇,忙问道:“你说那胖大和尚可是左脸面颊之上有一红色的圆形印记?”

辰风一脸迷茫反问道:“师傅你怎知道的这般清楚?”

金川心中一声长叹,这白面书生已不好对付,又有这浪荡和尚,恐怕此次是插翅难逃了。

这胖大和尚本名早已无人知晓,只知其法号“元尊”,到像是个道号。早些年元尊和尚未出家之时乃是南京城一街面上的混混,一农家姑娘随父上街卖烤番薯,便被元尊和尚撞见了。这元尊和尚便上前调戏,那姑娘与其父亲不愿多生事端,连烤番薯叶不卖了,便推车走人了。元尊和尚不肯善罢甘休,便远远的尾随着姑娘找到了家里,死皮赖脸的要人家把姑娘许配给他,还对那姑娘毛手毛脚。那老父亲见这无赖竟然尾随到家中来调戏自己姑娘,实在是欺人太甚,便操起锄头就向元尊和尚敲来。老父亲一锄头敲在元尊和尚的后背上,这一打却把元尊和尚的凶性给打出来了。元尊和尚仗着年少力强,一把夺过了锄头,敲在了那老父亲的额头之上,当即毙命。那姑娘见老父亲突遭横死,一时间吓的魂不附体,不得动弹,这元尊和尚丧心病狂,扔了锄头便扑向了那姑娘,就在这血迹斑驳的地上将那姑娘给糟蹋了。

这厮心满意足之后便急忙穿戴好衣物逃出乡去,那姑娘醒过神来受不得这刺激,便寻了短见挂了梁。元尊和尚知其罪孽深重,便往西北逃窜而去,路上剃了头点了疥疤妄称是庙里的和尚,一路上一边化缘乞讨一边躲避官府的缉拿。

元尊和尚过了黄河便往祁连山上钻去,山民淳朴,只道是求佛的和尚往那山上去拜那岩洞中的佛祖,哪曾想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岩洞之中本就住着一名隐世密宗高僧,这疯子为保命便谎称在家乡受了豪强欺辱,房舍被焚,田产被夺,不得已出走他乡以佛为伴,欲拜那高僧为师,以求佛祖指点迷津,那高僧见此言之切切,便收于门下。于是这元尊和尚硬生生的熬了数年之久,栖息在这清冷的岩洞之中不敢下山去,平日里跟随高僧修习密宗武艺,研读佛法。

初时元尊和尚惧怕官府缉拿,不敢下的山去,可数年过去之后,便也渐渐耐不住寂寞,欲行猥琐之事。可那高僧却渐渐察觉元尊行为异常,凡有女香客上香之时,元尊和尚便是目光灼灼如食人恶虎一般,便在香客散尽之后将那元尊和尚狠狠的惩戒了一番。

元尊和尚怀恨在心,却心知武力不及,不敢发作,便入了山中捕了只毒蛇,将那毒液置于饭菜之中孝敬了那高僧,那高僧发现中毒之后便知乃元尊所为,当即扯断脖子上那串粗大的佛珠,握在手中向元尊挥来,可惜毒已入心脉,当即毙命魂归西天,但却在元尊恒尚的脸上留下了个浑圆的印记。元尊和尚将老和尚尸体草草挖坑埋了,掏了老和尚暗藏的密宗武学秘籍自个修炼,将那高僧多年收藏的佛经挑了一担,往凉州府城里去卖了,从此便又混迹市井之间整日里酒肉不断,声色犬马好不逍遥快活。无钱时便四处化缘偷鸡摸狗,实在憋的慌了,荒野道口取那来往货商的性命也不在少数,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这西北丝路经商要道,成群的匪寇众多,官府也是力有不及,故此元尊和尚方才能逍遥至今。

那元尊和尚习练密宗武术已久,金川自知不是对手,不知为何却跟这白面书生搅到了一起,更是令人头疼。

金川在心底里盘算着如何才能逃出升天,可此时连密道都已被这伙贼人控制,两个小徒儿武艺尚且不够精熟,以武力破这重围已是无望,可让自己的这两个小徒儿冒着丧命之险下水,不管这坠陨之星捞不捞的着,到头来都免不了一场杀身之祸。

