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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要给你生猴子》第4章 我是铁榔头,你是钉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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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唔!”不去。

姜小姐拼了老命抵抗。

师父一愣,眼底忽然荡开一丝笑意:“小徒弟,你快进去吧,多耽搁无益。”

“唔唔唔唔唔唔!”不去就是不去。死扛!

师父猛喝“去!”

“唔……”这下有点吃力了,姜小姐不由自主地向棺木弯下身,一副要狗吃屎的样子。

她这才发现,原来这棺材里不止有符纸,里面竟还躺着一个人。不过被满满的符纸遮挡住,压根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俊俏漂亮还是歪瓜裂枣。

老东西是要借她的魂魄附到这具肉身上吗?

不不不,千万不可。

她活着时虽谈不上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但也算清秀可人,秀色可餐。万一这具肉身歪鼻子小眼睛,大板牙麻子脸怎么办?豁出去这些都算了,万一她有个眼瘸耳瞎不良于行呢?她岂不吃大亏了?

“既明子,还等什么!”师父喝道。

既明子点头,从他的布包里捏出一张符纸拍向姜小姐的后背。

特奶奶的!

两个人欺负一只鬼!

姜小姐带着无比愤怒与哀怨,向那口薄棺砸进去。她落下时顿时带出一片风,将棺中符纸震得天花乱坠,穴窟里四处飞扬。

姜小姐的生魂与其说是没入那具肉身之中,倒不如说是淹没在了那满堆的黄纸飘飘之中。

良久后,既明子趴在棺木上方问:“师妹?”

黄纸落回棺中,又盖住了那具肉身。半天无人应,既明子伸手拨开符纸,本想看看他的师妹到底如何,却豁然大叫一声。

师父浑身一震,上前道:“怎么了?”难道自己的手艺出错了?可能,这事情他也是头一回干。

“师妹咬我!”既明子告状,手还在棺中,被里面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叼住。

“呸,哪个是你师妹。”黄纸里坐起一个人,一嘴巴把既明子的手指吐出来。但她维持这个姿势似乎十分费力,坐了不到一弹指就又躺回去了。

呼啦啦的符纸又飞起来盖住了她的脸。

真讨厌!

既明子把手指上的口水擦在符纸上:“师父,她不愿意当我师妹。”

师父像口破风箱似的“呵呵呵”笑:“把她背出去再说。”

既明子只好把姜师妹从薄棺里捞起来,三令五申不许再咬他。因她浑身僵硬跟块铁板似的,驮到背后觉得不妥,只能抱到身前,像捧一堆柴火棍似的将她捧出穴窟。

这个藏匿师妹肉身的穴窟离二人的老巢尚有段路,路上既明子压抑不住好奇,就问师父:“师妹怎么硬得跟铁榔头似的?”

“我是铁榔头,你是钉耙么?”黄纸满身的姜师妹硬邦邦地顶他。

既明子海量地不跟她做口舌之争。

师父温柔地抚摸既明子的头发,然后顺手把被风吹开的符纸捋回师妹脸上,道:“她死了这些年,身上肌肉僵化才会如此。符纸能保她肉身不坏,却不能阻止这样的僵化。不过徒儿放心,拿阳世五谷养上一阵子,她就又会活蹦乱跳的了。”

两人跟一个暂且还算是“僵尸”的姜师妹又赶了半日的路程,方见前方一座破败的山门露出端倪。

既明子悄悄吐了口气,几年没回来,都要以为家里的房子塌了。

师父此时却比他多了几分近乡情怯。远远站定,从已经衰老成核桃的眼中望出去,看到绿影斑驳间山门上刻的摇摇欲坠的几个字,两道眼缝里泛起两股泪花。

他这条破船总算开回来了。

再抬脚走路,师父的步履变得沉重。

他们路过长满青苔的山门,角楼上的瓦片早在四季洗牌中不知被吹到了哪里去,露出底下铺陈的篾席长出了莫名其妙的野草。而正中的字迹绿气森森,依稀只分辨得出“xx派”。

沿着长长一段长阶终于来到大门前,所幸房子旧是旧了点,到底没有坍塌。墙根底下那些杂草见缝就长,隐约看到个灰扑扑的人影撸着裤脚袖子在那里拿锄头斩草除根。

师父的喉咙哽了哽,唤道:“好徒儿——”

既明子吃了一惊:“师弟?”

他跟师父多年没有回来,一走就杳无音信,他以为这平素比鸡都要贼的小师弟会逃走下山,成他的家立他的业去呢。师父俨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看到他时,比吃到龙肉还要高兴。

灰扑扑的少年听到有人唤他,拄了锄头回过头,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可劲揉开自己的眼,大喊了声“师父”,就撂了锄头像只大鸭子般飞奔过来。

一头撞到师父的老骨头上,哭得肝肠寸断:“师父呀,原来你没死在外边呢……”

师父哭笑不得,心想在外边可不敢死,他就是爬也要爬回来死才成啊。

小师弟抽抽搭搭地扭头看既明子,认了许久才认出来:“师兄啊?”

既明子点点头,勉强给了个笑容。几年前他最讨厌这油嘴滑舌的师弟,油嘴滑舌的人,更兼好吃懒做,所以造就他只能跟原来的师妹站同一战线。往后怎么办?他总觉得现在这个师妹有点神经兮兮的。

他这个师弟对他俨然,问过一句后便将目光落在绷成一条咸鱼的师妹身上,咋呼道:“师父啊,你们怎么把师妹给挖出来了?”

当日师妹入殓下葬,他们师兄弟都在场,自然认得那满棺材的符纸。

见符纸,如见师妹。

“我也想知道。”黄纸覆盖下的姜师妹严肃道。

师妹开口,吓了师弟一跳:“师妹,你不是死了吗?”

“本来是的,又给弄活了。”姜师妹道,然后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妥,补充道,“其实她早就死了,我根本不是你们师妹。”

师弟摸摸鼻子一副虚心求教的嘴脸望向师父,师父回他一脸高深莫测:“别听你师妹的,她死太久,脑子不好使了。”

这句话,既明子相当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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