那白面书生似乎是看破了金川的小心思,便起身道:“金川前辈请吧,事不宜迟,等这差事完了白某便不再骚扰。”

白溪说罢便抬步去向了洞外等候,芸娘见白溪出门而去,也不招呼自己,嗲声嗲气的埋怨道:“师兄你可真是,也不等等人家。”也起身追了出去。

辰风与辰逸向来都是追寻师傅,此番心下也没主意,只是守在师傅的身侧,金川长叹一声:“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等今日受制于人,若是今日不按其意行事,怕是即刻便有生命之忧,为今之计,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二人须小心为上,若有机会逃出升天,断不可再回头。”

辰风与辰逸见师傅这话说的这般颓丧,也是心有不甘,辰风性急,便开口道:“师傅不须如此,我等与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胜负尚未可知,不须受这钳制。”

金川看着辰风气骂道:“你这孩子,为师老骨头一把,若是死了也就罢了,你二人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如朝阳初升一般,岂有无辜断送性命之理?你二人须记得为师之言,若有机会逃遁而去,必不回头!若是你二人有何不测,师傅下的酒泉也无颜面见你爹娘。”

辰风与辰逸闻听此言,都是扑上前来抱着金川,哭的是稀里哗啦。金川不住的细言安抚,可这两个孩子仍旧是哭哭啼啼,止不住声。

洞外芸娘早等的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喊道:“糟老头子,天色不早了,快出来吧!”

白溪见芸娘这般焦躁,便出言制止道:“你这不明事理的女子,莫要聒噪!此时于师徒三人而言,乃为诀别之时,多等片刻也无大碍,你急躁什么?”

芸娘被白溪一喝,眼中隐有薄雾,哀怒道:“师兄你竟护着外人,还不向着人家,你何时可对芸娘这般体贴过?”

白溪见芸娘眼露哀伤,心中不忍,便又宽慰道:“芸娘莫要怪罪,若是泪流两行,怕是花了这美若桃梨的脸蛋,就不美咯。”

芸娘听到白溪说她美,眼神竟有些迷离与娇羞:“师兄真的觉得芸娘美吗?”

白溪赶忙笑盈盈的回道:“芸娘美的不可方物,赛过那西子湖畔的西施不知多少。”

芸娘闻听此言吃吃的笑了,也不计较先前白溪喝骂之事,只是妩媚的看着白溪,霎时间风情万种,白溪竟看的痴了。

此时金川已携了两个徒儿出了洞来,向白溪喊道:“书生,前面带路吧,你需记得所承诺之言,事后且放过我两个徒儿,不可伤其性命,不然老朽定不饶你!”

白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便牵了芸娘,当先往那深潭边去了。金川师徒三人便不紧不慢的跟在背后,跟着白溪芸娘二人,来到了深潭边上。

此时潭边早已有人等候,金川打量一圈,面相及衣着打扮皆不似西北之人,估摸着是南珠帮的新收的帮众。

那帮人见师徒三人便嚷嚷着要他们下水去,金川只道一声:“且慢。”便让两名徒儿坐下调理呼吸吐纳,待气息平稳之后方才诊了诊两人的脉象。

完事之后便转向白溪,拱手道:“我这两个徒儿今日已下过一次水,此时脉象弱而滑,若是此时下水,恐寻不到东西,便已气绝。可否扎营休息一晚,待明日晌午,日升中天之时再行下水。”

那湖边众人之中有一黑乎乎的小个子,听的此言便嚎道:“老东西想玩儿花招?你这会儿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莫要惹恼了大爷,够你喝一壶的!”

白溪面露不悦,手上却摘了一片落叶,出手便飞向了那黑小子,直奔面门,那黑小子闪避的到也敏捷,可也在面颊之上留下了道伤疤,血流如柱。

“拈花飞叶!”金川惊异道。“好小子,没想到你这绝技已至大成了!”

白溪微微点头,谦虚道:“雕虫小技,前辈见笑了。前辈爱徒若须休息一晚,倒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得上点手段,白某方可安心。”说罢便向后招呼一声,便有两人取来拇指粗细的绳索,捆了辰风与辰逸,扔在那潭边石滩上。

白溪拱手道:“权宜之计,得罪了。”便不再多言,命人搭帐篷拾柴火,又命人去寻那元尊和尚前来汇合,便自顾自的闭目养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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